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有學名………………………………………………（001） 
第二章 倡辦新學………………………………………………（013）  
第三章 創辦楚怡………………………………………………（021）
第四章 素質培育………………………………………………（033）
第五章 愛國興工………………………………………………（049）
第六章 潤物無聲………………………………………………（069）
第七章 求知創業………………………………………………（083）
第八章 戰火書聲………………………………………………（101）
第九章 鞠躬盡瘁………………………………………………（121）
第十章 楚工改制………………………………………………（131）
第十一章 母校情深………………………………………………（145）
第十二章 百年榮光………………………………………………（157）
第十三章 傳承接力………………………………………………（213）
後記:橫下心來寫紀實………………………………………………（219）

職業教育敲鈴人的“磨血”心史
(代序)
劉長華
新化人的辨識度極高，這種看得見的存在似乎由來已久,縱使時間河流奔湧翻滾，縱使現代化思潮大浪淘沙。這並不是說新化人就一以貫之地向隅自守，置身化外。事實上，大量的史例表明，近一兩百年來，他們躋身世界、融入世界的欲求比周遭鄰人都強都甚。抑或這也是梅山文化其中一大悖論或者說奧妙之所在。無法想像，就在“黃帝殺蚩尤於黎山之上”這麼一個“蠻峒”之區，於清末，他們就有一百多號人東渡扶桑，以求得書劍兩成，以浴火的方式去完成個體和民族的新生。為世人熟知的陳天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先是警鐘華夏，獅吼黔黎回頭，之後以身殉志,氣壯山河。
與陳天華同被謂為清末“新化三傑”之一的陳潤霖，在興辦私學和推動中國地方初級教育的現代化，特別是在職業教育的建設上，其心之丹，其意之誠，其志之堅，其為之韌，其脈之遠,無疑是一方值得後人大加開掘、用力深耕的精神沃土。陳潤霖所塑造的“楚怡精神”理應是響徹三湘職教校園上空分貝最大的音符之一。
時至今日，科舉取士的觀念雖然已經被國人完全掃入歷史垃圾堆，但饒有意思的是，實用思維根深蒂固的廣大百姓卻對職業教育一直抱著“迫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態度。人類文明之花的盛妍怒綻固然是以思辨性、理論性為土壤,但實踐性、操作性、運用性從來都可當仁不讓地冠以澆灌之功。技術的發展在當下日新月異、一日千裡,職業教育若不能與之比翼齊飛，整體社會的進步就可能事倍功半、躓踣不堪。放眼德歐，在大型工礦制造業、精密儀器研發等方面依然一路高歌的他們莫不如此。袁傑偉先生的《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來得正當其時，要讓先知者們曾經的一腔熱血為時代所銘記、所弘揚、所激蕩。
袁傑偉先生也是新化人，新化人寫新化人自有天然的優勢。通過與傑偉先生的幾次有限接觸和他微信朋友圈所“晾曬”出的一些文化、文學活動來看，他也是表現出鮮明的梅山後裔之個性與稟性。《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一書與他在某種意義上是有“會心”的意味。多年來，中文專業出身的他在報紙雜志的采編業務上是不斷砥礪自我，披荊斬辣。與之同時，他夙興夜寐，筆耕不輟，寫下過不少報章體作品,也練就了在報告文學寫作上的過硬本領,找到了適合他自己文學纔華綻放的方式,動輒下筆就是一部幾十萬字的作品，《隨園流韻：袁枚傳》《毛板船》《梅山紅》等都相繼收獲了良好的社會反響。三尺講臺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也是割舍不斷的情愫，他深味投身教育的個中三昧。他擔任婁底市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在地方史和相關風土資料的收集上是付出過相當的時間與精力的。毋庸置疑，這些都為他伏案寫作《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奠定了扎實的基礎和各種前置性的準備。
正如倓所提出“磨血育人”的辦學精神，陳潤霖正也是以與之“互文”的方式響應者、踐行著這樣的人生矢志。《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就是一部職業教育敲鈴人的“磨血”心史。總體看來，該著史料翔實，文筆簡煉，脈絡清晰，主題鮮明，形像鮮活。作品的字裡行間飽蘸著作者的熾熱感情，是在傳達，也是呼吁。確乎我們應該知道新化出來個了不起的陳潤霖，更應該記住一種叫“楚怡”的職教精神血脈需要賡續。《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在雕琢陳潤霖的“磨血”形像方面主要凸顯在以下三點:
第一，純粹的辦學理想。革命風起雲湧的時代，是造就英雄的時代。陳潤霖自小受到過家人“學優則任”的思想熏陶，但是在他鄉就擲地有聲地立心明志:“歸國後不願為官，願以興辦教育為己任。”為了籌資興學，他典賣過地產和家業，自己過著較為簡樸的生活。為學生的前途計，積極主動地減免貧困學生的學費。為了爭取更好的辦學條件和更多的辦學經費，他不惜拉下臉面去向官方“化緣”……在有人的這本“正經”上，陳潤霖可謂心無旁騖,兀兀完年.這就不類當下，許多民辦職校就是以營利為直接和根本目的，相關的校長多出自其他行當，根本不曾諳習育人的真正價值和高層次目的，更遑論懂曉教育科學。
第二，“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的辦學意志。“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後人多以形容中國近現代的生存語境。作品中寫道陳潤霖在清政府搖搖欲墜的時候，選擇從事教育事業，與之同時初出夔門，其時他本人又沒有多少社會聲望、社會資源、社會閱歷，這行為本身多少就有點悲壯之感。所以，他的辦學和人生的第一站是在常德,就有寄人籬下和“借殼生蛋”的味道。但正是這樣的“艱苦”，讓他明白到了教育的樂趣，收獲到了辦學的經驗。抗日戰爭爆發後，長沙被炮炸、被火燒得遍體鱗傷,楚怡工業學校已經無以立足。陳潤霖又是舉校搬遷到窮鄉僻壤的新化老家。在某種意義上這可謂是重起爐灶，再闢新天地。條件再差、生活再苦，都不曾動搖陳潤霖的辦學信仰、辦學意志。作品用了大量的細節和令人感慨的情節，描述了當時的辦學之苦。“喫得苦，霸得蠻”的新化人的性格活靈活現。
第三，注重內涵的辦學態度。教育的目的是育人。職業教育看似就是培養出一批所謂“有用”的人，在“動手”能力方面能“高人一等”，但是其中應潛含著一個邏輯——“動手”能力強並不等於“心”“腦”就欠發達，人非流水線上的機器。《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在後面部分用了相當多的篇幅餘述了畢業生們的人生簡歷，“芸芸眾生”濟濟一“書”，有檔案文書之嫌。但以我觀之，這恰恰是創意。一方面這些畢業生除了個別現像外，總體上沒有如何聲名顯赫、如何叱詫風雲,“竟得”和“盡得”名利場上的“風流”，另一方面他們又是實實在在為時代、為歷史貢獻出了自己所有的聰明纔智，是中國現代工業文明建設這臺大機器上的一顆顆“螺絲釘”。這樣的人纔就是中國的脊梁，他們在人生向度上是雙線、周全、健康的。他們平凡又偉大的人生業績需要也應該被後人所識記，歷史非為“帝王將相”的“起居錄”。當然，這也是楚怕工業學校饋贈給歷史的一筆珍貴財富--真正有內涵的辦學態度。
歷史悠悠，萬物皆為過客。但我們有理由深信，歷史會記住這個叫陳潤霖的新化人，更會記住一種叫楚怡的職教精神。《東方的曙光：陳潤霖與楚怡工業學校》在譜寫、在呈現……
(作者繫著名評論家，湖南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