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錄

前 言……………………………………………………………………… 001

章 歐文·豪研究綜述及其他……………………………………… 001

節 研究綜述…………………………………………………………001

第二節 本書研究思路與主題思想………………………………………018

第三節 對書中重要概念的解析…………………………………………020

第二章 歐文·豪激進思想的來源和激進歷程………………………… 026

節 激進思想的背景…………………………………………………026

第二節 激進政治參與……………………………………………………034

小 結………………………………………………………………………048

第三章 “順從的年代”的異見之音

     ——歐文·豪20世紀50年代的社會政治批評……………… 050

節 對公民自由的維護………………………………………………051

第二節 對 20 世紀 50 年代美國知識界的批評 …………………………063

第三節 對社會主義理想的堅持…………………………………………068

小 結………………………………………………………………………075

第四章 歐文·豪與美國新左派運動…………………………………… 077

節 對新左派運動的態度及總體評價………………………………078

第二節 對新左派運動階段的分析………………………………………084

第三節 與新左派的分歧…………………………………………………088

第四節 與其他紐約知識分子對新左派運動的共識……………………110

小 結………………………………………………………………………116

第五章 歐文·豪對新保守主義的批判………………………………… 117

節 新保守主義知識分子的主要觀點………………………………118

第二節 對福利社會的分析………………………………………………127

第三節 對共和黨政府的批評……………………………………………130

小 結………………………………………………………………………142

第六章 歐文·豪對社會主義的反思…………………………………… 144

節 對美國社會主義運動失敗原因的評述…………………………145

第二節 對美國社會主義例外論的看法…………………………………155

第三節 對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思考……………………………………167

第四節 對社會主義與自由主義的關繫的思考…………………………182

小 結………………………………………………………………………191

結 語……………………………………………………………………… 193

參考文獻  ………………………………………………………………… 202

致 謝……………………………………………………………………… 213

前言

歐文·豪（Irving Howe，1920—1993）是20世紀美國著名的左翼作家、社會及文化評論家、編輯、猶太歷史學家、紐約知識分子的重要領軍人物之一，在美國左翼文化界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他40多年的寫作生涯中，他創作了16部、編輯出版了14部書籍，在《黨人評論》（Partisan Review），《評論》（Commentary），《紐約書評》（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等雜志上發表了許多篇文章，並於1954年創辦了激進主義的文學批評季刊《異見》（Dissent），他一直擔任該雜志的主編，直至因病去世。在美國知識界，豪一直享有很高的名望，在學者卡杜辛（Charles Kadushin）對美國知識分子進行的研究中，豪被視為美國重要的10名知識分子之一。

歐文·豪的作品按內容可分為三大類：社會政治批評、文學批評和歷史研究。自少年時代起，他便接受了社會主義信仰，熱情投身於社會主義運動，在各類左派雜志上發表了一繫列社會政治批判的文章，出版了一些政治評論的著作。文學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迷人的世界。他寫作的上百篇文學評論文章和出版的幾部文學評論專著使他在20世紀50年代成為美國聲名為顯赫的文學批評家之一，也使他成為美國紐約知識分子的重要一員，對美國文化界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此外，豪出生在猶太家庭（其父母均為猶太裔移民），在猶太社區內長大，幼時便學習了意第緒語，受到了猶太文化的耳濡目染，因此對猶太文化和歷史也頗為熟悉，他將意第緒文學編譯成英文介紹給英語讀者，還對移居美國的猶太人歷史進行了研究，他1976年出版的《父輩的世界——東歐猶太人移居美國以及他們發現與創造生活的歷程》闡述了猶太裔社會主義者移民紐約的歷史，次年該書獲美國國家圖書獎。

由於豪在以上三個方面的貢獻，研究者們為他貼上了三個標簽：猶太人、評論家和社會主義者。這三重身份相互影響，相互交織，共同鑄造了豪的學術、思想生涯。在貧窮的猶太社區的生活經歷點燃了他追求公正和平等的社會主義激情；政治上的追求則滲透在他的文學評論中，他的許多評論文章都是通過文學對政治進行思索的結晶；他的社會主義理想和文化的積澱又推動他對自己父輩的遺產——猶太歷史和文化——進行整理和研究。在西方，雖然豪作為文學批評家的名氣遠遠大於他作為社會政治評論家的名氣，但不難看出，雖然政治思想是貫穿其思想、學術歷程的主線，從他的文學和歷史研究中也可以發現他的政治思想的軌跡，可以說，豪走的是政治與文學批評相結合的道路。

正如他創辦的雜志《異見》的名字一樣，豪一生中不斷與社會上占主導地位的思潮進行抗爭，提出自己的異見，在政治方面尤為如此。他14歲便加入了托洛茨基派青年組織“青年社會主義聯盟”（Young People's Socialist League，縮寫為YPSL，是社會黨的青年組織）。在20世紀30年代的美國，羅斯福新政產生的吸引力使大多數社會主義者拋棄了革命言辭，當時，信奉托洛茨基思想的美國人不到2000人，但豪此時是堅定的托洛茨基主義者，擔當著托洛茨基思想的辯手。50年代，豪與托洛茨基派產生了分裂，將更多的精力投入文學批評，成為一名公共知識分子。在麥卡錫主義的陰影下，先前的許多左派知識分子都轉向保守，但他在思想上依然保持激進，依然渴望實現社會主義。他竭力抵抗麥卡錫主義的侵害，並對國內一些在政治上右轉的知識分子，特別是那些失去了激進精神的紐約知識分子展開批評。50年代末，他已經成了美國激進主義權威的聲音。60年代，美國興起了新左派運動，大學生們掀起了新一輪的激進主義浪潮，然而，豪站在了此次運動的對立面，指出他們所謂的“參與民主制”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對個人自由的攻擊是反民主的，他們采取的暴力手段是危險的。因此，須使美國的激進主義走上自由的道路。70年代中期以後，新保守主義在美國的政治舞臺上逐漸占了上風，豪的政治批判對像再一次轉向美國的右派思潮，重新迸發出激進的熱情。

本書主要研究豪的社會政治批判思想。通過對歐文·豪的文本細讀進行、力圖把握豪的政治思想的發展脈絡。同時，采用橫向對比法，將紐約知識分子這一特殊群體的思想演變作為參照，揭示豪的思想與同時代其他文人的對比與反差。本書總體上按時間順序編排，討論豪在各個時期不同的批判思想。本書的主要內容包括六章。章簡要介紹歐文·豪的知識分子生涯，綜述學界對他進行的研究。第二章討論影響豪產生社會主義思想的因素和他早期的激進政治活動，指出由於所處的時代、家庭背景和種族背景的相似性，社會主義成了大部分紐約知識分子共同的思想起點。第三章集中討論豪對麥卡錫主義和對50年代知識界的批判。在對麥卡錫主義的批判中，豪同其他紐約知識分子產生了巨大的分歧，並為他們今後在政治道路上的決裂埋下了伏筆。本章通過對比豪與其他知識分子觀點的異同，揭示他們對於民主、自由等觀念的不同理解。第三章重點分析豪對美國新左派運動的批判。60年代初爆發的新左派運動起初為豪帶來一絲希望，使他以為美國的激進主義即將復興，社會主義的實現似乎出現了一絲曙光。然而，運動向暴力方向的發展破滅了他的希望，他對其由支持轉為激烈的批評。在這一點上，他同其他的紐約知識分子息息相通，他們的思想軌跡再一次重合。然而，觀點的表面類似下隱含的是立場的截然不同。第五章重點分析豪對新保守主義的批判。20世紀70年代，美國的社會政治思潮再次右轉，新保守主義思想大行其道，紐約知識分子圈也隨之開始了集體右轉，其中的歐文·克裡斯托更被譽為“新保守主義的教父”。但豪對新保守主義思潮始終持批判的態度，他分析了社會右轉的原因，對堅持保守主義的尼克松和裡根政府進行了批判，這使他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異見”者。第六章詳細討論豪對社會主義運動，尤其是美國社會主義運動的反思及對社會主義未來發展的思考。雖然自50年代以後，豪便不再參加激進的政治運動，但他始終沒有停止對社會主義命運的嚴肅思索，他對美國早期社會主義運動的失敗原因、美國為什麼不曾產生歐洲那樣的大規模的社會主義運動、社會主義的模式、社會主義同自由主義的聯繫等問題都進行了頗有見地的分析。

後本書總結了豪的社會民主主義政治思想，分析了豪成為“異見者”的原因。提出國際社會主義運動所經歷的挫折讓大多數紐約知識分子逐漸失去了曾有的政治理想，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他們在美國文化界地位的上升又使他們曾有的孤獨和焦慮感，共同的政治訴求和心理焦慮的喪失終導致了該群體的分裂。豪之所以成為紐約知識分子中的異見者，在於他固執的個性以及對理想的持之以恆的追求精神。

本書揭示，豪的首要價值不在於他提出了多麼先進的或者多麼與眾不同的社會政治理論，而在於他始終能站在“異見者”的立場上利用社會主義的道德武器對現實社會和政治中依然存在的不合理現像進行冷靜的批判與反思，並促使當權者、知識界以及公眾不斷地思索“平等”“民主”“自由”等政治概念在當今的含義，以使現實中的社會越來越接近他心目中的理想社會。豪給人們的深刻的印像就是身為一個知識分子的永不停歇的批判精神。

在本書的寫作過程中，作者盡可能細致地閱讀歐文·豪的文章、著作，參閱國內外有關學者的研究成果，全面探討豪的社會政治思想。然而，由於作者水平有限，研究經驗不足，本書還存在著許多缺陷，例如研究方法單一，過多地依賴對豪的文本的轉述，對其背後的故事思想內涵挖掘不夠。在以後的研究中，作者將努力避免這些問題，提高自己的學術水平。本書權當拋引玉，期待有更多的國內學者能更加關注歐文·豪及其同時代的其他紐約知識分子。

關鍵詞：歐文·豪， 紐約知識分子，社會主義，新左派運動，新保守主義，異見者

章 歐文·豪研究綜述及其他

自青年時代起，歐文·豪的文章和著作便為他在美國文化界爭得了一席之地，他在50年間筆耕不輟，因此對他的研究也源源不斷。在研究歐文·豪的著述中，多的是書評和文章，他的每一部新書的問世都會為他帶來贊美或批評的聲音。近幾年，學者們開始對他進行繫統研究，幾部研究專著相繼問世。本部分將對西方學者有關豪的書譯，文章和著作以及中國學界對豪的了解情況進行綜述，概述本書所研究的主要內容，並簡要解析文中涉及的一些重要概念。

節 研究綜述

在美國思想界，歐文·豪一直是個有爭議的人物，對他的譯論文章源源不斷本研究涉及的書評和文章主要來自以下幾個地方：1. 約翰·羅登編著的《歐文·豪的世界：批評遺產》，該書收集了76篇對歐文·豪著作的評論。2.約翰·羅登編著的《歐文·豪和評論者： 贊美與攻擊》，它收集了22篇相關書評、文章。3. JSTOR 西文過刊全文數據庫，其中有46篇對歐文·豪的書評。4. Periodical Archive Online 和 Proquest 數據庫，兩者共有31篇相關書評。在這些來源中，有個別重復之處，對於重復出現的書評，本研究將采用在以上數據庫中以 PDF 格式出現的版本。由於書評、文章數量眾多，本部分將著重討論那些影響力較大的研究者的評論，並按照約翰·羅登的劃分法，根據豪的學術歷程分階段進行述評。

階段（1954年前）

早在青少年時期，即在1950年之前，豪就開始為多家托洛茨基主義的出版物撰稿，如《青年人的挑戰》（The Challenge of Youth）、《勞工行動》（Labor Action）和《新國際》（The New International）。但由於這些刊物的影響僅限於托洛茨基主義者的小圈子，豪當時並不為許多人所熟知。1946年起豪開始為在文學界的兩份重要刊物——《評論》和《黨人評論》——撰稿，他的名氣逐漸擴大，托洛茨基主義群體之外的學術界開始注意到了豪的存在。

20世紀40年代末，他相繼編輯、出版了幾部重要的書籍。1948年他擔任了貝克（Baeck）的《猶太主義的本質》（Essence of Judaism）的英譯本的編輯，對其中的文字進行了精雕細琢，把拗口的譯文變成了優美的英文。1949年他出版了著作《汽車工人聯盟與沃爾特·魯瑟》（ The UAW and WalterReuther ）  ，在該書中，豪為美國汽車工人聯盟和魯瑟的反斯大林主義政策進行了激烈的辯護，並充分展示了他的敘事、描寫纔能，博得了許多人的好評。其中有名的贊揚者是小施萊辛格，他指出這本書“及時、敏銳，充滿纔智”，可以看出“豪是一名出色的年輕批評家”。《紐約時報書評》的專欄作家兼編輯哈維·布雷特（Harvey Breit）也稱其為一本“獨到”的書。

在此後的兩年中，豪繼續為眾多雜志和報紙的書評欄目投稿，得到了紐約文學界越來越多的關注。1951年和 1952年豪相繼出版了文學傳記《舍伍德·安德森：批評傳記》（Sherwood Anderson：A Critical Biography）和《威廉·福克納：批判研究》（William Faulkner：A Critical Study）。它們一出版便吸引了一些知名批評家的注意。

《舍伍德·安德森：批評傳記》是豪的部文學評論著作，也是文學界出版的部批評性的舍伍德·安德森傳記。盡管該書文字優美，但受到了評論界尖銳的批評。他們批評的核心有三個：1. 豪采用的是意識形態分析法，而這種方法並不適合用於研究安德森。文化評論家兼文學史家馬爾科姆·考利（Malcolm Cowley， 1898—1989）批評道：“我懷疑他是否理解安德森的方法……豪是通過概念來思考，而安德森是通過有形的事物來感覺的。他們說的是不同的語言，屬於不同的思想國度……” 2. 豪在該書中對安德森的政治經濟背景進行了深入的分析，並以此來闡釋其作品，這在一些批評者看來更接近於社會學的研究而非文學批評。美國小說家兼文學批評家查爾斯·安高夫（Charles Angoff， 1902—1979）認為，這種研究方法隻在研究次一級的作家時能起到一定作用，但在研究一流作家時無法解釋任何東西，“社會學不能取代文學批評”。3. 豪在書中借鋻了當時流行的心理分析法，然而，在批評者看來，他對這種方法的使用並不成功，例如安高夫指出，豪發現安德森有戀母情結，但此發現對於後面的分析毫無意義。

豪的第二部文學評論著作《威廉·福克納：批判研究》則得到了更多的好評。一些學者給予了它很高的評價，因為它是早對福克納進行全面研究的著作之一。美國文學評論家艾薩克·羅森菲爾德（Issac Rosenfeld， 1918—1956）贊譽道，“歐文·豪的批評性研究具有開拓者的性質”，豪對福克納的評價是“公平的，合理的，不偏不袒的”。紐約知識分子中的另一核心人物、文化評論家理查德·切斯（Richard Chase， 1914—1963）也認為豪的書是對威廉·福克納的“令人滿意的、大有助益的導讀”，它的突出之處在於“它的高度的思想性”。此外，豪的研究方法也得到了一些評論家的肯定。詩人海登·卡魯斯（Hayden Carruth， 1921—）認為豪所使用的社會分析法在研究福克納時十分有效，通過分析福克納故鄉的階級、家庭等社會關繫，“豪對福克納的社會和道德態度形成了十分全面的看法”。因此這本書是對福克納的作品進行的有價值的評論。先鋒派作家裡查德·克斯特拉內茨（Richard Kostelanetz， 1940—）認為豪的著作有兩個優點：一是他沒有試圖在福克納的作品中探討某一個“統一的主題”，而是把其每一部小說都看作一個獨，在其全部作品的語境下討論每一部小說中重要的方面；二是盡管福克納擁有20世紀美國傑出的小說家的稱號，豪也沒有全然奉承福克納寫的每一部作品，而是始終保持著批判的立場。

當然，評論者中也不乏批評者，評論家阿爾弗雷德·卡贊（Alfred kazin，1916—1999）認為，豪隻研究了福克納背景中的社會和歷史因素，而忽略了其內在的文化因素，因此他的研究並不具有很強的說服力，他的書中沒有多少思想。在他看來，豪的批評方法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因為該書是“由通過各種批評方法獲得的見解組成的，而不對福克納如何成為有獨創性的人抱有某一種堅定的觀點”。言外之意，豪沒有形成自己的批評理論和方法，在此方面他還處於探索階段。

盡管褒貶不一，但紛紛揚揚的評論表明學界開始認真關注起豪的批判思想。他的上述著作為他帶來了工會活動家、歷史學家、當代美國小說的開拓性的批評者的聲譽。為《黨人評論》撰稿則使他躋身到“紐約知識分子”的行列。不過，此時的學界關注更多的還是豪的文學批判思想。

第二階段（1954—1966）

1954年是豪的學術生涯中極為重要的一年。文學方面，他同伊利澤·格林伯格（Eliezer Greenberg）一起編輯出版了英譯版的《意第緒小說集錦》（A Treasury of Yiddish Stories），該書收集了意第緒作家創作的50多個故事，譯者多是猶太裔美國讀者所熟悉的作家，豪本人也翻譯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