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一

卷一

序致

教子第二

兄弟第三

後娶第四

治家第五

卷二

風操第六

慕賢第七

卷三

勉學第八

冊二

卷四

文章第九

名第十

涉第十一

卷五

省事第十二

止足第十三

誡兵第十四

養生第十五

歸心第十六

……

序致

■ 夫之，人孝①，言跡②，立身名，亦已矣。魏、已③，所著子，理重事，相模④，屋下架屋，床上施床⑤耳。吾今所以此者，非敢物範世也，以整，提撕子。

■ ①誠孝：忠孝。《顏氏家訓》成書於隋文帝時期，隋文帝楊堅之父名楊忠，為避諱，凡遇“忠”字均改為“誠”字。②檢跡：檢點行跡，不輕狂放縱。③已：通“以”。④模：“”同“效”。模仿、效仿。⑤屋下架屋，床上施床：比喻重復累贅。後省略為成語“疊床架屋”。

■ 古代聖賢的著作，是教誨人們要忠誠孝順，說話謹慎，行為檢點，創立大業，成就英名，道理已經說得很多了。魏晉以來，闡述古代聖賢思想的著作，道理和內容都重復雷同，並相互模仿，完全多餘累贅。我今天之所以仍然要寫這樣的書，並不是要以此規範世人的行為，隻是用它來整飭自家的門風，警醒後輩而已。

■ 夫同言①而信，信其所；同命而行，行其所服。禁童子之暴，友之，不如傅婢②之指；止凡人之鬥③，、舜之道，不如寡妻④之。吾望此汝曹之所信，於傅婢寡妻耳。

■ ①同言：同樣的話。②傅婢：侍婢。③鬩：爭吵（多用於兄弟之間：“兄弟鬩於牆”）。④寡妻：嫡妻，正妻。《詩?大雅?思齊》：“刑於寡妻。”程大中《四書逸箋》卷四：“嫡妻，故曰寡。”

■ 同樣一句話，有的人信服，是因為信服他們所親近的人；同樣的吩咐，有的人會執行，是因為他們敬服他這個人。要阻止小孩過於淘氣頑皮，師友的勸誡反而不如侍婢的命令；要制止兄弟之間的爭吵，堯舜的教導反而不如妻子的勸導。我希望這本書能夠為你們所信服，總要勝過侍婢對孩子、妻子對丈夫的作用吧。

■ 吾家，素整密。昔在①，便蒙；每兄，夕②，行矩步，安定色③，翼翼④，若朝君⑤焉。以言，所好，短引，莫不。年始九，便丁⑥荼蓼⑦，家⑧散，百口索然。

■ ①齠齔（tiáo chèn）：齠、齔，均指兒童換牙，借指童年時代。②溫（qìng）：“鼕溫夏”的略語。《禮記?曲禮上》：“凡為人子之禮，鼕溫而夏。” 溫：溫被使暖；：扇席使涼。③安辭定色：語言平和，神色安詳。④鏘鏘翼翼：鏘鏘：行走。翼翼：恭敬貌。⑤嚴君：《易?家人》：“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後專指父親。⑥丁：當，遭遇。《後漢書?岑彭傳》：“我喜我生，獨丁斯時。” ⑦荼蓼（tú liǎo）：苦菜，引申為辛苦。⑧塗：通“途”。

■ 我們的家風家教向來嚴格。我童年的時候，就得到長輩的引導教誨。時常跟隨兩位兄長，早晚悉心侍奉雙親，一舉一動都規規矩矩，語言平和，神色安詳，舉止嚴肅恭敬，就像給父母請安一樣。長輩們經常勉勵我，詢問我的愛好和特長，鼓勵我改進短處發揚優點，無不語重心長。我剛九歲時，便遭遇父親去世，從此家中困難，一大家人零落離散。

■ 慈兄鞠①，苦辛至；有仁威，示不切。《》、《》，微文②，凡人之所陶染，肆欲言，不修幅。年十八九，少③知砥④，若自然，卒洗。二十已後，大稀焉；每常心共口⑤，性情，夜非，今悔昨失，自，以至於斯。

■ ①鞠：養育，撫養。《詩?小雅?蓼莪》：“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②屬（zhǔ）文：作文，寫文章。③少：同“稍”。④砥礪：磨刀石。郭璞注《山海經》：砥礪，“磨石也。精為砥，粗為礪。”引申為磨礪，鍛煉。⑤心共口敵：心口不一，謂嘴上信口開河，心裡卻沒有想要去做。

■ 慈愛的兄長撫養我長大，辛苦備至。但兄長仁慈而無威嚴，對我的監督指導不嚴格。我雖然讀了一些《禮記》《左傳》，也喜歡寫一點文章，但因為受世俗平庸的人影響，過於放縱自己，說話不經過大腦，衣著隨意，不修邊幅。到了十八九歲，稍稍懂得磨煉自己，但習慣成自然，終還是難以徹底改變不良習慣。二十歲過後，大的過錯纔漸漸少了。但仍然經常信口開河，心裡卻沒有想要真的去做，理智和情感相互衝突，夜裡睡覺時纔覺察到白天的過錯，今天纔知道追悔昨天的失誤，自嘆沒有得到良好的教育，纔至於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 追思平昔之指①，肌骨，非徒古之，目耳也。故留此二十篇，以汝曹後②耳。

■ ①指：同“旨”。②後車：猶言“前車之轍，後車之鋻”。

■ 追想我平素的志向，真是刻骨銘心，絕不僅僅是把聖賢的著作看一遍聽一遍。所以我留下這二十篇文章，作為你們的後車之鋻。



子第二

■ 上智不而成，下愚益，中庸之人，不不知也①。古者，王有胎之法：子三月，出居，目不邪，耳不妄，音滋味，以②之。之玉版，藏金③。生子咳④，保⑤固明，孝仁，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