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流過陽虛山、扈山、望溝和鹿鳴谷,這一帶相傳是倉頡造字地,但沒有任何遺跡。兩岸岔壑崖砭,路瘦田薄,稀稀拉拉的村寨,有大到千戶的,也有小到三家五家。山民出入,不論鼕夏,頭上多纏布巾,帶了竹籠,有東西裝東西背著,沒有東西空籠還背著。他們或許就不知道倉頡,或許有知道的,也就覺得那隻是傳說,與自己無關,好比空氣是多麼重要,無時無刻不在呼吸,但沒有生病的時候,這一切都不存在似的。他們世世代代在田地勞作,土裡有什麼顏色,豆子也有什麼顏色,身上流多少汗珠,麥子也有多少顆粒。生命變成了日子,日子裡他們就知道了天是有晴有陰,忽冷忽熱。知道了黑夜裡看不清東西,太陽也不能直視。知道了月亮裡的暗斑那是吳剛在砍桂樹,砍一斧子,樹又長合,吳剛總是砍不斷桂樹。知道了星星數不清的,一遍和一遍數目不同。於是,要麼喝酒,常常是閉門轟飲,不醉倒幾個,席不得散。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