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中小學教輔_契訶夫短篇小說選(導讀版)/語文新課程標準必讀

變色龍寂靜的廣場上，一個人影也找不到。就連飯館的門口也沒有人，甚至連一個乞丐也看不見。各家店鋪毫無生氣地敞著門，好像一張張饑餓的嘴。這時，穿著軍大衣的奧楚蔑洛夫警官，大步穿過廣場，而緊隨其後的是手裡捧著一籮筐剛剛沒收來的醋栗的警察葉爾德林。
“你這該死的東西，竟敢咬人！” 忽然，前邊不遠的地方傳來喊叫聲。
奧楚蔑洛夫循聲望去，隻見一條狗從商人彼楚金的木材場躥了出來，在它的後邊，是一個穿花布衫和坎肩的男人。他緊跑幾步，就勢一撲，抓住了狗的後腿。
廣場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長官，好像出了什麼亂子！”葉爾德林說。
奧楚蔑洛夫微微左轉身，徑直朝人群走去。
他們在木柴場門口看清了那個追狗的人——金飾匠赫留金，他正給眾人看他的那根血淋淋的手指頭。
奧楚蔑洛夫擠進人群，大聲地問道：“嚷嚷什麼？出了什麼事？”他又把頭轉向赫留金，“你豎個手指頭干什麼？” 赫留金咳嗽了一下，說：“長官，我正和米特裡 ·米特裡奇談木材的事……突然，這個壞東西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無緣無故把我的手指頭咬了一口…… 我是干細活的人，全憑這雙手……現在我的手被咬成這樣，也許一個星期都不能干活了，這得賠我錢…… 長官，法律上沒有規定，人受了畜牲的氣就得忍著吧 ……” “嗯，不錯！”奧楚蔑洛夫嚴厲地咳了一聲，說：“這是誰家的狗？這件事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一定要拿出點顏色給狗的主人看看，誰叫他放狗出來亂跑！即使是那些老爺不遵守法令，現在也該管管他們了！等我罰了他的款，他就知道把狗放出來的下場了。葉爾德林，你去查一下，看這是誰家的狗，打個報告上來，不許拖延！這多半是一條瘋狗，你們有誰知道，這是誰家的狗？” 人群裡有人回答：“好像是西加洛夫將軍家的狗。” “將軍家的狗？”奧楚蔑洛夫遲疑了一下，說： “你！葉爾德林，幫我把大衣脫下來……天這麼熱，一定是要下雨了……”他轉過身，對赫留金說：“現在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這麼大，它那麼小，它怎麼會咬到你呢？你的手指一定是被釘子弄破的，而你想在它的身上弄到一筆賠償金。” “正是如此，長官，他要把煙頭戳到小狗的臉上，借此尋開心，所以，小狗就咬了他。” “獨眼龍，你胡說！你什麼也沒看見還敢亂說。
長官，你是個明白人，我向上帝保證，我說的都是真話，我要是有一句謊話就讓法官審判我好了。” “少廢話！” “這狗不是將軍家的……”葉爾德林打量著那條狗說，“將軍家的全是大獵狗，沒有這樣的狗……” “你確定嗎？” “確定，長官。” “我也是這麼說嘛。這條狗是個什麼玩意兒！模樣不中看，毛色也不好……一看就是個下賤坯子。將軍家養的都是一些純種狗，都很名貴；這樣的狗要是在莫斯科或彼得堡讓人看見，眨眼之間就得斷氣—— 那兒的人可不管什麼法律不法律……赫留金，你受了害，那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必須得教訓它一下！是時候了……” “說不定就是將軍家的狗……它的臉上又沒寫字 ……前幾天我在他家的院子裡好像見過一條這樣的狗 ……”葉爾德林在一旁表述他的想法。
“是將軍家的，沒錯！”有人應和。
“哦，好像起風了，怎麼感覺有點冷，葉爾德林老弟，幫我把大衣穿上吧……你帶這條狗上將軍家裡去問問。就說這狗是我找到的，派人送回來……囑咐他們別再把狗放到街上來了……這麼名貴的狗要是這些豬玀都拿煙卷戳它的鼻子，那可把它毀了。狗可是嬌貴的動物……赫留金，你這個蠢貨，放下你那愚蠢的手指頭，這都怪你自己不好！……” “看，將軍家的廚師來了，問問他吧，他準知道 ……喂，普洛克爾老兄，過來一下，瞧瞧這條狗…… 是你們家的嗎？” “我們家從來不養這樣的狗！”廚師說。
“那就用不著為這條野狗白費工夫了……既然廚師說不是他們家的……那就是條野狗……弄死它算了。” 可普洛克爾接著說：“將軍的哥哥前幾天來了，這是他的狗。將軍不喜歡這種狗。可他的哥哥卻喜歡 ……” “你是說他哥哥來了？是烏拉吉米爾·伊凡尼奇嗎？”奧楚蔑洛夫滿臉洋溢著感動的微笑問著，“天哪！我還不知道呢！他能住上一陣子嗎？” “是要住一陣子的……” “哦，天！……他是想念他的兄弟了……他來了 ……可是……我還不知道呢！這麼說這是他老人家的狗？我真是高興得很……快把它帶走吧……這伶俐的小東西……一口就把這家伙的手指咬破了！……真是個伶俐的小家伙……怎麼了？干嗎發抖呀……這小壞蛋生氣了……真是條好狗……” 普洛克爾喊了一聲狗的名字，那條狗就跟著他走了…… 那群人衝著赫留金哈哈大笑起來。
“我早晚得收拾你！”奧楚蔑洛夫惡狠狠地恐嚇著，然後徑自穿過廣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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