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 6月,我從紐約市立大學畢業,獲得電子計算機科學碩士學位。畢業後闖過經驗、語言、服裝和身份這幾重難關,進入當時華爾街的,與高盛、美林、雷曼兄弟齊名的投資銀行——銀行家信托風險管理部,做風險控制模型的工作。在成功面前我慶幸,我的風雨同路人——妻子小玲,與我並肩同行。
回想起找工作的過程,除了身份關外,還有很多關口擋在我們面前,每一關都需要花錢,而我們缺的就是錢。那時我畢業快兩個月,獵頭見了不少,可過後便沒了下文。正著急時,我接到一個電話,一位自稱布朗的人約我去面談。我立刻穿好西裝戴上領帶,拎著公文包搭上地鐵,興致勃勃地趕到了布朗處。
布朗衣冠楚楚,派頭十足,他給我的感覺非常自信。隻見他用奇怪的眼神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寒暄了幾句之後,他突然發問:“你這套西裝是什麼牌子的?”我感到很詫異,低頭掃了一眼自己這身西裝。這套西裝是過新年時小玲買的,雖然不是大名牌,但也是意大利制造的呢!
布朗又道:“這套西裝不是全毛的吧?皮鞋也不行,襪子太短了,領帶的花式不夠正統。”他當面將我的衣著品頭論足了一番,令我分外難堪。不過,布朗的確挺神氣,氣勢上已壓過我一頭。回家的路上我尋思著,雖然布朗的話聽上去令人不舒服,但是想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包裝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家,將這一段插曲告訴了小玲。小玲若有所思地說:“別看美國人平時穿著隨便,可到了正式場合一點兒也不含糊。你前段時間沒有面談機會,部分原因可能是服裝,那就把你包裝一下吧。”
我一聽急了。讀書期間為了保證我有好成績,小玲負責打工賺錢,把養家糊口的任務一人全包了;為了讀培訓班,我又花掉了幾千塊錢。為我花錢她從沒二話,自己卻什麼都舍不得買,還戒掉了喫零食的習慣,甚至考托福也舍不得付學費,全靠自學。於是我立刻說:“不行,銀行裡的存款還剩兩千,‘包裝’得花多少錢啊,那點錢是用來應急的,說好了不能再動。”
我們是窮留學生,什麼福利都沒有。相依為命生活在異國,我們怕什麼?當然怕生病。我到美國學會的件事,就是千萬不能向朋友借錢。借錢的地方倒是有一個,那就是銀行,而向銀行借錢又必須有資產抵押,我們哪有?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存下點應急的錢。
小玲讓我對著鏡子,說:“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想干大事就不能婆婆媽媽,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還不改那就是愚蠢了,難道你想做蠢人?”
我明白小玲的意思,但轉念一想:隻要找到工作就什麼都解決了,這是對小玲好的回報。第二天,在小玲的催促下,我們去了高級百貨公司,挑選了一套 8的德國產西裝。
這套西裝穿在身上,感覺真的大不一樣了。我走出試衣室,站在大鏡子前,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比之前的穿著,簡直判若兩人。
小玲看著我一咬牙說:“干脆全換掉!”我們又花了近 5,一口氣配了全套。小玲不由自主地贊嘆道:“哇,神氣極了,不比007差!”
當我穿著這身西裝再次出現在布朗面前時,他的眼睛放出了驚異的光芒!很顯然,這套衣服給我帶來了“商機”。他拍著我的肩膀說:“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這會兒你看上去‘酷斃了’!這就對了!這樣去華爾街找工作,就不會有問題了。”
於是布朗請我坐下來,開始詢問我的背景、學歷、專業,我這纔感到“有門兒”了。從現在看來,不能說布朗勢利眼,他隻是按華爾街的遊戲規則辦事。這也是華爾街給我上的課:當一個人還未開口說話,還沒有機會展示纔華時,別人就隻能根據外表來判斷他是否懂得行規。有一句英語叫“First impression last”(初的印像永不改變)。試想,一個正常的上班族,一天24小時除去喫飯、睡覺和通勤,每天長的時間是和同事相處,有誰喜歡與不順眼的人共事?
穿上這套行頭,由布朗安排,我充滿自信地進出豪華的辦公樓去面談,算是懂得街上的規矩了。
一個人想要登上大雅之堂,首先就要讓自己雅起來。這就叫投資吧,投資自己。不斷的學習、不斷的拼搏是的投資。
轉眼間,我已在華爾街打拼了 25個年頭。從底層普通技術員,到中層軟件開發人員,再到核心軟件繫統工程師……算是完成了在華爾街金融領域的逆襲歷程。我負責開發的金融軟件繫統受到華爾街投行和納斯達克的高度重視,被重金收購。因此,不到 10年,我便升至華爾街著名投行的副總裁。
即使在華爾街站穩了腳跟,並不斷地升職,我也依然不斷地學習新知識、新技術,不斷地拼搏,以應對不斷升級的工作要求。因為我知道,好的投資,就是投資大腦(和健康)。
由此,從風控分析師,到華爾街交易員的風控顧問,再到國際財團風險管理資深顧問……作為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在以猶太人為核心、以白人為主的華爾街打拼,實屬不易。關於我如何進入華爾街並一路成長的故事在此做個小結尾,而跟你有關的如何看懂投資的故事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