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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火星編年史 布拉德伯裡逝世5周年精裝紀念版 劉慈欣博爾赫斯力薦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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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社】上海譯文 
    【ISBN】9787532775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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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出版社:上海譯文
    ISBN:9787532775507
    商品編碼:65357255663

    品牌:鳳凰新華(PHOENIX
    代碼: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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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適讀人群 :外國文學研究者和愛好者,文藝青年,高校師生,科幻小說愛好者或科幻電影迷,幻想類小說愛好者,關注雷?布拉德伯裡中深層社會思考和現實意義的讀者。

    “我這一生,都在跳下懸崖,長出翅膀。”
    ★科幻大師雷·布拉德伯裡成名作精裝紀念版
    ★博爾赫斯、劉慈欣力薦:“這本書讓你體會到科幻可以擁有怎樣的詩意和美”
    ★以天馬行空的想像書寫人類文明盛極而衰的末世預言
    ★也許,你我都是火星人——隻因在書頁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這是發生在火星陌生而神秘的紅色土地上,一繫列哥特風格的小故事。
    世紀之交,地球危機四伏,充滿末世氣息。火星成為人類後的希望。雖然前三批探索者都死於神秘的火星人之手,但人類仍然前僕後繼,在火星上安身立命。他們遇到了“出軌”的火星女子和善妒的丈夫,精通心電感應和易容術的火星人,盛大狂歡中暗藏殺機的阨舍古堡,兩個陌生人在扭曲時空中的靈異邂逅……
    如科幻作家劉慈欣所言,“這本書讓你體會到科幻可以擁有怎樣的詩意和美”。一連串天馬行空的小故事,閃爍著奇詭而瑰麗的光芒,喚起人性深處的恐懼與欲望。火星像一面鏡子,映出人類文明的困境——在越轉越快的陀螺中丟失原始之美,直至山窮水盡。兼具詩意與詭譎的火星編年史,實際是一場盛極而衰的人類文明史,令人讀來不勝唏噓。科幻的浪漫主義在其中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出了科幻文學表達的視域。2012年美國航天局將“好奇”號在火星的著陸點命名為“布拉德伯裡著陸點”,向這位科幻大師致敬。
    特以此精裝典藏版,紀念科幻大師雷·布拉德伯裡逝世五周年。他是科幻界的愛倫·坡,狡黠而憂傷的怪老頭。天空中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小行星,火星上有向他作品致敬的火山口。他是斯皮爾伯格、史蒂芬金的繆斯。他去世時美國總統自致悼詞。如今,他離開我們五年了。來看看他筆下的世界,和我們身處的世界,有著怎樣可悲又可嘆的相似?
    隨書附贈布拉德伯裡語錄書簽,收獲屬於你的科幻箴言。

    本書為當代科幻大師雷·布拉德伯裡成名作《火星編年史》的精裝紀念典藏版。這部備受博爾赫斯、劉慈欣等大家推崇的科幻經典,由一繫列筆法優美、想像奇瑰而頗具哥特色彩的奇幻短篇構成。世紀之交,地球危機四伏,充滿末世氣息。火星成為人類後的希望。雖然前三批探索者都死於神秘的火星人之手,但人類仍然前僕後繼。在陌生的紅色土地上,他們遇到了“出軌”的火星女子和善妒的丈夫,精通心電感應和易容術的火星人,盛大狂歡中暗藏殺機的阨舍古堡,兩個陌生人在扭曲時空中的靈異邂逅……兼具詩意與詭譎的火星編年史,實際是一場盛極而衰的人類文明史,映出人性深處的恐懼與欲望,令人讀來不勝唏噓。科幻的浪漫主義在其中得到了完美的體現,2012年美國航天局將“好奇”號在火星的著陸點命名為“布拉德伯裡著陸點”,向這位科幻大師致敬。

    雷·布拉德伯裡(Ray Bradbury,1920-2012),生於美國伊利諾伊州的沃基根。自一九四三年起開始寫作,他七十多年的寫作生涯,激勵了數代讀者去幻想、思考和創新。他創作了數百篇短篇小說,出版近五十本書,此外還寫了大量的詩歌、隨筆、歌劇、戲劇、電視和電影劇本。《華氏451》和《火星編年史》為其作品,奠定了其科幻小說大師的地位。他被譽為二十世紀重要的美國作家之一,“將現代科幻領入主流文學領域重要人物”。曾獲2000年美國國家圖書基金會卓越成就獎,2004年美國國家藝術獎章和2007年普利策特別褒揚獎。2012年6月6日,九十一歲高齡的布拉德伯裡病逝於洛杉磯。時任美國總統的巴拉克?奧巴馬致悼詞:“他的敘事纔華重塑了我們的文化,拓寬了我們的世界。”

    一九月火箭之夏
    一九九九年二月伊拉
    一九九九年八月夏夜
    一九九九年八月地球人
    二〇〇〇年三月納稅人
    二〇〇〇年四月第三次探訪
    二〇〇一年六月——而月色依然明亮
    二〇〇一年八月開拓者
    二〇〇一年十二月綠色早晨
    二〇〇二年二月蝗蟲壓境
    二〇〇二年八月夜半的交會
    二〇〇二年十月彼岸
    二〇〇三年二月過渡時期
    二〇〇三年四月音樂家
    二〇〇三年六月翱翔天際
    二〇〇四至二〇〇五年命名
    二〇〇五年四月阨舍古屋的續篇
    二〇〇五年八月老人
    二〇〇五年九月火星人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旅行用品店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淡季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觀望者
    二〇〇五年十二月寂靜的城鎮
    二〇二六年四月漫長的歲月
    二〇二六年八月細雨將至
    二〇二六年十月百萬年的野餐

     

    二〇〇二年八月夜半的交會
    登高進入藍色山丘之前,托馬斯·戈梅斯停靠在這遺世獨立的服務站,準備加油。
    “待在這兒還蠻孤單的吧,對不對啊,老伯?”托馬斯問道。
    老人正擦拭著小小貨卡的擋風玻璃。“還不錯。”
    “你喜歡火星嗎,老伯?”
    “很好哇!總是能發現新的事物。去年我下定決心過來這裡的時候,我並不指望些什麼,我也沒要求過什麼,更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們得忘記地球,忘記那邊的一切。我們還得好好端詳腳下這片土地,看看它有多麼不同。光是這裡的天氣我就覺得真他媽的有趣。這是火星的天氣。白天熱得要命,晚上又冷得要死。這邊奇怪的花朵、詭異的雨水也讓我蠻震撼的。我來火星是為了要退休,而我一直想找個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地方,享受退休的日子。一個老頭子需要讓生活多點變化。因為年輕人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聊天講話,其他的老家伙他又覺得無聊透頂。所以我認為,搬到這麼一個特別的地方,對我來說是好的選擇;什麼都不必做,隻要睜開眼睛,就可以開始享受無盡的樂趣。我開了這間加油站。如果生意愈做愈好,我就會搬到其他比較不那麼繁忙的老公路那邊;賺的錢夠養活我自己就好,我纔有時間來體驗這個與眾不同的世界。”
    “老伯,你的想法很對。”托馬斯贊同道,棕黃色的雙手懶洋洋地擺在方向盤上。他感覺通體舒暢。整整十天,他都在一塊新開發的殖民地上努力打拼,好不容易可以放兩天假,他正要前去參加一個聚會。
    “我活到這把年紀,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會令我感到訝異的了。”老人繼續說道,“我隻是用眼睛看,用心去體驗。如果你不能接受火星原本的風貌,那還不如干脆回地球算了。這裡的每一項事物都很詭異,泥土、空氣、運河、原住民(我是沒遇過啦,不過聽人說他們就在附近),還有時鐘。即使是我自己的時鐘,也會耍耍花樣,隨便亂走。甚至連時間也怪怪的。有時候我感覺這裡隻剩下我一個,整顆行星他媽的人全都跑光了。我還敢打賭呢!有時我覺得自己像是隻有八歲,身子被擠得緊緊的,其他的東西看起來又是那麼高大。天哪,這正是老頭子享清福的好地方,讓我處處警醒,使我時時快樂。你知不知道火星究竟是什麼?它就像七十年前我所收到的聖誕禮物——我不清楚你有沒有這玩意兒——一種叫做‘萬花筒’的東西;裡頭裝著水晶碎屑、幾塊布片、一些珠子,漂漂亮亮卻沒什麼大用。隻要朝向陽光將它舉起,往裡頭看,那景致會讓你忘了呼吸。那些美妙的圖案喲!嗯,這就是火星。好好享受吧!除了原來的模樣,別強迫它變成其他的樣子。老天爺呀,你知道那邊的公路吧,火星人建造的,它的歷史已經過一千六百年了,可是竟然還能維持得好好的!總共是一塊五十分錢,謝謝,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托馬斯驅車進入那條古老的公路,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前方暗處是連綿的山丘。他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不時探入餐籃,取出一顆糖果。他穩穩地開了一個小時,路上沒有燈光,也沒見著其他車輛,隻有輪子底下的馬路,車身搖晃的哼鳴,以及引擎所傳來的聲浪。
    火星就在窗外,如此悄然寂靜。火星總是默默不語,不過今夜卻比以往更加靜謐。空曠的沙漠、干涸的海洋,從他身旁飛逝而過,遠方山脈烘托出漫天星辰。
    今夜,空氣中彌漫著時間的味道。他微笑著在心裡盤算許久,一個念頭油然而生:時間聞起來是什麼滋味?像塵埃、像時鐘,還是像人?好比你會猜想時光聽起來就像是陰暗洞穴中的涓涓細流,或是哭泣時的悲鳴,抑或是落下的塵土擊打在空箱頂蓋的沉悶聲響?雨聲也可以列入候選。
    再更進一步,時光看起來又是什麼模樣?像雪花點點,靜靜落在黑色房間?老戲院所放映的默片?也有可能是百萬張臉孔,如同新年慶典施放的氣球,不停地下墜、沉降,直至無盡的虛空。這些都是時間聞起來、聽起來、看起來的樣子。而今晚——托馬斯將手臂伸出車窗,迎風揮舞——今晚你幾乎就可以觸摸到時間。
    他開著貨卡進入時光之丘。脖子感到一陣刺痛,促使他坐姿挺撥,目視前方。
    車子駛入一座死寂的火星小鎮。他關掉引擎,任由寧靜侵入車內,包圍全身。他坐著屏氣凝神,注視窗外月光下的白色建築。千百年來,這裡杳無人煙,整個地方完好無缺,縱然已成遺跡,卻依舊是那麼十全十美。
    他發動引擎,向前開了一英裡左右,再度停止。他爬出車外,帶著餐籃,走向一座小小的高丘,好讓他俯瞰整座蒙塵的都市。他打開保溫瓶,給自己倒杯咖啡。有隻夜行的鳥兒恰巧飛過頭頂。他感到通體舒暢,安詳自在。
    約略五分鐘後,傳來一陣聲響,發自山丘間蜿蜒起伏的古老公路。有個移動的影子,微弱的燈光閃閃爍爍,接著則是輕柔的低語。
    托馬斯手持咖啡杯,緩緩轉過身去。
    一個奇怪的東西從山的那邊駛了過來。
    那是一部機器,外表像是翠綠的昆蟲,一隻雙手合十的螳螂,優雅地劃破清冽的空氣;機身布滿數不清的綠鑽,閃閃爍爍、若隱若現;晶亮的紅寶石構成它的復眼。六條腿分別落在公路上,每踩一步就發出微弱稀疏的水聲。機器背後,有個火星人瞪大金黃色的雙眼,低頭俯視著托馬斯,仿佛探頭往井裡觀望。
    托馬斯揚起手掌,不自覺地想打個招呼,但他並未開口,因為對方是個火星人。不過托馬斯以前在地球上,就曾有過在河裡遊泳時同路人搭訕的經驗;他也曾在異鄉的飯館和陌生人共進餐點。笑容永遠是他的武器。他從不帶槍,現在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盡管此刻仍有幾分恐懼在他心裡隱約成形。
    火星人也兩手空空。好一陣子,兩人隔著涼爽的空氣相互對望。
    托馬斯首先展開行動。
    “哈啰!”他呼喚道。
    “哈啰!”火星人用自己的語言回應。
    他們並不懂彼此說的話。
    “你剛剛是說‘哈啰’嗎?”兩人同時問道。
    “你在說什麼?”兩人又以不同的語言質疑對方。
    他們開始板起臉孔。
    “你是誰?”托馬斯以英語問道。
    “你在這兒干什麼?”陌生人的嘴唇微動,說的是火星語。
    “你要去哪兒?”異口同聲,眼神卻十分困惑。
    “我是托馬斯?戈梅斯。”
    “我叫慕黑?卡。”
    還是沒能聽懂。不過他們說話的同時都拍拍自己的胸膛,這樣一來意思就清楚多了。
    此時火星人開懷大笑。“等等!”托馬斯覺得自己的頭被摸了一下,但卻沒人踫他。“嘿!”火星人以英語說道,“這樣子好多了!”
    “你學會了我的語言,這麼快!”
    “沒什麼嘛!”
    他們一起注意到托馬斯手裡冒著白煙的咖啡,沉默使場面再度變得有些尷尬。
    “有什麼特別的?”火星人問道。他看看托馬斯,又看看咖啡,或許他對兩者都有疑問。
    “想不想來一杯?”托馬斯提議道。
    “請吧!”
    火星人從他的機器上滑至地面。
    第二杯馬上衝泡、斟滿,還熱騰騰地冒著蒸汽。托馬斯向前遞出。
    他們雙手交會,然後——就如同迷霧一般——互相穿了過去。
    “我的上帝!”托馬斯嚇了一大跳,杯子掉在地上。
    “眾神保佑!”火星人也以自己的語言驚叫著。
    “你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兩個人都悄聲問道。
    他們都嚇獃了,直打哆嗦。
    火星人彎腰想踫觸杯子,卻一直夠不著。
    “我的老天哪!”托馬斯驚異莫名。
    “真是的。”火星人一次又一次地要拾起咖啡杯,但始終都無法辦到。他站直身子,想了一會兒,然後就從腰際掏出一把小刀。“嘿!”托馬斯大叫。“你別誤會,接好了!”火星人話纔說完,扔出刀子。托馬斯彎曲手掌做捧物狀,準備接刀;那把刀卻穿過掌心,掉落地面。托馬斯身子放低要撿起小刀,結果他也無法摸到刀子的實體。他縮了回去,害怕得發抖。
    此刻,他隻能獃獃地盯著星空下的火星人。
    “星星!”他開口說道。
    “星星!”火星人也反過來看著托馬斯。
    火星人後方的群星亮白鮮明,像是鑲嵌在他身上,好比深海魚類凝膠狀的身體薄膜所散發出的點點磷光。你可以看見星星如同紫色眼睛眨呀眨的,恣意在火星人的胸部、腹部一閃一爍;手腕上的星點,則是他所佩戴的珠寶。
    “我可以看穿你的身體!”托馬斯驚異地說。
    “我也一樣!”火星人應答著,向後退了幾步。
    托馬斯摸摸自己,感覺到身體的溫暖,於是纔放下心中的不安。我是實際存在的,他心想。
    火星人也撫弄著自己的鼻子和嘴唇。“我有血有肉,”他的嗓門有點大,“我是活的。”
    托馬斯瞪著這個陌生人。“如果我是真的,那你一定就是死人。”
    “不,你纔死了呢!”
    “你這孤魂野鬼!”
    “你這陰魂不散的幽靈!”
    他們指著對方,星光照耀下,手臂像是起火燃燒般放出熒光,亮如、冰柱。於是他們又收回上肢,好好檢視。各自確定自己完好無缺,身體溫熱,隻是受到刺激而喫了一驚。
    而對面的那個家伙,啊,沒錯,那家伙隻是個虛構的幻像,隻是遙遠星光聚積形成的鬼影子罷了。
    我喝醉了,托馬斯這麼想著。明天我絕不會跟別人提起這檔事,不會,不會。
    他們站在古老的公路上,雙方一動也不動。
    “你打哪兒來的?”火星人後還是先開口了。
    “地球。”
    “那是哪裡?”
    “在那邊。”托馬斯向天空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
    “我們一年多前就降落了,記起來了嗎?”
    “不。”
    “而你們全都死光了,隻有少數人還活著。你們的人口已經非常稀少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不是真的。”
    “是啦,統統都死了。我還看過尸體呢!黑黑的一坨,就在房間裡、就在屋子裡,死透了。有好幾千具。”
    “太荒謬了。我們還活著!”
    “先生,你們被疾病侵襲了,大概隻有你自己不知道。你一定逃過了一劫。”
    “我纔沒有逃呢;也沒什麼好逃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正要前往運河邊舉辦的慶典,就在安奈爾山脈那裡。昨天晚上我也在場。難道你沒看見那邊的城市嗎?”火星人的手指著某個方向。
    托馬斯的眼睛跟著望去,隻見一片斷垣殘壁。“喂!那座城已經倒了幾千年了。”
    火星人笑了。“倒了?我昨晚纔睡在那兒呢!”
    “而我已經在那裡待了一個星期,再上一個星期也在那邊,我剛剛纔開車穿過去。那鬼地方早就成了一堆廢墟。看到那破碎的石柱沒有?”
    “破碎?嘿,在我眼裡它們可好端端的。月光下看得可清楚了。而且這些柱子還直挺挺的呢!”
    “街道上積滿灰塵。”托馬斯想找出另外的佐證。
    “街上干干淨淨!”
    “那邊的運河空空如也。”
    “運河裡裝滿了薰衣草酒!”
    “這一切都成為過往雲煙。”
    “這一切都還朝氣蓬勃呢!”火星人抗議道,笑得更厲害,“噢,你真錯得離譜。看到那嘉年華的燦爛燈火沒有?那兒有和女人一樣苗條美麗的扁舟,也有和扁舟一樣纖細漂亮的女人;皮膚是細沙的金黃色澤,手裡捧著火焰花。我可以看見她們嬌小的身軀,奔跑在街道間。那就是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去參加慶典;整個夜晚,我們會在河面上漂浮、漫遊;我們狂飲,我們歡唱,我們身影交錯,縱情纏綿。難道你看不到嗎?”
    “先生,那座城市就跟干癟的蜥蜴尸體一樣,死透了。隨便抓一個我們的同伴來問問,你也會得到相同的答案。至於我嘛,今晚我正在前往綠城的途中;那是一個在伊利諾伊公路旁新建立的殖民地。我相信你已經搞糊塗了。我們帶來一百萬板英尺boardfoot,美國和加拿大用於木材的計量單位。一板英尺為一英尺長、一英尺寬且一英寸厚的木材體積。的俄勒岡木料,好幾噸的上等鋼釘,聯手打造出你所見過棒的小村莊。晚上我們會在其中一座狂歡作樂。有幾架火箭會從地球那邊過來,載著我們的老婆跟女朋友。大家一起跳著谷倉舞、喝著威士忌……”
    火星人按捺不住。“你說的晚會就在那邊?”
    “你看,那兒有火箭。”托馬斯帶著他走到山丘邊緣,向下指著一個方向,“看到了沒?”
    “沒有。”
    “去你的,就在那裡呀!那些長長的、銀色的東西。”
    “還是沒有。”
    托馬斯笑了。“你是個瞎子!”
    “我看得非常清楚。你纔是那個看不見的家伙。”
    “不過你看到了那座新建的城鎮吧,難道沒有嗎?”
    “除了大海以外,我沒看見什麼東西。而且現在還是退潮時分。”
    “先生,那些海水早在四千年前就已經蒸發光了。”
    “啊,好吧,好吧,真是夠了。”
    “這是實話,難道我會騙你嗎?”
    火星人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再說一次。你完全沒看見我所描述的城市?潔白無瑕的柱子、修長纖細的小舟,還有五顏六色的慶典燈光——噢,我看得非常清楚!仔細聽!應該還可以聽見他們的歌聲。距離很近,又不是在十萬八千裡外。”
    托馬斯側耳傾聽,然後搖搖頭。“沒有啊。”
    “而我,反過來說,”火星人繼續道,“就看不到你所提及的那些景像。就這樣。”
    再一次,他們打從心底感到發冷,一塊寒冰就埋藏在他們體內。
    “難道是……”
    “什麼?”
    “你說你是從‘天上來的’?”
    “地球啦!”
    “地球,隻是一個名稱,並不代表什麼。”火星人分析道,“不過……就在我一小時前來到這山隘的時候……”他摸了摸脖子後方,“我感覺到……”
    “寒冷?”
    “是啊。”
    “那現在呢?”
    “又開始冷了起來。真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附在那燈光、山丘,以及公路上面。”火星人說道,“我覺得路跟燈都怪怪的,有好一陣子,我還覺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後一個活人……”
    “我也是!”托馬斯附和道。這種感覺就好像跟一個密的老朋友交談,互相傾吐著秘密,從話題中得到溫暖。
    火星人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再度睜開。“這隻意味著一件事。它和時間脫不了關繫。沒錯。你是來自於過去的幻影!”
    “不。你纔是從以前的時代過來的。”地球人反駁道,他開始花時間參透這整件事。
    “你這麼確定?你怎麼證明誰來自於過去,誰又來自於未來?今年是哪一年?”
    “二〇〇二年!”
    “這個數字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
    托馬斯想了想,然後聳聳肩。“沒有。”
    “這就好像我跟你說今年是第四百四十六萬兩千八百五十三年一樣。那是廢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哪裡會有儀器顯示出群星位置所代表的刻度?”
    “可是這些廢墟足以證明!它們能證明我代表未來,我是活生生的,而你已經死了!”
    “我身上的種種完全否定你的說法。我的心髒在跳動,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我的嘴巴渴得要命。不,不,我們兩個誰都沒死,誰也都不算活著。比較像是介於中間,比其他的事物更有生氣而已。就是很單純的,兩個陌生人在夜裡擦身而過。你剛剛說你看到的是廢墟?”
    “是啊,你怕了嗎?”
    “誰想要看到未來,而誰又曾經真正看過了?一個人可以面對過去,但仔細思考一下——你剛剛說柱子倒了、海枯了、運河干了、少女們死了,連花也都謝了?”火星人沉默不語,但隨即張望著前方,“但它們確實在這裡。我眼看到它們。難道這對我來說還不夠嗎?不管你怎麼說,它們正等著我呢。”
    對托馬斯而言,遠方的火箭,還有那新建的小鎮,正等著他,來自地球的女孩們也是如此。“恐怕我們永遠無法取得共識。”他說道。
    “讓我們同意對方擁有不一樣的見解吧!”火星人提議道,“誰是過去,誰是未來,又有什麼關繫呢?如果我們都是活的,那麼該來的還是會來,管它是明天還是要再等一萬年。你怎麼曉得那些神廟不是來自你的文明,隻不過從現在開始過了一百個世紀之後,也難逃傾圮崩壞的命運?你根本就沒法子知道,那就別再問了。然而,良夜終究苦短。慶典的煙火已經施放在空中,還有鳥兒在飛翔呢!”
    托馬斯伸出他的手;火星人學他做出相同的動作。
    他們的手掌並沒有交握,隻是互相融入對方的手裡。
    “我們會再見面嗎?”
    “誰知道?也許在另一個夜吧!”
    “我很想跟你一同參加慶典。”
    “而我也希望能夠前來探訪你的新市鎮,看看你所說的宇宙飛船,和這些人見面,聽聽你的世界所經歷的大小事。”
    “再會了。”托馬斯向他道別。
    “再見。”
    火星人騎上他的綠色金屬座駕,靜靜地離開,進入山丘之中;地球人則倒轉他的貨卡,不發一語,駛往相反的方向。
    “我的老天,剛剛那是什麼夢啊?”托馬斯輕嘆道。他雙手握著方向盤,心裡想的全是聚會的一切:火箭、女人、純威士忌,還有弗吉尼亞裡爾舞。
    方纔那是多麼奇怪的幻影啊,火星人閃過這個念頭。他急奔向前,心裡頭想的也是關於慶典的種種:運河、扁舟、金色眼珠的女子,以及美妙的歌曲。
    夜色黯淡,一雙明月業已西沉;星光閃閃,照耀在空蕩蕩的公路上頭。沒有聲響、沒有車輛、沒有人,什麼也沒有。它一直保持這樣,直到整個沁涼黑夜的盡頭。
    二〇〇五年九月火星人
    藍山的霧靄凝結成雨,降在綿長的運河之間;老拉法吉和太太走出屋外一探究竟。
    “本季的場雨啊。”拉法吉表示。
    “感覺真好。”他太太說道。
    “我也很期待呀。”
    他們關上門扉,在屋內的火爐邊烘暖雙手,此時全身還微微發顫。從窗戶看出去,可見遠方雨水打在載運他們離開地球的火箭船體,泛出點點光亮。
    “隻有一件事。”拉法吉看著自己的手掌,兀自說道。
    “是什麼?”他太太問道。
    “我真希望能帶湯姆一起過來。”
    “噢,你又來了,拉福!”
    “我不會再提了,抱歉。”
    “我們是來安享天年,而不是過來想念湯姆。他已經走了那麼久,我們應該要試著忘記他,以及地球上的種種。”
    “你說得對,”他回應道,再度翻轉手掌,移向熱源,眼睛直直盯著火光,“我再也不會提起這件事了。隻不過是懷念著那段時光:每個禮拜天,開車前往綠茵公園,在他的墳前擺上鮮花。那曾經是我們出外走走的機會。”
    藍色的雨水輕輕灑落在屋頂。
    晚上九點,他們爬上床鋪,靜靜地躺在那兒,在雨聲伴隨的黑暗中手牽著手。他五十五歲,她則年滿六十。
    “安娜?”他柔聲叫喚。
    “嗯?”她回應著。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兩人專心傾聽這場風雨。
    “沒有啊。”她說。
    “有人在說悄悄話。”他注意到了。
    “沒啦,我沒聽到。”
    “我還是起來看看。”
    他披上外袍,穿過整棟房舍,直到正門口。遲疑了一會兒,他纔把門敞開,冰冷的雨滴濺落在他臉上。原來是風在吹拂。
    門前的庭院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影。
    閃電劃過天際,一抹白光照亮了那張朝向門內,正端詳著老拉法吉的臉蛋。
    “誰在那裡?”拉法吉顫抖著叫道。
    沒有回音。
    “你是誰?你想要干什麼?”
    依舊不發一語。
    他覺得十分虛弱,疲倦而麻木。“你是誰?”他咆哮問道。
    妻子來到身後,挽住他的臂膀。“你干嗎大吼大叫?”
    “一個小男孩站在院子裡,卻不回我的話。”老人解釋道,身子仍在發抖,“他看起來就像是湯姆!”
    “回來睡覺吧,你在做夢哪。”
    “可是他就在那裡,你自己看。”
    他將門拉得更開,好讓她瞧個仔細。冷風颼颼,細雨滲入土壤;然而那個身影還是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兩人。老婦抓住門框。
    “走開!”她一面揮手,一面喊道,“走開!”
    “他看起來難道不像湯姆嗎?”老人詢問太太。
    人影動也不動。
    “我好害怕,”老婦人對著丈夫說道,“把門鎖好,上床睡覺。我纔不想和這種事有什麼瓜葛。”
    她隨即自門邊消失,進入臥房,獨自埋怨著。
    老人迎風站立,冰涼的雨水灑落在手上。
    “湯姆,”他輕聲喚道,“湯姆,如果是你,如果萬一真的是你的話,湯姆,我不會把門閂上。如果你會冷,想要進來暖暖身子,等會兒你就直接進來,躺在壁爐旁邊;那兒有幾條小毛毯。”
    他隻是將門虛掩,並未上鎖。
    妻子感覺到他回到床上,於是戰戰栗栗地對著他說:“這個夜晚好恐怖,我覺得自己好老。”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開始啜泣。
    “好啦,好啦。”他撫慰妻子,將她抱進臂彎,“睡覺吧。”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她纔漸漸睡去。
    接著,就在他豎耳傾聽的同時,有人靜悄悄地打開大門,風雨灌入屋內,隨後門又關了起來。他聽見壁爐那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和一陣舒緩的鼻息。“湯姆。”他自言自語。
    天空中的閃電將黑暗一分為二。
    到了早晨,陽光炙熱異常。
    拉法吉先生開啟房門,走入客廳,很快地環顧四周。
    爐邊的地毯空空如也。
    拉法吉嘆了口氣。“我老了。”他說。
    他準備走到運河那邊,打一桶清水以便梳洗。不過纔踏出家門,他就差點撞倒提著滿滿一桶水的小湯姆。“早安,老爸!”
    “早安,湯姆。”老人跌了一下。這年輕的男孩,光著腳丫衝過房間,放下水桶,帶著微笑轉過身來。“天氣真好!”
    “是啊。”老人遲疑道。男孩的舉動一切如常,開始舀水洗臉。
    老人湊了過去。“湯姆,你怎麼來到這裡的?你還活著?”
    “難道我不能活著嗎?”男孩朝上看了一眼。
    “可是湯姆,在綠茵公園,每個禮拜天,那束花,還有……”拉法吉得坐下慢慢說。男孩過來站在身前,握住他的手。老人感覺手指溫暖而有力。“你真的在這裡,這不是在做夢?”
    “您一直要我在這裡的,不是嗎?”男孩似乎有些不安。
    “是啊,是啊,湯姆!”
    “那還問什麼?接納我吧!”
    “可是你的母;這衝擊……”
    “別為她擔心。到了晚上我會唱歌給你們兩人聽,你們會因此更能接受我的存在,特別是她。我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衝擊;等到她過來,您就會見到了。”他放聲笑道,搖晃著一頭黃銅色的鬈發,眼睛水藍清澈。
    “早安,拉福,湯姆。”母從臥房裡走出,一面將頭發上拉,抓成一個圓髻,“天氣實在不錯啊。”
    湯姆轉身笑著對父說:“您看。”
    他們三人在屋後蔭涼處喫了頓十分美好的午餐。拉法吉太太找出一瓶貯藏已久的向日葵酒,每個人都好好喝上一杯。拉法吉先生從來未曾見過妻子的臉色如此開朗。就算她心中對這個湯姆存有任何疑惑,也不會直接以言語表達出來。整件事對她而言,再自然也不過,因而拉法吉自己也漸漸能夠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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