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愛人同志

唐堯睡眼惺忪，隱隱感覺眼前有亮光閃過。他微睜雙眼，見有白茫茫的耀眼光芒從窗外射入，在亮光的環繞下，狹小的房間融化在晶瑩而又聖潔的氛圍之中。

下雪了！

枯澀了一鼕的世界驀然閃亮得讓人目眩。

隔著暖融融的被窩，隔著厚厚的玻璃窗，清新的空氣撲面而至。唐堯懶洋洋地看著窗外，一種清涼愜意的快感倏然傳遍全身，一如昨夜的雲雨逍遙。

想起昨夜，唐堯禁不住側目看了看熟睡的尹菲。尹菲側倚著唐堯而睡，半邊臉蒙在被子裡，一頭秀發散而不亂，蜷曲在唐堯的臂彎。唐堯伸手輕撫尹菲的臉龐，尹菲微微一動，又沉入夢鄉，全然不知窗外已是白雪世界，時間已是中午十一點。稍過片刻，尹菲的臉上竟有笑容綻出，唐堯想，她一定是在夢中重溫昨夜的甜美。

昨夜，是瘋狂酣暢的一夜。

送走最後一撥大學生，已是凌晨兩點。唐堯讓服務生簡單收拾一下大廳，關掉門外的霓虹燈，各自回去休息。他走過去輕輕地關上大門——“愛人同志酒吧”又結束了一天的經營。

他一轉身，見昏暗燈光下，剛剛還躁動的大廳陷入到幽幽的靜謐之中。在吧臺前的柱子旁，斜倚的尹菲顯得有些疲憊。

唐堯走到尹菲跟前，伸手輕撫了一下尹菲的臉：“累了？”

“有點……”尹菲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睛裡卻蕩起漣漪。

“謝謝你，今天又幫我渡過了一個難關。”唐堯的手穿過尹菲的秀發，輕摟尹菲的脖子，將她攬入懷中。

“沒什麼，都是一幫媒體的朋友，以後再有什麼工商街道辦的，照樣幫你搞定。”尹菲仰臉看著唐堯，專注的眼神中有火焰在躍動。

“酒吧開了近一年，最初隻是出於對羅大佑的熱愛，沒想到做生意這麼麻煩。”

“你是儒商嗎，自然是儒多而商少！”尹菲狡黠地嘿嘿一笑。

“你是說我智商低哦？”

唐堯說著話便一手點向尹菲的腋下，尹菲輕輕一扭，還沒笑出聲，唐堯的嘴已快速地貼到尹菲的唇上。

尹菲的火捻終被點燃，她的雙唇積極地迎合，兩隻胳膊便如嫩綠的青籐，將唐堯的脖子緊緊纏繞。唐堯就勢出擊，舌尖掠過尹菲的雙唇，將她的軟舌粘住，雙手順著尹菲腰身向下，摟著了尹菲的雙腿。尹菲趁力輕輕一躍，雙腿便箍在了唐堯的腰上。

唐堯抱著尹菲，兩人渾如一人。

“愛人同志”被濃烈的愛意浸潤。

唐堯和尹菲纏繞著走向機房旁邊的臥室，經過機房時，唐堯停頓了一下，走進去伸手打開了音響，《家II》的旋律如水流出：

每一首想你的詩寫在雨後的玻璃窗前

每一首想你的歌為你唱著無限的諾言

每一次牽你的手總是不敢看你的雙眼

轉開我暈眩的頭是張不能不瀟灑的臉

……

輕柔的歌聲中，唐堯和尹菲輕輕地倒在床上。他們剛纔的激情被稍帶憂傷的旋律消解，唐堯伏在尹菲的身上，輕輕地親吻她的面頰，尹菲安靜地躺在唐堯身下，輕閉雙眼，嬌喘微微，享受著唐堯的愛撫。

“你明天去不去上班？”唐堯親吻到尹菲耳邊時輕聲問道。

尹菲依然閉著雙眼，朱唇微啟，在唐堯的臉上親了一下：“不去了，圖像我已出過，節目有編輯做，明天可以睡上一天。”

“難怪你這樣放縱！”唐堯雙手摟著尹菲的臀部，稍一使勁，尹菲輕輕地哼了一聲。

“討厭，纔不是呢！”尹菲用手在唐堯臉上輕輕拍打著撒嬌。

羅大佑的歌聲低旋幽回：

給我個溫暖的陷阱和一個燃燒的愛情

讓我這冰冷的心靈有個想到了家的憧憬

……

“羅大佑唱得真好，”尹菲眼中滿含憧憬與期望看著唐堯，“你有沒有覺得已掉進了陷阱？”

“是你挖坑做的陷阱！”唐堯笑著打岔，手卻伸上去脫尹菲的毛衣。尹菲雙手舉過頭頂，毛衣順著她的胳膊褪下，一條粉色的弧線在空中劃過。

“誰給誰挖坑啊？”尹菲淺淺一笑，“跟你認識快兩年，你也已經奔三，是不是該有個家的憧憬了？”

“又來了，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唐堯邊說邊伸手去解尹菲的皮帶，“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羅大佑四十歲時對自己有個六字方針‘不婚，不惑，不變’，我還不到30歲，急著干嘛？非得結婚纔能維繫感情？”

“那結婚也未必就會破壞感情啊！”尹菲拉開唐堯的手，把唐堯從身上推下來，自己擰身面向牆壁，“一提家就是‘不婚’啊‘不惑’啊，你有沒有替人家想想？你是羅大佑，我可不是李烈！”

唐堯拉開被子給尹菲蓋上：“別生氣，現在咱倆誰都離不開誰，對不？”

“誰知道呢？”尹菲聲音已有些哽咽。

“開辦這個酒吧，雖說劉宏給我資金上的幫助，但我能夠做成這事，你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唐堯俯身靠近尹菲。

“重要頂什麼用？”尹菲瞥了一眼俯在她身上的唐堯，生氣地說道。

“重要就是我們得獃在一起”

“怎麼獃在一起？”尹菲轉身平躺，兩眼直看著唐堯的眼睛：“我雖然也算比較前衛，我也能理解你，但我畢竟是個女孩，我在電視臺上班，我也有我的公眾形像，我不願別人對我說三道四。再說我們部門的李飛又老是對我百般殷勤，咱們的事定了，也就不耽擱別人了。又到了年底，一年又要結束了，我們又都要長一歲，我想了很長時間，今晚我心裡得有個底。”

“尹菲，我知道你的感受。我有時也常想，唐堯何德何能，會讓你這樣迷人漂亮的女孩喜歡？我多次在心中對自己說，絕不能辜負你。”唐堯說話時專注而又真誠，沒有絲毫調侃的語氣。

尹菲的的臉色稍有緩和：“淨說些騙人的話，我漂亮嗎？”

“當然很漂亮，要麼能當主持人？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你時我非常驚奇，西安還有你這樣性感的女孩！”

“胡說什麼呀，電視上能看出我性感？我又不是莎朗·斯通！”

“這就不對了，性感並非專指富有挑逗性的嫵媚。準確地說應該是指女性特有的魅力！”唐堯脫掉外衣鑽進被窩，側身貼著尹菲，一隻手撩起尹菲的內衣，撫到她的胸前。

尹菲伸手把唐堯的手拿開，淡然地說：“就知道耍貧，既然你覺得我這樣那樣，為什麼一提家就閃爍其辭？”

唐堯仰面躺下，若有所思道：“對於家的感覺，我並非完全沒有。特別是和你相識之後，我內心總有一種欲望漫起，我常告訴自己，這個女孩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上天賜給我的尤物，我絕不能放棄！”

唐堯這幾句話讓尹菲心中一熱，她轉過身，一隻胳膊墊著半邊臉，眼睛稍有濕潤，看著唐堯。

“毋庸置疑，我非常喜歡羅大佑，喜歡他的歌，喜歡他過人的纔情，喜歡他深邃的思想，甚至羨慕他的生活方式，處世態度。但我知道自己隻是個很普通的人，我的纔情還遠不足以使我遨遊紅塵，因性而至，隨心所欲。你的出現，使我飄忽不定的心情有了落腳的緣由，雖然我從未對你說過，但我心中常常浮現著我倆長相廝守、甜美如夢的情景。我想會有那麼一天的，當各方面條件具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