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的貴婦——白色金粉黛
在365天纔能相遇一次的情人節裡,沒有什麼比一部溫情脈脈的電影和一杯溫和慵懶的桃紅酒(Rose
Wine)更能帶給你溫暖和對美好生活的企及,1995年上映的經典愛情電影《雲中漫步》就是好的證明。在這部由墨西哥導演阿方索亞羅執導的愛情文藝片中,加州的綺麗風光和男主角基努裡維的青澀俊美相得益彰,夕陽中的小路、霧靄沉沉中的葡萄園、月光下的蝴蝶戀人和木盆中飛濺的葡萄汁都讓人無限神往。好吧,我們也許終極一生也找不到那個雲中小鎮,但一瓶地道的金粉黛桃紅酒卻能讓我們的味蕾體驗甘甜與芬芳,讓我們的靈魂在雲端徜徉。
一杯一世界
相對於干紅的高雅和香檳的富貴,桃紅酒更像是一位隱匿深閨的清麗少女,非至情至好的知己不能相識。也隻有真正的饕餮酒徒,纔會明白它蘊含的真正價值。在歐洲,品酒師們稱桃紅酒是葡萄酒中的“牛仔褲”,不管年輕人還是資深酒友都喜歡它絢麗多姿的色彩:櫻桃粉、三文魚肉紅、淺桃紅、杏桃色、漿果紅等等,僅僅在視覺上就能讓人胃口大開。而在品酒師們的字典中,桃紅酒又稱玫瑰葡萄酒、粉紅酒,與紅葡萄酒、白葡萄酒三位一體,同為靜態葡萄酒帝國中另類的存在。作為世界上難釀造的葡萄酒,桃紅酒的顏色和口感都取決於果肉與果汁接觸的時間。為了保持柔和的口感,很多莊園都必須在低溫采摘葡萄,榨汁後於20攝氏度以下發酵數小時到數天不等。調酒師更是必須守在酒缸旁,等待隔離果肉和果汁的時機,避免因為二者接觸時間過短導致香氣不足,或接觸過久產生過量單寧讓酒體酸澀。終,纔釀出口味柔潤的桃紅酒。
桃紅葡萄酒的歷史可以上前600年,嗜好航海和物質享受的腓尼基人將葡萄酒的概念帶入了歐洲大陸。此後的千年時光中,如同“胸口的朱砂痣”般殷紅的紅葡萄酒、如同
“床前明月光”般“皎潔”的白葡萄酒相繼出世,艷麗的桃紅葡萄酒也憑借可愛的顏色成了十八世紀歐洲帝王們寵愛的美酒。現在,桃紅葡萄酒的產地遍布了新舊大陸,但說到其中的“絕代雙驕”還要數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沒錯,就是那個薰衣草的海洋之地)和美國加州的干溪谷、索諾瑪、納帕谷等地。前者的桃紅葡萄酒在法國南部熱情陽光的普照下變得清澈而干爽,具備了法國人獨有的浪漫情懷;後者在美國東海岸溫暖而干燥的環境下歡樂生長,加上海風的吹拂調節,也誕生了地道的美式甜飲——金粉黛桃紅葡萄酒。
甜蜜貴婦
美國人和甜品的“恩仇情緣”延續了數百年,從五花八門的甜甜圈到情人節的巧克力,從萬聖節的糖果到感恩節的南瓜派、聖誕節的蘋果派,很多美國人都將甜品視為生命,一時無之,三餐不樂。作為美國葡萄酒的明星代言人、桃紅酒的帶頭大哥,白色金粉黛也有著地道的美式甜蜜,它芳香馥郁,有著如同碾碎的漿果般令人印像深刻的新鮮果味,同時兼具糖分高、口感稍辣、酒精含量高等特點。討厭它的人,憎恨它的甜膩;喜歡它的人,陶醉於它的甜美,贊美或惡評此酒的酒迷都大有人在。
盡管在美國人的心目中,白色金粉黛的原材料金粉黛(Zinfandel)葡萄幾乎是美國加州的專屬葡萄品種,但這位“酒中貴婦”卻是地道的歐洲來客。按照美國加州大學實驗室的DNA分析,金粉黛原產於意大利南部;而歷時學家則判斷在十九世紀初,這種葡萄就跟隨著植物學家漂洋過海來到了新大陸,後落戶在加州北部海岸的葡萄園。隨後,這個品種在光照充足、晝夜溫差大的加州發揮了全部的潛力,糖度高、香氣足,口味濃郁厚實,好比原產法國的馬爾貝克來到了阿根廷,與這個國家的氣候和土壤結合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進而成為移民國家的標志性品種。
然而在初的幾十年中,金粉黛和中國的玫瑰香一樣,主要用於鮮食和釀造廉價的紅葡萄酒。美國特色的的JUG(一種大肚瓶裝的廉價葡萄酒)有不少是用金粉黛釀造的,此時的金粉黛毫無貴婦之姿。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蘇特家族(Sutter
Home)的釀酒師鮑勃(Bob
Trinchere)先生在用金粉黛釀造紅葡萄酒時時,發酵因為酵母菌的死亡而離奇地終止了,原汁沒有出現應有的紅酒顏色,反而變成了獨特的粉紅色。由於沒有完全發酵,含糖量過高,而酒廠又不舍得讓下水道成為其歸宿,隻好通過當地的酒吧將其零售出去。然而結果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種新酒在市場上大受歡迎,尤其為女士所鐘愛。其實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是和當時美國人的飲食習慣有關,喝著冰鎮可樂、嚼著甜圈圈長大的美國人比歐洲人更喜歡甘甜一些、容易入口的葡萄酒。再加上新酒非常適合加冰引用,那種冰涼爽快的感覺更是抓住了美國人的味蕾,大賣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為了給新酒起個妖艷點的名字,釀酒師絞盡腦汁,終將其命名為白色金粉黛(White
Zinfandel)。很多聞名而未見面的酒徒被“白色”兩個字所誤導,認為它是一款白葡萄,而見到它後纔發現是一種淺紅色的甜酒,美國人稱它為“粉紅甜酒”。此後的幾十年中,白色金粉黛成了蘇特家族的搖錢樹,每年都有幾百萬箱的白色金粉黛遠銷世界各地。
美酒美食
白色金粉黛憑借誘人的色澤與清甜的香氣俘獲了不少酒徒的心,它勝在口感優雅明朗,酸度與甜度恰到好處,既能作為日常的解渴酒飲用,同時又不失個性。不同於瓊瑤漿、維歐涅之類的芳香精靈,金粉黛的美有點浮誇,不論其外表清純與否,世故與否,骨子裡總有一股撩人的媚態存在。質地輕薄的酒體裡,保存著酷似玫瑰花瓣般的淡淡香氣,類似草莓與西瓜的果味,此外還依稀聞得到月桂葉、薄荷等屬性清涼的草香。從觀色、聞香、品味這三項來看,白色金粉黛都相當嬌艷迷人,喝著這樣的酒,雖稱不上是奢靡的享受,卻能從中獲得縱情生活的樂趣。
由於白色金粉黛口味偏甜,酒精度低,可以冰鎮飲用等特點,在美國它一直雄踞葡萄酒銷量的前三名。在美國街頭,你隨處可見用一次性塑料杯和吸管售賣的白色金粉黛,暢銷程度不亞於任何運動飲料。特別是在情人節這樣的日子,這款熱烈妖艷的美式甜飲是戀人們的。高糖分使它成為讓人欲罷不能的解渴利器,高烈度讓它在浪漫的鼕日能增添多一份的溫暖。特別是將白色金粉黛搭配原味的黑巧克力一享用,一甜一苦後,竟會誕生奇妙的“回甘”味道。如果認為以巧克力慶祝情人節稍顯平庸,那兩人一起探索Zinfandel本身也會為這一天增趣不少,更不用說高烈度的它一瓶下去就會讓你和愛侶飄飄然。此外,不同地區的白色金粉黛蘊含著耐人尋味素,隨著葡萄成熟度的不同也有差異:稍冷地區的金粉黛往往有覆盆子等紅莓的味道,而類似黑莓、茴香、胡椒的氣息常出現在溫暖、果實成熟較早地區的金粉黛紅酒裡。
白色金粉黛香氣活潑,果香濃郁,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合,搭配任何菜肴,桃紅酒一般都不會讓人失望。配起餐前小食、色拉、香辣的熱菜,甚至燒烤火鍋都得心應手,由於酒體中也有少量的單寧,即便搭配重口味烹調的肉類,也不會為雙方減分。不論是清淡鮮美的清蒸魚,還是濃郁厚重的“紅燒肉”,又或者是甜蜜膩口的提拉米蘇,桃紅酒都能“奉陪到底”,且“照顧周全。不管是中午喫便當,還是晚上享大餐,或者周末去野餐,白色金粉黛都能把饕餮們照顧得非常到位。此外,桃紅酒還非常“平易近人”,它沒有拉菲那樣的高貴,由於不需要在昂貴的橡木桶中陳釀,因此價格非常適中都可以品嘗。
必須要提的是,釀造工藝的特點決定了白色金粉黛不能長時間儲存,必須盡快喝掉。放置時間過長,不僅會令酒質老化,顏色加深變褐,失去美麗的桃紅色,更會使果香味降低,喪失本身的優雅。
不羨春光,不染淒涼,每一滴都沾染著戀人之間的甜蜜,這就是雲中的白色金粉黛,這就是不變的情歌流觴。
混血御姐人人愛——瓊瑤漿
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折射出來的光澤,可能是和我們的靈魂接近的一種光澤,它的魅力在於能夠調動起人們全部的感覺器官。正如法國人常說的一句話,“上帝賜予葡萄,我們用心智把它變成人間佳釀。”假若一種葡萄酒既有法國人的熱情浪漫,又有德國人的理性心腸,它會是什麼顏色?什麼味道?什麼品相?答案很簡單,喝下一杯有著黃金般光芒、鮮果的芳香和瓊漿玉液般口感的瓊瑤漿,就能同時領會法式奔放和德式的自然。
金風玉露一相逢
對於西方的大多數舶來品,中國人都能發揮文化積澱的優勢,起出各種活色生香的名字,其中代表性的就是汽車和葡萄酒。前者諸如奔馳、保時捷和雪鐵龍,後者諸如長相思、赤霞珠和白詩南。但是令人拍案叫絕的例子還是應該歸屬於“瓊瑤漿”,這是德文中Gewürztraminer的意譯,簡簡單單幾個字,便予人悠長純淨的遐想,如雨絲衝刷的街道,或結在屋檐的冰梭,是極淺極淺的顏色裡,流動著的,一種無可放置的心情。杯中紅紅的酒,那是一抹醉了的殘陽,是入暮時分泛滿全身的溫暖舒緩。而面對一杯清澈,幽香陣陣的白葡萄酒,淺綠,淺黃,金黃的透明酒裙裡,我們都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作為一種與眾不同的葡萄品種,瓊瑤漿的老家在意大利,準確地說在亞平寧北部的Tramin村莊,其先祖就是當地的當地葡萄品種塔明娜(Traminer)。後來,塔明娜的嫡繫子孫們在歐洲大陸四下繁衍,在阿爾薩斯的一支就演變成了現在的瓊瑤漿。所有有著70年代末80年代初烙印的中國人對阿爾薩斯都不會陌生,我們的中學課本裡曾經收錄了都德的小說《後一課》,描述的就是普法戰爭結束後,阿爾薩斯被割讓給普魯士,一所小學校被迫改教德文的故事。巧合的是,正是那段被德國人占領的歷史,使得阿爾薩斯這個法國好的白葡萄酒產區,遇到了同樣擅長釀制高品質白葡萄酒的德國人,踫撞出了由審美和口感引發的火花。嚴謹的德國人認為阿爾薩斯的白葡萄酒做法太過隨意,而生性浪漫的法國釀酒師從骨子裡瞧不起隻會造齒輪掄大錘的巴伐利亞的農民。德國人說:“放棄你們的不規矩,照我說的做。”法國人冷笑兩聲,回答說:“偏不!”可人在屋檐下,總得做點樣子出來吧。做著做著,原來德國人的方子也不是全無道理。從對立到合作,同時兼具法德白葡萄酒優點的佳釀就出現在酒徒們面前了,這就是現在的瓊瑤漿。今天阿爾薩斯白葡萄酒的酒瓶子和德國酒無論從顏色,形狀,大小規格都幾乎一致,而廣泛種植的“瓊瑤漿”在萊茵河畔同樣星羅棋布。時光荏苒,趾高氣揚的進攻者和保家衛國的防守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