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遜正在餐廳最好的位置上等待著她們。這一切如此令人迷醉,不僅僅是這個場景,更是傑克遜這個人,簡直超乎了安珀的想像。傑克遜周身洋溢著性感的氣息,英俊優雅得真是要了命了。簡直再也找不出其他方式來形容他了。一身定制西裝剪裁完美,他看起來就像從邦德電影裡走出來的人物一樣。她們一行人到了之後,傑克遜站起身來,神采奕奕的藍眼睛剛一看到達芙妮就笑逐顏開。他迎上前去,熱烈地吻在達芙妮的唇上。他是真心為她著迷的,意識到這一點,安珀沮喪不已。傑克遜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孩子們撲進了他懷裡。
“爸爸!”貝拉笑容滿面,一整天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我的女兒們,你們和媽媽在一起開心嗎?”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地說了起來,達芙妮引導她們坐下,她自己則坐在了傑克遜身邊。安珀坐在了桌對面空著的座位上,面對著傑克遜,坐在貝拉身邊。
“傑克遜,這是安珀。我跟你提到過她,她在理事會活動上臨時救場,幫了我大忙。”
“很高興認識你,安珀。我聽說你是個特別好的助手。”
傑克遜一笑就會露出迷人的酒窩,牢牢地牽引著安珀的目光。就算他隻是想知道為什麼安珀要和他們一起喫晚餐,他至少足夠體面,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們點了雞尾酒,然後給孩子們點了開胃菜。過了一會兒,安珀仿佛就成了布景,靜靜地坐在那兒觀察他們。
“這一天都發生了什麼?”傑克遜問道,“什麼最有意思?”
“我給我的娃娃買了兩條新裙子、一個馬廄套裝,還有一條芭蕾舞裙,是和我的裙子配套的,她就可以和我一起跳芭蕾了。”
“你呢?塔盧拉。”
“我很喜歡愛麗絲的茶杯餐廳,很不錯。然後安珀帶我去了巴諾書店。”
他搖了搖頭,“我的小藏書家,你進了趟城,結果就去了那兒?我們家門口不遠就有一家。”他和善地說。
“是啊,可是不像這邊這個那麼大。再加上我們經常來紐約,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塔盧拉這股子自以為是的勁兒令安珀很是惱火,她強忍下怒火。沒什麼了不起的,可不是嘛。真想把她送到鄉下去待上幾年,讓她看看美國其他地方的人是怎麼生活的。
傑克遜輕輕愛撫著達芙妮的臉頰,對她說道:“你呢,親愛的?今天什麼時候最開心?”
“接到你電話的時候。”
安珀簡直想吐。他們當真的嗎?她喝了一大口葡萄酒。何必控制自己,就算一直喝他也付得起。
傑克遜終於把目光從他美麗的妻子身上移開,瞥了一眼安珀:“安珀,你是從康涅狄格來的?”
“不是,內布拉斯加。”
他看起來略顯驚訝:“那你為什麼來到東部呢?”
“我希望能拓寬自己的眼界,我有個朋友搬到了康涅狄格,她邀請我過來一起住,”安珀說完又喝了一小口葡萄酒,“我馬上就愛上了這裡的海岸線,這裡離紐約又很近。”
“你來這邊多久了?”
他到底是真感興趣還是僅僅出於禮貌而已?安珀也看不出。
安珀還沒來得及回答,達芙妮就替她說了,“大約一年吧,是吧?”她朝安珀笑了笑說道,“她也在房地產業工作,在羅林斯地產的商業地產部門工作。”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跟你說過,是個相當偶然的機會。”達芙妮說。
傑克遜仍然看著安珀,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在被審問。
“喂,很無聊!”貝拉叫道,安珀再次感謝這個小惡魔分散了傑克遜的注意力。
傑克遜的注意力轉到了貝拉身上:“貝拉,大人講話的時候不要插嘴。”他的聲音堅定有力,真是謝天謝地,他們家終於有個主心骨了,安珀心想。
貝拉衝他吐了吐舌頭。
塔盧拉倒抽了一口氣,望著傑克遜,達芙妮也是,仿佛時間都靜止了,每個人都在等待他的反應。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大家今天可是都忙了一整天啊。”
桌上的每個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貝拉把椅子往後一推,跑到傑克遜跟前,把頭埋在他胸口:“對不起。”
他輕撫著貝拉的金色鬈發:“謝謝你,現在你可得表現得像個淑女了,對不對?”
她點點頭,然後蹦蹦跳跳地回了座位。
小壞蛋又得了一分,安珀心想。誰知道她身邊的麻煩竟然是這個小惡魔?
“再來一個驚喜怎麼樣?”他說。
“什麼呀?”孩子們齊聲問道。
“要不我們去無線電城看聖誕奇觀秀,然後今晚在這兒過夜?”
孩子們興奮地叫了起來,但是達芙妮踫了踫傑克遜的胳膊說道:“親愛的,我本來沒打算在這兒過夜的。而且我知道安珀想回家了。”
其實安珀巴不得留下呢。她對派瑞思夫婦的公寓的好奇超過了任何想回家的念頭。
傑克遜瞥了一眼安珀,仿佛她是個棘手的麻煩。“明天是星期天,能有什麼大事?她可以借一套換洗的衣服,”他看著安珀說,“對你來說,這會很麻煩嗎?”
安珀心裡簡直要跳起舞來了,但還是淡定而感激地看著他:“我是沒什麼關繫,我不想讓貝拉和塔盧拉失望。她們看起來很想留下。”
他微微一笑,捏了捏達芙妮的胳膊:“你看,沒問題的。我們都會很開心的。”
達芙妮聳了聳肩,接受了計劃的改變。然後,他們去劇院看了一個半小時的《聖誕老人和火箭女郎》。安珀覺得真是愚蠢至極,孩子們倒是從頭到尾都喜歡得不得了。
他們走出劇院的時候,外面下雪了。城市如同鼕日仙境,白色的燈在光禿禿的樹干上閃爍,如今更是覆蓋了一層仿佛是有特殊魔力一樣的白雪。安珀四處張望著,她從來沒有在夜深的時候見過紐約,真是難得一見的景像,令她驚嘆不已,燈光讓一切都變得閃閃發光,熠熠生輝。
傑克遜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摘下皮手套,按了一下,然後拿到耳邊說:“讓司機到無線電城大門口接我們。”
一輛暗色玻璃的黑色豪車停了下來,安珀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有什麼名人從裡面出來,但是車裡出來的卻是一名身材頎長、身著制服的司機,打開了後座車門。這時安珀纔發現,這輛車是空的,是來接他們的。如今,她覺得自己也像個名人了。她從來沒坐過豪車,但是她發現,達芙妮和孩子們卻一點也不驚訝。傑克遜牽起達芙妮的手,讓她先上車,然後開玩笑地推了一把貝拉和塔盧拉,讓她們跟著母親一起上車。他做了個手勢,請安珀上車,卻幾乎看都沒看她一眼。這輛車非常大,足夠達芙妮、安珀和兩個孩子兩兩面對面坐著。傑克遜坐在她們對面的座位上,手臂搭在椅背上,雙腿撇得很開。安珀簡直難以把眼睛從他身上移開。他簡直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感和男子氣概。
貝拉倚著達芙妮,幾乎要睡著了,塔盧拉說:“我們直接去公寓嗎,爸爸?”“是的,我——”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貝拉突然叫了起來,睡意全消:“不要,不要,不要,不去公寓,我想去埃洛伊斯①住的地方,我想去廣場酒店住。”
“我們沒法去住的,寶貝,”達芙妮說,“我們沒有預訂,下一次去住吧。”
貝拉不依不饒地說:“爸爸,求你了。這樣我就是全班第一個住過埃洛伊斯套房的人了,大家都會嫉妒我的。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
安珀一開始簡直想抓住這個小抱怨狂,扭斷她自私的小脖子,但是忽然,她好像留意到了什麼,或許可以借機把貝拉從敵人變成盟友。但是,住在公寓還是廣場酒店,安珀纔不在意呢,無論如何,她都算是受到了盛情款待。
第二天早上,安珀翻了翻身,把羽絨被捂得更嚴實一點,一直蓋到了下巴。她嘆了口氣,在絲質床單上翻來覆去,感覺自己被輕柔地撫摸著、呵護著。她可從來沒睡過這麼奢華舒適的床。睡在隔壁床的塔盧拉輕輕動了一下。這個套房隻有兩間臥室,貝拉和父母一起睡,塔盧拉盡管不太情願和安珀同住一屋,最後還是接受了。安珀掀起被子,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這個豪華頂樓套房可以俯瞰中央公園,紐約就在她腳下,仿佛任她予取予求一般。她環視這個美麗的房間,屋頂很高,裝修優雅氣派,面積比普通房間更大,簡直可供王室成員居住了。顯然,傑克遜最後還是拗不過貝拉,讓司機從公寓裡給大家把新衣服拿了過來。對富人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麼容易,卻又容易得那麼不公平,真是不可思議。
她脫下達芙妮借給她的睡衣,然後洗了個澡,換上昨天晚上送來的衣服——一條藍色羊毛褲子和一件白色羊絨毛衣,質地極其優良,貼著她潔淨的皮膚,舒服極了。她望著鏡子,欣賞著衣服美妙的剪裁和干淨的線條。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塔盧拉還在床上睡覺,所以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出了門。貝拉已經起床了,坐在綠色的絨面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安珀進門的時候,貝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低頭繼續看書了。安珀坐在沙發對面的椅子上,從咖啡桌上拿起一本雜志,什麼都沒說,假裝在讀雜志。她們就這樣待了十分鐘,沒講話,也沒什麼交流。
終於,貝拉合上書,盯著安珀說道:“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回家?昨天晚上本來是家庭之夜的。”
安珀想了想,說道:“貝拉,說實話,我知道,如果我辦公室裡的同事知道我住在廣場酒店,和埃洛伊斯一起喫早餐,他們可要嫉妒壞了。”她刻意頓了頓,繼續說,“我沒考慮到家庭這一塊。你說得對,我該回家的。很抱歉。”
貝拉歪了歪頭,狐疑地看著安珀:“你的朋友們知道埃洛伊斯嗎?你是大人,你為什麼喜歡埃洛伊斯?”
“我小時候,所有關於埃洛伊斯的書媽媽都給我讀過。”這些全是胡扯,母親沒給安珀讀過任何東西。如果安珀沒把自己幾乎所有業餘時間都花在圖書館裡,她現在可能就是個文盲。
“你小的時候媽媽為什麼不帶你來廣場酒店?”
“我們住得離紐約很遠。你聽說過內布拉斯加嗎?”
貝拉轉了轉眼睛:“我當然知道內布拉斯加。五十個州我全都知道。”
還得對這個小惡魔再親切一點,再溫和一點纔行。
“嗯,我就是在那兒長大的。我們沒有錢來紐約,就是這樣了。但是我的確想謝謝你,是你讓我的夢想成真了。我會讓辦公室裡的所有人知道,這都是因為你。”
貝拉臉上的神情有些難以捉摸。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傑克遜和達芙妮就走進了房間。
“早上好。”達芙妮的聲音很是歡快,“塔盧拉呢?該喫早餐了。她起床了嗎?”
“我去看看。”安珀說。
安珀敲門進去的時候,塔盧拉已經起來了,差不多穿好了衣服。“早上好,”她對塔盧拉說,“你媽媽讓我來看看你起了沒有。他們已經準備下去喫早餐了。”
塔盧拉轉身看了她一眼:“好,我準備好了。”她們一起來到客廳,其他人正在那裡等她們。
“孩子們,你們睡得好嗎?”他們正往電梯方向走,傑克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兩個孩子又爭先恐後地說了起來。電梯到了,傑克遜看了一眼貝拉,說:“我們會在棕櫚廳和埃洛伊斯一起喫早餐。”
貝拉微笑著,看了看安珀:“我們可是期待很久了呢。”
她終於算是收服了這個小壞蛋了,安珀心想,現在是時候對傑克遜下下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