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躁郁癥患者回憶錄
 1 颶風“布魯斯”
 2 煞風景的人
 3 話語的力量
 4 憂傷的腹瀉患者
 5 電動自行車上的躁郁癥患者
 6 向抗抑郁劑說“不”
 7 和傑醫生共度星期二
 8 與撒旦在中央公園共度的禮拜日下午
 9 人生就這麼沒勁，要麼喫藥，要麼去死
 10 黑狗酒吧
 11 巴尼和地下室
 12 媽媽，今天我什麼都不想做
 13 拒絕服藥
 14 工作到“吐血”
 15 小狗向前衝
 16 尋找完美小狗
 17 奧茲的魔法
第二部分 躁狂癥患者的摯友
 18 1996年7月13日，狗狗的節日
 19 便便之旅
 20 我的家變成了動物園
 21 豬耳朵多少錢一斤？
 22 愛是會呼吸的痛
 23 養狗也能讓我變得沮喪
 24 難道你是一塊黑色的小磁鐵嗎？
 25 它成了紐約城裡的一種亞文化？
 26 為什麼不能叫它“黑寶”呢？
 27 養狗簡直如噩夢一般
 28 分離焦慮癥
 29 我成了寵物的老師
 30 布魯斯，你也來說話吧
 31 真是個無底洞包包啊
 32 帶著奧茲一起過橋
第三部分 布魯斯，你是我的一劑良藥
 33 關於女人和狗
 34 這個夏天到處彌漫著我對它的愛
 35 一個養狗的人絕不可能是殺人犯
 36 奧茲，裝死的遊戲一點兒也不好玩
 37 狗狗勝過百憂解
 38 我的戈德斯特巡回獵犬
 39 自此天涯
 40 “奧茲，好孩子，快來救救我……”
 41 奧茲，留下來
結語：11年後我還是個兩面人

致謝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作家出本書要花上10年的時間，直到我自己的書花了比這更長的時間—《狗狗助你擺脫抑郁》（Puppy ChowIs Better Than Prozac）：1997—2008。
這一路上，得到了太多人的幫助，我對每一個人都心存感念。
首先，要感謝湯姆·艾米克，每當我感到迷茫的時候，這位親愛的朋友總是相伴左右，而早在10年前，我們就已經開始一起，就著一壺又一壺的黑咖啡，徹夜伏案寫作。1997年，當我和湯姆開始合作的時候，我們倆都沒寫過書。當時，我隻是有這麼一個故事、一份相當粗略的書稿和一個很棒的題目。而我們一踫頭，就開始著手寫作了—這本小書由此而生。湯姆不僅和我一起探討各種寫作方法，而且為了讓我能夠更準確地講述故事，他還采訪了我的家人、朋友和醫生。他為了這一寫作項目的啟動，花費了3年的時間，而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後來這項工作又經歷了8年的漫長歷程。每一次進行故事的重寫和修改，湯姆都會是我最忠實的讀者，並且在我需要的時候給出意見。湯姆，謝謝你。
下面，我要感謝的是世界一流的攝影師—蘭朵·阿奎斯特，他讓奧茲看上去就像是個閃閃發光的毛絨小天使。本書的封面，以及書中奧茲所有漂亮的黑色調照片，都是他拍攝的—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狗狗照片當中，它們占有一席之地。哥們兒，謝謝你為我付出的時間，謝謝你對我寫作的信任。
還要感謝的是《紐約時報》的一流攝影師喬·弗那拜奧，他和我們一起在街上晃蕩，跟蹤拍攝了我帶著奧茲散步的一日生活（其實更像是奧茲帶著我散步）。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是，奧茲拽著我走在路上，相機正好捕捉到它對著鏡頭微笑的樣子；我的內頁特寫照片也拍得非常不錯。
謝謝凱絲·沃爾曼及其團隊的支持，謝謝你們為我出版本書。謝謝DaCapo出版社兩位出色的編輯—肖·迪龍和瑞內·塞得留爾，謝謝你們為書稿潤色。謝謝我的策劃編輯西斯卡·希裡費爾，謝謝你為這本小書保駕護航，讓一切工作都順利進行。謝謝我的宣傳人員—麗莎·瓦倫和她的團隊，謝謝你們為這本書帶來的轟動效應。謝謝設計部制作了如此引人注目的漂亮封面；謝謝帕修斯書店和DaCapo出版社，讓我第一次出書就有這麼棒的經歷。能夠和這麼出色的一群人合作，真是三生有幸。
還有舉世無雙的公關經理萊恩·康蒂，他不僅讓我的書最終得以出版，還為它找到了好的歸屬，對此我真的感激不盡。萊恩總是對我的書充滿信心，孜孜不倦地為我四處推薦。我和奧茲都非常感謝你，萊恩，沒有你，我們就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對於最優秀的代理人—聖多夫巴魯奇律師事務所的傑森·巴魯奇，我的感謝真的一言難盡，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不離不棄，即便我廢話連篇，也沒有額外收費。謝謝你，傑森。
我可愛的家人們簡直就是天賜的禮物。如果沒有他們的愛和支持伴我走過那段黑暗的時期，就不會有我今天的成績，更不會有今天的我。所以，最深情的擁抱要獻給所有我深愛的人們：我偉大的父母—瑪麗蓮和斯圖爾特·戈爾茨坦；我的漂亮妹妹夏倫，謝謝她對我的細心呵護；還有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澤娜阿姨和喬叔叔，以及托比阿姨和馬爾蒂叔叔—他們也為我付出了很多。我還要對我所有的兄弟姐妹們表示感謝：豪威和洛莉、貝絲和約翰，還有亞當。
朋友對我來說更是無可取代的。他們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要麼整晚陪著哭泣的我聊天，要麼坐那兒聽我一遍又一遍地朗誦書裡早期寫成的片段。在此要對他們表達一萬分的感謝，排名不分先後：吉娜·佛圖那托、湯姆·克裡斯特曼、麗莎·加羅恩、珍妮弗·格蕾絲、傑森·加博裡奧、萊克西·尼奧那基斯和瑪麗安·阿裡尼。特別感謝喬治·強波斯，即奧茲的叔叔，感謝你在我出遠門時，如此悉心地照料奧茲。正是因為有喬治的照顧，奧茲從來沒有住過狗舍。還要感謝朱利安·德阿瑪斯，感謝你這些年幫我制作的這本書的黑色禮盒。嘿，你別說，其中一個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還要感謝另一位親愛的朋友—剛剛因癌癥而去世的克萊格·迪米特。克萊格總是給我的寫作提出寶貴意見，要我相信自己的敘述，要我保持故事的個性。最重要的是，當我為確定書名而頭疼時，也正是克萊格為我指明了方向。他說：“布魯斯，你一定要用“狗狗助你擺脫抑郁”，這個名字太完美了。”大家都會懷念他的。而我也知道，他一定會在天堂微笑著注視我和奧茲的新書簽售會。嘿，克萊格，如果你能聽到，我希望你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還得感謝弗蘭克，我其實都不知道他姓什麼，不過是某日在“巴尼斯與諾貝爾”咖啡館，他正好坐在我旁邊，因此相識。那個時候，我剛開始寫作本書，接下來的10年裡，他都會耐心聽我朗誦我的初稿。他非常喜歡我的作品，總是鼓勵我堅持寫作，不要放棄。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他給予了我極大的信心。弗蘭克，無論你現在身在何方，我都想說聲謝謝你。
感謝特瑞·金幫我維修電腦，感謝mikeynyc.com網站的邁克·柯裡卡幫我設計了酷勁十足的網站。謝謝克洛迪亞·考金斯卡讓我登上了《吼聲》（TheBark）雜志的版面。謝謝詹姆斯·帕特遜、安迪·伯爾曼和李·哈靈頓為我寫的平生頭一次的宣傳稿。謝謝奧茲的獸醫，動物健康中心的丹尼爾·喬安戈拉醫生，感謝你對小家伙無微不至的關懷。我還要舉杯向市裡所有的咖啡店致意，謝謝你們這些年來，為這個帶著筆記本電腦和口水滴答的拉布拉多犬的男人提供容身之所。
而我那神通廣大、富有愛心的心理醫生—塔瑪洛尼斯醫生更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她在很多方面都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在她的幫助下，我恢復到了比較穩定的狀態，這纔得以領養小狗。我在她那兒接受治療大概有11年，如果今天我再見到她，我一定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就像當年在我需要的時候，她無數次地擁抱我那樣。
拉布拉多之家的多蘿茜·卡瓦羅所奉獻的愛心與支持也令我和奧茲永生難忘。她從一開始就一直為我們提供幫助。直到今天，如果我有什麼問題的話，也還是會給她打電話，而她總是說：“沒問題，不過你得發點照片給我看。我喜歡照片。”謝謝你，多蘿茜，我們愛你。
還有就是布魯克，我的妻子，我一生的愛人。真的很感謝她能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支持我，信任我，給予我和奧茲無私的愛。如果沒有她，我們的生活將會大不相同。感謝上天讓我找到了我的靈魂伴侶。
以上如果有所遺漏，那麼非常抱歉，但你們知道我是心存感激的。11年過去了，記憶總是會有些衰退的。
我隻是想感謝上帝和浩渺蒼穹，感謝你們聽到了我的祈禱，為我送來了這個毛茸茸的小天使。因為那個時候，我真的非常害怕，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好起來。
還有奧茲，我還能再多說什麼呢？
我愛你，小家伙，你讓我重獲新生，讓我重新學會了愛。

這個夏天到處彌漫著我對它的愛

我對感情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我知道，如果你要和另外一個人共處很長時間，就必須學會忍讓，有付出也會有收獲。在這方面，我的狗狗很大方。它從不說一句廢話，但是每天都在教我遠離自私，遇到事情時不要隻想著自己，對別人要真誠，而且這麼做我也會得到回報。奧茲告訴我，如果我想喫口香糖的話，一定要確保身上帶著足夠多的口香糖可以分給其他人。來吧，給那個孟加拉出租車司機20美金的小費吧，他可是帶著你和你的狗跑了這麼遠來到百老彙。奧茲黑色皮毛的下面隱藏的是一顆善良的心，它就像穿著白制服賣冰淇林的幽默大叔一樣，活著的唯一追求就是給別人帶來歡樂。奧茲把我變得仁慈的主要方法就是帶我逃離各種杞人憂天的想法，各種嫉妒的念頭。我從來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佩格，但是我卻願意和別人分享奧茲。我們假裝是生活在20世紀60年代，這個夏天整個紐約城裡的人都可以免費享受奧茲的愛。和別人分享奧茲的愛，擦掉他人心中的傷痛，而我們也得到了十倍百倍的回贈。我的狗就像是一塊兒神奇的橡皮擦，而我是一瓶膠水。它把正義的力量拋向浩瀚的宇宙，得到積極的回應。它的愛不可阻擋。
每次我帶奧茲去散步的時候，感覺都像通過一根可以伸縮的繩子牽著一個有魔力的天使。我身邊如同圍繞著淡紫色的光暈，隻要我的狗一直陪伴著我，我就不會丟失這份力量。這是一種美麗的自然力量，感覺就像回到了孩童時代，隻有這種力量纔讓我感到有意義。一種精神電流。為什麼上帝創造出的這些人都會來到我身邊？每一個遇到我們的人都是為了贏得好心情，把灰暗的那一面翻過去。冷靜下來，小伙子。笑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每個人看奧茲的第一眼就會感到愛意。“嘿，女士，振作點，不要無精打采的。”奧茲會說，“過來吧，我可以讓你拍拍我的屁股。不要害羞哦。”就像一個醫生拿著有彈性的軟錘子敲病人的膝蓋，奧茲就是想讓每個人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人們總是對我說：“看起來不像是你帶它散步，倒像是它在帶你溜達啊。”他們不是在開玩笑，奧茲經常把我從各種奇怪的、糟糕的處境中解救出來。不管我想不想走那條路，奧茲總會知道什麼是最適合我的。它撥腿就跑。“快回來！”我衝著它的背影喊，被它拖著跑過一條又一條街，最終在某個地方停下來，遇到該遇到的，可能是一份工作機會、一個漂亮的女孩或者一個需要找人傾訴的流浪漢。奧茲就像是我的慧眼，每天帶我一點一點地走出黑暗和絕望的深淵。不過這個善良的家伙也會惡作劇，比如把我的內衣咬爛。
我走到哪裡都會帶著它，在任何地方我們都形影不離。在室外咖啡館，或在狄娃咖啡廳點一份蒜香意大利面，我都會帶著它，到杜安裡德商店買卷廁紙我會帶著它，到維京圖書中心買CD我會帶著它，我會告訴它那個和它同名的歌手的故事。“這是你的叔叔奧茲?奧斯朋，”我告訴它。“你知道嗎？他把一隻鴿子的頭活生生地咬了下來，真的奧茲，他真的做了這麼殘忍的事情。”我帶它去買美味的咖啡和治腹瀉的藥。我把它放在購物車裡，推著它滿超市的逛，隻為了買一個開罐器。沒有人提醒我他們剛給地板做了養護。“狗狗來了！小心！一隻瘋狗來啦！”我帶它去買褲子，好像沒這條褲子我就活不下去了似的。乖乖，他們都喜歡我的狗光顧他們的店，還讓它進女士的更衣間。“小狗！”如果這個城裡有哪個地方不允許我帶著奧茲出入，那我也絕對不會去的。要是有人不喜歡我的狗，那我想他肯定腦子有問題。有了它，一切都不一樣了，人們都變得不一樣了。沒有奧茲的時候，我都是獨自去漢普頓藥店取完藥就回家了，那個藥店就在第二十八大街上。現在，我去取藥的時候都要和那裡的經理瑞基開一會兒玩笑。“嘿，快把這隻兇神惡煞的狗弄走。哈哈，我開個玩笑啦，布魯斯。我可是很愛它的。”沒有奧茲的時候，我都是從干洗店裡取了衣服就走，現在都要和店主吉恩聊上二十來分鐘纔依依不舍地分別。“嘿，家裡人最近都好嗎？”每次我去第二十八大街上的面條店取中餐時，店裡的伙計都會說：“讓它來點搞笑的。”我就讓奧茲跟他們說話，他們就會給它一個幸運餅干，上面寫著：你愛上了一個獨一無二的人。
不管我們去哪裡，隻要能和奧茲在一起我就很開心。它帶給我的不隻是歡聲笑語，有時候還有一些實際的好處。有了它，我借錢的時候都順利了許多。我甚至都不需要擔保人了，借貸處的琳達?庫柏看到奧茲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你好啊戈爾茨坦先生，你們今天過得怎麼樣？”
就這樣輕松拿到了25,000美金，讓我怎麼能不感謝你呢！
“再見小可愛，再見布魯斯。”
奧茲的可愛走到哪裡都受用。有一天我們看到一群人都圍在一個嬰兒車旁邊，但是奧茲一出現他們就轉而向我們圍過來：“看那隻狗。”但是最搞笑的還是每周我們去跳蚤市場，都會有一個留著白胡子、領著一隻白色牧羊犬的人免費給奧茲蔬菜喫。奧茲很喜歡用力地嚼胡蘿卜。它把大爪子壓在胡蘿卜上，就像在喫一塊兒橙色的棒棒糖。人們就會在周圍一圈一圈地圍著看它喫。有個人說：“嘿，你的狗原來是個素食主義者啊。你看它喫胡蘿卜的樣子多像一隻兔子。”
“可別把你的手放得離它太近。”我說，“它咬起人來像喫點心似的。”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什麼事能比奧茲更引人注意了，除了第七十六大街上那個有隻寵物猴子的人，還有那些穿著鮮艷的紅色的小丑服在大街上滑滑板的小朋友們。有天晚上滑板隊的一個小朋友帶奧茲第一次體驗了滑板的樂趣。他們中的一個小孩抱著我的兒子說：“我們都很愛你，奧茲。你可以隨時來和我們玩。”我還跟他們拍了張照，用相框裝了起來。
後來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向了奧茲的大頭上，尤其是有天晚上奧茲打敗了聯合廣場上正在表演的圓桌武士。那天他們都穿著緊身的盔甲，手裡拿著刀劍互相打鬥。很多人在一邊欣賞，但是我們一到就搶了他們的風頭。我隻需讓奧茲叫兩聲，所有的女人們就忍不住了。
有一天奧茲也認識到了自己的可愛之處。隻要我告訴它“奧茲，坐下”，就會把城裡的女人們都吸引過來。它把它的大頭靠在地上，和整個身體持平，它的後腿會直直地伸向後方，胖乎乎的前腿就伸向前方，看起來就像一塊兒高級地毯。全身上下隻有眼睛在滴溜滴溜地轉，它一會兒看看上面，一會兒看看下面，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然後忽然眨一眨眼睫毛，好像抽筋了一樣。如果有個蒼蠅落在了它的鼻子上，它會斜著眼睛看著它，還學著《家有仙妻》裡面的樣子把鼻孔張大。這些可愛的小動作讓那些女人瘋狂。“哦，它太可愛了，它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狗。”如果發現它有任何想抬起頭的小動作，我就會用手指著地。
“奧茲，別動。”
它的頭又趴到了地上。此外，奧茲還發現其實它不需要等我的命令，它可以在任何地方臥下，找到那種像地毯似的姿勢，這樣它就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嗚嗚，快讓它起來吧，它一定累了。嗚嗚，你抱著它吧，它看起來像要睡覺的樣子。”奧茲很享受這一刻。除此之外，它還有自己的粉絲群。有一次我們看完醫生往家走，走到第五十七大街的時候，一個女人從樓裡跑出來對我們喊：“哦，天啊！不敢相信這就是它啊。快讓它做那個動作，快讓它做那個動作。”她是個經常來看表演的粉絲，所以我知道她說的那個動作指的是什麼，奧茲當然也知道。它已經準備好把自己變成一張高級地毯了，有時候它還加點兒聲音效果。
“汪……汪……汪……”我敢保證，它就是個機靈鬼兒。
和奧茲在一起最幸福的時刻就是那些毫無計劃的日子。我們以狗的時間計算，有時候就任憑它在前面帶著我。一大早我們就離開公寓，待到晚上11點纔回來。回到家的時候經常全身髒兮兮的，白色的T恤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連腳趾頭都黑乎乎的，卡其色的短褲也看不出來了，上面沾滿了奧茲的眼屎、便便和口水。朋友們見到我時經常勸我讓奧茲休息一下，別玩得太瘋了，但是我知道奧茲都是根據自己的作息選擇休息時間，如果它提醒我的話，我當然會欣然接受。
有一天它就在人行道中間閉著眼躺下了，那條路周圍都是珠寶店，真不敢相信有多少珠寶商沒把他們的寶貝鎖起來就衝出來欣賞我的睡美人。有一個以色列婦女說：“這就對了，它累了，就讓它在這兒睡一會吧。”我就讓它在那兒睡了。有時候它睡著了，我就喜歡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它熟睡的樣子，以前我也喜歡這麼看著佩格。很平靜，很舒服。看著心愛的人在睡夢中平靜的呼吸是件很幸福的事。有時候我還能看出來它在做夢。做夢的時候它會踢踢小爪子，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就像在夢裡它正置身於迪斯尼世界，歡快地追著一群貓咪玩耍。如果它露出害怕的表情，那就表明它做了一場噩夢，我會輕輕地搖一搖它的肩膀把它從噩夢中叫醒，然後擁抱它，告訴它我愛它。“別害怕寶貝，別害怕，爸爸就在這裡。”25分鐘後，奧茲終於在第四十七大街上醒來，一個非常漂亮的珠寶店主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叫瑞秋?施素爾。想買鑽石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給你一個很公道的價格。現在你就好好照顧我的小心肝兒吧。”
“我會的，女士。希望咱們還能再見面。”
還有一次我被暴雨困在中央公園的露天舞臺。面對可能被雨淋到的危險，大家的自私心都表露了出來，每個人都推推搡搡地想站在有遮蔽的地方躲雨，他們瘋狂地擠著我和奧茲。“哦，哦，小心點兒，這裡有個小不點兒。”我提醒他們。但是好像沒人聽到我在說話，隻有一個穿著印花上衣、脖子裡有個蠍子紋身的小伙子注意到了我和我的奧茲。“兄弟！看著點！每個人都往後退一小步。這隻狗是我的，我想你們都不想招惹它吧。”
奧茲就像是我在這座城市的一張免費票。有一天晚上，在它的幫助下我認識了公園大道鄉村俱樂部的店主。他說奧茲讓他想起他的拉布拉多小時候的樣子，那隻黃色的拉布拉多是個小姑娘，叫雪拉。有了這層關繫，他邀請我們進去見一下洋基隊（美國棒球名隊）的小伙子們，他說那天晚上有洋基隊的簽售會。“記得帶奧茲來喝兩杯，你隻要跟門口的保安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謝謝，你真是太好了。”
看在奧茲的面子上，我去二十一大街上的一家商店買襪子竟然不用付錢，店主記得我原來在他這裡買過襪子。“你就是那隻狗的主人吧，是嗎？它最近怎麼樣？”
“它很好。”
“那就好。再拿一雙吧，免費送你的。穿著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然後代我向你的狗狗問好。”
我的奧茲已經變成這個城裡的一個名人，連那些富貴名流都喜歡它。去好萊塢星球餐廳喫飯，它都快被各地的遊客擠扁了。人們千裡迢迢地趕到紐約觀看布魯斯?威利的拳擊表演，但是風頭最後都被奧茲搶走了：“哦，你們看那隻狗！它真是這個星球上最可愛的小東西了。”它沒有辦法像明星那樣在簽名牆上留下自己的芳名，所以就別出心裁地在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你等著，我會回來的。”它對著施瓦辛格的海報狂叫。奧茲的名字現在是這座城裡最熱門的詞彙，當然啦還有更多更新奇的事將會發生，相信每個人知道後都會在心裡給我的狗留下一個位置。
有次周六凌晨2:30，我忽然想喫“本和傑瑞”家的冰淇林，所以我就帶著奧茲去街對面的韓國餐廳。路上我遇到了幾個我們從來沒見過的鄰居，她們聚集在樓前面，穿著漁網襪，其中一個還不顧形像地叉開腿站著。我們從商店走出來時看到她們在衝我們笑。一個穿得很少，但是衣服髒不拉嘰的卷發女孩說：“看它多可愛，它是隻拉布拉多嗎？我以前也養過拉布拉多。”
“嗯，是的。”我盡量縮短自己的回答，心裡感到很悲涼。這個女人曾經也是個從印第安那或者費城來這裡淘金的小姑娘，她也有愛她的爸爸媽媽，但是現在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我禮貌地告訴她們照顧好自己，然後就走開了。但是奧茲卻像是被釘在了那裡，我使勁拽著拴在它脖子上的繩子。“走吧，奧茲。我們走。”它就是一動不動，還自我感覺良好。接著我看到了一幕難以令人置信的景像，它竟然勃起了！“奧茲，收起你的家伙，快點收起你的家伙。”我以命令的口吻告訴它。但是它還是站在那裡衝著街邊的這群女郎傻笑。一個穿著豹紋短褲的女人走上前來打趣：“哈哈，奧茲知道它想要什麼，我說的對嗎奧茲？”
奧茲竟然還在笑！我臉紅得像番茄一樣。“走了，奧茲。我們去給你找一個。”我告訴它，“給你找個性感的獅子狗，而且你還不用付錢。”
“是啊，奧茲，聽你爸爸的話吧。”
那個夏天我遇見了許多有趣的人，人們都喜歡靠近這個毛茸茸的小狗。我不知道人和動物之間的磁場是怎麼形成的，但是奧茲就是有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力量—有時候我都覺得過於強大了。在它吸引來的那麼多人中，總有一兩個是氣場不和的。畢竟再好的藥也都有副作用。
有一天我和奧茲沿著平時的路出去散步，我們在第八大街上的切爾西停了下來。我們各自去解決自己的問題，突然間一個穿著羽毛衣服、露著胸脯的機車男從天而降，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冒出來的。別的都很正常，除了他眼上塗的睫毛膏。好吧，這可是紐約，就算他塗了睫毛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蹲下來，像每個遇到奧茲的人一樣摸了摸它。
“哦，你太可愛了，簡直可愛到家了。”他說。
但是他的眼神不是在看我的狗，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我。“你也是啊，小狗狗。你也很可愛。”他又說。
他緩緩站起身向我走來，靠得非常近，看著我的眼睛。他在衝我拋媚眼。
我低下頭看奧茲，奧茲抬起頭看我。我們都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這位從天而降的路人。
“對不起哥們兒，我想你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