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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若從容無所畏懼 林清玄散文集 青少版少年版學生散文書籍名家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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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林清玄 
    【出版社】現代出版社 
    【ISBN】9787514359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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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出版社:現代出版社
    ISBN:9787514359176
    商品編碼:65557302676

    出版時間:2017-06-01
    審圖號:9787514359176
    代碼:39

    作者:林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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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本書是享譽世界的心靈療愈大師林清玄散文力作!本書收錄了其執筆四十餘年創作生涯中富有溫度、情懷、哲理的經典代表作!書中收錄《咸也好,淡也好》《溫一壺月光下酒吾心似秋月》《溫柔半兩》《柔軟心》以及央視《朗讀者》蔣雯麗動情朗誦名篇《心田上的百合花》等56篇關於生活哲理、童年回憶、人生感悟、以及悟禪等方面的哲理散文了。林清玄先生文筆誠摯樸素,見解獨到深刻,心態清澈,字裡行間充滿了智慧與人生思考。

    我們每個人的生命短暫而波折,凡事都應從容面對!寵辱不驚,不悲不喜,活在當下,自在從容地過好每一天,在平凡生活的點滴中品味人生的真諦。即使身處喧囂的世界中,也應尋得從容和恬靜,享受愉悅的人生。



    作者簡介

    林清玄,臺灣高雄人,著名散文家,連續十年雄踞“臺灣十大暢銷書作家”榜單,被譽為“當代散文八大家”之一。

    17歲開始發表作品;20歲出版本書;30歲前得遍臺灣所有文學大獎;35歲入山修行後寫成的“身心安頓繫列”,是20世紀90年代臺灣的作品;40歲完成“菩提繫列”,暢銷數百萬冊,是當代影響力的作品之一。
    文章曾多次入選大陸、中國臺灣、中國香港和新加坡中小學華語教材及大學國文選,還曾被收入大陸高考語文試卷,是國際華文世界受到廣泛閱讀。




    目錄

    第一輯:願人生從容

    白雪少年
    吾心似秋月
    在夢的遠方
    用歲月在蓮上寫詩
    幸福的開關
    歲月的燈火都睡了
    生命的化妝
    溫一壺月光下酒
    我似昔人,不是昔人

    第二輯:修得一顆柔軟心

    快樂真平等
    謙卑心
    期待父親的笑
    屋頂上的田園
    清淨之蓮
    溫柔半兩
    走向生命的大美
    人在江湖
    柔軟心
    清雅食譜

    第三輯:心無所恃,隨遇而安

    期待父親的笑
    寧靜海
    清歡
    不要指著月亮發誓
    發芽的心情
    掌中寶玉
    蓮花與冰凍玫瑰
    智慧是我耕的犁
    橫過十字街口
    木炭與沉香
    一滴水到海洋

    第四輯:咸也好,淡也好

    無關風月
    雲散
    把煩惱寫在沙灘上
    心田上的百合花
    咸也好,淡也好
    生活的回香
    平凡最難
    步步起清風
    如果沒有明天
    歡樂中國節

    第五輯:人間最美是清歡

    獨樂與獨醒
    時間道場
    家家有明月清風
    玻璃心
    射出去的箭
    牡丹也者
    三生石上舊精魂
    生平一瓣香
    冰糖芋泥
    寫在水上的字

    第六輯:生活的回香

    青山白發
    失戀之必要
    生活的回香
    去做人間雨
    晴窗一扇
    自由人
    迷路的雲
    來自心海的消息


    精彩書摘

    白雪少年
    我小學時代使用的一本國語字典,被母親細心地保存了幾十年,最近纔從母親的紅木書櫃裡找到。那本字典被小時候粗心的手指扯了許多頁,大概是拿去折紙船或飛機了,現在怎麼回想都記不起來,由於有那樣的殘缺,更使我感覺到一種任性的溫暖。更驚奇的發現是,在翻閱這本字典時,找到一張已經變了顏色的“白雪公主泡泡糖”的包裝紙,那是一張長條的鮮黃色紙,上面用細線印了一個白雪公主的面相,如今看起來,公主的圖樣已經有一點粗糙簡陋了。至於如何會將白雪公主泡泡糖的包裝紙夾在字典裡,更是無從回憶。到底是在上國語課時偷偷喫泡泡糖夾進去的?還是有意保存了這張包裝紙呢?翻遍國語字典也找不到答案。記憶仿佛自時空遁去,了無痕跡了。唯一記得的倒是那一種舊時鄉間十分流行的泡泡糖,是粉紅色長方形十分粗大的一塊,一塊五毛錢。對於長在鄉間的孩子,那時的五毛錢非常昂貴,是兩天的零用錢,常常要咬緊牙根纔買得起一塊,一嚼就是一整天,喫飯的時候把它吐在玻璃紙上包起,等喫過飯再放到口裡嚼。父親看到我們那麼不舍得一塊泡泡糖,常生氣地說:“那泡泡糖是用腳踏車壞掉的輪胎做成的,還嚼得那麼帶勁兒!”記得我還傻氣地問過父親:“是用腳踏車輪胎做的?怪不得那麼貴!”惹得全家人笑得噴飯。

    說是“白雪公主泡泡糖”,應該是可以吹出很大氣泡的,卻不盡然。喫那泡泡糖多少靠運氣,記得能吹出氣泡的大概五塊裡纔有一塊,許多是硬到吹彈不動,更多的是嚼起來不能結成固體,弄得一嘴糖沫,趕緊吐掉,坐著傷心半天。我手裡的這一張可能是一塊能吹出大氣泡的泡泡糖包裝紙,否則怎麼會小心翼翼地夾起來做紀念呢?我小時候並不是那種很乖的孩子,常常為要不到兩毛錢的零用就賴在地上打滾,然後一邊打滾一邊偷看母親的臉色,直到母親被我搞煩了,拿到零用錢,我纔歡天喜地地跑到街上去,或者就這樣去買了一個“白雪公主”,然後就嚼到天黑。長大以後,再也沒有在店裡看到過“白雪公主泡泡糖”,都是細致而包裝精美的一片一片的“口香糖”;每一片都能嚼成形,每一片都能吹出氣泡,反而沒有像幼年一樣能體會到買泡泡糖靠運氣的心情。偶爾看到口香糖,還會想起童年,想起嚼“白雪公主”的滋味,但也總是一閃即逝,了無蹤跡。直到看到國語字典中的包裝紙,纔坐下來很認真地想起“白雪公主泡泡糖”的種種。如果現在還有那樣的工廠,恐怕不再是用腳踏車輪胎制造,可能是用飛機輪子了——我這樣遊戲地想著。那一本母親珍藏十幾年的國語字典,薄薄的一本,裡面缺頁的缺頁、塗抹的塗抹,對我已毫無用處,隻剩下紀念的價值。那一張泡泡糖的包裝紙,整整齊齊,毫無損毀,卻珍藏了一段十分快樂的記憶,使我想起真如白雪一樣無瑕的少年歲月,因為它那樣白那樣純潔,幾乎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涵容。
    那些歲月雖在我們的流年中消逝,但借著非常非常微小的事物,往往一勾就是一大片,仿佛是草原裡的小紅花,先是看到了那朵紅花,然後發現了一整片大草原,紅花可能凋落,而草原卻成為一個大的背景,我們就在那背景裡成長起來。那朵紅花不隻是“白雪公主泡泡糖”,可能是深夜裡巷底按摩人的悠長的笛聲,可能是收破銅爛鐵老人沙啞的叫聲,也可能是夏天裡賣冰激凌小販的喇叭聲……有一回我重讀小學時看過的《少年維特之煩惱》,書裡就曾夾著用歪扭字體寫成的紙片,隻有七個字:“多麼可憐的維特!”其實當時我哪裡知道歌德,隻是那七個字,讓我童年伏案的身影整個顯露出來,那身影可能和維特是一樣純情的。有時候我不免後悔童年留下的資料太少,常想:“早知道,我不會把所有的筆記簿賣給收破爛的老人。”可是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是純淨如白雪的少年。而是一個多慮的少年了。那麼豐富的資料原也不宜留錄下來,隻宜在記憶裡沉潛,在雪泥中找到鴻爪,或者從鴻爪中體會那一片雪。這樣想時,我就特別感恩母親。因為在我無知的歲月裡,她比我更珍視我所擁有過的童年,在她的照相簿裡,甚至還有我穿開襠褲的照片。那時的我,隻有父母有記憶,對我是完全茫然了,就像我雖擁有“白雪公主泡泡糖”的包裝紙,那塊糖已完全消失,隻留下一點甜意——那甜意竟也有賴母親愛的保存。
    吾心似秋月
    白雲守端禪師有一次與師父楊岐方會禪師對坐,楊岐問說:“聽說你從前的師父茶陵郁和尚大悟時說了一首偈,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那首偈是‘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瑣;一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白雲畢恭畢敬地說,不免有些得意。
    楊岐聽了,大笑數聲,一言不發地走了。
    白雲怔坐在當場,不知道師父聽了自己的偈為什麼大笑,心裡非常愁悶,整天都思索著師父的笑,找不出任何足以令師父大笑的原因。那天晚上他輾轉反側,無法成眠。苦苦地參了一夜。第二天實在忍不住了,大清早就去請教師父:“師父聽到郁和尚的偈為什麼大笑呢?”
    楊岐禪師笑得更開心,對著眼眶因失眠而發黑的弟子說:“原來你還比不上一個小丑,小丑不怕人笑,你卻怕人笑!”白雲聽了,豁然開悟。
    這真是個幽默的公案,參禪尋求自悟的禪師把自己的心思寄托在別人的一言一行,因為別人的一言一行而苦惱,真的還不如小丑能笑罵由他,言行自在,那麼了生脫死,見性成佛,哪裡可以得致呢?
    楊岐方會禪師在追隨石霜慈明禪師時,也和白雲遭遇了同樣的問題,有一次他在山路上遇見石霜,故意擋住去路,問說:“狹路相逢時如何?”石霜說:‘你且躲避,我要去那裡去!”
    又有一次,石霜上堂的時候,楊岐問道:“幽鳥語喃喃,辭雲入亂時如何?”石霜回答說:“我行荒草裡,汝又入深村。”
    這些無不都在說明,禪心的體悟是絕對自我的,即使親如師徒父子也無法同行。就好像人人家裡都有寶藏。師父隻能指出寶藏的珍貴,卻無法把寶藏贈與。楊岐禪師曾留下禪語:“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鏡上痕,痕垢盡時光始現,心法雙亡性即真。”人人都有一面鏡子,鏡子與鏡子間雖可互相照映,卻是不能取代的。若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寄托在別人的喜怒哀樂上,就是永遠在鏡上抹痕,找不到光明落腳的地方。
    在實際的人生裡也是如此,我們常常會因為別人的一個眼神、一句笑談、一個動作而心不自安,甚至茶飯不思、睡不安枕;其實,這些眼神、笑談、動作在很多時候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們之所以心為之動亂,隻是由於我們在乎。萬一雙方都在乎,就會造成“狹路相逢”的局面了。
    生活在風濤淚浪裡的我們,要做到不畏人言人笑,確實是非常不易,那是因為我們在人我對應的生活中尋找依賴,另一方面則又在依賴中尋找自尊,偏偏,“依賴”與“自尊”又充滿了掙扎與矛盾,使我們不能徹底地有人格的統一。
    我們時常在報紙的社會版上看到,或甚至在生活周遭的親朋中遇見,許多自虐、自殘、自殺的人,理由往往是:“我傷害自己,是為了讓他痛苦一輩子。”這個簡單的理由造成了許多人間的悲劇。然而更大的悲劇是,當我們自殘的時候,那個‘他”還是活得很好,即使真能使他痛苦,他的痛苦也會在時空中撫平,反而我們自殘的傷痕一生一世也抹不掉。縱然情況完全合乎我們的預測,真使“他”一輩子痛苦,又於事何補呢?
    可見,“我傷害自己,是為了讓他痛苦一輩子。”是多麼天真無知的想法,因為別人的痛苦或快樂是由別人主宰,而不是由我主宰,為讓別人痛苦而自我傷害,往往不一定使別人痛苦,卻一定使自己落入不可自撥的深淵。反之,我的苦樂也應由我做主,若由別人主宰我的苦樂,那就蒙昧了心裡的鏡子,有如一個陀螺,因別人的繩索而轉,轉到力盡而止,如何對生命有智慧的觀照呢?
    認識自我、回歸自我、反觀自我、主掌自我,就成為智慧開啟最重要的事。
    小丑由於認識自我,不畏人笑,故能悲喜自在;成功者由於回歸自我,可以不怕受傷,反敗為勝;禪師由於反觀自我如空明之鏡,可以不染煙塵,直觀世界。認識、回歸、反觀自我都是通向自己做主人的方法。
    但自我的認識、回歸、反觀不是高傲的,也不是唯我獨尊,而應該有包容的心與從容的生活。包容的心是知道即使沒有我,世界一樣會繼續運行,時空也不會有一刻中斷,這樣可以讓人謙卑。從容的生活是知道即使我再緊張、再迅速,也無法使地球停止一秒,那麼何不以從容的態度來面對世界呢?唯有從容的生活纔能讓人自重。
    佛教的經典與禪師的體悟,時常把心的狀態稱為“心水”,或“明鏡”,這有甚深微妙之意,但“包容的心”與“從容的生活”庶幾近之,包容的心不是柔軟如心水,從容的生活不是清明如鏡嗎?
    水,可以用任何狀態存在於世界,不管它被裝在任何容器,都會與容器處於和諧統一,但它不會因容器是方的就變成方的,它無須爭辯,卻永遠不損傷自己的本質,永遠可以回歸到無礙的狀態。心若能持平清淨如水,裝在圓的或方的容器,甚至在溪河大海之中,又有什麼損傷呢?
    水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被一切包容,因為水性永遠不二。
    但如水的心,要保持在溫暖的狀態纔可起用,心若寒冷,則結成冰,可以割裂皮肉,甚至凍結世界。心若燥熱,則化成煙氣消逝,不能再覓,甚至燙傷自己,燃燒世界。
    如水的心也要保持在清淨與平和的狀態纔能有益,若化為大洪、巨瀑、狂浪,則會在洶湧中迷失自我,乃至傷害世界。
    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所以會遭遇苦痛,正是無法認識心的實相,無法恆久保持溫暖與平靜,我們被熾烈的情緒燃燒時,就化成貪婪、嗔恨、愚痴的煙氣,看不見自己的方向;我們被冷酷的情感凍結時,就凝成傲慢、懷疑、自憐的冰塊,不能用來洗滌受傷的創口了。
    禪的偉大正在這裡,它不否定現實的一切冰凍、燃燒、澎湃,而是開啟我們的本質,教導我們認識心水的實相,心水的如如之狀,並保持這“第一義”的本質,不因現實的寒冷、人生的熱惱、生活的波動,而忘失自我的溫暖與清淨。
    鏡,也是一樣的。
    一面清明的鏡子,不論是最美麗的玫瑰花或最丑陋的屎尿,都會顯出清楚明確的樣貌;不論是悠忽縹緲的白雲或平靜恆久的綠野,也都能自在扮演它的狀態。
    可是,如果鏡子髒了,它照出的一切都是髒的,一旦鏡子破碎了,它就完全失去覺照的功能。肮髒的鏡子就好像品格低劣的人,所見到的世界都與他一樣卑劣;破碎的鏡子就如同心性狂亂的瘋子,他見到的世界因自己的分裂而無法起用了。
    禪的偉大也在這裡,它並不教導我們把屎尿看成玫瑰花,而是教我們把屎尿看成屎尿,玫瑰看成玫瑰;它既不否定卑劣的人格,也不排斥狂亂的身心,而是教導卑劣者擦拭自我的塵埃,轉成清明,以及指引狂亂者回歸自我,有完整的觀照。
    水與鏡子是相似的東西,平靜的水有鏡子的功能,清明的鏡子與水一樣晶瑩,水中之月與鏡中之月不是同樣的月之幻影嗎?
    禪心其實就在告訴我們,人間的一切喜樂我們要看清,生命的苦難我們也該承受,因為在終極之境,喜樂是映在鏡中的微笑,苦難是水面偶爾飛過的鳥影。流過空中的鳥影令人悵然,鏡裡的笑痕令人回味,卻隻是偶然的一次投影呀!
    唐朝的光宅慧忠禪師,因為修行甚深微妙,被唐肅宗迎入京都,待以師禮,朝野都尊敬為國師。
    有一天,當朝的大臣魚朝恩來拜見國師,問曰:“何者是無明,無明從何時起?”
    慧忠國師不客氣地說:“佛法衰相今現,奴也解問佛法!”(佛法快要衰敗了,像你這樣的人也懂得問佛法!)
    魚朝恩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立刻勃然變色,正要發作,國師說:“此是無明,無明從此起。”(這就是蒙蔽心性的無明,心性的蒙蔽就是這樣開始的。)
    魚朝恩當即有省,從此對慧忠國師更為欽敬。
    正是如此,任何一個外在因緣而使我們波動都是無明,如果能止息外在所帶來的內心波動,則無明即止,心也就清明了。
    大慧宗杲禪師也有一個類似的故事,有一天,一位將軍來拜見他,對他說:“等我回家把習氣除盡了,再來隨師父出家參禪。”
    大慧禪師一言不發,隻是微笑。
    過了幾天,將軍果然又來拜見,說:“師父,我已經除去習氣,要來出家參禪了。”
    大慧禪師說:“緣何起得早,妻與他人眠。”(你怎麼起得這麼旱,讓妻子在家裡和別人睡覺呢?)
    將軍大怒:“何方僧禿子,焉敢亂開言!”
    禪師大笑,說:“你要出家參禪,還早呢!”
    可見要做到真心體寂,哀樂不動,不為外境言語流轉遷動是多麼不易。
    我們被外境的遷動就有如對著空中撒網,必然是空手而出,空手而回,隻是感到人間徒然,空嘆人心不古,世態炎涼罷了。禪師,以及他們留下的經典,都告訴我們本然的真性如澄水、如明鏡、如月亮,我們幾時見過大海被責罵而還口,明鏡被稱贊而歡喜,月亮被歌頌而改變呢?大海若能為人所動,就不會如此遼闊;明鏡若能被人刺激,就不會這樣干淨;月亮若能隨人而轉,就不會那樣溫柔遍照了。
    兩袖一甩,清風明月;仰天一笑,快意平生;布履一雙,山河自在;我有明珠一顆,照破山河萬朵……這些都是禪師的境界,我們雖不能至,心向往之,如果可以在生活中多留一些自己給自己,不要千絲萬縷地被別人牽動,在覺性明朗的那一刻,或也能看見般若之花的開放。
    歷代禪師中最不修邊幅,不在意別人眼目的就是寒山、拾得,寒山有一首詩說:

    吾心似秋月,
    碧潭清皎潔;
    無物堪比倫,
    更與何人說!

    明月為雲所遮,我知明月猶在雲層深處;碧潭在無聲的黑夜中雖不能見,我知潭水仍清。那是由於我知道明月與碧潭平常的樣子,在心的清明也是如此。
    可嘆的是,我要用什麼語言纔說得清楚呢?寒山大師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樣清澈動人的嘆息了!
    在夢的遠方
    有時候回想起來,我母親對我們的期待,並不像父親那樣明顯而長遠。小時候我的身體差、毛病多,母親對我的期望大概隻有一個,就是祈求我的健康,為了讓我平安長大,母親常背著我走很遠的路去看醫生,所以我童年時代對母親留下的第一印像,就是趴在她的背上,去看醫生。
    我不隻是身體差,還常常發生意外,三歲的時候,我偷喝汽水,沒想到汽水瓶裡裝的是“番仔油”(夜裡點燈用的臭油),喝了一口頓時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昏死過去了。母親立即抱著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到街上去找醫生。那天是大年初二,醫生全休假了,母親急得滿眼淚,卻毫無辦法。
    “好不容易在最後一家醫館找到醫生,他打了兩個生雞蛋給你吞下去,又有了呼吸,眼睛也睜開了,直到你睜開眼睛,我也在醫院昏了過去。”母親一直到現在,每次提到我喝番仔油,還心有餘悸,好像撿回一個兒子。聽說那一天她為了抱我看醫生,跑了將近十千米。
    四歲那一年,我從桌子上跳下時跌倒,撞到母親的縫紉機鐵腳,後腦殼整個撞裂了,母親正在廚房裡煮飯。我自己掙扎著站起來叫母親,母親從廚房跑出來。
    “那時,你從頭到腳全身是血,我看到第一眼,浮起心頭的一個念頭是:這個囡仔無救了。幸好你爸爸在家,坐他的腳踏車去醫院,我抱你坐在後座,一手捏住脖子上的血管,到醫院時我也全身是血,立即推進手術房,推出來時你叫了一聲媽媽,呀!呀!我的囡仔活了,我的囡仔回來了……我那時纔感動得流下淚來。”母親說這段時,喜歡把我的頭發撩起,看我的耳後,那裡有一道二十釐米長的疤痕,像蜈蚣盤踞著。聽說我摔了那一次後,聰明了不少。
    由於我體弱,母親隻要聽到什麼補藥或草藥喫了可以使孩子身體好,就會不遠千裡去求藥方,抓藥來給我補身體。可能是補得太厲害,我六歲的時候竟得了疝氣,時常痛得在地上打滾,哭得死去活來。
    “那一陣子,隻要聽說哪裡有先生、有好藥,都要跑去看,足足看了兩年,什麼醫生都看過了,什麼藥都喫了,就是好不了。有一天你爸爸的一個朋友來,說開刀可以治疝氣,雖然我們對西醫沒信心,還是送去開刀了,開一刀,一個星期就好了。早知道這樣,兩年前就送你去開刀,不必喫那麼多的苦。”母親說喫那麼多的苦,當然是指我而言,因為她們那時代的媽媽,從來不會想到自己的苦。
    過了一年,我的大弟得小兒麻痺,一星期就過世了,這對母親是個沉重的打擊。由於我和大弟年齡最近,她差不多把所有的愛都轉到我的身上,對我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並且在那幾年,對我特別溺愛。
    例如,那時候家裡窮,喫雞蛋不像現在的小孩可以喫一個,而是一個雞蛋要切成“四洲”(就是四片)。母親切白煮雞蛋有特別的方法,她不用刀子,而是用車衣服的白棉線,往往可以切到四片同樣大,然後像寶貝一樣分給我們。每次喫雞蛋,她常背地裡多給我一片。有時候很不容易喫蘋果,一個蘋果切十二片,她也會給我兩片。如果有斬雞,她總會留一碗雞湯給我。
    可能是母親的照顧周到,我的身體竟然奇跡似的好起來,變得非常健康,常常兩三年都不生病,功課也變得十分好,很少考到第二名。我母親常說:“你小時候考了第二名,自己就跑到香蕉園躲起來哭,要哭到天黑纔回家,真是死腦筋,第二名不是很好了嗎?”
    但身體好、功課好,母親並不是就沒有煩惱,那時我個性古怪,很少和別的小朋友玩在一起,都是自己一個人玩,有時自己玩一整天,自言自語。即使是玩殺刀,也時常一人扮兩角,一正一邪互相對打,而且常常不小心讓匪徒打敗了警察,然後自己蹲在田岸上哭。幸好那時候心理醫生沒有現在發達,否則我一定早被送去了。
    “那時莊稼囡仔很少像你這樣獨來獨往的,滿腦子不知在想什麼,有一次我看你坐在田岸上發獃,我就坐在後面看你,那樣看了一下午。後來我忍不住流淚,心想:這個孤怪囡仔,長大後不知要給我們變出個什麼來,就是這個念頭也讓我傷心不已。後來天黑,你從外面回來,我問你:‘你一個人坐在田岸上想什麼?’你說:‘我在等煮飯花開,等到花開我就回來了。’這真是奇怪,我養一手孩子,從來沒有一個坐著等花開的。”母親回憶著我童年的一個片段,煮飯花就是紫茉莉,總是在黃昏時盛開,我第一次聽到它是黃昏開時不相信,就坐一下午等它開。
    不過,母親的擔心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不久有一個江湖術士到我們鎮上,母親先拿大弟的八字給他排,他一排完就說:“這個孩子已經不在世上了,可惜是個大富大貴的命,如果給一個有權勢的人做兒子,就不會夭折了。”母親聽了大為佩服,就拿我的八字去算,算m命的說:“這孩子小時候有點怪,不過,長大會做官,至少做到‘省議員’。”母親聽了大為安心,當時在鄉下做個“省議員”是很了不起的事,從此她對我的古怪不再介意,遇到有人對她說我個性怪異,她總是說:“小時候怪一點沒什麼要緊。”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恢復了正常,小學五六年級我交了好多好多朋友,每天和朋友混在一起,玩一般孩子的遊戲,母親反而擔心:“哎呀!這個孩子做官無望了。”
    我十五歲就離家到外地讀書了,母親因為會暈車,很少到我住的學校看我,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她常說:“出去好像丟掉,回來好像撿到。”但每次我回家,她總是唯恐我在外地受苦,拼命給我喫東西,然後把我的背包塞滿東西。我有一次回到學校,打開背包,發現裡面有我們家種的香蕉、棗子、一罐奶粉、一包人參、一袋肉松、一包她炒的面茶、一串她綁的粽子以及一罐她親手腌漬的鳳梨竹筍豆瓣醬……還有一些已經忘了。那時覺得東西多到可以開雜貨店。
    那時我住在學校,每次回家返回宿舍,和我住一起的同學都說是小過年,因為母親給我準備的東西,我一個人根本喫不完。一直到現在,我母親還是這樣,我一回家,她就把什麼東西都塞進我的包包裡,就好像臺北鬧饑荒,什麼都買不到一樣。有一次我回到臺北,發現包包特別重,打開一看,原來母親在裡面放了八罐汽水。我打電話給她,問她放那麼多汽水做什麼,她說:“我要給你們在飛機上喝呀!”
    高中畢業後,我離家愈來愈遠,每次回家要出來搭車,母親一定放下手邊的工作,陪我去搭車,搶著幫我付車錢,仿佛我還是個三歲的孩子。車子要開的時候,母親都會倚在車站的欄杆向我揮手,那時我總會看見她眼中有淚光,看了令人心碎。
    要寫我的母親是寫不完的,我們家五個兄弟姊妹,隻有大哥侍奉母親,其他的都高飛遠揚了,但一想到母親,好像她就站在我們身邊。
    這一世我覺得沒有白來,因為會見了母親,我如今想起母親的種種因緣,也想到小時候她說的一個故事:
    有兩個朋友,一個叫阿獃,一個叫阿土,他們一起去旅行。
    有一天來到海邊,看到海中有一個島,他們一起看著那座島,因疲累而睡著了。夜裡阿土做了一個夢,夢見對岸的島上住了一位大富翁,在富翁的院子裡有一株白茶花,白茶花樹根下有一壇黃金,然後阿土的夢就醒了。
    第二天,阿土把夢告訴阿獃,說完後嘆一口氣說:“可惜隻是個夢!”
    阿獃聽了信以為真,說:“可不可以把你的夢賣給我?”阿土高興極了,就把夢的權利賣給了阿獃。
    阿獃買到夢以後就往那個島上出發,阿土賣了夢就回家了。
    到了島上,阿獃發現那裡果然住了一個大富翁,富翁的院子裡果然種了許多茶樹,他高興極了,就留下來做富翁的傭人,做了一年,隻為了等待院子的茶花開。
    第二年春天,茶花開了,可惜,所有的茶花都是紅色的,沒有一株是白茶花。阿獃就在富翁家住了下來,等待了一年又一年,許多年過去了,有一年春天,院子裡終於開出一株白茶花。阿獃往白茶花樹根掘下去,果然掘出一壇黃金。第二天他辭工回到故鄉,成為故鄉最富有的人。
    賣了夢的阿土還是個窮光蛋。
    這是一個日本童話,母親常說:“有很多夢是遙不可及的,但隻要堅持,就可能實現。”她自己是個保守傳統的鄉村婦女,和一般鄉村婦女沒有兩樣,不過她鼓勵我們要有夢想,並且懂得堅持,光是這一點,使我後來成為作家。作家可能沒有做官好,但對母親是個全新的體驗,作為作家的母親,她對鄉人談起我時,為我小時候的多災多難、古靈精怪全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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