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序

約翰是個詩人。

這是閱讀此書時，不可忘記的一件事。他勇敢而不乏熱情，放浪而又執著。他不僅叛逆而且反叛自我，他愛憎分明但仍能耿直相對。他出生富家，卻一心關注社會底層。他睡過魚筐，逛過妓院，也往來名流，結交雅士。他以愛情為信仰，卻又風流成性。他的人生，真正是一首完成的詩。這樣的一個人，所記下的人類歷史巨變，也許為真實。因為，歷史要麼是自己的一首詩，要麼就是他人的一場夢。

當然，你就在他人的夢中，也正是他人成全了你的詩。所謂變革之變，恰如青春期的荷爾蒙，它永遠都是生命力的明證。不難理解，它浪漫到底、激情無邊，它是天生的一種精神。或者說，它注歷史以活力。隻是有時候它也會帶來痛，甚至還有些殘忍。即使歷史已成煙雲，那煙雲也將永遠縈繞，永遠屬於我們，哪怕你對它漠不關心。

歷史終究由現實鋪成。艾裡斯說，隻要還在做，夢就是真的。“我們能對生活多說什麼？”雖然約翰要忠實記錄的，後成了我們的夢，但是我們還要去做其他人的夢。對於隻相信生活的人，他大半想讓你看見詩意；對於更熱衷激情的，他則想讓你明白現實。所以，我們還應該記起的是，它從來都是一個文學事件，它也許是審美的本質。如果你是本書首版的讀者，在當年你會眼前一亮地發現，它的出版商是博尼與利夫萊特出版公司。對很多讀者而言，本書的事件都大概聽聞，如果要讀下去恐怕是為了“看個究竟”。

這應該是一種必然。因為仔細說來，這家出版社在現代文學史上，所做的也是些革命性的大事件。它是福克納、海明威、弗洛伊德的位出版人。它出版有艾略特的《荒原》、韋斯特的《寂寞芳心小姐》和龐德的《人物》。隻因為法律上的風險，它遺憾地放棄了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可以感受到，本書的出版必當是同氣相求。即使在今天，公司的出版方向同樣堪稱先鋒：性、禁書、激進主義和女性話題。

這家出版公司的掌舵人，總編輯史密斯先生，編著有《英語情色詩歌總集》三大卷。也許讓你詫異的是，他將這部書限量1500冊發行。他說，“本書不流入他們的手中，未嘗不是一樁好事。它的‘限訂’，便是要使他們沒有成為讀者的可能”。這句話是叛逆姿態、耿介心性的好詮釋。我想約翰會贊同，他們都是真性情的革命者。大致可以這樣去看，他們是同一種人，一者有所不為，一者有所為。俗話說，如要去看一個人，好去看看他的朋友。對於書，也許好是去看看其出版商的個性吧。

“震撼世界的十天”，其實是一個錯誤的翻譯。這十天實際上撼動了整個世界，而不僅僅是“震撼”而已。不過，“震撼”二字也許更打動你的心。這本書所包含的是與非已經太多。翻譯的是非，原著的是非，俄文版的是非皆有，幸好作者並不是要去記錄一場是非。是非之外，看清一場夢也是我們不滅的欲望。所以這個譯本，旨在為你盡可能還原歷史的真實。其中的照片，而不是繪畫，注解的是隨文出現的人與物。所配的地圖標注，則是要再現動態的事件脈絡，而且盡可能精確到米。

這本書，讀下去而不心起波瀾，斷不可能。而這裡所排的插圖，所編的地標等等，也許隻為讓你多一些平靜，來自真實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