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橋”人的話
何秋生
“舞臺天地大,戲裡有乾坤。”一部戲再大,一臺節目再好,首先離不開一個好本子。“本子”,就是“根”,就是“魂”,就是通往成功的那座橋梁。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為舞臺、為大型主題活動寫“全場本”的,到底寫過多少,我忘了。但我知道:我喜歡寫,也有不少人喜歡找我寫,還鼓動我把這些主持詞、全場本結集出版。
我知道,這些朋友懂我寫的東西,知道我在寫每一臺節目的時候都傾注全力。的確如此,當我每寫一個活動主持詞的時候,我的筆下就裝著一個舞臺,就裝著一部史詩,就裝著千山萬水,就有那麼多活著的靈魂站在我面前。於是,此時我手中的筆,就如一支樂隊前的指揮棒,就像一座戰略家面前的戰略沙盤,或者說是耕夫手裡捏著的那根牽著牛鼻子的繩子,抑或是俠客手裡舞動的那把劍。
“劍未佩妥,出門已是江湖。”如果說劍是一個武士之魂的話,那麼一臺節目的主持詞或全場本,便是一位武士身上的佩劍。我不願聽人說“但是”之類的話。因為“但是”之前的話,都是毫無意義的。我寧願在觀眾給主持人的掌聲與鮮花的背後悄悄退去,也不願在一片質疑的目光和譴責的聲浪中,留在舞臺中心。
當然,我有時也懷疑自己,一不是科班出身,二又師出無門,一個山裡出生的娃子,敢去給大舞臺、大明星、大領導創作全場本、撰寫主持詞,你憑什麼?好在中國有句古語,叫“英雄不問出處”。於是,我在眾人的掌聲中,膽子越將壯大起來。
業內人常說,你呈現在眾人面前的一個本子,其實就是呈現你當前的個人氣質,裡面藏著你讀過的書、走過的路、愛過的人。或許是山裡沒有球場的原因,從小不會踢球;抑或山裡的孩子,從小心裡就裝進了一座座大山,肩膀上壓過一根根扁擔,腳底下踩過一條條山道與河流。於是,這山裡的孩子已經把胸襟撐寬了,把肩膀壓實了,把腳力磨硬了。由此,胸懷有多寬,舞臺就有多大;肩膀有多實,戲份就有多厚;腳力有多硬,路就能走多遠。筆下自然就有了乾坤,有了一座座大舞臺。
這就印證了唐朝詩人賈島在《題詩後》中的詩句:“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比如,我為上海世博會寫的《告慰先賢·百年夢圓》這臺節目:我把筆投進了100年前那個積貧積弱的中國,投進了那個一窮二白的國度裡的能人志士100年的上下探索和苦苦追求;然後用我的筆撩開今天的中國,今天改革開放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中國。整臺活動環環相扣,牢牢抓住了觀眾的心。再比如,新中國成立70周年前夕,我為上海市行業協會撰寫的《從石庫門再出發》這臺節目:整整七天七夜,我的腦子裡、血液裡,似乎經歷了百年滄桑,一個個方志敏、陳樹湘、趙一曼、彭雪楓、江竹筠似的先烈,就在我的眼前浮現,就在我的血液裡湧動;特別是當寫到絕命後衛師—紅三十六師師長陳樹湘因不願做敵人的俘虜而親手鉸斷自己的腸子的時候,我禁不住放聲大哭……
因此,我就認定,一個撰稿人的感情世界,就是通向一臺節目成功的“橋”。人們在劇場欣賞一臺大型交響樂的時候,往往會將目光緊盯樂隊指揮,耳聽美妙旋律,心隨指揮棒悅動,或如潮湧澎湃,或如山澗小溪。如果說一支交響樂隊的指揮棒,是整臺交響樂的靈魂的話,那麼主持詞便是這臺節目的靈魂。所以,一個老辣的撰稿人,會十分挑剔主持人。因為好馬當遇相馬人,好玉應配懂玉人。沒有一個好的主持人,再好的稿子也是一堆廢紙;同樣,一個優秀的主持人,也會尋找合心的撰稿人。這是一種心靈的對接,這是一對靈魂的合體。
多年來與我合作過的“名嘴”不少,從央視到省市電臺電視臺的臺柱“金話筒”,再到軍隊歌舞團的名主持。但與徐穎這位軍旅著名主持人的合作最順手,可謂相得益彰,十分默契。徐穎妹妹也是性情中人,且十分機智靈動。她對我寫的東西一是能悟透,二是能升華,三是還能拾遺補漏。她在用我的本子導演和排練時,時常會忽發靈感,如“此處再加一首詩,那處再加幾句詞”,電話一響立即讓我發揮。我自然是“有求必應”,還能一拍即合,總能讓她滿意。
由此,這些年經我們精心合作編排完成的一臺臺節目和主題活動,都贏得了諸多的鮮花與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