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從近代認識論主體所遭遇的現代危機入手，以存在、身體、語言和實踐作為基本的概念框架，深入考察了它們據以構成自身的他異性原則，從而釋放出他人和他者在當代的哲學話語中所具有的深刻意涵。同時，以“善”之本體為基礎，說明了自我與他人之間的情感型和理智型的態度，並從知情意三者結合的人學本體出發，把情感型和理智型態度統合起來。可見，他人和他者的深刻意涵不僅顛覆了近代哲學的世界圖景，而且也開啟了全新的哲學遠景。本書即是在此遠景之中的一次嘗試性的漫遊。

趙海英，1976年11月生人，遼寧省海城市人，哲學博士，任職於吉林大學哲學社會學院，主攻中國古代哲學和中西比較哲學方向。

目錄

導言………………………………………………………………… １

第一章從唯我論的逃離與他人的出場…………………………… ８

一從理性中叛逃……………………………………………… ９

二跨越“理性主體” ……………………………………… １９

（一）理性主體的建構過程…………………………… １９

（二）理性主體的完成及其特征……………………… ２０

三現像學的起點…………………………………………… ２６

（一）對理性哲學的超越……………………………… ２６

（二）現像學中的他人問題及唯我論中的他人……… ３０

（三）胡塞爾他人理論的不足與貢獻………………… ３４

第二章他異化的本體論證明…………………………………… ３８

一在“死亡”中揭示的他異性…………………………… ３９

二在此在的時間性中揭示他人…………………………… ４５

三他異性本體與他者的面貌……………………………… ５１

（一）他者與他人間的“隔離”的“無關繫的

關繫” …………………………………………… ５２

（二）絕對他者的面貌具有的雙重內涵……………… ５５

（三）他者理論對於海德格爾的“共在”理論的

突破……………………………………………… ５８

２

第三章作為與他人共在的自我………………………………… ６３

一人作為具體而在世的存在……………………………… ６３

（一）突破理性的獨白與意識的內在性……………… ６４

（二）理解人的存在的基本方法和途徑……………… ６８

（三）作為具體存在的個人…………………………… ７３

（四）此在作為在世的存在…………………………… ７６

二他人存在的生存論形態………………………………… ７８

三作為與他人共在的自我………………………………… ８２

（一）關於存在的“此在詮釋學” …………………… ８３

（二）他人對於自我存在的原初性構成……………… ８４

（三）自我作為共在的日常形態……………………… ８９

第四章通達他人的語言………………………………………… ９２

一生存論的在世的語言…………………………………… ９３

（一）對於理性語言觀的批判和消解………………… ９４

（二）語言的生存性和反思性………………………… ９９

（三）“無意”的和“無我”的語言……………… １０２

（四）生存論語言所具有的本體論地位…………… １０８

二語言的他異性和超越性………………………………… １１２

（一）時間中的語言………………………………… １１２

（二）語言自我分裂為對話的雙方………………… １１５

三有他的語言世界………………………………………… １１８

（一）我的語言面向著他人………………………… １１９

（二）他人的語言建構著自我之語言意義………… １２０

（三）他人對於我的語言意義的更新……………… １２５

四語言的規範性應用……………………………………… １２７

（一）語言對於理性的現實需求…………………… １２９

（二）交往理性的優先性地位……………………… １３７

（三）交往理性所規範的話語繫統………………… １４３

（四）生存論語言與規範性語言間的關聯………… １４６

在自我與他者之間

３

第五章他人身體的奧秘………………………………………… １４８

一靈性的身體……………………………………………… １５０

（一）無聲的身體與身論………………… １５０

（二）在世的作為整體的靈性身體………………… １５２

二身體作為他異性的本體………………………………… １５９

三靈性身體中的他人……………………………………… １６５

四突破意識哲學和論…………………………… １７２

五自我與他人的和諧共在………………………………… １７７

第六章他人存在的實踐性基礎………………………………… １８１

一重新理解實踐…………………………………………… １８１

二實踐在他者問題上的基礎性地位……………………… １８６

（一）實踐是意識的現實基礎……………………… １８６

（二）語言所具有的實踐性………………………… １８７

（三）實踐是理解和交往的基礎…………………… １９０

三實踐中的自我和他者…………………………………… １９２

（一）感性活動中的他者…………………………… １９２

（二）異化中的他者………………………………… １９９

（三）語言實踐中的他者…………………………… ２０２

第七章在自我與他者之間……………………………………… ２０６

一自我與他人的關繫……………………………………… ２０７

（一）自我與他人是共同在世的，其基本的關繫

形態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２０７

（二）自我對於他人的現實性關聯………………… ２０７

（三）自我對他人的倫理性關聯…………………… ２０８

二在自我與他者之間：仁愛與理解……………………… ２１２

（一）善（ｇｏｏｄｎｅｓｓ）之本體的內涵和構建………… ２１２

（二）語言的光榮與夢想…………………………… ２１４

（三）對於他人和世界的整體性認知……………… ２１８

目錄

４

（四）知情意三者結合的人學本體………………… ２２０

結語……………………………………………………………… ２２３

參考文獻…………………………………………………………… ２２６

後記……………………………………………………………… ２３３

序言

日常生活裡每一個人總被他人所環繞。在出生的時候，每一個個體就會有父母在自己身邊。從幼小到成人，從家庭到社會，他更會接觸和遭遇到更多的他人。可以說，每一個個體注定地和必然地與他人在一起生活。同時，這些人會以不同的樣貌和身份而出現，從而可以歸為不同的社群和族群，即如古老的《易經》所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因為他人的存在，我們所接觸到的世界，不僅僅是屬我的，更加是屬他的。而對於他人，人們總會形成這樣那樣的意見和觀念。從哲學的角度，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世界，都對他人之觀念做了許多的認識和闡發，比如孔子的仁學，希伯來神學中的鄰人觀念，古希臘哲學中的對於人的理性規定等等，從古到今，各種理論層出不窮。在這些觀念之中，所集中面對的大致是這樣幾個與他人有關的問題：一、何為他人的存在，即他人是如何構成自身的存在的？這是他人存在的本體論論證的問題。二、自我和他人處於何種關繫之中？即如何認識他人和自我關繫的性質。他們之間是相互爭奪的，還是和諧協作的，還是二者兼有的？他們之間關繫的性質是可以定性的，還是處於不斷變化的過程之中而無法限定其本質？三、如何能夠實現和保證對於他人的真實了解？因為人之思維常常局限於自我之中，而以狹隘之目光去面對和了解他人，必然會造成對於他人的誤解。這種誤解形成的後果不僅僅是思想性的，更常常是實踐性的。這是對於他人存在的認識論的問題，即如何理解和通達他人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與第一個問題是相關的。四、如何在實踐中處理與他人的關繫問題。這個問題與第二個問題緊密相關，因為正確地處理是與正確理解自我與他人之間的關繫不可分割的。

對於他人存在的思考固然由來已久，然而對於他人存在的現代質疑則始於胡塞爾，他旗幟鮮明地提出這樣的問題，即從自我的意識出發，如何能夠證明他人意識的存在？這個問題的提出是因為按照常識性的判斷，人所能經驗到的隻是他人呈顯出來的外觀及其行動，而不能夠直接經驗到他人的內在的意識活動。作為認識者的主體不能夠證明作為認識對像的他人同樣具有著和我一樣的意識。這個問題對於胡塞爾的現像學，尤其是晚期的現像學是至關重要的，因為這個問題的解決直接關涉到交互主體性的構成。由此問題出發，進而引發後繼許多的哲學家，比如海德格爾、舍勒、薩特、梅洛龐蒂、拉康、伽達默爾、哈貝馬斯等人，去思考他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它的存在對於自我意味著什麼，自我和他人之間存在著怎樣的實然和應然的關繫，如何能夠實現對於他人的真正的理解等等一繫列的問題。

列維納斯對此問題提出了異乎尋常的回答，在他的哲學裡，他人（others）被理解為他者(The Other)，並且他者被把握為基礎性的存在，成為世界的存在和自我存在的本體。他的對於他者內涵的闡發，得到了許多後繼者的推崇和發展，福柯、拉康、德裡達等人的哲學思想在其中蔚為大家，主體間性、交互主體等概念日益成為哲學思想創造性的源頭。於是，一種思想史上的引人觸目的轉折就此發生，就是從以主體理性統御他人為核心的世界觀轉移到了以交互主體重塑主體理性的世界觀。在此，也許可以下這樣一個定論，就是任何當代的哲學都無法回避他人和他者的存在問題，要是打算對於當世的哲學問題作任何的思考，也都無法跨過他人和他者問題。

本書就是對於回答以上問題的一次嘗試，即試圖回答他人究竟是何種的存在？此種存在得以建構起自身的基礎是什麼？如果說他異性的存在是他人存在的本體論基礎，那麼在本體與現像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聯？他人在其現實的存在中是如何表現自身的？對於人們習以為常的他人的存在方式，如語言、身體和實踐等是有著怎樣的內涵？最後落腳的到這樣的一個基本的問題，即自我和他者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繫：它們之間究竟是處在你死我活的衝突狀態中，就如像黑格爾概念辯證法和薩特的存在論哲學所提出的否定之否定的原則和他人即地獄的觀點，還是處於共處和諧的狀態中，就如像梅洛龐蒂基於身體間性所提出的他人理論，還是把他人的存在作為自己言行的立法者，而把自身置入到絕對的倫理學框架之內的如列維納斯所主張的觀點呢？以上種種立場和觀點，並不能完全概括自我與他人之間的基本態度和關聯，然而卻都非常具有代表性。那麼，該如何面對和處理諸種對於此問題的哲學回應，就需要徹底地澄清自我和他者問題的內在理路，在自我和他者之間尋找到一條正確的思之路徑。盡管在這些觀點之間存在的是相互交鋒、莫衷一是的狀態，但是，此衝突並不是根本性的。中國古語中講，“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途”，在他們之間的矛盾也具有著互相取長補短的可能性。以仁愛、慈悲去面對他人，可以避免伽達默爾們理智型的分析的弊端；以理智與語言解釋去理解他人，可以避免列維納斯們單純的情感型模式的弊端；以交往理性去規範人類的話語和交往行為，可以避免對於語言的誤用，也避免被意識形態和權力機構所利用。知情意三者的結合纔能夠完滿地構建起人之為人的基本內容，並向著真善美三者合一的“善”之本體復歸。當然，所有這些問題的解決，都需要落實在實踐的世界變革之中。隻有把他人的個體屬性和社會屬性完美地結合起來，共同以對像化的勞動和實踐為具體的實現途徑，纔可以為“善”之本體的實現作出實質的貢獻。由此可見，本書也力圖通過對於他者問題的研究，打通現代西方哲學與中國古代傳統哲學之間的壁壘，為二者之間提供一條會通的路徑，使得彼此之間思想的湧動和交流更加順暢和通達。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