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父親不是我殺的,可我有時覺得是我促他走上了不歸路。而且他的死如果不是正巧趕上了我自己肉體成熟的一次標志性事件,它跟這此後的事態發展相比就好像算不了什麼了。我跟老姐老妹在他死後那個禮拜曾談起過他,救護車裡的人把他卷在一條亮紅色毯子裡抬走時,蘇當然掉過眼淚。他是個意志薄弱、脾氣暴躁、有些強迫癥的男人,臉跟手都黃不拉嘰的。我之所以提到他死的這點小事兒,不過是想說說我跟老姐老妹是怎麼弄到這麼一大堆水泥的。 我十四歲那年的初夏,一輛卡車停在了我們家門口,當時我正坐在臺階上重溫一本漫畫書。司機還有另一個人朝我走過來,他們倆渾身蒙了層細小灰白的塵土,所以臉色看起來煞是恐怖。他們倆尖聲吹著口哨,吹的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調調。我站起身來忙把漫畫書一藏。我看的要是老爸報紙的賽馬版或是足球賽的戰果就好了。 “水泥?”他們其中一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