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次婚禮》:一個大活人丟了,竟無聲無息。
林頌不想將丈夫的照片貼滿電線杆和樓門口。隻有寵物、失智的老人、跑丟的孩子纔會這麼找。一個無端丟了丈夫的女人,會被那群出來曬太陽的老太太怎麼嚼舌根呢?
她點開手機上每個APP,試圖從中尋找他登錄的痕跡,或是無意中留下的地址或電話,結果竟一無所獲。他太謹慎了,像是事先策劃了一場秘密逃亡。
《無人知曉的旅途》:十年前,我隻怕一件事,那就是平庸的生活。那時我剛從大學畢業,拿到字跡溫熱的受聘書,世界向我善意地敞開,我總想創造點什麼,哪怕即刻死去。我貪婪,明亮,相信溫暖的事,日子散落在四周,我甘願被時間的酒釀灌醉。
《家門》:人哪,一旦沒了退路,就比刀槍劍戟還堅韌。
《闖入者》:這個家是從哪一件事開始支離破碎的呢?兒子消失在人群裡的背影?生了鏽的蘋果?榨菜的醬汁?還是兒子每學期開學前發來的待繳學費單?春節時屋外禮花炮竹的空響?
《新婚》:剛纔奶瓶落地的聲音不大,卻瞬間擊穿了他的恐懼。爭吵,他驚恐;沉默,他失落和痛苦。這就是婚姻所謂的真相?
《熬》:她盯著他磨偏了跟的鞋和有點歪斜的肩膀,突然有點可憐他。飯錢是他付的,他從老遠的城市西南角趕到北邊來,他們卻隻聊了辣和水煮魚。
為什麼當初選擇給我送早餐?和我結婚?她壓低了聲音,對門有人回來,房間不隔音。
唔。他放下碗筷,用紙巾抹了抹嘴,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懶:因為你人好。
人好?她似乎聽懂了一般,點了點頭,將碗筷收到廚房的水池裡,打開水龍頭。她以為答案會是美麗、性感、優秀中的一樣,或者是一句“我喜歡你”,哪怕是敷衍也好。他卻說她人好——僅僅和一個好人結婚,是不是挺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