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中東地區
<前5000—前2000年
西亞
在西亞史前村落遺址發掘的普通文物中,珠子是比較常見的,這大概就像在如今的裝飾中珠子一般也有著廣泛的用途一樣,尤其是用於珠寶首飾和縫繡在服飾上做裝飾。當然,裝飾中使用明亮的色彩和不常見的原材料始終是受歡迎的,而且對它們的需求可能是促進7000年以來就長期存在的廣泛貿易或交易網絡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
使用範圍很廣的一種材料就是黑曜石,一種黑色天然玻璃質的火山岩。它來自土耳其,盡管起初大多是作為堅硬的刀片和工具使用,但人們還是被它外表的魅力和的功能價值所吸引,將其應用到了珠寶首飾的裝飾中來。伊拉克巴比倫遺址北部出前5000年左右的一串項鏈,上面就有黑曜石珠子,還有其他一些用赭紅色的貝殼串起的串飾。這些貝殼可能都來自大海,所以,作為項鏈素,它們或許起源於數百英裡以外的地方。這條項鏈還有另一個特點,即有一顆珠子在外形上和所有黑曜石珠子一模一樣,但它卻是采用黑色的黏土材料做成的。顯然,當時用黑曜石做珠子數量不夠,所以隻能用替代材料來做其中一顆,以達到七顆珠子的要求。仿造各種稀有、昂貴的自然石材,這種使用替代材料的做法一經創造並投入生產,就成了世界珠寶飾物歷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恰如仿造的情況一樣。
在位於伊拉克南部的蘇美爾文明古城吾珥(Ur)的墓葬中發現了大量的珠寶飾物前3000年使用的項鏈,大多數都采用了珠子作素,而且是當地可用的材料做成的,比如貝殼。盡管也有一些裝飾物用的是上了釉的彩釉陶,它是對閃閃發亮的石材的一種模仿,因為那些石材有幾種色彩,這種因模仿形成的彩釉工藝也是玻璃藝術的先驅實踐之一。不過,令人印像深刻的發現,是前2500年的墓葬出土物。很多墓葬中,一個重要的墓主人身邊有其他陪葬者;這種形制屬於王室陵墓,即國王或王後在另一個世界裡有適當比例的隨從陪葬,隨從隊伍由士兵和侍者組成。男性和女性穿著蘇美爾宮廷服飾被埋葬,或是為適合特殊奇特的禮儀而穿著一種特別的服飾。
珠寶飾物在這些出土骨骼上的位置,讓考古發掘者萊昂納多?烏爾雷(Leonard Woolley)先生重新建構了許多飾物大概的樣貌,盡管串繩和把它們繫在一起的材料已經腐爛殆盡。墓中的男性一般得通過他們所持有的武器來鋻定識別,他們通常戴著前面有三顆大珠子、後面有一條金鏈子組成的束發帶;目的是為了固定頭布的位置,就像我們看到的阿拉伯人頭上纏繞式的穿戴那樣。女性的飾物相比男性的就更加精細了,包括用黃金做成的花朵、植物頭戴飾品,新月形的耳環,繞著脖子的領飾,華貴寬松的項鏈,扣緊衣服的大服飾夾,以及其他尚未確證特殊功用的各種耳環、針飾和珠子。指環也在吾珥的陵墓中出土過,並在隨後西亞的其他一些地方出現。雖然在珠寶史上,圖章戒指出現之前,指環相較於其他飾物隻是一類比較少量的飾物。比王室墓葬更晚一些的墓中,有一位擁有大量珠寶飾物的富有的男性墓主,他的這些飾物中有鑲嵌在黃金中的青金石桶形印章(cylinder-seal),這種印章能卷印在潮濕的黏土上。從蘇美爾文明時期前個千年裡,在美索不達米亞南部,這些就是標準的印章樣式。這些印章樣式有時也做在棒形扣帶上,由此還改編出一個文本,即在巴比倫人的文字中記前2300年國王瑞穆什(Rimush)就是被“圖章戒指”謀害的。
蘇美爾人的珠寶飾物中使用的主要材料是黃金、白銀、深藍色的青金石和透亮的紅瑪瑙。盡管黃金、白銀、青金石和瑪瑙可能是從伊拉克南部地區進口來的,似乎這四種材料在南部物產富饒的吾珥纔多產,但那裡卻恰恰缺乏這四種礦產資源。珍貴的金屬材料更可能來自土耳其和伊朗高原。目前看來,的阿富汗東北部也許是青金石資源的主要產地,至少有一部分瑪瑙材料產於印度並通過印度洋海運貿易到吾珥海港。浮雕寶石發展史上瑪瑙用於遠前影(distantly foreshadows),因為瑪瑙是一種帶有豐富變化的隱晶質石紋帶的石材。在吾珥的王室陵墓中很少見到瑪瑙,但在之後幾百年,它卻成了十分常見的材料。
顯然,蘇美爾人特別關注珠寶裝飾的變化與平衡,特別是石材和金屬的不同色彩方面。雖然形式和裝飾方式相對受限制,但手工技藝如此精湛,讓我們領略到歷經各個時代精致珠寶飾物的傳統一直存在並延續,盡管我們缺乏足夠的證據。有一些小型鑲嵌和金銀花絲工藝的例子,在後來都是十分流行、廣受推崇的技藝。還有一些表面制粒的例子,雖然這些做工並不十分精致和完善。在黃金花絲件上鑲嵌一顆綠松石,這與在石材上鑲嵌黃金的標準做法相違背:這個裝飾物件比剩餘的物件以及兩端的黃金帽蓋年代要晚一些,是第三個千年後期的裝飾特征之一。很多珠寶飾物,盡管它們來自不同的產地,具有不同的當地文化傳統,但在制作技藝和風格樣式上類似,能夠與那些來自吾珥的已經在西亞其他一些地方發掘出土的飾物進行比較。
埃及
王朝統治之前和王朝統治早前3100— 前2686年)的埃及,一些法老珠寶飾物的標準式樣和制造技藝有所發展。早前4000年)的巴達裡期(Badarian,指上埃及新石器時代文化,特點是開始馴養家畜,制作精美陶器和品種繁多的裝飾品),就精工細作,將天然的卵石和骨頭做成珠子,還有瑪瑙、青金石、碧玉、長石、綠松石和條紋大理石做成的垂飾。這些珠子不都是一個樣子,常見的是雙錐形樣式,這也證明了它們是用小而尖的燧石鑽孔加工的。到目前為止看到的普通的材料是滑石,它能夠模仿具有藍色和綠色光澤的綠松石或是某些綠色的半寶石。獨特的就是一些小珠子,它們都是用這種材料做出的,大量的珠子又用來做成當時極富代表性的腰帶。用來分隔一排排組合串珠的隔珠,開始應用在多股編結裝飾的腰帶上,後來也逐漸用於項鏈、手鏈和領飾的裝飾上。紅海貝殼的使用,銅和綠松石的使用(綠松石幾乎是從王朝時期的西奈半島流行過來的),青金石的使用(埃及僅有的青金石礦產資源就在的阿富汗地區),這些都證明了當時文化的深遠接觸和交流,中部埃及的巴達裡文化越了海峽地理的限制。然而,裝飾當中使用的牙,很可能是河馬牙而不是像牙,因為便於就地取材。
隨後的涅伽達一世(NaqadaⅠ)文化時前3500年),普遍重復著巴達裡文化時期的手鐲、項鏈和手鏈式樣,不過額頭的飾物有全新的形式。還有一種創新是設計制作出了極小形制的珠子,並引入了一種新材料:施釉飾物,一種塗有藍色或綠色的玻璃質堿性釉料的石英砂芯,就像施了釉的滑石一樣,這是關於半寶石替代裝飾材質的一些別出心裁的創意做法。
涅伽達二世(NaqadaⅡ)文化時前3200年),珠子的形式越來越規則,用石頭做成珠子也越來越容易,然而珠寶飾物中用貝殼做裝飾材料的做法卻越來越受限。黃金這種材料的用法,比如在珠子上應用薄的條帶裝飾,或是在芯上包層金箔:在一頂王冠上使用了黃金制成的珠子,這種裝飾手法和工藝在當時是的。
努比亞A族人[Nubian A-group people前3200—前3000年)的珠寶在材料使用和形式風格上都相當簡單。有一定知名度的,像是同時代的埃及王朝統治早期文化中的塞拉赫(serekhs),這些特點出現在不同的材質應用中:從吉薩(Giza)王朝墓室中已發掘的文物,即迪爾王後(a queen of King Djer)的胳膊上,能看到這種黃金和綠松石塞拉赫,藍色的施釉組件塞拉赫。這一時期的項鏈似乎已經形成了將珠子串成獨立一串的形式。直到埃及古王國時期和第四王朝時前2613— 前2494年),纔出現復雜的組串,正如我們看到的,當時的寬衣領飾(wesekh)由很多股珠串組成且帶有隔珠。此時,無論是腳鏈和冠飾,還是束身帶和腰帶,或是手鐲和手鏈,都是日常裝飾物件。常見的鑲嵌飾物,通常是由銀子做成的(一直被認為比黃金更有價值的材料),還有用金銀合金(有黃金和白銀成分的天然化合物)的,此外還有黃金和銅做成的。有一種新材料,叫作“埃及藍”,它是一種四硅銅鈣物質,在整個埃及歷史上,它常作為一種顏料使用。我們可以從眾多事實中發現,古王國時期,一些材料的使用量有所增加,施釉的物件比之前更加常見,金質護身符和珠子的使用量也越來越大,其用量蔚為可觀。
中間期(The First Intermediate Peri前2181—前2040年),即埃及歷史上的內戰時期,可以預見,當時珠寶飾物的發展遭遇了毀壞和停滯,而隻有一些極其廉價的材料和粗糙的制作工藝。然而,珠寶飾物中還是有令人驚喜的一些材料類別和式樣出現,甚至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珍稀金屬,它們出現在中王國行將就木的時期,此時黃金鐲子和金銀隔片手鐲都是常見的種類。純粹用於喪葬禮儀的冠飾這個時候還一直存在著,這些金屬做成的頂帶上附有裝飾性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