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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彌留之際/福克納文集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人民文學出版社
【市場價】
574-832
【優惠價】
359-520
【作者】 威廉·福克納李文俊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9787020128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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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9787020128075
版次:1

商品編碼:13309414
品牌:人民文學出版社(PEOPLE’S
包裝:平裝

叢書名:福克納文集
開本:32開
出版時間:2021-05-01

用紙:膠版紙
頁數:221
字數:173000

正文語種:中文
作者:威廉·福克納,李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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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福克納是長篇小說巨匠,也是優秀的短篇小說家。此文集收錄的篇目均為福克納短篇小說中的傑出之作,代表了福克納短篇小說的文學風格和主要成就。無論在題材內容或手法技巧方面,福克納的短篇小說跟他的長篇小說基本上是一脈相承的。他大部分的短篇小說還是以約克納帕塔法縣為背景,描述的還是那個王國的滄海桑田和世態人情,探討其中的家族、婦女、種族、階級等問題,表現“人類的內心衝突”。李文俊是我國研究和翻譯福克納作品的第一人,他的譯文忠實傳神,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

內容簡介

福克納是長篇小說巨匠,也是優秀的短篇小說家。此文集收錄的篇目均為福克納短篇小說中的傑出之作,代表了福克納短篇小說的文學風格和主要成就。無論在題材內容或手法技巧方面,福克納的短篇小說跟他的長篇小說基本上是一脈相承的。他大部分的短篇小說還是以約克納帕塔法縣為背景,描述的還是那個王國的滄海桑田和世態人情,探討其中的家族、婦女、種族、階級等問題,表現“人類的內心衝突”。

作者簡介

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 1897年9月25日-1962年7月6日),美國文學史上*具影響力的作家之一,意識流文學在美國的代表人物,194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獲獎原因為“因為他對當代美國小說做出了強有力的和藝術上無與倫比的貢獻”。


目錄

前言

——“他們在苦熬”

人物表

達爾

科拉

達爾

朱阨爾

達爾

科拉

杜威·德爾

塔爾

安斯

達爾

皮保迪

達爾

瓦達曼

杜威·德爾

瓦達曼

塔爾

達爾

卡什

瓦達曼

塔爾

達爾

卡什

達爾

瓦達曼

達爾

安斯

達爾

安斯

薩姆森

杜威·德爾

塔爾

達爾

塔爾

達爾

瓦達曼

塔爾

達爾

卡什

科拉

艾迪

惠特菲爾德

達爾

阿姆斯蒂

瓦達曼

莫斯利

達爾

瓦達曼

達爾

瓦達曼

達爾

瓦達曼

達爾

卡什

皮保迪

麥高恩

瓦達曼

達爾

杜威·德爾

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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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書摘

達爾

朱阨爾和我從地裡走出來,在小路上走成單行。雖然我在他前面十五英尺,但是不管誰從棉花房這是蓋在棉花地當中臨時堆放棉花的小屋。裡看我們,都可以看到朱阨爾那頂破舊的草帽比我那頂足足高出一個腦袋。

小路筆直,像根鉛垂線,被人的腳踩得光溜溜的,讓七月的太陽一烤,硬得像磚。小路夾在一行行碧綠的中耕過的棉花當中,一直通到棉花地當中的棉花房,在那兒拐彎,以四個柔和的直角繞棉花房一周,又繼續穿過棉花地,那也是腳踩出來的,很直,但是一點點看不清了。

棉花房是用粗圓木蓋成的,木頭之間的填料早已脫落。這是座方方正正的房屋,破爛的屋頂呈單斜面,在陽光底下歪歪扭扭地蹲著,空蕩蕩的,反照出陽光,一副頹敗不堪的樣子,相對的兩面牆上各有一扇寬大的窗子對著小路。當我們走到房子跟前時,我拐彎順著小路繞過房子,而在我十五英尺後面的朱阨爾卻目不斜視,一抬腿就跨進窗口。他仍然直視前方,灰白的眼睛像木頭似的鑲嵌在那張木然的臉上,他纔走了四步就跨過房間的地板,姿勢發僵像雪茄煙店門口的木制印第安人。他穿著打補丁的工褲,大腿以下倒是挺靈活的,他又一步跨過對面的窗子,重新來到小路上,這時候我剛從拐角繞過來。我們又排成單行,兩人相距五英尺。現在是朱阨爾走在前面。我們順著小路朝斷崖底下走去。

塔爾的大車停在泉邊,拴在柵欄上,韁繩繞在座位支柱上。大車裡放著兩把椅子。朱阨爾在泉邊停下,從柳樹枝頭取下水瓢舀水喝。我越過他登上小路,開始聽見卡什鋸木頭的聲音。

等我來到小山頂上時他已經不鋸了。他站在碎木屑堆裡,正把兩塊木板對拼起來。給兩邊的陰影一襯,木板金黃金黃的,真像柔軟的黃金,木板兩側有錛子刃平滑的波狀印痕:真是個好木匠,卡什這小伙子。他把兩塊木板靠在鋸架上,把它們邊對邊拼成挺講究的木盒的一個角。他跪下來瞇起眼睛瞄瞄木板的邊,然後把它們放下,拿起錛子。真是個好木匠。艾迪艾迪(Addie)一般不用作女人名字,應繫阿黛爾、阿德萊德或艾德琳的簡稱。·本德侖不可能找到一個更好的木匠和一副更稱心的壽材了。這可以給她帶來自信,帶來安逸。我繼續朝屋子走去,背後是錛子的操作聲:

哧克 哧克 哧克

科拉

因此我省下雞蛋,昨天烤了些蛋糕。蛋糕烤得還蠻像樣呢。我們養的雞真幫忙。它們是生蛋的好手,雖然在鬧負鼠和別的災害之後我們已經所剩不多了。還鬧蛇呢,夏天就鬧。蛇糟踐起雞窩來比什麼都快。因此,在養雞的成本大大超過了塔爾先生的設想之後,在我向他擔保雞蛋的產量肯定會把費用彌補回來之後,我就得格外上心了,因為是我做了最後保證之後我們纔決定養的。我們本來也可以養便宜些的品種,可是那回勞溫頓小姐福克納在他另一部作品《村子》的初稿裡也提到這位勞溫頓小姐,說她是個到農村向大眾示範宣講農業技術的“縣示講員”。勸我買好品種時我已經答應她了,塔爾先生自己也承認從長遠來說養優良品種的牛和豬還是劃得來的。因此在我們失去了那麼多隻雞之後我們自己就舍不得喫蛋了,因為我不能讓塔爾先生來責怪我,要知道是我做了保證之後我們纔養雞的呀。因此當勞溫頓小姐跟我提起蛋糕的事之後,我想對了,我可以烤蛋糕嘛,每回賺的錢加在整群雞的淨值裡就相當於兩隻雞了。而且每回可以少放一個雞蛋,這樣一來連雞蛋本身也不值幾個錢了。那個星期母雞蛋下得真多,我不單留出了準備賣的蛋,留出了烤蛋糕的蛋,而且剩下的蛋連買面粉、糖和柴火的錢都夠了。因此昨天我就烤蛋糕了,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上過心呢。蛋糕烤出來一看還蠻像樣。可是今天早上我們進城勞溫頓小姐告訴我說那位太太又變卦了,她最後又不想舉辦晚會了。

“不管怎麼說她也應該把訂的蛋糕買走的。”凱特說。

“唉,”我說,“我想事到如今,這些蛋糕對她來說也沒用了。”

“那她也應該把蛋糕買下來的,”凱特說,“這些城裡的闊太太主意變得真快。窮人可沒法跟她們學。”

在上帝面前財富算不了什麼,因為他能夠看透人心。“沒準星期六我可以拿到集上去賣掉。”我說。蛋糕烤得還真不錯呢。

“你一個蛋糕連兩塊錢都收不回來。”凱特說。

“唉,反正我也沒花什麼本錢。”我說。雞蛋是我省下來的,糖和面粉是我用一打雞蛋換來的。這些蛋糕倒沒讓我花一個子兒,塔爾先生也明白,我省下來的蛋已經超過了我們打算要賣掉的。因此這些蛋就跟撿來或是別人白給的一樣。

“既然她事先等於跟你說好了,那她就該把那些蛋糕買下來。”凱特說。上帝可以看透人心。如果那是他的旨意:某些人對誠實的看法可以跟別人不一樣,那就更不應該由我來對他的旨意表示懷疑了。

“我看,她本來就不需要什麼蛋糕。”我說。這些蛋糕烤出來一看還真不錯呢。

盡管天那麼熱,被子卻一直拉到她下巴那兒,露在外面的隻有她的兩隻手和一張臉。她上半身靠在枕頭上,頭支得高高的讓她可以望見窗外,每回他用錛子或是鋸子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就算我們耳朵聾了,單看她的臉我們也能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的動作。她的臉瘦得隻剩皮包骨,顯露出一根根白色的稜條。她的眼睛像兩支蠟燭,那種燭淚可以滴落進鐵燭臺槽孔裡的蠟燭。可是永恆、永生的解救和神恩卻還沒有降臨到她的頭上。

“蛋糕烤得還真不錯,”我說,“可是遠不如艾迪以前烤的那麼好。”你從那隻枕頭套就可以看得出那個姑娘的洗、熨衣服的本事怎樣了,那還能叫活兒嗎。也許這正好反映出她對閨女的盲目信任,躺在那兒聽任四個男人和一個野裡野氣的姑娘來擺布和服侍。“這一帶沒有一個女人烘烤東西能比得上艾迪·本德侖,”我說,“隻要她能起床再做蛋糕,我們做的連一個也賣不出去。”在被子底下她整個人還沒有一根棍子粗,完全是憑了玉米衣床墊的窸窣聲我們纔知道她還在呼吸。連她臉頰上的頭發也一動不動,即使是她那個閨女站在她的身旁用一把扇子給她扇風。我們看她的時候,那姑娘把扇子換到另外一隻手裡,扇扇子的動作卻沒有停下過。

“她睡著了嗎?”凱特悄聲問道。

“她是在瞅窗外的卡什呢。”姑娘說。我們能聽見鋸木板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打鼾。尤拉轉過身子朝窗外看去。她的項鏈給那頂紅帽子一襯顯得非常漂亮。你不會想到它隻值兩毛五分錢的。

“她應該把那些蛋糕買下來。”凱特說。

這筆錢本來可以讓我派大用場的。不過老實說這些蛋糕沒讓我花多少錢,就隻在烘烤上面費了點工。我可以跟他說每個人都免不了會出點紕漏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出紕漏而又不受損失的,我可以這麼跟他說。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出了紕漏而又能把它們喫到自己的肚子裡去的,我還可以跟他說。

有人穿過門廳走進來。那是達爾。他經過房門時並沒有朝裡面看。尤拉看他走過,看他走到後面去消失不見。她的手舉起來輕輕地摸摸她的珠子,又摁摁自己的頭發。當她發現我在瞅她時,她的眼睛變得毫無表情。

達爾

爹和弗農坐在後廊上。爹正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嘴唇往外拉,把鼻煙盒蓋子裡的鼻煙往下嘴唇裡倒。我穿過後廊把水瓢伸到水桶裡舀水喝,他們扭過頭來看我。

“朱阨爾在哪兒?”爹說。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就發現水在杉木水桶裡放上一會兒要好喝得多。涼涼的,卻又有一點兒暖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像七月天杉樹林裡的熱風。至少要在桶裡放六個小時,而且得用水瓢喝。用金屬容器喝水絕對要不得。

到了晚上水就更好喝了。我總是躺在門廳的地鋪上,聽到大家全都睡著了,再爬起來回到水桶邊去。一切都是黑黝黝的,擱板黑黝黝的,靜止的水面是一個空空的圓洞,在我沒有用勺子把它攪醒時,沒準還能看見桶裡有一兩顆星星,而水沒下肚的時候,沒準勺子裡也會有一兩顆星星。後來我長大些了,長了些歲數。那時候我總等著,等他們全都睡著了,我就可以讓襯衫下擺朝上翻地躺著,我聽見他們全都睡著了,我沒有撫觸自己卻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感覺到涼爽的寂靜吹拂著我的下部,心裡一邊在琢磨躺在那頭黑暗裡的卡什是不是也在這樣做,也許在我想這樣做能這樣做的前兩年他已經在這樣做了。

爹的腳外八字得很厲害。他的腳趾痙攣、扭歪、變形,兩隻小腳趾根本長不出指甲來,這都是因為小時候穿了家制的粗皮鞋在濕地裡干活兒太重的關繫。他那雙粗皮靴擱在椅子旁,看上去像是用鈍斧從生鐵塊裡砍出來的。弗農進過城了。我從未見過他穿工作服進城。都是他太太的關繫,大伙兒說。她以前也在學堂裡教過書。

我把勺子裡的剩水潑在地上,用袖子擦擦嘴。明天天亮之前會下雨。沒準兒不到天黑就要下。“到谷倉去了,”我說,“正在給馬套馬具呢。”

在那兒鼓搗那匹馬。他指朱阨爾。還會走出谷倉,到牧場上去。那匹馬還會走失不見,它準是藏在松樹苗圃林裡,在陰涼的地方躲著。朱阨爾便吹口哨,隻吹一下,聲音很尖。馬兒打了個響鼻,這時候朱阨爾看見它了,在藍幽幽的陰影裡亮晃晃地閃了一下。朱阨爾又吹一聲口哨;馬兒從斜坡上衝下來,腿腳僵僵的,耳朵豎起在輕輕抖動,兩隻不對稱的眼睛滴溜溜轉著,在離開二十英尺處突然煞住,側身站著,扭過頭來瞅瞅朱阨爾,一副小貓般頑皮而又機警的模樣。

“上這兒來呀,老兄。”朱阨爾說。它動了。迅如風雷,以致身上的毛團聚成一簇一簇,鬃毛像許多個火舌在飛舞。那匹馬的鬃毛、尾巴翻騰揮動,眼珠轉滾,在做了一次短短的騰躍式的衝刺之後猛地停了下來,四條腿並攏,打量著朱阨爾。朱阨爾穩步朝它走去,兩隻手垂放在兩側。要不是多出了朱阨爾的兩條腿,他們真像是太陽底下一座充滿野氣的雕塑。

就在朱阨爾快要踫到它時,那匹馬用後腿直立起來,撲向朱阨爾。接下去朱阨爾就被包圍在馬蹄組成的晃眼的迷陣裡,這迷陣仿佛用幻覺中的羽翼組成;他在馬蹄當中和後仰的馬胸脯底下像條閃光、靈活的蛇那樣地扭動。就在馬蹄眼看要踩到他雙臂那一瞬間,他讓自己整個身體平躺著騰空而起,像蛇一樣靈活地一甩一扭,抓住馬的鼻孔然後又跌回到地上。接下去雙方僵持不動,激烈地對峙著,那匹馬用僵直、顫抖的腿腳支撐著,頭部低垂,朝後掙脫;朱阨爾用腳跟抵著地,一隻手擋住馬的鼻息,另一隻手急促地一下下地撫拍馬的脖頸,同時用髒話惡狠狠地咒罵那匹馬。

他們激烈地僵持不下,時間似乎為之停止流動,那匹馬顫抖著,呻吟著。接著朱阨爾翻上了馬背。他像抽動的鞭子一樣弓身一躍飛上了馬背,身子在半空中便擺好騎馬的姿勢。那匹馬叉開腿低垂了頭站停片刻,馬上又接著撲騰起來。他們用一連串足以顛散骨架的蹦跳跑下小山,朱阨爾像水蛭似的緊緊貼在馬肩隆上,馬兒跑到圍欄跟前又急急地剎住腳步。

“行了,”朱阨爾說,“你鬧夠了就給我老實一會兒。”

一進谷倉,還不等馬兒停下朱阨爾就滑下地面跑在馬兒的身邊。馬走進廄房,朱阨爾跟在後面。馬連頭也不回便向他踢來,一隻蹄子蹬在牆上發出了開槍般的聲音。朱阨爾朝它肚子踢了一腳;馬齜牙咧嘴把頭扭過來,朱阨爾揮拳朝它臉上打去,乘勢登上馬槽,站在上面。他攀住放干草的棚架,低下頭來朝廄頂和門口望去。小路空蕩蕩的;在這裡他甚至都聽不見卡什的鋸木聲。他站直身子,急匆匆地扯了一大抱干草,把它塞在馬槽裡。

“喫吧,”他說,“趁你能喫趕緊把這些東西消滅了吧,你這滿肚子草的畜生,你這招人疼愛的王八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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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序言

前 言

——“他們在苦熬”

這是怎麼樣的一部書呢?說它是悲劇吧,不大像,說它是喜劇,也不合適。面對著書中的一出出場景,我們剛想笑,馬上有別一樣的感情湧上心頭;反過來,也是一樣。這裡真的用得上“啼笑皆非”這樣一句中國成語了。難怪國外的批評家說這是一出悲喜劇。其實最確切的說法應該是荒誕劇,因為它具有五十年代荒誕劇的一切特色,雖然在它出版的1930年,世界文壇上還沒有荒誕劇這個名稱。

《我彌留之際》(As I Lay Dying)如果與福克納同時期創作的另一本小說《聖殿》(Sanctuary,1931)並讀,主旨就顯得更清楚了。(《聖殿》的出版在《我彌留之際》之後,其實寫成卻在《我彌留之際》之前。)在《聖殿》裡,福克納寫出了社會的冷漠、人與人之間的隔膜,以及人心的丑惡,寫出了“惡”的普遍存在。而在《我彌留之際》裡,福克納寫出了一群活生生的“丑陋的美國人”。

《我彌留之際》寫的是發生在十天之內的事。小說開始時,艾迪·本德侖躺在病榻上。這個小學教員出身的農婦在受了幾十年的熬煎後,終將撒手歸天。窗外是晦暗的黃昏,大兒子卡什在給她趕制棺材。艾迪曾取得丈夫的口頭保證,在她死後,遺體一定要運到她娘家人的墓地去安葬。在三天的準備、等待與大殮之後,到四十英裡外的傑弗生去的一次“苦難的歷程”開始了。一路上,經過了種種磨難,大水差點衝走了棺材,大火幾乎把遺體焚化,越來越重的尸臭招來了眾多的禿鷹,疲憊不堪的一家人終於來到目的地,安葬了艾迪。在這個過程中,拉車的騾子被淹死了,卡什失去了一條腿,老二達爾進了瘋人院,三兒朱阨爾失去了他心愛的馬,女兒杜威·德爾沒有打成胎,小兒子瓦達曼沒有得到他向往的小火車,而作為一家之主的安斯·本德侖卻配上了假牙,娶回了一位新的太太……

《我彌留之際》寫的是一次歷險,就這一點來說,它有點像《奧德修記》據出版福克納作品的“蘭登書屋”的編輯薩克斯·康敏斯說,《我彌留之際》這個題目引自威廉·馬禮斯1925年出版的《奧德修記》的英譯。在《奧德修記》裡,躺著等死的“我”是阿伽門農,他是被妻子及其情夫殺害的。就妻子與人私通這一點來說,阿伽門農的故事與《我彌留之際》有共通之處。(見麥克斯·普澤爾:《地域的天纔》,198—199頁,207頁,路易斯安那大學出版社,1985年。),但是它完全沒有《奧德修記》的英雄色彩。它在框架上又有點像約翰·班揚的《天路歷程》英國批評家邁克爾·米爾蓋特特別強調這一點,他甚至認為“本德侖”(Bundred)這個姓與《天路歷程》中基督徒身上的負擔(burden)有一定的關繫,這一家人進行的是一次具有冷嘲意味的朝聖者的歷程。傑弗生鎮可以比擬為“天堂”,安斯得到了他的“報酬”:假牙、新妻與留聲機。達爾卻在天堂的門前走上了一條通向地獄的路。(見邁克爾·米爾蓋特:《威廉·福克納的成就》,110頁,內布拉斯加大學出版社,1978年。)。在風格上,它更像《堂吉訶德》。《堂吉訶德》也是讓人笑的時候帶著淚的一本書。(福克納說《堂吉訶德》他“年年都要看,就像有些人讀《聖經》那樣”。)但是《我彌留之際》畢竟是一部現代小說,用欣賞《堂吉訶德》的眼光來看待它總不免有隔靴搔癢之感。

三十年代時,美國的一些批評家曾把《我彌留之際》作為一本現實主義小說來分析,把它看成關於美國南方窮苦白人農民的一部風俗志,一篇社會調查。用那樣的眼光來看《我彌留之際》更是沒有對準焦距。這非但無助於領會作品的主旨,反而會導致得出“歪曲貧農形像”這樣的結論。

那麼,應該用什麼尺度來衡量《我彌留之際》呢?

邁克爾·米爾蓋特在他的《威廉·福克納的成就》這本書裡說:“福克納的主要目的更像是迫使讀者以比書中的人物與行動第一眼看去所需要或值得的更高一層、更有普遍意義的角度來讀這本小說,來理解本德侖一家及其歷險記。還有,盡管這個故事讀來讓人不愉快,它經常具有一種陰陰慘慘的狂想曲的氣氛,但是它使我們逐漸領會,在某種意義上它是關於人類忍受能力(human en-durance)的一個原始的寓言,是整個人類經驗的一幅悲喜劇式的圖景。”美國批評家克林斯·布魯克斯也在他的《威廉·福克納淺介》一書裡說:“要考察福克納如何利用有限的、鄉土的材料來刻畫有普遍意義的人類,更有用的方法也許是把《我彌留之際》當作一首牧歌來讀。首先,我們必須把說到牧歌就必得有牧童們在美妙無比的世外桃源裡唱歌跳舞這樣的觀念排除出去。所謂牧歌——我這裡借用了威廉·燕卜蓀的概念——是用一個簡單得多的世界來映照一個遠為復雜的世界,特別是深諳世故的讀者的世界。這樣的(有普遍意義的)人在世界上各個地方、歷史上各個時期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因此,牧歌的模式便成為一個表現帶普遍性問題的方法,這樣的方法在表現時既可以有新鮮的洞察力,也可以與問題保持適當的美學距離。”布魯克斯繼續寫道:“更具體地說,大車裡所運載的本德侖一家其實是我們這個復雜得多的社會的有代表意義的縮影。這裡存在著生活中一些有永恆意義的問題。例如:終止了受挫的一生的死亡、兄弟鬩牆、驅使我們走向不同目標的五花八門的動機、莊嚴地承擔下來的諾言的後果、家族的驕傲、家庭的忠誠與背叛、榮譽,以及英雄行為的實質。”克林斯·布魯克斯:《威廉·福克納淺介》,88—89頁,耶魯大學出版社,1983年。

米爾蓋特和布魯克斯的意思很清楚:應該把《我彌留之際》作為寓言來讀,不應那麼實、那麼死地把本德侖一家視為美國南方窮苦農民的“現實主義形像”,他們在一定意義上是全人類的像征,他們的弱點與缺點是普通人身上存在的弱點與缺點,他們的狀態也是人類的普遍狀態。福克納對人類狀況的概括是否準確,這是另一個問題。但是《我彌留之際》不能作為一部傳統意義上的現實主義作品來讀,這一點,時至今日,恐怕不應再有異議了。

布魯克斯列舉了一連串有“普遍性”的問題,這些問題,《我彌留之際》中的確都有所涉及。但是,什麼問題是作者最為關注的呢?他所著重表現的是人類行為的哪一種狀態呢?他要揭示給讀者的是什麼樣的寓意呢?

讀過福克納《喧嘩與騷動》的人也許會注意到,該書的結尾是這樣一個隻有主語和謂語、沒有任何修飾成分的簡單句:“他們在苦熬”(They endured)。從字面上看,這是對迪爾西及其黑人同胞的寫照,但何嘗不可以理解為對全人類命運的概括描述。在福克納看來,人類存在雖然已有千百萬年的歷史,但是時時刻刻仍然在為自身的生存殫精竭慮,流血流汗,說他們“在苦熬”一點兒也不過分。在多讀了一些福克納的作品之後,我們會發現這樣的想法並非福克納靈魂裡的一閃念,他像是抑制不住經常要回到這個主題上來。“endure”與以名詞形式出現的“endurance”多次在福克納的筆底下出現。在著名的中篇小說《熊》(1942)裡,他說黑人

“會挺過去的”(will endure)見《去吧,摩西》294頁,“酒庫叢書”,1973年。。他的諾貝爾獎演說詞隻有短短的四小段,“endure”或“endurance”卻出現了五次之多。而且福克納仿佛有意要讓讀者銘記在心似的,這個詞還出現在演說詞最後一個帶格言意味的句子裡:“詩人的聲音不必僅僅是人類的記錄,它可以作為一個支柱,一根棟梁,幫助人類渡過難關(endure),蓬勃發展。”四年之後出版的長篇小說《寓言》(1954)裡,福克納又寫下了這樣的文字:“人類和他的愚蠢行為會繼續存在下去(will endure)和蓬勃發展。”《寓言》,354頁,蘭登書屋版,1954年。——當然不僅僅是文字,而且也是中心思想。1955年,他在答記者問時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雖然換了一個說法。他說:“我也很想寫一本喬治·奧威爾的《1984》那樣的書,它可以證明我一直在鼓吹的思想:人是不可摧毀的(man is indestructible),因為他有爭取自由的單純思想。”《園中之獅》,241頁,“野牛叢書”,1980年。文中排黑體字處為本文作者所改。

以上眾多的例子足以證明,對於人類忍受苦難的能力,以及終將戰勝苦難在英語裡,“endure”一詞兼有“忍受”(to bear)與“挺過來”(to last)這兩層意思。見《牛津大詞典》。這樣的思想,福克納是一直在考慮與關注的。國外的批評家似乎還沒有人專門撰文探討福克納用字遣詞上這樣一個有趣的現像,但是他們對於福克納如此執著地關心著這個命題是注意到了的。法國作家加繆指出:“梅爾維爾之後,還沒有一個美國作家像福克納那樣寫到受苦。”《紐約先驅論壇報書評》,1960年2月21日。法國批評家克洛德-埃德蒙·馬涅認為:“福克納作品中的人的狀況頗似《舊約》中所刻畫的人類狀況:人在自己亦難以闡明的歷史中極其痛苦地摸索前進。”《福克納評論集》,249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0年。克林斯·布魯克斯干脆用總結的口吻概括說:“福克納在他所有的作品中都一直關注著人類的忍受能力,他們能面對何等樣的考驗,他們能完成什麼樣的業績。本德侖一家如何設法安葬艾迪·本德侖的故事為福克納提供了一個思考人類受苦與行動能力的極其優越的角度。這次英勇的歷險牽涉到多種多樣的動機與多種多樣的反應。”《威廉·福克納淺介》,94頁。

這些外國作家、批評家的論斷應該說是實事求是、令人信服的。在做了以上的考察之後,我們是否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福克納是一位關注人類的苦難命運,竭誠希望與熱情地鼓勵他們戰勝困難、走向美好的未來的富於人道主義精神的作家。至於他為什麼有時候把受苦的人們寫得這麼丑陋,這個問題將放在後面適當的場合闡述。現在,先讓我們對《我彌留之際》的主要人物做些分析,以此說明福克納在這部小說裡是怎樣表現他的關於人,關於人的苦難與奮鬥的思想的。

女性在福克納的作品中一向占著相當重的分量。小說裡彌留中的“我”——艾迪·本德侖,顯然處於一個軸心的位置。這個家庭的主婦首先就是個被生活挫敗的人。她年輕時受到父親悲觀思想的影響。父親常對她說:“活著的理由就是為長期的死做好準備。”她當過小學教員,但是她既不愛自己的職業,也不愛她的學生。她是一個孤兒,也許是因為害怕孤獨,嫁給了也是孤兒的安斯。婚後不久,在她心中,安斯已經死了。結婚之後,她感情上也起過一次波瀾,但是她的情人惠特菲爾德牧師和《紅字》裡的狄姆斯臺爾一樣,也是個懦夫。受騙上當使她不再相信“言語”的真實性。在貧窮與孤獨中操勞了一輩子之後,艾迪終於死去。也許是因為除了她娘家的血親關繫之外,對別的都感到不可靠,她要求和娘家人埋葬在一起。小說中隻有一段獨白屬於她,這一節(第40節見本書第144頁。)在小說的後半部分出現,那時她已經死去好幾天。讀這段文字有如深夜聽一個怨魂在喁喁泣訴。可以這樣說,艾迪·本德侖直到死去也始終沒有處理好與生活的關繫。她的一生本身就是一次“苦難的歷程”。

艾迪的大兒子卡什是個隻知悶頭干活的老實人。他是個好木匠,對他來說,為母親及時做好棺材就是最後一次表達對母親的愛。因此,他就在她窗外趕制,做好一點就拿給她看,這是他的勞動成果,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忌諱的。他迂得可笑,也迂得可愛。福克納所寫他對於棺材制作的十三條設想(第18節見本書第68—69頁。)固然有些誇張,但還是刻畫出了把技藝看得高於一切的手藝人的靈魂。卡什木訥寡語,很能喫苦。就能忍受痛苦與樂於自我犧牲來說,他是福克納所贊美的受苦精神的集中體現。為這次出殯他失去了一條腿,在他身上我們可以看到背十字架、上十字架的耶穌基督的影子。和耶穌一樣,他也是一個木匠。這一點也許不僅僅是偶合。

達爾的形像比較復雜。他屬於西方文學裡那種“瘋子—先知”的典型。在全書的五十九節中,有十九節是由他來敘述的。在這支內心獨白者組成的“球隊”中,他像是起著一個“二傳手”的作用。許多線索像球那樣傳給了他,又由他再傳出去,故事也因此得以展開。從這一點說,他在一定程度上起著作家本人的作用。他總是在分析、評論他周圍的人物。他的觀察力、思考力特別強,甚至達到具有“特異功能”的程度。唯其因為能看透別人的隱私,他纔受到來自各方的冷眼與憎厭。他反對把母親已經腐爛的尸體運到遠處去安葬的主張應該說是合乎理性的,但是他采取了縱火的辦法來貫徹這一主張,結果授人以口實,被送進了瘋人院。世界上不少失敗者都和達爾有著同樣的命運。達爾是一個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畸零人”,他最具有現代文學中“現代人”形像的特點。布魯克斯說他是“一個懷疑主義者和半個存在主義者”《威廉·福克納淺介》,87頁。。這樣的人總是認為世界上所有的苦難幾乎都集中於自己的一身。

朱阨爾愛馬。書中把他和馬的關繫寫得十分出色,使人想起朱阨爾就會同時想起他的馬。他們密切不可分,幾乎成了希臘神話中的“半人半馬”(centaur)。為了得到這匹馬,他曾付出極大的代價。他脾氣激烈暴躁,像一匹烈馬。他生性驕傲,像一匹高貴的名馬。但是從水裡救出母親遺體的是他,從火裡扛出棺材的也是他。他又像一匹忠心耿耿的良駒。但是正如千裡馬不能適應車輿犁耙的役使一樣,朱阨爾在閉塞落後的約克納帕塔法縣,肯定是會踫得頭破血流的。

杜威·德爾具有福克納筆下經常出現的“原始人”的氣質。書中寫了一大段她與牛“感情交流”的過程,決不是偶然的。母牛乳房脹疼,希望她來緩解。她心裡有難言之隱,隻能向不會說話的母牛傾訴。這二者之間原本沒有太大的差別。她為了設法墮胎,一再催促父親進城,結果不但目的沒有達到,還喫了啞巴虧。她沒有自衛能力,卻可以加害於人。是她,告發了達爾的縱火行為,揪住他讓瘋人院的工作人員得以從容行動。她既懦弱卻又兇殘,也許這就是福克納所說的“人類的愚蠢行為”吧。不管怎麼說,除了回到鄉間,生下私生子,度過比母親還不如的受苦人的一生之外,她是不會有更好的命運的。

小兒子瓦達曼是個弱智兒童,其智商比《喧嘩與騷動》裡的班吉稍高,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否則他就不會演出下面這一幕幕了:把母親與大魚混淆起來,認為皮保迪大夫是母親的謀殺者,打走了他的馬,在棺材蓋上鑽眼毀損了母親的遺容……就和他進城一次得不到夢寐以求的玩具小火車一樣,在新的本德侖太太的統治下,他也決不會實現他別的渺小的希望的。

我們把一家之主的安斯·本德侖放在最後來說,是因為他身上可鄙、丑惡的成分比其他人都多。克林斯·布魯克斯說:“安斯肯定是福克納創造出來的人物中最最可鄙的一個。”《威廉·福克納淺介》,82頁。世界上丑惡現像之多與突出常令人難以解釋,使得許多思想家與作家不得不從“人性惡”上面去找原因。馬克·吐溫晚年就對人類抱著非常悲觀的看法。他說:“在一切生物中,人是最丑惡的。在世間的一切生物中,隻有他最兇殘——這是一切本能、情欲和惡習中最下流、最卑鄙的品質。人是世界上唯一能夠制造痛苦的生物,他並非出於什麼目的,而隻是意識到他能夠制造它而已。在世界上的一切生物中,隻有他纔具有卑鄙下流的纔智。”福克納沒有馬克·吐溫走得那麼遠,但他也在作品中——特別是早期的作品中——寫到了“人類的愚蠢行為”如何毀滅了世界上許多美好的東西。在《我彌留之際》中,安斯·本德侖的懶惰與自私就沒能把妻子從原有的悲觀厭世情緒中擺脫出來,使她過了毫無光彩的一生,終於在郁郁不歡中死去。他不斷地剝奪子女的權益,使他們也成為狹隘、自私的人,使他們在感情上互相難以溝通,甚至於彼此仇視。自我淨化是人類走向幸福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正是出於這個目的,福克納纔在他的作品中突出了美國人特別是美國的南方人性格中丑陋的一面。1955年福克納訪問日本時,有人問他為什麼要把人寫得那麼卑劣。福克納回答說:“我認為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我太愛我的國家了,所以想糾正它的錯誤。而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在我的職業範圍之內,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羞辱美國,批評美國,設法顯示它的邪惡與善良之間的差別,它卑劣的時刻與誠實、正直、自豪的時刻之間的差別,去提醒寬容邪惡的人們,美國也有過光輝燦爛的時刻,他們的父輩、祖父輩,作為一個民族,也曾創造過光輝、美好的事跡,僅僅寫美國的善良對於改變它的邪惡是無補於事的。我必須把邪惡的方面告訴人民,使他們非常憤怒,非常羞愧,隻有這樣他們纔會去改變那些邪惡的東西。”《園中之獅》,159—160頁。看來,福克納寫本德侖一家,與魯迅寫阿Q是有共同之處的(且不說這兩篇作品都具有寓言的特點)。他對美國南方的農民,也有著魯迅對中國人民那樣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理,他寫自己同胞“國民性”中低劣的一面,還是為了使美國人振奮自強。我們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不贊同他這樣做。何況他在寫這些方面的同時,仍然寫出了他們勇敢、自我犧牲與理性的一面,如朱阨爾、卡什與達爾的那些表現。

而且在總體上,福克納還是把這次出殯作為一個吉訶德式的理想主義行為來歌頌的。盡管有種種愚蠢、自私、野蠻的表現,這一家人還是為了信守諾言,尊重親人感情,克服了巨大的困難與阻礙,完成了他們的一項使命。福克納自己說:“《我彌留之際》一書中的本德侖一家,也是和自己的命運極力搏鬥的。”《福克納評論集》,273頁。可以認為,《我彌留之際》是寫一群人的一次“奧德賽”,一群有著各種精神創傷的普通人的一次充滿痛苦與磨難的“奧德賽”。從人類總的狀況來看,人類仍然是在盲目、無知的狀態之中摸索著走向進步與光明。每走一步,他們都要犯下一些錯誤,付出沉重的代價。就這個意義說,本德侖一家不失為人類社會的一個縮影。加繆對福克納作品的主題所作的概括也許是絕對化了一些,但是並不是沒有道理。他說:“福克納給予我們一個古老然而也永遠是現代的主題。這也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悲劇:盲人在他的命運與他的責任之間摸索著前進。”福克納有他自己的概括方式,他說:“到處都同樣是一場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越野賽跑。”同上,50頁。在三十年代福克納所在的世界裡,這樣的描述不失為準確與真實。福克納在自己的作品裡反映了這樣的現像,應該說是忠實地反映了他周圍的現實。

李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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