恨事四十該死中國特色的訃告傳記與日記蠹魚·老鼠·書飲食男女之間美食殘酷物語美人肝古代殉情考女人·女人·八小腳大賽盲妓戀愛與革命性史舊時的兒童肥狗胖丫頭文物與家賊外語與愛國殺降“李鴻章雜碎及其他張之洞與公羊學紫禁城騎馬城門可作推背圖英雄清末四公子陳師曾與東京地震陳公博的絕筆從“我聞居士到“師奶劉喜奎的粉絲男人像茶壺及其他摸屁股詩人照鏡倒讀譯語雙關民國留學生與秘密社團現代中國學人眼中的“摩托車”現代中國的聖人肥胖者聰明學人與口喫教授形像考曲學阿世中體不妨西用打鬼胡適與“的充實而有光輝學問·毒日本人的治學精神疾病在別處弱者的種族歧視城市互掐踏耶穌作為罪惡布景的花園外人眼中的長城作為西方修辭的中國人英國佬的腿,日本仔的眼美國制造勞萊哈臺異鄉情怯後記
恨事 造物主並不是公平的,但幸好,還不是徹底不公平一一至少它沒有讓任何一種事物完美得毫無瑕疵。事實上,一種事物愈是出色,其缺憾也就愈是凸顯。 張愛玲在《紅樓夢魘》裡有個著名話頭:“有人說過‘三大恨事’是‘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五香’,第三件不記得了,也許因為我下意識的覺得應當是‘三恨紅樓夢未完’。小時候看紅樓夢看到八十回後,一個個人物都語言無味,面目可憎起來,我隻抱怨‘怎麼後來不好看了?……很久以後纔聽見說後四十回是有一個高鶚續的。怪不得!……” 所謂“三大恨事”,張愛玲信筆所之,記憶不確。今人蔣寅《金陵生小言》卷三彙集此類說法雲:“朱國楨生平所恨者五事:一恨鮒魚多骨,二恨金橘多酸,三恨蓴菜性冷,四恨海棠無香,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詩。張翼廷亦有五恨:一恨河豚有毒,二恨建蘭難栽,三恨櫻桃性熱,四恨茉莉香濃,五恨三謝李杜諸公多不能文。錢振锃所恨三事:讀史見小人痛殺清流一也,見道學人排斥天下有纔有氣之士二也,見迂腐不通人論文法詩法三也。”可見張愛玲顯然是將“五恨”誤作“三恨”了。自然,天纔女作家原本不必如蠹魚考據家一般謹嚴的。 更何況,不僅作家張愛玲錯了,其實學者蔣寅也錯了。蔣先生所據未詳,而所謂“五恨”的發明者,並非明代朱國楨,實為宋代彭淵材,典出宋人釋惠洪的筆記《冷齋夜話》卷九:“淵材迂闊好怪……又嘗曰:‘吾平生無所恨,所恨者五事耳。,人問其故……乃答曰:‘恨鰣魚多骨,第二恨金橘大酸,第三恨蓴菜性冷,第四恨海棠無香,第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詩。,聞者大笑,而淵材瞠目曰:‘諸子果輕易吾論也。”’同另有一則:“李舟大夫客都下,一年無差遣,乃受昌州。議者以去家遠,乃改受鄂悴。淵材聞之,吐飯大步往謁李曰:‘今日聞大夫欲受鄂悴,有之乎?,李曰然。淵材悵然曰:‘誰為大夫謀?昌,佳郡也。奈何棄之?,李驚曰:‘供給豐乎?,曰也。‘民訟簡乎?’曰非也。‘然則何以知其佳?’淵材曰:‘天下海棠五香,昌州海棠獨香,非佳郡乎?’聞者傳以為笑。”此條正可為上述第四恨的“海棠無香”作一注腳。按:《冷齋夜話》作者釋惠洪即彭淵材之姪,所記自可信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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