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門島》
三個姑娘身穿舞伎似的長袖和服,靠著格子門的一邊坐了下來,一低頭,插在發髻上的花簪便如夢如幻地輕輕搖晃。
金田一耕助想起那時在海上受到的囑托,隻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迅速從脊背上躥過。
“我……我……不想死。如果……我不回去,我的三個妹妹會被殺掉的……可是……可是我已經不行了。金田一君,請代替我……代替我去獄門島吧。”
金田一這時纔意識到,完成自己肩負的使命並非易事。
《本陣殺人事件》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似睡非睡,仿佛忽然聽到了異常的慘叫。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這不是夢。和剛纔一樣的慘叫,分不清男女,一聲、兩聲,莫可名狀的恐怖慘叫劃破了深夜的寂靜。與此同時,傳來咚咚咚的踩踏地板的聲音。
正在此時,琴音響起。錚!錚!好像有人在胡亂撥弄十三根琴弦,緊接著啪嗒一聲,好似拉門倒地的聲音,然後就恢復到死一般的寂靜。
《犬神家族》
金田一耕助此前經手過許多案件,恐怖如噩夢般的尸體也不少見。但遇見犬神家一案,他還是不免呼吸急促,動彈不得。
穿過一扇柴扉,金田一眼前豁然出現一片廣闊秀麗的菊花田。
“請看,金田一先生,那個……那張臉……”那是一些菊人,而且是歌舞伎劇目中的場景。乍一看,金田一發現一個特點,那些菊人的臉都酷似犬神家的人。
金田一把目光投向舞臺深處,一瞬間,身體像被電擊一般痙攣起來。有一人留著現代人的分頭,似乎正在點頭,而且,那張青黑色的臉分明屬於死人。
《惡魔的彩球歌》
八十三歲的老嫗五百子端坐在棺材前,嘴角掛著謎一樣的微笑。“在我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村裡曾流行這樣一首彩球歌。”
她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漂亮的毛線彩球,稍微欠了欠身,然後用左手抓著右邊的袖口,咚咚咚地在榻榻米上拍起球來。“我家後院大樹上,停著三隻小麻雀……”
那細微又清脆的歌聲在靜靜的大廳裡如絲如縷地流淌。滿座的人像被凍住了似的,露出了被妖魔附體般的眼神。
五百子抱著彩球,環視眾人,露出少女般的天真笑容。
《八墓村》
那個人一點一點地朝我爬過來,坐在了我的枕邊,一動不動地端詳我。不一會兒,他的喘息急促起來,一股熱氣噴在了我的臉上。
吧嗒——一滴熱乎乎的東西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隻見屏風前站著一個人影。就在這時,屋裡的微弱光亮突然消失了,那個人影也像被屏風吸進去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惡魔吹著笛子來》
從遠方傳來的笛聲微微顫抖,在這寂靜無聲的家中婉轉流淌,帶來莫名的戰栗。
金田一耕助獃若木雞,環視著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的眾人。就連剛纔看見火焰太鼓時一臉恍惚的秌子也……不,最為驚恐的就是秌子。
秌子埋在老女傭懷中,像孩子一樣顫抖。當笛子的旋律更加瘋狂時,秌子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啊,我丈夫吹著笛子回來了!誰……誰……誰能讓他停下來……”
《化裝舞會》
操夫人把腦袋鑽進天花板裡,浮現在手電筒光束中的臉上帶著一抹奇怪的陰影,一絲竊笑顯得尤其恐怖。
天花板裡面是三疊左右的閣樓。大概是從小窗裡吹進來的吧,房間內還彌漫著霧氣。一隻沒有燈罩的燈泡從天花板上垂下來,下面亂七八糟地堆了一堆破爛家具。
操夫人朝一張躺椅上看去。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一把死死抓住夏江的胳膊。在手電筒的光柱中,一個後腦勺孤零零地從椅背上露出來。
《三首塔》
突然右手邊的門開了,一個男人衝了出來。向我輕輕點頭致意後,逃也似的沿昏暗的走廊跑開了。說不清什麼緣故,我竟茫然若失地目送著他的背影。
這就是我與那個令我痛恨萬分又眷戀不已的男人的初次踫面。
我決定按原路返回,剛走到大廳入口處,隻聽裡面湧起一陣喧嘩聲。出什麼事了?我趕緊探頭往裡張望,就在那個瞬間,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這是三起殺人案的開端,也是我最初邁入的深淵。
《女王蜂》
警告。不要從月琴島把那女孩接來。那女孩來到東京必會招致禍事。
想想她母親的事情吧。想想十九年前的慘劇吧。那究竟是過失呢?還是某人的謀殺?
那女孩面前必將有眾多男子血流成河。
《夜行》
就在越過這道門的一剎那,我們聽到裡面傳來的怒號與慘叫。就好像是刻意等著我們到來似的,這一瞬間的所見所聞預示著一出悲劇的序幕即將拉開。
“那是什麼?”我們瞬間定格在原地。
粗野的怒號聲就好像是在告訴聽者,院子裡有一頭兇猛無比的野獸。在怒號聲中,間或又傳來女人淒慘的哭聲。仔細一聽,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種莫可名狀的、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