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地選擇或者接受指定原著(文),準確地完整地理解原著(文),清晰地流暢地表達出原著(文)內容,這是每一個譯者應該遵循的原則。長期以來,
我以遵循該原則為愉悅,以未遵循該原則為憂慮。
早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之交,中學物理老師的“科學分三種: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思維科學,而哲學是它們的總結”一席話使得我有了閱讀哲學
的原動力。一直以來,在我眼裡沉思狀的科學探索者是美麗的,故我現在雖然不用在職場中繼續打拼,然而我有更多的時間泡在圖書館閱讀哲學書籍。
英國哲學家洛克John Locke, 1632—1704.於17世紀末出版了《人間悟性論》(LEssai sur lentendement humain又譯《人類理解論》《論人類的認識
》)。艾蒂安·博諾·德·孔狄亞克Etienne Bonnot de Condillac, 1715—1780.經過深思熟慮後,想從事跟洛克相同的職業去檢驗自己的能力。1746年,31
歲的他出版了《人類認識起源論》(Essai sur lorigine des connaissances humaines又譯《人類知識起源論》),用他的著作開啟了自己的學術
之門。今天拜讀該著作,為著者的宏贍學力所折服。
孔狄亞克是與伏爾泰(Voltaire, 1694—1778.)、狄德羅(Denis Diderot, 1713—1784.)、愛爾維修(Claude Adrien Helvetius, 1715—1771.)
齊名的歐洲啟蒙思想家,今天翻譯這位二百多年前的法國人的著作,是因為像他一類的思想者的體繫至今依然影響著人們,而尊重人類的智力勞動成果並
從中獲得教益終究是無止境的。
孔狄亞克他集經濟學家、哲學家、歷史學家、語言學家、心理學家、邏輯學家於一身的學術生涯,給人類知識寶庫留下了大量珍藏。抹去其表面塵埃
,今天它仍然熠熠閃光。現在讀者您捧在手中閱讀的譯著由三篇著作構成,其中《思維方法論》譯自於其原著Art de penser;《推理方法論》譯自於其
原著Art de raisonner;《邏輯》譯自於其原著La Logique。《思維方法論》是以《人類知識起源論》(Essai sur lorigine des connaissances
humaines)為基礎,對其中多個段落作了清晰完善的解釋。
原著者向人們闡述了一個事實,即人們能夠意識到的一切是通過感覺而得知的。他教我們在觀察自身的同時又該如何引導同步的思考,並且學習將諸
多概念按照它們生成時所遵循的秩序聯繫起來;同時,又學會準確地表達諸多概念。他一再強調,人類的認知因人類自身的需要而得以發展和擴大,我們
的感官沒有欺騙我們,欺騙的是沒有根據的判斷而讓人犯錯……
孔狄亞克哲學三篇譯者的話除了強調感覺以外,孔狄亞克十分看重方法。他認為方法是哲學中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解決好了,哲學將給人
以更多的智慧。他教人如何選擇正確的方法,以便從已知領域走到與無知領域交界的地方;接著做的是深入未知領域,改變它,更多地將它轉變為已知領
域。為了清晰地說明這個問題,本譯著中出現頻率的名詞或者動詞是“分析”。在孔狄亞克的眼裡,分析是的方法,它是人們進行探索需要的也
是有效的方法。所以,孔狄亞克的哲學體繫在他的那個年代裡成為了學習課程,可見社會上對其學術的認可。本譯著試圖展示這個學術體繫,讓中國讀
者在不讀原文的情況下見識原著者是如何專心引導他的學生從簡單的細節進入復合概念,從部分進入整體,從已知看到未知的這個過程。
孔狄亞克1715年出生於法國格勒諾布爾城(Grenoble), 1740年他與法國啟蒙思想家、文學家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 1712—1778.)相識並
結下深厚友誼,當時盧梭被孔狄亞克的家族聘為家庭教師。這兩個終身的朋友在他們的晚年都受到邀請為波蘭提供了各自的智慧——盧梭貢獻了他的著作《
論波蘭的政治》(Du Gouvernement de Pologne),孔狄亞克則貢獻了他的《邏輯》(La Logique)一書。
作為一個哲學家,孔狄亞克的感覺論是屬於唯物主義認識論範疇。他是英國唯物主義哲學家洛克的信徒。“曾經直接受教於洛克和在法國解釋洛克的
孔狄亞克立刻用洛克的感覺論去反對十七世紀的形而上學。”馬克思恩格斯如此高地評價了孔狄亞克的哲學。
讓中國讀者像讀中國哲學著作那樣流暢地去閱讀西方哲學著作的漢譯版,這是我一以貫之的想法。誠然,許多原版的西方哲學著作連今天很多西方人
讀來都很艱澀,但在翻譯實踐中力求將這種艱澀程度降低,又不把原意曲解、遺漏,或者不合適地省略了。把長句化為短句,將復合句改為簡單句,用接
近口語的表達等,是我在翻譯本書中努力要求自己的。如法文中,代詞出現的頻率很高,為了讓讀者能夠拿起書讀下去,我盡力假設自己處於讀者的位置
,假設自己受了讀者委托去探路,假設譯文是豎有標識的道路,將很多代詞翻譯成所指代的名詞,小心翼翼地提醒著自己別搞錯了,決不敷衍了事。在我
看來,敷衍一次猶如大堤出現一條裂縫。硬核既然擺在面前,定要將它敲開,仁不可弄碎。但,這一切,有待讀者,特別是孔狄亞克的研究者給與批
評指正,隻是不要像一些書的新譯本序中說“糾正了以前翻譯的錯誤”,卻不指出錯在哪裡,也沒有給出改正的方法。在這方面,孔狄亞克做得很好,正如
曾為他的著作寫概述的泰雷(A.F.Théry)指出的:“他給出的對人身心有益的例子比任何一位哲學家都要多,他讓人們毫不猶豫地遵循他給出的一度被視
為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