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平凡生活啟示思想

辛卯初秋陰歷七月中旬良辰，晚霞舞彩，華燈初上，某打烊回家，匆匆行走在和政路街頭。街上人來車往，街旁霓虹閃爍。放眼流睛，祥和身影漫步，善畜良禽穿行；仰望蒼穹，滿目華燈璀璨，星辰依稀丁點。回想童年時隴南家鄉農村夜景，或與同伴躺在屋頂數九天繁星，顆顆清晰明亮，忽閃忽閃隨天輪向西滑動，夜空深遠，叫人心生躍動其上，探尋宇宙奧秘之奇感；或獨自徜徉在田間地頭，牽著月影思量人間的風雲聚散；物事人生，萬般聯繫，叫人百思而了無頭緒。而今身處城市，人類文明的精華盡現眼前，卻將亙古延續的物事改了個面目全非。不由得發出感嘆：人類的能動堪與自然的偉岸比肩！或又發奇想：若站在群山之巔、沙漠曠野，方覺人類之渺小、自然的強悍。那正是——造化讓人類相形失色！

和政路的燈光依舊亮麗，頭腦中的思緒不曾停息。想見星星，想探尋現存宇宙的奧秘和源起，是質點嗎，是星雲嗎，是上帝嗎，還是那惚兮恍兮的道？忽然發現，這是某所難以明了的，這是天文學家要做的事。想見山水木禽，想探尋其中的道理和變化，是四因嗎，是邏輯嗎，還是那千變萬化的周易？這也是某所難以明了的。這也是科學家，確切地說，是物理、化學、地質、水文等學家要做的事。身處繁華都市，近看萬家燈火，白天黑夜上演的一幕幕生活劇，那還是某所不甚明了的，它屬於億萬百姓。

那就想想自己。想想自己的血肉之軀、凡夫之思、常人之行。想想自己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鄰裡親朋。想想自己曾經和現在居住棲息的房屋樓宇、山川大地。再去追問浩浩乾坤、微微原子、思維理路、人間諸事，多思多想多追問，也許就能悟出個七釐八分。

某不去懷疑，隻是感知思想、感知食色。通過感知思想，且不論所思所想的形式、內容及其結果的正誤，起碼某在“思”、某在“想”這一點應當是能夠自證它們是現實地“在”的，於是某就知道了思想、思維的存在。通過感知食色，某知道了“我”的存在。套句他人的話，就是“我思知思在”、“我食知我在”。究竟是“我”在思還是“思”在思，在此還是個問題。前人的“我思知我在”或許值得進一步分析——“我思”二字，實質是兩個範疇；“我”在前“思”在後，卻由在後的“思”去論證在前的“我”，“我”之未證即在前，是否有獨斷之嫌？“我”是具備人格的自我個體還是不具人格的生命軀體？是特思獨行的自我個體還是群居同行的人類全體？是意識抽像的思維主體還是物理倫常的文化形態？“我”如果是具備人格的自我個體，那麼“我”與“思”就是同一、合體的，“我思知我在”就還說得過去，同時“我在知思在”也能成立。“我”如果是不具人格的生命軀體，那麼“我”就既可以是個體生命，又可以是個體物質，兩者都指向，退一步說，“我”與“思”在生命個體中是合體的，由此而說“我思知我在”是可以成立的；進一步說，由“我思知我在”推出“我思知物在”明顯跨度太大而很難成立，且必然將思辨導向唯心主義。從個體的思在到思的群體在顯然不能僅僅通過思去演繹。如果“我”是思維主體，那麼思與在就還是在主觀世界裡打轉，無法將主觀的思與客觀的在聯繫到一起。後是文化形態，思想的生發起源於個體，思想的結果累積為文化。它是思的結果，不是思的過程，更不是思的主體。就此打住。在這裡，“我思知思在”的“我”就僅僅是具備人格的自我個體。我是我，思是思，或是實在，或是虛在。身邊的萬物各家自在。說句自家的話，就是“它在方可思”、“它在我能知”。

這裡的“思”和“在”就是傳統哲學認為的世界兩大內容。一個是“主觀存在”， 一個是“客觀存在”； 或者說，一個是“思維”，一個是“存在”；或者說，一個是“精神”，一個是“物質”。當人們思考“我思知思在”、“我食知我在”、“我思知它在”時，就牽涉到了“思”與“在”之間的關繫。黑格爾說過：“思維與存在的對立是哲學的起點，這個起點構成哲學的全部意義。”恩格斯也說過：“全部哲學，特別是近代哲學的重大的基本問題，是思維和存在的關繫問題。”於是，某這樣的思考，就是哲學思考；所思考的問題，就是哲學問題。

“思”和“在”就是東西方傳統哲學中自古及今的“論&rdquo論的形成，按某歷史演變之“竹節時代”的劃分，從“神話時代”的絕地天通後，人們思考身邊的世界開始，就很自然地將心、物二分。

東西方“論”哲學的領頭者們，無例外都把眼光投向了心外之物，如《周易》的觀物取像、“五行”的四時五方，古希臘的水火土氣、原子虛空，以探究自然的奧妙、思考人事的根據。且在與物與事相接之處，談到了辯證觀和不辯證觀。接下來的哲人們，卻沒有接著思想，而是在論前提之下，即在人世間的倫理道德規範上著眼，如蘇格拉底和周公制禮。他們的學生思考到了更深的地方，欲為道德尋找哲學根據，一個想到了體內之心，一個想到了心外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