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含做夢都不會想到,她竟然在這三天裡從了三個男人。幸虧那時她的爸和媽已經死了,要是人死了真的有靈魂,他們非得從土裡拱出來再死一次不可。
若干年後,含含臨終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並沒有看到小鬼們來索拿她的命,她看到的全是昔時家裡的富麗。要過年了啊,後院兒裡掛滿了剝得赤條條的豬和羊,就像它們是從地底下一叢叢地長出來似的,一串串的魚兒成群結隊地掛在瓦檐下,喫驚地看著袖著手遊動的人們。含含聽下人說,光禮花和炮仗,就得花去幾百個大洋,張燈結彩的鋪張更不知要花去多少金銀。新油漆過的門上,窗欞上,樹上,都結著花燈,就連院子裡每個防火用的大缸都繫上了大紅的絲帶。
含含她爸纔四十幾歲,不老。爸穿著嶄嶄新的緞子棉袍,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窩著一把精致的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