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是倡言我見過自己出生的光景。每當說起這件事,大人們就笑,到頭來他們自己也覺得受到愚弄,便用一種稍帶慍怒的目光,瞧著我這個面色蒼白、不像孩子的孩子的臉。偶爾在不太熟悉的客人面前提起,祖母就擔心我會被當成白痴,厲聲地打斷我,吩咐我到別處去玩。 取笑我的大人,通常都試圖用一種科學的道理說服我。他們說,那時候嬰兒還沒睜開眼呢,即便睜開眼,腦子裡也不會留下清晰的觀念啊,等等。按慣例,他們多多少少會像演戲一樣,熱心而喋喋不休地詳加說明,極力使孩子打內心裡理解。他們還搖晃著深抱疑惑的我的小肩膀,問:“呶,不是這樣嗎?”其間,他們又似乎覺得差點兒上了我的當。不能因為小孩子就一點不在乎。這小子一定是想引誘我上鉤,企圖套出“那件事兒”的吧?果真如此,可為何又不像個孩子更加天真地發問呢?比如:“我是從哪兒生的?”“我是怎麼生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