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呢,”柏吉斯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事情還遠遠沒
完。”他把煙鬥填滿,又灌下了一杯酒,繼續說道,
“我們可愛的國王,那個該死的,可不隻是說說而已。他們還在為一
場搜捕海盜的遠
征裝備一艘新船呢,船名叫‘探險號’,配有三十四
管*。貝洛蒙和
一些位高權重的高官,甚至是道奇·威廉本人都加入
了,而且都有分
紅。局面十分危急,國王和貴族們已經開始剝削可憐
的海盜們賺來的
辛苦錢了,太可惡了!”
整個下午,他們就這樣談論和吼叫著。不一會兒
,我就感到厭煩
透頂,於是去廚房找可可要點心。可可和莫可是從馬
達加斯加來的奴
隸夫婦,特尤有一次和波爾德裡奇國王玩擲骰子的遊
戲時,把他們贏
了過來。這對波爾德裡奇是個不小的打擊,因為可可
是一名聲名遠揚
的好廚師。他做的咖喱和秋葵湯可以款待任何一個有
身份的貴族,他
做的清蒸英格蘭鱈魚會毀了任何一隻貓的好身材,連
我都沒有例外。
莫可是可可*喜歡的老婆。他把其他九個妻子以
好價錢賣給了費
城的一個奴隸販子,並把這筆錢藏在了一節竹子裡。
他戲稱這些錢是
他的“九個妻子錢”,還說如果船長不再需要他了,
他就用這筆錢去
買一個酒館。根據他們野蠻的習俗,莫可要承擔所有
的重活兒,包括
給花園松土、看管奶牛、劈柴等,而可可隻要做點煮
飯、除灰和拋光
之類的輕活兒就可以了。他們真是一對快樂的夫妻,
把所有的東西都
擦得锃亮锃亮的,房間也收拾得井井有條。
我剛剛把魚喫完,就聽到柏吉斯船長一邊嘟嘟囔
囔地抱怨著,
一邊登上了他的溫和瑪麗號船離開了海灣。特尤船長
在梨樹下坐了很
久,一直看著平靜的水面,然後長長吁了口氣,叫來可可。
“收拾好衣服去小帆船上,”他吩咐道,“紐約
有筆生意,你跟我走,莫可留在這裡。”說完他抱起我,把我放到他的肩上,一邊還撓了
撓我的下巴。
“老貓,”他說,“看來我們平靜的日子要到頭了—
—不,是我平靜
的日子要到頭了。” 獨臂的迪克·斯塔林是我們的老軍需官,一直住
在特尤的小帆船
上。此時,他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打掃船隻、
蓄水和準備食品
的工作都已經做好了。我們乘著微風,隨著退去的潮
水順流而下。此
刻,太陽剛剛從“船長休息室”的後面慢慢落山。
此刻,岸邊的房子和樹木在昏黃的天空下透出漆
黑的輪廓,我們
可以模糊地看到,身著藍裙子的莫可在前門向我們招
手。一群鴨子棲
息在長滿蘆葦的小海灣中,嘎嘎地叫著,像是在輕聲
抱怨,又像是在
昏昏欲睡。四周安靜祥和,卻帶著幾分淡淡的憂傷。
我要是知道這是
我*後一次看到這個地方了,一定會*加難過的。
幾天以後,我們幾個就行走在紐約的大街小巷了
,我們的隊伍
一定**惹人眼球。船長走在隊伍的*前面,穿著他*好的藍色外
套,戴著鑲有金邊的帽子。他腰間的彎刀被磨得閃閃
發亮,簡直比得上他的銀紐扣和金輪手*了。可可頭上戴著鮮綠色的
頭巾,身著橙色
滾邊的大衣,拖著所有的行李走在船長的後面。緊跟
著的是獨臂的迪
克·斯塔林,他剛刮了胡子,身上洗得干干淨淨的。
我呢,則趴在他
的肩上。盡管如此惹眼,還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們
。在紐約,人們已經習慣了海盜和他們的奇異裝束。
我們投宿在紐約*好的一家酒館,船長點了一盤
我*喜歡的溫牛
奶混朗姆酒。我剛喫完,他就把我放到肩上朝著大街
走去。路上擠滿
了熙熙攘攘的馬車和行色匆匆的人群。我們走過幾個街區,來到了珍珠大道。船長時不
時地要用他的金
頭手杖把擋路的豬趕到一邊。這裡的房子都建得**
漂亮,不比倫敦
的任何一棟房子差。過了一會兒,我們在*漂亮的一
棟房子前長吁了
口氣。這是一棟用磚砌起來的房子,房子周圍有一圈
柵欄,上面的噴
漆十分均勻干淨,前門周圍還有許多拋光得锃亮的銅
塑,銀質的門環
上刻有“威廉·基德”幾個字。
特尤船長似乎對這裡的一切已經十分熟悉了,他
並沒有從前門
進去,而是徑直走進了房子側邊的一條小道。於是,
我們來到了一扇
低矮的、被漆成綠色的地下室門前,門上有一個銅盤
,上面刻著“威
廉·基德船長,海盜”。特尤用手杖急促地敲了幾下
門。不一會兒,
門就開了。我們下了幾個臺階來到了基德船長的住所
。
當然,我早就聽說過很多有關比爾·基德的事跡
了:法國戰爭中,他是一個如何兇猛好鬥的船長;他如何脫離航海
生活成為紐約*
富有的商人;他又是怎樣和一個死過兩任丈夫的有錢
寡婦結為連理的等等。所以,在我剛見到他的時候,好像被人當頭猛擊
了一下。他和
我見過的所有船長都不一樣,就像是一隊戰艦中赫然
出現的一隻小獨木舟,不像船長倒像個矮個子的聽差男人。頭發梳得
整整齊齊,一身黑色而樸素的呢子大衣,看起來根本不像以航海為生
的人,倒像是鄉
村牧師或者賬房會計。說實話,在看到他耳後夾著的
羽管筆時,我還
真以為他是個會計呢。直到他和特尤船長開始用水手
的方式互相問候
並重重地拍打對方的身體時,我的這種錯覺纔得以消
除。他快速地走
到碗櫃前,拿出一瓶馬德拉白酒和兩隻酒杯,這一繫
列動作像極了水手。等到他們坐下來以後,我便四處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