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隔絕的八麓山下，美麗的富士見高原療養所裡，

“我”伴著病重的未婚妻節子，小心翼翼地尋覓著生的幸福。

四季流轉間，死亡的陰影慢慢靠近……

無法抗拒的命運面前，要如何與摯愛的人說再見？

講述每個人都會真實面對的困境：當摯愛之人離世，如何面對死亡的陰影，如何繼續活下去！“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致敬每一個努力活著的人。

[日]堀辰雄（1904—1953）

日本昭和初期新心理主義大師，芥川龍之介僅有的親傳弟子。

堀辰雄幼年喪父，母親在關東大地震中喪生，信賴的恩師芥川龍之介自殺身亡，他本人也在未滿30歲時就確診了當時被視為絕癥的肺結核。終其一生，死亡的陰影都時刻籠罩在他的頭頂。

1933年，堀辰雄與後來成為他未婚妻的矢野綾子相遇。1935年，矢野綾子因病去世。1938年，回憶兩人相識、相守、死別的這部《起風了》正式完成。

所愛之人的逝去，迫使堀辰雄重新思考如何面對死亡。最終，愛治愈了對死亡的恐懼，使他重燃對生命的熱愛。因此，《起風了》被認為是堀辰雄文學生涯中極其重要的轉折點，標志著他從“死”之領域邁向“生”之領域。

譯者簡介：

燁伊，畢業於北京語言大學日語繫。從事出版業多年，現為全職譯者。譯作有《棄貓當我談起父親時》《第一人稱單數》《人間失格》等。

u 《起風了》表達了"活下去"的信念。——渡邊淳一（日本著名作家）

u 他的作品我都非常愛讀，反復地讀，看了許多次，但有許多至今還不是真的理解。堀辰雄是非常有深度的文學家。——宮崎駿（日本著名動畫導演）

u 我在動畫《風起》的許多地方采用了堀辰雄小說裡的情景，用畫面去描繪他的文字，影片因此含有許多堀辰雄的要素……而且在描寫許多情景都會想著，要是堀辰雄就會這樣想，會在乎這樣或在乎那樣，映照在他的眼裡就是如此的情景吧！——宮崎駿（日本著名動畫導演）

u 《起風了》贊頌了超越“死亡”之宿命而存在的崇高的“生”。——河上徹太郎（日本文藝評論家）

u 崛辰雄的《起風了》，哀婉柔美，細膩曲折，勝於今之青山七惠等。——止庵（日本文化研究專家、文學評論家）

u 《起風了》不是一篇單純的戀愛小說，它傳達著生命的可貴：請竭盡全力活下去。 ——日本《讀賣新聞》

序? 曲 001

春 006

起風了 017

鼕 044

夜 056

死亡陰影之山谷 061

三個圈獨家文學手冊

導 讀 079

圖文解讀 097

《起風了》（序曲節選，有刪減）

那些夏天的日子裡，每當你站在芒草叢生的原野上凝神寫生，我總是躺在近旁一棵白樺樹的樹蔭裡。到了傍晚，你放下筆來到我身邊，我們便把手搭在彼此的肩頭，遙望遠方的地平線。大片厚厚的積雨雲染著茜紅色的邊，蓋在地平線上。仿佛那終於要迎來沉沉暮色的地平線上，又生出了什麼一般……

就在那樣的一個午後（當時已近初秋），你的一幅畫剛剛起頭。畫架支在一旁，我們趴在那棵白樺樹的樹蔭裡啃著水果。流沙般的浮雲在空中如潺潺溪水般流淌。忽地，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風。我們從頭頂的樹葉間窺見的一抹湛藍時而狹小，時而寬廣。幾乎與此同時，草叢中傳來什麼東西撲通倒地的聲響。大約是一直放在那裡的那幅畫連同畫架一齊倒了下去。你立刻想要起身去扶，我卻不願失去這一瞬間的一分一毫，不顧一切地把你拉住，不讓你離開我身邊。你也就由著我，沒有走開。

“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

你靠著我，我把手放在你肩上，口中反復吟誦這脫口而出的詩句。過了一會兒，你終於從我懷中掙脫，起身走去。還沒干透的畫布此時已沾了不少草葉。你把它重新放到畫架上，一邊費力地用調色刀刮著草葉，一邊說：

“唉！剛纔的樣子要是被父親看到可就糟了……”

你微笑著回頭看我，笑容裡不知為何有些曖昧。

“再過兩三天，父親就要來啦。”

一天早上，我們在林間漫步時，你突然這樣說。我有些不高興，沒有回話。於是你看著我，又開了口，聲音略帶沙啞：

“到那時候，我們也不能像這樣散步了吧。”

“無論怎麼散步，隻要想，有什麼不能？”

我仍是不太高興，明明感覺到你向我投來了略有擔心的目光，還是裝作漫不經心。我們頭頂上的樹梢此刻沙沙作響，我假意裝出注意力被它吸引去了的樣子。

“父親一定不會讓我出來的。”

我終是再也耐不住性子了，焦躁不安地望著你說：

“你難道是想說，我們這就要分開了嗎？”

“不分開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這樣說著，像是早已死了心似的，努力對我微笑。啊，可那時你的臉色，甚至連你的嘴唇都那麼蒼白！

“怎麼突然就變了呢？之前看你的樣子，明明是要把一切都交給我了呀 …… ”我流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山徑漸狹，身邊的樹木漸漸盤根錯節。我讓你走在前面，自己則步履維艱地跟在你後面。這一帶的樹木茂密了許多，空氣涼爽清新，小小的水坑隨處可見。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對我這個今年夏天纔偶然相逢的人，你尚且如此順從，那你對你的父親以及所有包括你父親在內的、對你的一切強加干涉的人，是不是更加百依百順呢？……“節子，如果當真如此，我就更喜歡你了！等我對生活更有把握些，我無論如何也要到你家去求婚。在那之前，你就像現在這樣，待在你父親身邊也好 …… ”我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著，卻突然握住你的手，像是要征求你的同意似的。而你也一直任由我握著，我們就這樣牽手站在一個水坑前。那窪小小的水坑在你我腳邊深深陷落，陽光費力地穿過無數枝丫，好不容易纔從交錯叢生的灌木中鑽出來，在沼澤底部叢生的、茂密的蕨類植物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而陽光穿過那些繁枝茂葉後已經所剩無幾，若隱若現的光斑伴著微風簌簌搖曳。我們望著這光景，壓抑著沉默，黯然神傷。

兩三天後的一個傍晚，我在食堂看到你和來接你的父親一起喫飯。你背對著我的身影有些僵硬。父親在你身邊時，你於無意間流露出的神態和動作，竟讓我覺得你是個從未見過的小姑娘。

“就算我叫她的名字 …… ”我自言自語道，“她也會滿不在乎，甚至不會向這邊看一眼吧。就好像她不是我叫的人一樣……”

當天晚上，我百無聊賴，獨自出門散步回來，又在闃無人聲的旅館院子裡徘徊良久。山百合散發出幽香，整間旅館隱約還有兩三扇窗子點著燈。一陣輕霧襲來，窗裡的燈火像是要躲避這霧，一盞盞地熄了影蹤。我以為旅館裡總算徹底黑了下來，卻傳來咯吱一聲，一扇窗戶緩緩開了。隻見一個穿著薔薇色睡衣的年輕女孩靜靜地憑窗而立，那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