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用一種沒人會發現他醒著的方式。模擬一種深沉而有節奏的鼾聲,下唇松開。最重要的是眼皮不能動,心跳必須均勻,手掌無力。凌晨兩點,當他們來二層的十七號房查看他是否需要補一針鎮靜劑時,會看到這個病人在嗎啡的效力中沉睡。如果他們沒有起疑,便可能省去那一針,松開捆住他的布帶,讓他的手活活血。和趴在尸橫遍野的泥濘戰場上裝死一樣,假裝陷入半昏迷的關鍵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不帶感情色彩的物體上。某種抹去了任何隨機的生命跡像的東西。冰,他想,一塊冰,一根冰柱,一片結冰的池塘,或是一片凍住的土地。不行。結凍的山丘帶有太多情感。那麼火呢?絕對不行。太活躍了。他需要的是無法激起任何甜蜜或羞恥的感受和回憶的東西,而尋找這樣一種東西的過程是種煎熬。每一個備選都會讓他想起某件滿載痛苦的事情。想像一張白紙也會讓他記起收到的某封讓他喉嚨一緊的信:“快來,別耽擱,否則她就要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