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圖書_重撥時光

精彩書摘

2013 年 12 月 17 日 / 星期二

第一章

喬吉把車開上車道，突然發現前面停著一輛自行車，急忙轉向躲避。

尼爾從不囑咐愛麗絲把自行車放好。

這也難怪，在內布拉斯加這個地方，從未曾發生過自行車被偷事件——也從未有人試圖入室行竊。到了晚上，在喬吉下班回家之前，尼爾幾乎從來不鎖前門。喬吉老早就跟他說過，那就好比在自家院子裡貼上“勞您大駕持槍來劫”的標語。“什麼呀，”他說，“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她把自行車拖到門廊，然後打開（沒有上鎖的）前門。

客廳裡沒有燈光，但電視還開著。愛麗絲在沙發上看卡通片《粉紅豹》的時候睡著了。喬吉走過去想把電視關掉，結果踢翻了放在地板上的一碗牛奶。咖啡桌上放著一摞疊好的干淨衣服——她順手抄起最上面的一件開始擦地板。

這時，尼爾走進客廳和餐廳之間的拱門，就見喬吉貓著腰趴在地板上，用自個兒的內褲擦地上的牛奶。

“對不起啊，”他說，“那是愛麗絲給諾米倒的牛奶。”

“沒事兒，是我不當心。”喬吉站起身，把手裡的內褲揉成一團。她望著愛麗絲點了點頭。“她還好吧？”

尼爾伸手接過內褲，然後把盛牛奶的碗撿了起來。“她挺好的。我跟她說可以等你回來再睡覺。隻不過呢，又要哄她喫甘藍，又要勸她不要再亂用‘事實上’這個詞，整場談判下來，我‘事實上’已經崩潰了。”他朝廚房走去，又回過頭來問喬吉，“你餓不餓？”

“餓。”她說著，就跟他進了廚房。

尼爾晚上的心情不錯。通常情況下，喬吉要是這麼晚纔回家……怎麼說呢，通常喬吉這麼晚回來，他可沒什麼好心情。

她在廚房的早餐臺邊坐下，面前堆放著各種繳費單、圖書館的借書和二年級的活頁練習題，她給自己清理出一小片空間，把胳膊肘搭在上面。

尼爾走到燃氣灶旁，擰開爐火。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 T 恤衫，下身穿著一條睡褲，再看看他的腦袋，好像剛剛理過發——或許是為他們的旅行做準備吧。如果喬吉此刻要摸他的後腦勺，往下摸會感覺像天鵝絨般光滑，往上摸則像是觸到了一枚枚鋼針。

“我不知道你打算帶哪些衣服，”他說，“不過，我把你洗衣籃裡的髒衣服全都洗了。別忘了，那邊比較冷——你總是不長記性。”

可不是嘛，她每次都要搶尼爾的毛衣穿。

今晚，他的心情確實不錯……

他滿面笑容地給她把食物盛到盤子裡。有炒菜、三文魚、甘藍，還有其他的綠色蔬菜。他把攥在手裡的腰果用力擠碎後撒在上面，然後把盤子放到她面前。

尼爾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會現出兩個括號似的酒窩——又短又粗的括號。喬吉真想一把將他拽到餐臺邊，好用鼻子蹭蹭他的臉頰。（尼爾微笑的時候，她一般都會有這種衝動。）（不過尼爾或許對此並不知情。）

“我應該把你所有的牛仔褲都給洗了……”他邊說邊給她倒了一杯紅酒。

喬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必須得跟他挑明了。“今天我有個好消息。”

他背靠餐臺，揚起眉頭。“是嗎？”

“嗯。是這樣的……馬赫·傑法瑞看中了我們的節目。”

“馬赫·傑法瑞是干什麼的？”

“他是做電視傳媒的，我們一直在跟他談。他給《大堂》和那部新開播的關於煙草種植戶的真人秀節目開過綠燈。”

“想起來了。”尼爾點點頭，“就那個做電視傳媒的。我原來還以為他不怎麼搭理你們呢。”

“我們原來也這麼覺得，”喬吉說，“後來纔發現，他也就是擺擺架子。”

“呃，哎呀，這可真是好消息。不過——”他把腦袋歪向一邊，“你好像不怎麼高興啊？”

“我都激動死了。”喬吉興奮地尖聲說道。我的天。她說不定汗都冒出來了。“他需要試播集，需要腳本。我們還要開個重要會議討論演員人選……”

“太棒了。”尼爾說，他在等待。他知道她根本沒有說到重點。

喬吉閉上雙眼。“……就在二十七號。”

廚房裡一片靜寂。她睜開眼睛。啊，那個她既熟悉又摯愛的尼爾就在眼前。（既熟悉又摯愛，實實在在。）那交叉的雙臂，瞇縫的眼睛，還有下巴兩側隆起的肌肉。

“二十七號我們就在奧馬哈了。”他說。

“我知道，”她說，“尼爾，我當然知道。”

“怎麼？你打算提前飛回洛杉磯？”

“不是，我……我們得在那個時候把腳本寫完。塞斯覺得——”

“塞斯。”

“我們隻是拍攝了試播集，”喬吉說，“我們必須在九天的時間裡寫完四集劇本，然後就準備開會了——幸好這個星期《傑夫窘事》給我們放了假。”

“你們放假是因為要過聖誕節了。”

“我知道是聖誕節的緣故，尼爾——我又沒說不過聖誕節。”

“你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是不能去……奧馬哈了。其實我們都可以不去奧馬哈。”

“我們把機票都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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