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文學_文堺雅人憧憬的日子

鼓我買了一面小鼓。
在電視劇《出雲的阿國》中，我要扮演一位打鼓人。
自中學的銅管樂隊以來便不曾認真演奏過樂器，然而，**次拿到自己的鼓，內心還是歡欣雀躍。
锃新閃亮的樂器，光是看著就讓人激動不已。
小鼓是一種和式樂器，演奏時放在右肩上，喊一聲“咿喲——”後，“嘭”地敲擊一下。
中空的鼓身兩端覆以動物皮做鼓面，敲擊前方的鼓面以發出聲音。
然而*重要的，並非是直接敲擊發出的聲音。
敲擊產生的震動，通過中空的鼓身，連動後方的鼓面，這後方鼓面發出的“卟嚨卟嚨”的聲音，纔是小鼓真正的樂音。
故而，錄音時，麥克是對著彈奏者背後的(即讓麥克對準後方鼓面)，據說掏空鼓身時形成的雕痕的微小差別也會影響音色。
說起來，小鼓真是迂回婉轉的樂器。
有兩張鼓面，明明用鼓槌等同時砰砰敲擊兩側即可，卻偏要將一面當作揚聲器般的共鳴板，這可能就是它的獨到之處吧。
原本從大陸傳來之時，的確是砰砰敲擊的演奏方法，但在日本盛行時卻改為徒手敲擊單個鼓面的“迂回婉轉”式演奏法。
比起華麗的鼓槌敲擊法，彼時的日本人似乎*中意單音節的“深度”。
我所扮演的打鼓人，出身於能樂劇團。
故而，我還稍微學習了一些能劇的動作，感覺那同樣也是“迂回婉轉”的。
譬如前行之時。請想像一下在能劇舞臺上緩慢前行的姿態。
能劇演員們前行之時，似乎同時被某種力量向後牽引一般。
他們特意通過反向之力，表現前行動作的“重量 ”與“深度”。
世阿彌在《風姿花傳》中，也有類似表述。
“欲演怒濤之勢，必存風柔之心。”(要演繹激烈動作時，不可以忘卻柔和之心) 這種想法不僅適用於身體的動作，心靈的變化也同樣適用。這與西瓜撒上鹽再喫的道理是一樣的。
爭執之時若能面帶笑意，有時反而會增加憤怒的 “重量”；怒目緊盯戀人，或許反而會表現出愛的“ 深度”。
但若不能把握分寸，則隻會讓人不知所雲。
難得有機會扮演打鼓人，當然想將其演繹為有“ 深度” 的形像，若刻畫成不知所雲之人可麻煩了。
如果想要同時表現“深度”和“易懂”，隻能是 “雖欲表現易懂之事，行動卻兜兜轉轉，晦澀難懂”或“多方慮及艱深之事，卻*終采取*為直白易瞳之動作”中的某一種吧。
兩者皆有其在理之處，但將其落諸筆端，竟失去了頭緒。
寫作此文，本意是表達“大鼓不易”。
但貌似我沒有把握好分寸。
寒在鼕日的京都拍攝電影。冷。
我出身於宮崎縣，故而於我來說，全國大部分地區都是寒冷之地。盆地的鼕天就*甚。
就如長時間坐在滑冰場中一般，寒意撲面而來，接踵不斷。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寒冷徹骨”吧。
演戲大抵離不開鼕日場景。
本次同劇演出的鈴木一真先生“*冷的拍攝”是 “在寒鼕的日高山脈，赤裸上半身騎馬，大雨澆身”。說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帶著寒意。倒是能感到堅韌的力量。
織本順吉先生這樣的老將就*加了不得了，*冷的拍攝是“盛岡河岸零下十七度”。據本人說因為實在過於寒冷，拍攝內容是什麼都記不清了。真是夠冷的。
問及菊川憐女士，她隻說是“因為當時穿著泳裝 ……” 似乎也是冷得夠嗆。我沒有勇氣繼續追問下去。
雖不及泳裝，但古代平民的衣服也毫不保暖。材料是棉布，沒有帽子，沒有圍巾，沒有手套，沒有襪子，光腳穿草鞋。
住的地方也是由單薄的木板搭就，四處漏風。以現代人的感覺來看基本就是露天。
古代必定有很多人因感冒失去生命。
古代人可真不容易，這麼想的同時又不由產生一絲疑問： “真是曾經如此嗎？” 不管怎麼說，在那麼冷的屋子裡赤腳薄衫未免也太悲慘。
絲織品和羊毛制品就不提了，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保暖品”嗎？稻草編的拖鞋，碎布拼湊的圍巾，再不濟，枯草做的席子也可以啊。
有關中世庶民的生活，史料中或許並無記載，唯有希望研究者們能有所發現。
據說鼕天時蒙古族會在蒙古包的地板下面塞滿動物糞便，似乎保溫效果不錯。歐洲的壁爐看起來很暖和。美洲的原住民會嚴嚴實實地裹上動物皮毛(在我看來如此)。
為何偏偏十七世紀的日本會如此寒冷呢？順便跟大家彙報一下，我“*寒冷的拍攝”是“ 奧志賀高原零下十五度”。滑雪場的場景。
說是頂上人跡罕至且景色優美，我們便一直攀登到了很上面的地方。結果，上面狂風暴雪，根本看不到任何景致。
場記的圓珠筆被凍住，無法使用，被雪埋住的收音員高高舉起的麥克風杆成為大家**的辨認標識。算得是一場小型災難了。
讓演員們深感困擾的是“笑不出來”。人在特別冷的時候是無法調動笑面神經的。本應是洋溢著溫馨笑意的滑雪旅行的場景，硬是變成了莊嚴肅穆的氛圍。
本次《出雲的阿國》中，我扮演的是不苟言笑的角色。
萬幸，萬幸。
這個鼕天，也會有很多演員在世界的不同地方體驗著寒冷吧。
或許有人要潛入冰冷的海水中，有人要扮演不能動彈的尸體，又或許，還有人要一絲不掛。
諸位，春天來臨之前，我們一起努力吧。
P5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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