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多雲天,可盡管如此,林諾在高低起伏的空曠球場上仍是覺得熱得快要脫皮。 帽子沒用,防曬霜和太陽鏡也不管用,很快便大汗淋漓,一張臉更加紅撲撲。 江允正握著球杆比了比距離,然後轉過頭看了看她,唇角邊有一絲笑意,指了一旁的車子說:“上去休息一會兒。” 林諾還沒反應,章明昊已經嘖嘖笑道:“真夠憐香惜玉的啊你。” 江允正沒理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手上的球杆輕巧地一揮,那隻白色小球便在半空畫了個極其優美的弧線。 林諾依言坐進車裡,靜靜看著眾人叫好,也是直到今天纔知道他的球打得這樣好。 似乎生活中總有那麼一種人,不論做著什麼事,總是好的,總能令人賞心悅目。 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懨然,心口微微緊了緊,過去的徐止安不也是這樣嗎?走在美麗的校園裡,清高傲然,永遠都是一道風景。 然而現在呢?他依然努力,依然頗受器重,可身上卻像多加了一重枷鎖,總不能輕松隨意地展現他好的一面,更加無法坦然無謂地面對生活。 這些,好像直到出了大學,纔漸漸明朗清晰起來。就好像從前,她也從沒如現在一般渴望被人寵愛著的感覺。 可是盡管如此,此時此刻,她仍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棄這一段感情。 傷心失望的同時,卻是真的舍不得。 球場在山頂,空氣環境俱是,而且踫巧客人也不多,一伙人打得十分盡興。 林諾早知道他們是賭錢的,雖然數目不明,但想來定不少,所以當他們喊她過去揮一杆的時候,連忙擺手拒絕了。 大家都是來放松娛樂的,加上就她一位女性,其他人哪會依,一個勁地鼓動,到後來就連江允正也朝她招手,說:“一直看著不無聊麼?過來吧。”聲音微微有些清冽,可聲調裡卻透著輕松,是平時鮮少會出現在公司裡的樣子。 林諾看著他,直覺不想敗興,拗不過隻好走過去。 其實以前也曾跟著父親和他的朋友在練習場裡玩過的,隻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之後極少有機會握球杆,此刻站在那裡,姿勢難免顯得生疏,不由回過頭去問:“是這樣嗎?” 江允正見了她的動作,微一揚眉,隻是負手站在離她兩步遠的位置,低聲說:“輕輕推出去就好。” 他並不打算手把手教她,反倒免除了一些尷尬,她心裡不知怎麼的微微一松,手上的力道卻重了些,球順著斜面滑過去,在洞口繞了半圈,堪堪停下——這樣近的距離,終究還是沒有進。 聽到旁邊有類似惋惜的嘆息聲,她也不禁跺跺腳,小孩子心性上來,側過頭輕吐舌尖,滿臉愧疚卻又笑意盎然。 江允正當然毫不在意進球與否,注意力反倒在瞬間被她的舉動所吸引,仿佛她正對著自己撒嬌,一時之間心頭一蕩,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臉頰。 “沒事。”他微微笑道,寵溺而自然,“再試一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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