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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後的霧 穿裹尸衣的女人 智利與聶魯達 米斯特拉爾齊名的外國情感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ε
    【市場價】
    396-576
    【優惠價】
    248-360
    【出版社】中國華僑出版社 
    【ISBN】978751138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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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出版社:中國華僑出版社
    ISBN:9787511381217
    商品編碼:10020914863013

    出版時間:2020-07-01
    代碼: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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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   者:[智利]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                      

    譯   者:段若川  卜  珊                              

    字  數:85千

    書   號:978-7-5113-8121-7                          

    頁  數:168

    出   版:中國華僑出版社                               

    印 張:5.25                 

    尺   寸:125毫米×190毫米                           

    開  本:1/32

    版   次:2020年7月第1版                           

    裝  幀:精裝

    印   次:2020年7月第1次                           

    定  價:48

    正文語種:中文                                       

    出版者國別:中國

    正文用紙:75g書紙                                   

    重要級別:B

    漢語詞表主題詞:中篇小說-小說集-智利-現代         

    中圖分類號:I784.45                                                



    編輯

    智利與聶魯達、米斯特拉爾齊名的小說家,“智利的光輝與”,智利乃至整個拉丁美洲小說的“優中之優”。聶魯達在阿根廷當大使時,邦巴爾曾寄住在他家,他們在廚房的同一張大理石餐桌上寫作,就是在這張餐桌上,誕生了聶魯達的名篇《大地上的居所》,也誕生了邦巴爾的驚世之作《的霧》。

    博爾赫斯贊不絕口的拉美文學聲音,稱其作品為“我們美洲永遠不能遺忘之書”。

    打破生與死、夢與真實的界限,捕捉女性情感世界中本色的欲望與心理。    

    收錄作者的兩部代表作品:《的霧》——智利版的《廊橋遺夢》,一生僅有的一次激情,成為餘生平淡生活中跳躍的火光;《穿裹尸衣的女人》則打破生死限制,以死去的女人的視角回顧一個女性的一生。

    眾多拉美文學大師的文學啟蒙者,胡安·魯爾福曾在采訪中承認邦巴爾對其青年時代的影響,《穿裹尸衣的女人》中生與死的敘事把握對《佩德羅·巴拉莫》的創作影響至深;卡洛斯·富恩特斯也曾說過:“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是我們所有人的母。”

    榮獲裡卡多·拉昌獎、華金·愛德華·貝略獎,20世紀智利小說的兩大高峰之一。

    邦巴爾作品的主角往往都是女性,她們看似軟弱,對命運的無常無能為力,但她們不甘馴服,從不自欺,忠實於自己的感受,並從中尋找到生存力量。。


    名人

    悲傷的魔法之書……我們美洲永遠不能遺忘之書。

                                                   ——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是我們所有人的母。

                                                          ——卡洛斯·富恩特斯

    我記得,剛到智利時,無論是在正規的書店或是集市上的舊書攤,我若是問店員,智利的哪一位作家的作品得給中國讀者,他們總是說,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寫的《的霧》和《穿裹尸衣的女人》。

          ——《的霧》譯者段若川  


    著者簡介

    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María Luisa Bombal,1910—1980),智利作家,博爾赫斯與聶魯達盛贊的拉丁美洲作家,作品融合了現實主義、女性主義和主義,代表作有《的霧·穿裹尸衣的女人》《樹》《瑪利亞·格裡塞爾達的故事》等。



    內容簡介

    《的霧·穿裹尸衣的女人》收錄了智利作家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的兩部代表作品:《的霧》與《穿裹尸衣的女人》。

        《的霧》是作者的處女作,一發表便在拉美文壇引起轟動,講述一個年輕女人結婚後,發現丈夫一直深切懷念前妻,隻把她當做前妻的替身,失落、痛苦、寂寞之下,她隻能每天行尸走肉般地繼續著沒有希望、沒有激情的生活。一個霧氣彌漫的晚上,她鬼使神差般地經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之後一直憑著對這次激情的回憶生活,但是丈夫突然問出的一句話,使她開始懷疑那一晚究竟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一場夢,那晚遇到的人到底真實存在或隻是她的幻覺……

        《穿裹尸衣的女人》以一個死去的女性為主角,躺在靈床上的她雖然已經死去,卻仍能看到、聽到一切,一個個前來向她告別的人、朋友讓女人回憶起這些人與自己的糾葛,她的初戀、她為他失去的孩子、她不愛但卻痴迷於她之後又冷漠對她的丈夫、愛慕她的鰥夫鄰居、她的兒子們、她美麗的兒媳……不斷湧現的回憶串聯起女人的一生……



    簡目

    的霧

    穿裹尸衣的女人

    目錄

    的霧//1

    穿裹尸衣的女人//49


    序言

         西班牙有一句諺語:“知道你和誰在一起, 就知道你是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的幾位朋友,就知道她是何許人了。

        智利詩人聶魯達給她起過兩個綽號,“埃及蠓”和“火蜜蜂”。前者形容他們倆的密友誼:聶魯達在雅加達做外交官時,豢養過一隻埃及蠓,這寵物和他形影不離;當他在智利駐阿根廷使館工作時,邦巴爾寄住在他家,她就像那隻埃及蠓一樣,總是跟隨這位兄長到處走動。他們有時在廚房同一張大理石餐桌上寫作,聶魯達寫《大地上的居所》,她寫《的霧》。“火蜜蜂”,是指邦巴爾有火一般的熱情,她會像飛蛾撲火一般地投入創作,也會以同樣的熱情投入愛人的懷抱,但受到傷害時,她也會用尾刺去報復,哪怕付出致命的代價……聶魯達曾說,要想和哪個女人嚴肅認真地談論文學,那就隻有邦巴爾,她給拉丁美洲文壇帶來了一股清風。他還說,邦巴爾的作品用不著別人改動,她是一個主義者……       

        拉丁美洲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加夫列拉·米斯特拉爾,切地稱邦巴爾為“小女孩兒”。當邦巴爾的代表作《的霧》與《穿裹尸衣的女人》出版時,米斯特拉爾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說她的作品是智利,乃至全拉丁美洲小說中秀的。當她們再次相遇,邦巴爾正處於靈感枯竭、創作停頓的痛苦時期,米斯特拉爾給予她極大的鼓勵。米斯特拉爾的歲月是在美國紐約度過的,時任智利駐美國的領事。當她離開人世時,邦巴爾是到醫院去弔唁這位偉大女性的人。

        邦巴爾和西班牙詩人加西亞·洛爾卡也結下了深厚的友情。當她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時,後者正帶領《茅屋》劇團在阿根廷巡演。加西亞·洛爾卡回國時,邦巴爾和同伴們一起深情地呼喊:“再見,費德裡科……!”她哪裡知道,這次分手竟是訣別(加西亞·洛爾卡於1936年慘遭法西斯殺害)。

    邦巴爾也是另一位大師級的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家的座上客。他們常常一邊散步,一邊探討邦巴爾新作的構思。博爾赫斯曾對邦巴爾創作《穿裹尸衣的女人》提出異議,認為她可能把握不住生與死、人與魂之陰陽兩隔的分寸。邦巴爾卻痴心不改,堅持自己的想法,結果她創作出一部驚世之作。她和博爾赫斯的友誼牢固而久遠。1976年,當她的小說《瑪利亞·格裡塞爾達的故事》在智利海港城市瓦爾帕萊索出版時,博爾赫斯不顧年老體衰、幾近失明,自去參加式,為她站腳助威!

    從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與上述幾位大家的交往,可知她絕非等閑之輩。

    邦巴爾在智利海濱小城比尼亞·德爾馬爾(海上葡萄園)度過幸福童年,在巴黎度過花季少女時代,1931年,她回到闊別已久的智利,在瓦爾帕萊索港下船。當她從那艘名為“太平洋女王號”的越洋海輪走下舷梯時,結識了和母一起來接她的歐羅修·桑切斯,從此便刻骨銘心地愛上了這個正與妻子分居的男人,演繹出一場驚世駭俗的愛情悲劇。

    不理智的“痴情和任性”一般不會有善果。當她發覺歐羅修·桑切斯移情別戀時,絕望之餘,朝自己開了一槍,幸好未擊中要害,隻是打傷了肩膀。在智利待不下去了,歐羅修給她買了一張去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機票,在那裡她受到聶魯達夫婦的熱情歡迎。在阿根廷, 她的文學天賦得到了充分的發展, 創作了《的霧》(1935)和《穿裹尸衣的女人》(1938),引起拉丁美洲文壇震驚。她曾代表阿根廷,出席1938年在美國紐約舉行的世界筆會。此後,她經常居住在阿根廷或美國。曾與一個名叫拉爾科的畫家結婚,但是很快就分手了。一位年長的男士雖然很愛她,又忌諱她那段初戀的悲劇,這令她十分沮喪。她覺得是歐羅修·桑切斯毀了她的一生。當她在報紙上看到歐羅修春風得意地攜妻子回到智利的照片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在街頭等到了歐羅修,朝他開了槍。她被捕了,幸虧歐羅修沒有死,而且也不願糾纏此事,幾經周折,她交保獲釋。

        邦巴爾隻好離開智利,經布宜諾斯艾利斯來到紐約。她漸漸平靜下來,為阿根廷雜志撰寫有關美國的紀實報道,有時還推銷藥品和牛奶。她已學會踏踏實實地生活和寫作,但依然苦悶,時常借酒澆愁。1944年,她和一位名叫法爾·德·桑·法葉的紳士結婚,並生了一個女兒,但依然郁郁寡歡。1956年,她的冤家歐羅修駕機出事身亡,她纔回到闊別已久的智利,後又回到美國。1969年,丈夫去世,她更加孤獨。1971年,到布宜諾斯艾利斯;1973年又回到智利。

        她的出現引起智利文學界的注意。智利為她的小說《俏姑娘和夜鶯》(1960)頒發了裡卡多·克拉尚獎。1977年,她的小說《瑪麗亞·格裡塞爾達的故事》在智利出版;同年,智利國家語言科學院為她頒獎。此時,《的霧》已經出到第八版了。

    晚年的邦巴爾,處境悲涼。女兒不和她住在一起,甚至連信也不回一封。她隻能靠丈夫的遺產——每月1——生活,幸好有一個外甥女每月寄給她3。直到1978年,政府纔給她一點接濟。她幾次進入養老院,喜歡長時間站在門口,希望有人認出她來。她喜歡記者采訪,隻是回避兩個話題:她的冤家歐羅修以及她為何不再有新作。1978年12月,她獲得一個地區性文學獎。1980年5月6日,在聖地亞哥病逝。她死後輿論嘩然,質問為何不授予她國家文學獎。不久,在她的故鄉比尼亞·德爾馬爾以她的名字設立了一項文學獎;在聖地亞哥的拉斯孔德斯新區,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所學校和一個廣場。

    邦巴爾的生平大致如此。有人說:她也許是遭上帝貶謫的繆斯,來人間歷經磨難的。

    在我國,較詳細地譯介邦巴爾的是北京大學西語繫的博士生導師段若川教授。她是筆者的妻子,於2003年不幸去世。在此為她代筆,權作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對段若川而言,接觸邦巴爾的作品,實出偶然。她從1983年起,開始研究智利小說家何塞·多諾索。至1991年,已經翻譯出版了多諾索的六本書。1991年底,她了解到這位智利小說家十分向往中國的古老文明,而且很想與自己的中文譯者見面。

    1994年,為了研究拉丁美洲的魔幻現實主義,她申請到了去智利訪學的機會。同年3月3日,她次去拜訪多諾索。當天晚上,在智利首都聖地亞哥的馬波喬河畔有一個文化節的開幕式,多諾索夫婦邀她一同前往。開幕式在一座由老火車站改建的文化宮舉行。高高的穹頂上懸掛著六面白色旗幟,上面有男女各三位智利已故文化名人的肖像:三位男性是維森特·維多夫羅、巴勃羅·聶魯達和巴勃羅·德·羅卡,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詩人;三位女性,位是“抒情女王”米斯特拉爾,第二位是歌手薇奧萊塔·帕拉,第三位,她不認識,朋友們告訴她是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巧合的是,同去的智利朋友格裡戈送給她的一本書正是其本人撰寫的《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

    她如饑似渴地讀完了這本傳記,就想讀邦巴爾的小說,幾乎所有的朋友都向她《的霧》和《穿裹尸衣的女人》。多諾索夫人碧拉爾很快給她找到了《的霧》。她迫不及待地閱讀,並在一周之內完成了這部小說的翻譯,然後寄給了河北教育出版社的外國女性文學《藍襪子叢書》,因為她是其中《溫柔的激情——拉美南歐卷》的主編之一。1995年,為了配合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在北京召開,《的霧》同時在《世界文學》雜志和《藍襪子叢書》面世。不久以後,她又讀了西文版《穿裹尸衣的女人》,覺得同樣精彩,但已無時翻譯,便交給了她的弟子卜珊。卜珊當時還是碩士研究生,如今已是品學兼優的副教授了。她出色地完成了老師交付的任務,《穿裹尸衣的女人》在《世界文學》。《的霧》和《穿裹尸衣的女人》是邦巴爾的代表作。阿根廷文學評論家安德森·因貝特認為,這兩部作品表現的是幻覺的力量使人類與人類的東西出現在神奇的、充滿詩意的地方。意大利文學評論家朱塞佩·貝利尼認為,邦巴爾仔細地挖掘人的下意識,尤其是女性的下意識。他認為在《的霧》中,作者把夢想與現實交織在一起,揭示了一個絕望女性的內心世界,這一題材也是《穿裹尸衣的女人》中的主旋律,但與前一部小說相比,神秘的氣氛更為濃烈。《瑪麗亞·路易莎·邦巴爾作品全集》的編者盧西亞·蓋拉認為,邦巴爾相信神秘事物和邏輯事物是交織在一起的,她相信從尼采到後現代所設置的存在就像一束沒有結果的反命題;她本人就是一個這樣的反命題。在1975年的一次采訪中,她說自己是融為一體的兩個人:一個大膽、瘋狂、想像力豐富;另一個有見地、但很謹慎。當二者達成協議、合二為一時,她就平靜了。

    一些評論家認為,在拉美作家中,邦巴爾是較早開發女性意識的,但她本人並不認為自己是女權主義作家。在她的作品中,仍以男性為中心,不過,男人們已經成了背景,她寫的是女性的感受。在二十世紀上半葉致力於文學創作的人中,她落落寡合,找不到自己的流派。她說:“在內心深處, 我認為自己是個詩人,一個寫散文的詩人。”她的作品中的女性人物總是有共同的命運:不幸、失敗或迷茫。即使被愛,那也是瀕臨強暴的侮辱。在她的絕大部分作品中都有霧。霧,像征著失望意義上的愛情、夢幻與陳規陋習。還有和霧對立的火,火意味著情侶、激情、冒險與真實的存在……

    在《的霧》中,她創造了一個充滿神奇色彩的夢幻世界。那個世界被她寫得美, 但又撲朔迷離。她打破了現實與夢境的界限,使讀者像書中那不知名的女人一樣,弄不清她與情人的那段奇緣是否真有其事,或者僅僅是一場夢,一個刻骨銘心的愛的夢想,一個十來年間給予她生存力量的夢想。有人將《的霧》視為現實主義小說,正是因為它的“夢幻世界”,這是早期現實主義的特征。對此,邦巴爾自己也承認:“至於我的小說技巧,我認為既是現實主義散文式的,又是散文詩式的,是心靈明暗交接的故事,是從既奧妙又神秘的大自然中獲得的感受,有時也是我們對那被人們稱作‘來世’的猶豫而又焦急的追尋。”

    《穿裹尸衣的女人》對拉美小說家的影響也不容低估。墨西哥作家胡安·魯爾福曾對阿根廷作家何塞·比揚科說過,在他年輕時,《穿裹尸衣的女人》曾給他很大的影響。從某種意義上說,《佩德羅·帕拉莫》可以看作《穿裹尸衣的女人》的回聲。

    ,要說明的是,我對瑪利亞·路易莎·邦巴爾並未做過深入研究,在此僅僅是依據段若川教授留下的資料,對邦巴爾做一個簡要的介紹。是為序。


    趙振江

    2019年9月16日

    於北京大學



    正文賞讀


        暮色初垂,她便微微睜開了雙眼。噢,隻睜開一點兒,就一點點,仿佛她隻想躲在她那長長的睫毛後面偷窺一番。

        此時,在那高高的明燭照耀下,那些為她守靈的人們正俯下身來,觀察著她眸子中那絲連死神也無法奪去的明澈的光。他們俯下身來,帶著敬意,懷著驚詫,卻並不知道她也在注視著他們。

    因為她看得到,感受得到。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仰臥在寬寬的靈床上,床上鋪著的平日總被鎖起來保存的繡花床單,正散發著熏衣草的香味。一襲白緞的長衣裹住她的身體,如往常一樣將她襯托得那樣嫵媚。

        她隱隱看到自己的雙手,交叉著輕輕放在胸前,按在一個十字架上,如兩隻安靜的鴿子一般柔弱。

        在她病中變得越來越濕、越來越沉重的濃密長發也已不再堆在她的頸下令她不適。

        人們終於得以將她的頭發梳理整齊,從前額處分到兩邊。

        其實,他們在此之前一直沒用心整理過她的頭發。

        不過,她很清楚,一頭如陰影般鋪開來的濃發會給所有躺著沉睡的女人帶來一絲神秘的陰郁,平添一種令人心動的魅力。

        突然,她感到自己連一道皺紋也沒有了,感到自己從沒像現在這般蒼白而美麗。

        一陣巨大的喜悅襲擊著她。在那些人的記憶中,她總是被一些無意義的不安所吞噬,總是在痛苦中,在莊園那冰冷的空氣中凋零憔悴,而現在,就讓他們為她的美麗而贊嘆不已吧。

    所有的人得知她的死訊,就都聚到那裡,圍繞在她身邊。


        她的女兒在那兒,這個一頭金發、身形靈巧的姑娘正為她二十歲的年齡感到自豪。她曾給女兒看過一些舊肖像,試圖讓她明白她的母也曾美麗優雅,每當這時,女兒都會露出嘲諷的微笑。她的兒子們在那兒,他們似乎已不願承認她還有生活的權利。她的這些兒子們哪!她的古怪任性曾令他們不耐煩,他們曾因發現母在烈日曝曬的花園中奔跑而覺得丟臉。他們桀驁不馴,厭惡任何客套恭維,可當他們那些年輕的伙伴假裝錯把他們的母當成他們的姐姐時,他們也會暗暗得意。

        曾眼看著她出生的索伊拉也在那兒。從她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 她的母就把她托付給索伊拉撫養;有時,母準備登車去城裡,她總是緊緊抓住母的裙子哭個不停,母隻好用力掙脫,每當這時,索伊拉的雙臂便如搖籃一樣抱住傷心的她搖呀搖。

        索伊拉!在不幸的日子裡, 她是可以信賴的忠僕;在幸福的時刻,她又成了被遺忘的溫和靜默的老人!她就在那裡,清瘦矍鑠,讓人猜不出她的年紀,就好像她血管中流動著的阿勞加人的鮮血已將她挺撥的身影化成了石像。

        還有一些朋友也在那兒,這些老朋友,似乎已經忘記了她也曾苗條美麗,也曾幸福快樂。

        她回味著她那些天真的虛榮,久久地,一動不動地躺著,被各種各樣的目光所吞沒,就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剝去了所有的衣服。

        雨滴落在樹林中, 滴落在屋頂上,發出喁喁低語,使她一下子全身心陶醉於那悠然淒愴的情調。在那些漫無盡頭的秋日長夜中,水滴的嘆息聲總是讓她沉浸於此類感受中。

        雨滴落下來,輕柔、寧靜,綿綿不絕。她聽著那雨滴落下來,落在屋頂上,落在樹頂上,甚至壓彎了松樹的傘狀樹冠,壓彎了藍色雪松粗大的枝丫。雨滴落著,落下來,淹沒了三葉草,衝刷著條條小徑,雨滴落著。

        雨停了,她聆聽著風吹動磨坊風車使鏽鐵片有節奏地發出的清亮的降半音。風車翼翅的每一次拍擊,都會觸動她被覆在裹尸衣下的胸膛裡某根特殊的心弦。

        在冥想中,她感到有一個低沉響亮的音符在她體內震顫,可在此之前,她一直不知道這聲音就深藏在那裡。

        接著,又下起了雨。雨滴落著,靜靜地,綿綿不絕。她傾聽著那雨絲的飄落。

        雨滴落下來,在窗戶玻璃上如眼淚般流淌著;雨滴落下來,使湖泊延伸到天際;雨滴落下來,落在她心上,浸潤著她的心靈,溶解著她心中那份憔悴和傷感。

        雨停了,風車的葉輪又開始了沉重而有規律的轉動。可是在她那裡已無法找到那根重復著單調和聲的心弦。風車的轉動聲正從萬丈高空悄然墜落,如龐然大物般將她包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那風翼的每一下拍擊,都使她感到猶如一隻巨大的鐘表發出的“嘀嗒”聲,在天地之間記錄著時間……

        她不記得自己曾經享有、曾經消受過這樣一份情感。

        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心事和渾身的不適總是阻隔在她與深夜秘密之間。現在再不會有什麼不合時宜的思緒來煩擾她,他們已在她的周圍劃定了一個禁止喧嘩的區域,連那往日狠狠撞擊她太陽穴的無形動脈的搏動也停止了。

        黎明時分,雨停了,一縷光線勾勒出窗戶的輪廓。高高的枝形燭臺上,燭火搖晃著,凝成燭塊。有人睡著了,頭昏昏然歪靠在肩膀上,那些一直轉個不停的念珠此時懸空垂著,一動不動。

        然而,從遠處,從那遙遠的地方,升起一片有節奏的聲響。

    隻有她聽到了那聲音,並分辨出那是馬蹄的“嘚嘚”聲,八隻馬蹄的“嘚嘚”聲正由遠而近。蹄聲陣陣,時而輕柔飄忽富有彈性,時而迅疾強勁如在耳畔,忽然,又變得凌亂雜沓,消逝無痕,仿佛被一陣風兒驅散。接著人們又整好馬具繼續前行,他們不會停止前進,但是據說永遠不會到達。

    一陣車輪的轟響蓋過了馬蹄的奔騰聲。於是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從夢中醒來,一齊騷動起來。她聽見房子的另一頭人們打開大門上那復雜的門鎖和兩個門閂。

        接著,她看到人們開始收拾起房間來。他們來到靈床前,換下燃盡的蠟燭,又趕走停在她額頭上的一隻蛾子。

        是他,是他。

        他站在那裡注視著她。命運曾將那些荒蕪而漫長的歲月,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緩緩地陰沉而又固執地橫插在他們之間,而此時,他的到來卻使那一切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還記得你,記得你年少時的樣子。記得你那明亮的眸子,你那被莊園的陽光曬得金黃的面龐,還有你那瘦削靈活的身體。

        你把阿莉西亞和我當作表姐妹(實際上我們並不是,隻是我們兩家的莊園緊緊相鄰,而我們稱你的父母為“叔叔、阿姨”),你用恐怖統治著我們,也統治著你自己的五個姊妹。

        你在我們身後追趕,想用鞭子抽打我們的光腿,這情景此刻我依然歷歷在目。當你放掉我們的小鳥,或是揪著洋娃娃的頭發,把它們掛到法國梧桐高高的樹枝上時,我發誓我從心底裡恨你。

        你喜歡玩弄的惡作劇之一就是在想不到的時候,貼著我們耳邊“嗷嗷”地高聲尖叫。我們被嚇壞了,被嚇哭了,可你卻像沒事兒人一樣。你還從樹林裡弄來奇形怪狀的蟲子,放到我們的背上嚇唬我們,並對這套把戲永不厭倦。

        你真是個可怕而狠心的家伙。但你對我們卻像有著一種魔力。我相信,那時我們大家都對你心存崇拜。

        晚上,你又用故事來吸引我們,嚇唬我們。你會給我們講那位黑衣紳士的故事。他隱居在一幢閣樓裡,既像位學者,又像個公證人。

        他就像叢林中對我們懷有敵意的一切生靈的“統治者”。

        他有一個個裝滿蝙蝠的口袋,還能對那些毛茸茸的蜘蛛、蜈蚣和毛毛蟲發號施令。

        是他給干枯的樹枝重新注入生命,經他一踫,那些枯枝便瘋狂地搖擺起來, 變成了讓人毛骨悚然的“魔鬼的坐騎”。是他在夜晚點亮貓頭鷹的眼睛,並給大大小小的老鼠下達出行的命令。

        這位黑衣紳士還隨身帶著一本特殊的賬簿,上面記錄著在他統治下那些令人討厭的臣民們的確切情況。那本記錄用樹皮做紙,用蜥蜴尾巴蘸著吞人沼澤的漿汁書寫而成。

    有許多年,我們都因為擔心黑衣紳士那不祥的來訪而嚇得夜不成寐。


        那安寧的年代帶給我們的是快樂的日子,我們爬到場院後面那如山的草料堆上玩耍,從這一堆上跳到那一堆上,沉醉在一片陽光中,絲毫沒意識到這有多麼危險。

        就在那樣一個瘋狂的中午,我妹妹從背後推了我一下,使我從草堆頂上跌落到一輛滿載著草捆的大車上,而你正好躺在那上面。

        我已預備忍受你在這類情況下會由著性子做出的劣的舉動或情的嘲笑,可是我卻發現你正在熟睡。你熟睡著,而我,帶著從未有過的勇氣,在你身邊躺了下來。駕車的牛,被雇工阿尼巴爾吆喝著,繼續沿著一條我不熟悉的道路慢騰騰地走著。

        很快,脫粒機讓人心碎的喘息聲被拋在了後面,知了的刺耳鳴叫蓋過了沉重的車輪發出的“吱呀”聲。

    我依在你的身旁,屏住呼吸,盡量不讓你覺察到我在這裡。你熟睡著,而我滿懷激情地注視著你,幾乎不敢相信我眼看到的一切:我們的暴君毫無防備地躺在我的身旁!

    睡夢令你如孩童般沒有了絲毫戒備,我是不是一時間感到了你的脆弱無助呢?可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報復。

        你嘆著氣翻了個身,在稻草堆中,你的一隻光腳丫插到了我的雙腳之間。

        我不知道你改變姿勢為何在我心中喚起如此多的溫情,也搞不清為什麼與你的肌膚輕輕接觸會令我感到如此甜蜜。

        在你家房子的周圍環繞著一圈寬寬的走廊。就在那兒,有天下午你開始玩一種實在新奇的遊戲。

        兩名雇工用長長的竿子捅屋頂上的房梁,而你用獵槍連連射擊被迫從藏身之處逃出來的蝙蝠。

        我還記得伊莎貝爾阿姨可笑地暈倒在地,還聽到廚娘的尖叫聲,而你父的干預至今仍令我痛苦。

        他用一道簡短的命令遣散了你的兩個幫手,又強迫你立即交出獵槍,然後死死地盯著你,那雙眼睛和你的一樣狹細、明亮而又冷峻。接著,他舉起那條總是隨身攜帶的馬鞭,抽在你的臉上,一下,兩下,三下。

        你面對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懲罰搞蒙了,一開始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接下來,你突然臉變得通紅,舉起拳頭堵住自己的嘴,從頭到腳抖個不停。

        “滾出去!”你的父啞著嗓子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仿佛正是這句話使你的忍耐達到了極限,你這時纔將滿腔狂怒化作撕心裂肺的尖叫。你一邊不停地叫著,一邊跑開,消失在樹林中了。

        到喫午飯的時候,你還是沒有出現。

        “他害臊了。”我們這些女孩子這樣認為,心中有幾分觸動,但也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快感。我和阿莉西亞不得不離開了,心中為沒能看到你回來而感到幾分遺憾。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急著前來探聽消息,得知你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他賭氣在山裡迷了路,沒準兒已經投了河。我了解我的兒子……”伊莎貝爾阿姨抽泣著說道。

        “夠了,”她丈夫叫道,“他這是想讓我們不痛快,就是這麼回事兒。我也了解他。”

        那天,誰也沒有喫午飯。管家、看青人和所有的男人找遍了自家的莊園和鄰近的幾個莊園。有人說:“沒準兒他爬上了哪個雇工的大車,現在已到了鎮子上。”

        我們和僕傭們(鬧出這種事,傭人們都不再做日常的活計了)則時刻豎起耳朵傾聽是否有車子到來和馬兒小跑的聲音;我們想像著你隨時會被人們帶回來,或者像個囚犯那樣被五花大綁著,或者躺在擔架上,赤裸的身體慘白慘白的—早已溺水而亡。

        與此同時,遠處不時傳來鋸木廠裡那急促而又干巴巴的警鐘聲。

        黃昏時分,你突然出現在餐廳裡。那時,我正獨自待在那兒,斜倚在一張長沙發上。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張晃動不穩的嚇人的黑皮沙發。

        你半裸著身子,頭發亂蓬蓬的,兩頰赤紅,如燃燒著的兩朵紅雲。

        “水。”你命令道。我沒弄明白你的意思,隻是心存畏懼地望著你。

        於是,你流露出輕蔑的表情,走到餐具櫃前,大大咧咧地舉起玻璃水罐,連杯子也不去找。我走近你。你的整個身體就像一塊火炭一樣散發著陣陣熾熱。

        被一種奇特的願望所驅使,我將那總是冰涼的手指伸向你的手臂。你突然停止喝水,抓住我的手,硬將它們緊緊按在你的胸前。你的肌膚如火般灼熱。

        我記得,有那麼一瞬間,我聽到房間的天花板上一隻蜜蜂的“嗡嗡”聲。

    一陣腳步聲使你一下松開我,你是那麼用勁,讓我倆都不由搖晃了一下。至今我仿佛仍能看見你那匆忙抓起水罐的微微顫抖的雙手。


        後來呢……

        在以後的歲月裡,我們之間這個甜蜜而又令人害怕的舉動一直帶著它那份懷舊的色彩,久久縈回不去。

        那是一個秋天,雨幾乎一直下個不停。

        下午,覆蓋著天空的鉛色雲幕被撕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從北到南流瀉出青灰色的光。

        我還記得,一次我站在石頭臺階上,正搖晃著一棵樅樹上那掛滿水珠的枝條,耳朵剛剛聽到“嘚嘚”的馬蹄聲,就被人摟住了腰,抱離了地面。

        是你,裡卡多。整個夏天你都在城裡準備考試,這會兒纔剛剛回來,你先是讓我喫了一驚,又讓我坐到了你的馬鞍前面。

        棗紅馬咬著馬嚼子,變得興奮起來……忽然,我感覺到了摟在我腰際的那條有力的臂膀,那條陌生的臂膀。

        馬兒開始走了起來。不知是因為那使我靠近你的有節奏的晃動,還是因為那仍牢牢摟緊我腰肢的手臂,我感到意想不到的愜意。

        風吹彎了樹木,狠狠抽打著馬兒的身子。我們和風搏鬥著,逆風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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