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ISBN:9787549550449 商品編碼:66762847772 品牌:鳳凰新華(PHOENIX 包裝:平裝 叢書名:溫故 開本:16開 出版時間:2014-02-01 頁數:344 代碼:39
"
2011年底木心逝世,“遺棄了畢生的文稿”。2013年,木心先生遺稿整理工程上路,本輯紀念專號發表木心的《海伯伯》(未完成)、《如是我燈(序)》,並自諸遺稿中采擷精彩章句隨文編排,以饗讀者。 木心逝世兩周年,陳丹青撰文《孤露與晚晴》紀念,細述三十年前紐約“老小無猜,海外孤露”的日子,發表木心若干珍貴影像。 尋訪初安民、蔡明亮、陳傳興、駱以軍等十三位臺灣作家、學者、主編、詩人、藝術家,輯錄有關木心文學的對談,回顧三十年來木心在臺灣的文學往事。 收錄兩場木心文學座談會的精彩現場實錄:2013年3 月人民大學文學院座談“文學史的另一種可能”,8月上海書展座談“木心的困難”。 從《文學回憶錄》逾百萬字網絡留言,不拘一格,選編大陸讀者的眾說紛纭。
2011年底,木心先生去世,2012年底,先生在紐約開講世界文學史的課堂筆錄《文學回憶錄》經整理出版,引起讀書界巨大反響。許許多多普通讀者開始關注木心,走近木心的文學世界,木心已成為一個重要的文化現像。但閱讀木心,僅僅還隻是一個開始。他留給時代的問題,留給藝術的問題,還有太多值得我們思考探討。年來從讀書界到學界,關於木心文學創作的研究評論文章越來越多,有感性表白,有理性對話,我們從大量的評論和紀念文章中,選取值得記錄保存的,合編為《木心逝世兩周年紀念專號(《溫故》特輯)》。 《木心逝世兩周年紀念專號:<溫故>特輯》共分五輯,並配以相關圖片和若干木心先生的珍貴照片。輯一收入了木心先生的遺稿兩篇,輯二、輯三刊載了海內外讀者、學者的多篇文章與座談會的文字實錄,輯四選錄了臺灣文化界十餘位知名作家、學者、藝術家關於木心的談話錄,以及《文學回憶錄》出版一年來大陸讀者的閱讀反饋,輯五刊載了木心先生的友、學生的紀念文章,還有從未發表的木心先生晚年與青年讀者的談話實錄。 【輯 一】 木心 海伯伯 木心 如是我燈(序) 【輯 二】 孫郁主持 文學史的另一種可能(北京座談會實錄) 謝 舒 傑克遜高地 蔣方舟 木心:原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陳海龍 木心被這個社會遠遠低估了 朱也曠 作為信仰的文學 隴 菲 熱讀木心——微型文藝復興 隴 菲 木心的朋友李夢熊先生 【輯 三】 顧文豪主持 木心的困難(上海座談會實錄) 許志強 木心的文學課 張德明 秋心(詩一首) 馬宇輝 文學史裡看木心 【輯 四】 劉道一輯錄 文學往事 讀者留言 《文學回憶錄》反響摘錄(上下篇) 【輯 五】 王 韋 紀念舅舅逝世兩周年 陳巨源 與一代奇纔木心的交往 黃 帆 他告訴你怎樣愛這個世界 匡文兵記錄 晚年木心先生談話錄 陳丹青 給木心先生起碼的尊重 陳丹青 《文學回憶錄》得獎感言 陳丹青 《文學回憶錄》獲獎感言 陳丹青 孤露與晚晴 孤露與晚晴 紀念木心逝世兩周年 陳丹青 去年仲夏送走母,回京翌日,就在書房圓桌擺上媽媽的遺像,設為小小靈位。到今年7月的周年忌日,桌面換了鮮花,花旁一盅酒,一小碗咸菜辣椒炒毛豆——媽媽中風那夜有我炒的這份菜,母照常飲酒,與我談笑——擺好了,我就在書房跪倒,對著自己的小圓桌伏身磕頭,前額觸地時,稍覺有點滑稽,但終於是鄭重做了這套規定動作,心想,以後自當年年如此吧。 “周年的像征性沒有帶給我任何東西。”羅蘭·巴特在他懷念母的《哀痛日記》中寫道。這是實話,亦且法國人不磕頭。人追念逝者,隨時隨地,不必有待周年。另一句,“每人都有自己的悲傷節奏”,又是實話。但有誰知道自己的“節奏”麼?好幾回是起床後,走在廚房、過道、出門的路中,一念襲來,我會驟然哽咽、嘶哭,像個傻子。待狠命喘過,漸漸收淚,就去繼續做事。 人為死者哀哭,是自傷,也是昵的幸福。有時我會蟄伏般地等著,不曉得是怕這襲擊,還是期盼痛哭。 木心死,及今快兩年了。那是另一種“節奏”。死者不同,悲傷自亦不同,但“周年的像征性”確乎不帶來“任何東西”—他死了,這個詞一遍遍自動閃過,輕微而頻繁,好似無法關滅的信號。但刺痛襲來也不因這個詞,而是那些日子、景像,生動而鮮明。反倒周年忌日,無所感。人在種種規定的日子總會自我提醒吧,那是“記得”的意思,不是哀傷。 年輕人居然記得:去年臨到12月,海澱區一群大學生就要我去,說是為紀念先生逝世周年,預先申請了北大的某座禮堂。21日,我去了,其時《文學回憶錄》纔剛弄好,正可是個話題。那夜來了好多學生,十之八九不見得知道木心,但大家聽到終場——又一年過去,今歲12月初,上海的鄭陽,北京的劉道一,蘇州的晶晶,又來問忌日那天要不要辦活動。除了《溫故》將出版第二回紀念專號,今年不擬辦活動。晶晶,早在自行籌劃小小的聚會,有書簽,有小禮物,21日深夜來短信,說是到場六十多位各地的讀者,仲青、鄭陽,都去了,結束時,大家念了文學講席的後一課。 我無法知道木心怎樣想像他的讀者,也不能知道讀者怎樣想像木心。5月晶晶來烏鎮,我領她進了先生的臥室,給她看擱在書架上的骨灰盒,還有紐約電影人拍攝先生的剪輯版——木心於是在自己的臥室緩緩說話,電視屏幕對著他的空床,我們就坐在空床上——晶晶沒見過先生,幾分鐘後她退開,說是不忍看。 小代頭一回看,也隻片刻,起身走去客廳牆角,默默抽煙。他不哭。惟春末來過短信,說為別的什麼事下淚,念及木心,趁勢大哭一場,“好痛快”。木心逝世一年半,這孩子總算哭出來,說,他還是不能接受先生“變成了盒子裡的一堆灰”。 木心留下的事,可得一件件做起來。初起著手《文學回憶錄》的工作,長路漫漫,待一字字敲下去,倒是可把握的。母在醫院昏迷的十天,再是昏累慘苦,回家坐定,錄數百字,人即刻沉靜。此事前後八九個月,如今回望,隻一瞬,今年以來,則每月去一次烏鎮:晚晴小築,將要闢為木心故居紀念館了。 晚晴小築的幽靜,如今轉為淒清。一樓客廳陳設如昔,終日窗簾拉起,黃昏,臨院仍是群鳥歸巢的密集啁啾,入夜後,全樓漆黑,唯過道與喫飯間亮著燈,小代小楊仍住這裡看守。面南三進小庭院那株枇杷樹,枯死了:每片葉子並不掉落,有姿有態,就那麼枯死了。兩條狗,莎莎、瑪利亞,是洗衣婦起的名字,春末莎莎死了,入夏,紀念館開工,東門常是開著,瑪利亞出走了,不再回轉。西牆外是昔年孔另境先生的孔家花園,種有茂密的竹林,不知何故,去年割除大半,今年春,許是根脈竄入晚晴小築,花園西牆根冒出十餘株小筍,未久,竟成數米高的小竹林。 4月的下午,我和小代站在南院空房發獃。晚晴小築落成後,南門迎對東柵景區街面,常年關閉,南院與北端的花園由白牆隔開,中有小門,進門穿過花園,便是木心暮年居住的二層宅邸。宅邸另有甬道通向東門,門外是公路,為避遊客,主客由此出入。2006年先生還鄉後,“木心美術館”尚未動議,我催他將這面南的三間空房設為展廳,餘事由我和鎮方操辦,可是木心從未打算清理,直到他逝世,經年空置著。垂老後,先生諸事嫌煩,除了勉力畫畫寫寫,已放棄一切。固然,他活著時,安康是要緊,現在他死了,每想到南院空房,我便犯愁——位於西柵的美術館動工了,紐約的設計者岡本與林兵來了怕有二三十回,自督造——紀念館遲早總要弄出來,怎麼辦呢? 平疇遠風 良苗懷新 臥東懷西之堂 作而不述之室 擬將懸在紀念館的幾幅匾額,先生幾年前就寫好了毛筆字。凡紙筆之事,他早早就有腹案,題簽之類,平時就躲起來弄妥、放好,此外的事,做,還是不做,木心永在猶豫拖延中。新世紀頭幾年每次回紐約探,去看他,水鬥堆滿隔頓未洗的碗碟,我要洗,先生總是斷然道:“不要弄!我們講話。”之後瞅著話語的空擋,他幽然自笑: 哪有哈姆雷特天天洗碗的?作孽! 木心哎,如今的事,何止隔頓的碗碟,便是一件件做成了,你也看不見。靠小代步步跟著幫襯,一年來,南院三進總算闢為家族館、繪畫館、文學館,每館的展牆豎了起來,十餘枚展櫃也做好了,分隔三進的兩處小庭院栽種了新竹、李樹、桃樹,還有蓬勃的鮮草,草壇邊緣,由本鎮花匠編了彎彎的護籬。 各廳的匾額、木心的字畫,均已送去刻制配框,文稿和遺物好在現成,昭明書院有位木心的學生匡文兵,購得三百多冊民國版書籍月打掃干淨,著手布置,我已看見這些物事放入展櫃的效果了。 沉重之事,是先生的大量遺稿,單由我做,斷難下手的。有志於此的學者在哪裡?木心文學的常年研究者童明,遠在加州教書,我能倚靠的,便是出版社。12月中,《新周刊》為《文學回憶錄》頒發年度書獎,典禮假烏鎮舉行,我與主編劉瑞琳、責編曹凌志、助理編輯雷韻和羅丹妮,聯袂前往,花了三天工夫,清理遺稿。 到烏鎮那天,先領大家上樓看望先生,眾人站定,瞧著骨灰盒,三位女士先後抽泣了,依次上前行禮。除了頒獎那夜,我們朝夕聚攏晚晴小築面北的畫室,各人手裡捂一杯熱茶,將先生五六十冊筆記本、數千頁散稿,粗粗分類。小代,忠誠而細心,平日即留意木心散亂放置的稿本,葬禮過後,是他與黃帆,那位鎮方初派往侍奉先生的姑娘,默默集攏全部遺稿,等我們來。現在,哪些是廢稿、正稿,哪些是早期、晚期,均須大費周章,逐一辨識;已發表與未發表者,則待今後一次次再來,細細審讀了。12月15日夜,分類後的所有遺稿貼上標簽,登記在冊,放回保險箱,遺稿出版的工程,總算上路了。 我初次展讀木心的稿本,也在兩年前的同一日。其時先生被鎖在桐鄉醫院重癥病室,不省人事,下午3點探視前,我們無事可做。靜靜翻閱著,忽然意識到未經先生的同意,另一尖銳的意識迅即跟進:沒有同意這回事,完全沒有了。 驚痛,鄭重,茫然,瞧著滿桌稿本,我又像是對著木心的性命,不知所措。幾十年來,我眼見先生開寫、修改、丟棄、重來,獄中所寫六十六頁手稿是他仔細折攏了,縫在棉褲裡,日後帶出囚室……兩年前,是的,就在這,我意識到木心遺棄了畢生的文稿。 去吧去吧 我的書 你們從今入世 兇多吉少…… 那天下午是我後一次面見活著的木心,又過六天,他死了。現在,我從遺稿中發現了以上短句。 這些凌亂而標致的手稿,部分寫在各種稿紙上,大部分寫在紐約文具店出售的筆記本,封皮留著價目的貼片。木心講究衣物用具,卻不介意使用廉價的本子寫作——以繁體字工整抄正的稿面,落筆矜矜,清雅優美,草字疾書的稿本則布滿塗改;他會在每行白話詩尾端核算字數,斟酌節奏。可惱的是,每首詩、每一短句、每篇稿子,至少重寫四五遍,分布在稿本不同頁面,實在難以判斷究竟哪篇是他所滿意的正稿。 …… ^_^:2a369c65e24ad699ad3fca495e34a3b6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