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文學_沙發上的月亮

我站在窗口看見的事實使我無法相信，李布的燈亮著，門丫著，一道狹長的光亮撲向了深夜的黑暗，我看見地上的青草，還有些碎石。那條青磚的甬道顯得黑亮黑亮。
地上的那個女子低著頭，很顯然不是我黃昏時分見到的那個女人，那個和李布爭吵的是一個短頭發的。眼前的這位，長發披散下來幾乎遮蓋著她的整個面孔，我隻能看見她的頸部，白皙而且固執。哭泣聲正是從她這裡開始的，我盯著她微微在聳動的肩膀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哭聲已經慢慢的小了下去。因為抽泣，她團縮在一起的整個身體都跟著抽搐。
就在我遲疑著準備拉開燈，再拉開門，出去勸說一番的時候，那個長發女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一手抹了抹眼睛，一手撐地。我沒有聽見李布的聲音，仿佛他不存在一樣。那女子站起來後由於想匆忙進屋，加之青苔雨滑和重心不穩她差一點又摔下地。
長發女子從屋內取回了她自己的包，包是棕色的，但是在當時的夜色裡看上去像是黑色的。她已經來到了門口，屋內的燈光勾勒出她的身影，得老實說，那是一個令人心動的身影。看得出來，她傷心極了，因為肩膀還在聳動著。她開始打開她的那個黑包，然後倒扣，包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你知道包裡是什麼嗎？你猜猜看是什麼。
猜猜看嘛，還沒有猜就說猜不出來，你倒跟我一樣，懶得動腦筋。其實這不好，人有時候需要動動腦子，不動腦子有些事情你就永遠不明白。
人要時時開動腦筋，否則腦子生了鏽，就遲了。譬如我的小嫻吧，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還挺好，我當時的生活可以用如意一詞來概括。
誰知道這是不是我的自我感覺太良好呢。自我感覺太好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烏，怕動腦筋的家伙。我不是在說你，其實我是在說我。你不知道我現在對這些體會有多深，大概是喫了它的苦頭。不說也罷，我身上的事情一點新意也沒有。如果什麼人寫成了故事，肯定會遭到編輯先生的退稿，因為沒有新意。沒有創新就沒有刺激，沒有刺激誰還願意看，你說說誰身上沒有那麼一兩個差不多的破故事那樣的玩意？姑娘走了，她頭也不回，顯得十分堅決。地上全是從包裡飛下地的信，和卡片。你也猜到是這個？見鬼，我就不信，那你干嗎剛纔不說。馬後 *不是什麼本事吆。我想那肯定是李布寫的情書之類。上面的字跡很快就被雨水打濕了。姑娘從那邊的彎道過來，經過我的窗前，我看見她一直沒有回頭，的確李布傷透了她的心。我這麼想。可是事情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第二天的上午李布就來到了我的房間，向我訴說了一切。但是當時我確實覺得，姑娘很傷心。頭也不回，那麼果斷，她離開李布門口的燈光時還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否則我是看不見她的臉的。姑娘的臉雖然有點瘦削，但是卻十分的好看。她的臉上還有淚痕。我的憐香惜玉之心**是因為這使我想起小嫻離開我的那天夜晚的緣故。
我和小嫻的分離沒有什麼爭吵，我*沒有和她胡攪蠻纏。我歸結於我的無能，她應該找到*好的歸宿，我就是這麼想的。既然這樣了，耗下去對人家不好，我自己倒無所謂。鋻於這種心態，我們的離婚顯得很平和。
或許是因為我的無端放棄也促使了小嫻*終離開也說不定。無論怎麼說，我心存內疚。真的，一個男的，就應該給自己的女人看見希望，看見幸福。而我做得遠遠不夠，我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我現在知道，安於現狀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真的，我說的都是實在話。
當時的情形很是奇怪，李布並沒有立即出來，過了兩三分鐘李布從屋內走了出來，我看見他將地上的一封又一封信還有紙片撿了起來。然後在自己的汗衫上揩了揩，依舊是**珍惜的樣子。雨又開始下了。李布門前的那一棵水杉木濕漉漉的，燈光中發出晶亮的光芒。然後這些光芒消失了，那個濕漉漉的黑亮的磚石甬道也消失了。深夜的空氣裡彌漫上來了一股 *為濃重的魚腥味。我嗅嗅了鼻管，然後上了床。夜裡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那個姑娘來到了我的屋子裡，其實我的屋子和李布的屋子相隔僅僅200米，中間隔著一條彎道，還有兩株水杉。夢中模模糊糊的，我已記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我很久沒有過性生活了吧，我夢見我和那位姑娘在床上翻滾。她的身體白花花的，像一條遊水的白鯨。P01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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