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 田
青青的原野上,彌漫著蒸汽般的光芒。遠近的田埂上,樹木都吐出了鮮活的嫩芽。叫天子和麻雀的鳴聲交混在一起,還可以聽到蘆花鳥尖厲的嗓音。
在火山麓的大斜坡上耕作的田地,全用石垣支撐起來。此時,這些石垣蓋滿了雜草的葉子。和石垣一樣司空見慣的是眾多的柿樹,走過柿樹微黃而透明的青蔭,心情十分舒暢。
小諸市就是在這片斜坡上,順著北國古道的兩側發展起來的狹長的市鎮:本町和荒町以光嶽寺為分界,左右曲曲折折,主要是商家的地盤,兩端分別和市町及與良町相連接。我從本町的後街出來,越過相生盯那條和車站同時開闢的道路,再穿過殘留著古老士族宅邸的袋町,來到田圃旁的小路。
敬愛的吉村君——樹——,今天我寫這封信給你,權作本書的序文冠於篇首。因為叫得習慣了,我依然想呼喚你這個令人感到親切的名字。現在,我終於把在那座山鄉的生活情景繫統地寫下來了,作為紀念,我把它獻給你,也算了卻我多年來的一樁心願。樹君,我同你的交誼既深厚,又長久。在你出生之前,少年的我就寄居在你家。你生下來之後,小時候我抱過你,我馱著你走路。你在日本橋久松町[東京都中央區地名。]小學讀書時,我進了白金的明治學院。我和你就像兄弟一起長大。有一年,我到木曾的姐姐家消夏的時候,也曾邀你一道同行。記得那一次你是初次出門旅行。我在信州[古代信濃國別稱,即今長野縣一帶。]的小諸成家之後,有兩個夏天,我和妻子在那座山鄉接待了你。你那時眼看就要中學畢業,已經是一位有為的青年了。一次是你陪伴你的父親;一次是你獨自前來。這本書裡提到的小諸城址附近中棚溫泉和淺間山一帶傾斜的地面,想必還清晰地留在你的記憶中吧。我不隻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