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家在生活中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因此對於哲學家而言,回想起生活中的數不清的情景,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他忘記了這一點,傳統戲劇,尤其是喜劇,就會將他拉回到這些記憶之中。實際上,當哲學家出場之際,他已經是精心定義的典型人物,我們可以看到,他擁有斯多亞派的全部智慧,對於七情六欲有著推理嚴密的懷疑,但是一旦見到心中佳人,魅力四射地走入廳堂,他就意亂情迷,那些智慧全都煙消雲散。
無論在生活還是在思想中,長期以來,我總是走在前面。我認為,哲學家(這個詞雖然是陽性名詞,但應作中性詞來理解,因為女哲學家也為數不少)毫無疑問應該成為一位警醒的科學家,一位詩歌愛好者,一位政治鬥士,同時還意味著,他的思想永遠都伴隨著轟轟烈烈、九曲回腸、充滿波折的愛。學者,藝術家,戰士,愛者,這就是哲學家所要求的角色。我稱之為哲學的四個條件。
因此,當尼古拉?特呂翁邀請我,在阿維尼翁的戲劇節的“觀念劇”繫列之中,作一次以“愛”為主題的公開談話節目,我立刻給予肯定的答復。混合著戲劇、人群和對話,混合著愛與哲學,這種混合令人心醉、讓人著迷。而且那天又是7月14日,法國國慶節,更令我感到欣喜:愛,這種普世的力量,曖昧而又性感,超越國界與社會階層,而在這一天,人們在廣場和大街上舉行慶典,慶賀我們的軍隊、民族和國家。
我不妨自賣自誇一下:尼古拉提出問題,而我呢,則處在關於“愛”的哲學家的模糊角色,我們獲得了成功。毫不猶疑地講:相當可觀的成功。
弗拉馬裡翁(Flammarion)出版社對此作出了很好的回應,首先是以聲音的形式(一張現場錄制的CD),接著是出版了這本書。親愛的讀者,您將要讀到的文本,正是對那天所作的談話的重新展開。文本仍然保留著對話時的清晰、衝力以及即興的節奏,但也更為完整、深入。我相信,這本書從頭到尾,正如其書名所言:是由一名哲學家所作的、關於愛這一主題的一首頌歌,這位哲學家,如同柏拉圖一樣,認為“誰若不從愛開始,也將無法理解什麼是哲學(愛智慧)”。因此,正是哲學家和愛者,阿蘭?巴迪歐,回答了這些問題,而提問的特品翁,同樣也是一位哲學家,更是一位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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