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少兒_鴿子號(Ⅲ)

**從耳邊飛過稻葉次郎幾乎每天午後三點鐘的光景，都要牽著雪兒走出大鐵門，到外面溜達去。這是河野的指令：不可將雪兒整天關在馬廄裡，那會使它變成一匹廢馬，必須每天要牽出去遛一遛。
昨天，坡娃也正是在那個時問看到稻葉次郎牽著雪兒走出大鐵門的。他帶著瓜燈和草靈早早地潛伏在灌木叢裡，向大鐵門那兒觀望著。
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大鐵門打開了，隨即，稻葉牽著雪兒走了出來。
坡娃心頭一陣激動，但他很快有點兒失望了。因為他看到有兩個日本兵背著*，在距離稻葉二十米遠的後面，一步一步地緊跟著。昨天，他在草垛上看到了同樣的情景，但當時他以為這兩個日本兵走出鐵門，與稻葉和雪兒並無關繫。現在他纔知道，原來這兩個日本兵是守衛、保護稻葉和雪兒的。
稻葉似乎並不在意後面的兩個日本兵，他隻管牽著雪兒往北走去。似乎此刻在這個世界裡，隻有他和雪兒。並且，看上去他沒有一點兒危急感，就好像一個放馬人走在平靜的草原上。
再往北走，灌木叢沒有了，隨之是一片草地和一條小河。
坡娃他們隻能埋伏在灌木叢中遠遠地看著。
稻葉牽著雪兒，忽快忽慢地或在草地上走著，或沿小河走著。有時，他會跳起來騎到雪兒背上。雪兒無動於衷，沒有做出任何拒*的動作。但他隻騎一會兒，就會跳落在地上。他牽著雪兒，總在嘰嘰咕咕地說話，像在對一個熟人說話，對一個他喜歡的人說話。
那兩個日本兵分開了，與稻葉和雪兒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身體繃得很緊，警惕地站著。
坡娃他們隻能輕輕撥開稠密的灌木叢遠遠地看著，直到稻葉牽著雪兒，在兩個日本兵的護衛下重新走回大鐵門。他們沒有看到任何奪回雪兒的機會，隻好垂頭喪氣地回到小草棚。
天將晚時，居然是坡娃提出：“我們回家吧。” 瓜燈與草靈一臉的疑惑。
“雪兒呢？”瓜燈問。
“不管它了。”坡娃說，“我們回家吧。”說著，拉了一下瓜燈和草靈，“走，我們回家吧。” 瓜燈和草靈將信將疑地跟著坡娃。
三個人一聲不吭地走著。
飛到城外的烏鴉正在飛回來，小城的上空到處飛著烏鴉，路邊和樹上，已經落了一些，正一面往地上噴射白色的糞便，一面聒噪著。
他們在離樹遠一點兒的地方走著。即便是這樣，草靈還是不時地仰頭看一看樹頂，生怕烏鴉把糞便噴射到她頭上。
隱隱約約地看到城門了。
坡娃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站住了，對瓜燈和草靈說：“現在回家，也太晚了。你們敢走夜路嗎？要穿過一大片荒地呢！誰都知道，那山溝的林子裡有狼。要麼，我們還是明天回去吧，一早就往回走。” 瓜燈和草靈沒有主意地看著坡娃。
“你們肚子不餓嗎？”坡娃問。
瓜燈搖了搖頭。
草靈也搖了搖頭。
“那還是回小草棚吧？”坡娃說著，掉頭面向小草棚的方向，“救不了雪兒了。算了……”他的嗓子眼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走吧，還回那兒！喫飯，然後好好睡一大覺，明天一早就回家……” 瓜燈和草靈跟著他往小草棚方向走去。
與往常一樣，坡娃和瓜燈去飯館喫客人剩下的飯菜，然後用乞討來的、已所剩無幾的錢，給草靈買了飯菜。
夜裡，坡娃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袋想的都是雪兒。從狼嘴裡救下它，到日本人搶走它，那麼長的時間裡，他與雪兒朝夕相處，已忘記了它是一匹馬。他和它嬉鬧，和它說話，把人的話說給它聽，對它唱歌，和它溜達在開著燕麥花的田野間，和它瘋跑在春天的大雨裡，他摔到坡下傷了腿，然後一身泥巴，呻吟著騎在它的背上…… P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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