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少兒_罪與罰(青少版)/世界文學名著寶庫叢書

可惡的老太婆拉斯柯尼科夫邊走著邊想心事，來到了一幢臨河的四層樓的公寓前。
這幢公寓裡住滿了形形色色的居民——裁縫、銅匠、廚娘、德國人、小官吏等。門房裡有三四個看門人員，輪流值班。
拉斯柯尼科夫走進樓時，卻不見有人在值班，無人察覺地進了大門，並迅速地拐向右邊的樓梯口。樓梯很窄，光線又很暗，他來過幾次，所以順利地爬上了樓。
他在三層樓梯口，踫見幾個搬運工正從一套房間裡往外搬家具，原來是住在這裡的德國人要搬走了。
他來到了四層，在當鋪老太婆住宅的門口停下，拉響了門鈴。門鈴的聲音很微弱，鈴好像不是用銅做的，而是用白鐵做的。他聽見這特別的鈴聲，不知為什麼，莫名地顫抖了一下，他的神經真是太脆弱了。
稍等了一會兒，房門開了一條很小的縫：一個六十來歲的干癟老太婆，用一雙銳利的眼光，打量著拉斯柯尼科夫。
這個老太婆，就是當鋪老板娘阿廖娜-伊萬諾夫娜。那些來這裡找她的人，都是一些生活困苦的窮人，老太婆便乘人之危，放高利貸，發不義之財。
老太婆個子矮小，一雙兇惡的眼睛和一個尖尖的鼻子，兩鬢微白，枯黃的頭發塗了一層厚厚的發油，細長的脖子上繫著法蘭絨的圍巾。雖然天很熱，但她肩上還是披了一件破舊不堪的，發黃的毛皮短上衣。
老太婆一刻不停地咳嗽著，發出氣喘聲音。拉斯柯尼科夫用異樣的目光望了她一眼。老太婆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來客。
“我是羅佳·拉斯柯尼科夫，一個大學生，一個月前曾來這裡，打擾過您。” 拉斯柯尼科夫微微行禮，客氣地說明來意。
“我記得，先生，記得很清楚，您從前來過。”老太婆向他說著，但仍然用懷疑的眼光盯著他的臉。
“我……還是為了同樣的事來的……”拉斯柯尼科夫接著說，並且為老太婆的疑惑感到詫異。
老太婆沉默了一會兒，打開了門，說道： “請進，先生。” 客廳並不大，黃色的壁紙，窗口擺著天竺葵，夕陽透過細紗窗簾，把房間照得亮堂堂的。拉斯柯尼科夫打量了一下房間：沙發、橢圓形的桌子、梳妝臺、牆上掛著畫……一切都很干淨，家具和地板都擦得發亮，一塵不染。
老太婆和她的妹妹麗莎維塔住在一起。房間每天都由麗莎維塔來打掃。
拉斯柯尼科夫好奇地朝裡面的小房間看了一眼，透過印花布門簾，隻看到老太婆的床和衣櫃。這套住宅就隻有這兩間房間。
這時，老太婆走進屋來，站在他面前，嚴厲地說： “您有什麼事啊？” “噢，我帶來了一件抵押品。”拉斯柯尼科夫急忙說。
他從衣袋裡拿出那隻銀表： “您看，這就是。” 這塊銀表的背面刻著一個精致的地球儀，表鏈是鋼的。
“您上次的抵押品已經到期了，一個月的期限前天就滿了。” “請您寬限幾天，我願意多付您一個月的利息。” “先生，您難道不明白嗎？是寬限幾天，還是這會兒把您的當品賣掉，這都得由我決定。” 老太婆毫無商量餘地，她沒好氣地從拉斯柯尼科夫手中接過那塊銀表。
“阿廖娜·伊萬諾芙娜，這銀表可以當多少錢？” 老太婆仔細地察看那塊銀表，搖著頭，不屑一顧地說： “先生，您盡拿些一文不值的破東西，這塊表還不如上次您那枚戒指值錢。” “啊！這塊表是純銀的，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很精美又珍貴。請您再仔細看看，給個好價錢吧。”拉斯柯尼科夫幾乎要哀求了。
老太婆聳了聳肩，說道： “上次那枚戒指給了您兩盧布，可在首飾商那裡，隻要一個半盧布就能買一枚新的。
“請您給我四個盧布吧，我一定會來贖的，因為這塊銀表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我家裡很快就會寄錢來的。” 老太婆冷冷地看了拉斯柯尼科夫一眼，斬釘截鐵地說： “要是您願意的話，一個半盧布，利息先付。” “一個半盧布？”拉斯柯尼科夫氣憤得叫了起來，這真是欺人太甚了。
老太婆把表還給他，堅定地說： “當不當，隨您便。” 拉斯柯尼科夫接過表，怒氣真有些控制不住，真想扭頭走了，但又想了想，又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而且他到這兒還另有目的，隻好忍了忍，說道： “給我錢吧，這塊表我當了。”他粗聲粗氣地說。
老太婆伸手從衣袋裡掏出鑰匙，轉過身走進門簾後面的房間裡去了，一會兒就聽見了開五鬥櫃的聲音。
拉斯柯尼科夫獨自站在客廳中間，側耳傾聽，心中暗暗猜測著。他想，這狡詐的老太婆太可恨了，不知坑害壓榨了多少窮人的錢財……這樣的惡人早晚會遭報應的。
“先生，您的一盧布十五戈比，拿去吧。” “什麼，您弄錯了吧？怎麼就隻有一盧布十五戈比了？” “沒弄錯！一個盧布的利息是每月十戈比，這次借的一盧布半的利息就是十五戈比。上次借的兩個盧布的每月利息是二十戈比，加起來就是三十五戈比，扣除利息後，就是一盧布十五戈比。” 拉斯柯尼科夫沒有爭論，但他面對這個盤剝榨取高利貸的吸血婆，氣憤得真想把她殺了……然而他竭力控制自己，接過錢，瞅著老太婆，定了定神，說道： “阿廖娜·伊萬諾芙娜，過幾天，我還要拿一件精致的銀煙盒。” “先生，到時候再說吧。”老太婆有些不太耐煩了。
“啊，我告辭了，再見。噢，對了，您總是一個人在家，不寂寞嗎？您妹妹不在嗎？”拉斯柯尼科夫盡可能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先生，您問她干什麼？”老太婆瞪了他一眼。
“啊，沒什麼，我隻不過隨便問問……啊，再見。” 拉斯柯尼科夫悻悻地走出老太婆的家門，走在樓梯上心慌意亂。他來到大街上，激動地自語道： “這可惡的老太婆，勒索窮人，難道不應該把她殺了嗎？啊……我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難道我的良心能允許我干這種肮髒的事情嗎？… …難道……不！可是，為什麼整整一個月，我都在想這件事……” 他內心的**憤懣、壓抑和不安，使得他像喝醉了酒似的，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當他和路上的行人相撞，被路人相罵時，他纔漸漸地清醒過來。
這時，他纔感到自己饑餓難忍…… P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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