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慢慢走上前來,伸手搭上金潘的肩頭,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為我而死的。”
金潘還是不敢轉身看火小邪,但情難自已,嘴巴一咧,無聲無息地哭了個稀裡嘩啦,兩行淚水直入嘴中,又咸又苦,心中的所有委屈,也隨之一掃而空。
何為兄弟?不是靠請客喫飯,不是靠勾肩搭背,不是靠言語宣誓,久別重逢相擁痛哭,亦不能證明你我是生死兄弟。真正的兄弟,其淡如雪山融水,其濃如百年陳釀,何須肉麻動情之言語,隻是毫釐舉動,便能彼此明白。
喬二見火小邪、金潘相認,從地上爬起,跪倒在地,悲道:“大師父,二師父他找你找了七年,大師父你為何從來不給我們消息?”
火小邪放下手,垂手肅立,一雙黑眼中極深極暗,低聲道:“當了七年漢奸,又認倭寇作父,羞於見人!”
田問走至火小邪一側,沉聲道:“記憶已復?”
火小邪嘿嘿笑了聲,說道:“該記得總是記得,不該記得的也不記得,我是火小邪,卻又不全是,那個火小邪,十分地窩囊,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邪不是邪,正不是正,無頭無腦,草率愚昧,嘿嘿,火小邪,應該是我現在這個樣子纔對!”
田問說道:“之前的,也好。”
火小邪嘿嘿邪笑連連,說道:“好什麼好,之前我隻是一枚棋子而已!而現在,我是下棋的人。五行合縱,就是我要下的一盤大棋,如此纔能顯出我的本事!
田問,你可以選擇和我一起下棋,還是當我的棋子?”
田問悶聲沉默片刻,慢慢說道:“我會幫你。”說著退離火小邪身邊。
金潘狠狠抽了半天鼻涕,止住眼淚,反而開心不已道:“火小邪,你這樣好,是個當皇帝的料!等我們出去,小小中華,隻要你我同心,早晚是囊中之物!”
田羽娘一直冷眼旁觀,聽金潘此言,終於忍不住,站出說道:“金潘,你們金家想稱皇帝?”
金潘笑道:“皇帝不過是個虛名!田羽娘,土家當了幾千年皇帝的奴纔,想不明白什麼叫金錢,我也懶得和你解釋。”
田羽娘低哼一聲,不願再與金潘口舌,問火小邪道:“火小邪,我不知道你還有多少能耐,我們現在雖說安全,但也逃不出去,你可有什麼辦法?”
火小邪嘿嘿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祭壇的木盤之中,原先就盛放著木媻之眼,所以我們不用做任何事,隻要等著,馬上就有人來找我們。”
田羽娘驚道:“有人能來找我們?”
火小邪看著密集的籐蔓,說道:“就要來了。”
不需片刻,隻聽得四面八方沙沙聲響成一片,圍住祭壇的籐蔓居然慢慢向後退去,更大的沙沙聲由遠及近,聲勢異常驚人。
無人說話,都是全神貫注地戒備,緊盯著聲音傳來之處。
沙沙聲驟然一停,就聽有人極其難聽地說道:“呃呃呃,火小邪,你們竟能玩小把戲,找到祭壇,把我逼回來收拾你們!算你的本事!呃呃呃!”
火小邪大叫道:“林婉!你要來就來,廢話什麼!”
“呃呃呃!”話音一落,沙沙聲再度暴起,轟的一聲,大團籐索衝破籐蔓,黑壓壓的一片,將祭壇死死圍住,翻滾不止。
從籐索中,一個身影緩緩透出,直近前來,依舊是那身衣裳,那副奇丑的容貌,不是林婉是誰?她並不顯露真身,而是躲在幾層籐蔓之後,加以防備。
林婉尖聲道:“呃呃呃,你們若不亂來,我可以不殺你們,讓你們永困在此,可現在看來,留不得你們!”
火小邪大喝道:“你是要毀掉此處嗎?”
“呃呃呃,我不用毀掉這裡,也能讓你們生不如死!收!”林婉伸手一攥拳頭。
不見任何一支籐索襲來,卻有空氣加速流動,好像被籐蔓吸走似的。
林婉怪笑道:“呃呃呃,看我把你們呼吸之用的空氣換掉,你們要麼憋死在祭壇上,要麼衝過來,被籐蔓纏住,不痛不癢地慢慢化成肥料,你們選吧!呃呃呃!”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心驚,這招確實厲害,而且很快,所有人便覺得呼吸困難,喘不上氣。
金潘大口喘氣,喊道:“林婉,有話好商量!我們憋死了,你不就……沒得玩了……”越是說話,耗氣越多,金潘話沒說完,已經憋得臉上通紅,撲通一下,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