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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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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襲慕寒 著 
    【所屬類別】 圖書  小說  社會小說圖書  小說  中國當代小說 
    【出版社】重慶出版社 
    【ISBN】9787229052881
    【折扣說明】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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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開本:16開
    紙張:膠版紙
    包裝:平裝

    是否套裝:否
    國際標準書號ISBN:9787229052881
    作者:襲慕寒著

    出版社:重慶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2年08月 

        
        
    "

    編輯推薦

    一段關於三個男人的成長故事,奮鬥年代你不知道的那些男人物語,掀起現代時尚男人話題,給力新作再掀閱讀狂潮。

    寫盡男人的愛情與離別,奮鬥與失敗,是女人讀懂男人,男人了解男人的之書。

     
    內容簡介


    梁宇良因離職而回到江海市,結束了與妻子的雙城生活,並進入一家成員關繫復雜的房地產公司。本想可以如魚得水、大展手腳,卻不想遇到各種問題……


    凌蘭語就職於一個普通的公司,生活平淡,漂亮的女友終因現實問題而離開了他。後來因一次偶然的機會,凌蘭語有了自己的顧問團隊,並遇到了自己的又一春……


    龍承章是替自己家打工,身為龍家長子,因傳宗接代的問題,他經常與妻子出現矛盾。後來妻子因腦溢血而去世,龍承章雖一直在為自己的項目努力工作,卻終活於對妻子的懷念中……

    作者簡介

    襲慕寒,畢業於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打過工,當過老板,發過財,也發過霉,現任某知名房地產開發商營銷部總監。

    目錄
    再聚首
    二家家有本難念經
    三海南之旅
    四回家
    五溫柔鄉
    六新的開始
    七轉折
    八風干的淚
    九原來我一直都隻是個笑話
    十殺招
    十一我們玩完了
    十二失蹤
    十三被套牢的幸福
    旦晚會

    再聚首

    二家家有本難念經

    三海南之旅

    四回家

    五溫柔鄉

    六新的開始

    七轉折

    八風干的淚

    九原來我一直都隻是個笑話

    十殺招

    十一我們玩完了

    十二失蹤

    十三被套牢的幸福

    旦晚會

    十五活著

    十六剪不斷理還亂

    十七麗江

    十八結局未必美滿

    在線試讀
    一再聚首
    “這回的同學聚會,你可必須得參加!”汪文燕的口氣,仿佛依然是當年的班長。
    “我的大班長,咱五一可能還要加班勞動呢,未必回江海市。”梁宇良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剔著牙,歪著身子,脫了鞋把腳抬上了辦公桌。這是個獨立的辦公室,原本落地玻璃可以讓室內顯得很亮堂,但梁宇良進來以後,窗簾就再沒拉開過,他可以肆意地擺出各種坐姿或睡姿,然後抽煙、打嗝、放屁。其實他心裡清楚,在廣州中源地產代理公司,他梁宇良算是混到頭了,別說加班,就是他來或者不來,除了行政部查查指紋,根本就不會再有誰去過問。不過,都市人嘛,不忙也得裝忙。
    “龍承章、凌蘭語都說好了要來,你們這中學時期的三巨頭怎能不聚首?我印像中沒有一次同學聚會你們仨是到齊了的!”
    “姐姐,我們三巨頭隻要都在江海市,那是天天聚首。至於同學聚會嘛,隻有凌蘭語每回都不來。關鍵問題還是出自你身上啊!”梁宇良說罷就開始賊笑。
    “……”汪文燕一時語塞。
    “當年我跟凌蘭語同時追你,我敗在他的痴心情長劍之下得以及早脫身。你們這對神雕俠侶哀怨纏綿了3年,哦,不對,不算追求的時間應該是2年。畢業時你一腳把人蹬了,人家抱著我和龍承章那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啊!話說當年經濟條件也不好,想醉生夢死也沒有物質基礎,二鍋頭還得買綠瓶的,直接把我們三兄弟的胃都整廢了!”
    “得,別話嘮,當年就是看你不靠譜,我纔選了蘭語。還有,後來我考了北京的大學,蘭語隻考了江海大學,不是我蹬了蘭語,而是這一南一北的距離太不現實!”
    “你看你看,還說90後的小妹妹現實,你這個81年的大姐姐早在十多年前就現實得不行了!”
    “你丫真犯欠!見了面再收拾你!還有,我不是81年的,我是82年的!”汪文燕很認真地摳著字眼,81年和82年的區別隻有一年,但29歲和30歲的差距卻有10年!
    掛了電話,梁宇良凝住了臉上的笑容,閉上雙眼,把身子再往大班椅上靠了靠,仰著頭,用力放了個響屁。
    “梁經理……”行政部的小職員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了,同時掩著鼻子、皺著眉。
    梁宇良裝作沒看到她的表情,保持著他舒服的姿勢,從喉嚨裡懶懶地“嗯”了一聲。
    “這個月你有12次全天沒有打卡,4次早上沒打卡,3次下午沒打卡。公司規定,外出辦事需要到行政部報批,否則就算是曠工處理了。”
    梁宇良有點不耐煩,說:“考勤單你放這吧,我找副總簽一下。這段時間經常跑市場,我們市場部日曬雨淋、衝鋒陷陣的,肯定不能像你們行政部那樣朝九晚五!”
    考勤單拿給副總時,副總對梁宇良進行了深刻的批評,他後的那句“宇良,你這樣的狀態讓我很痛心”,說得是痛心疾首、撕心裂肺。

    一再聚首

    “這回的同學聚會,你可必須得參加!”汪文燕的口氣,仿佛依然是當年的班長。

    “我的大班長,咱五一可能還要加班勞動呢,未必回江海市。”梁宇良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剔著牙,歪著身子,脫了鞋把腳抬上了辦公桌。這是個獨立的辦公室,原本落地玻璃可以讓室內顯得很亮堂,但梁宇良進來以後,窗簾就再沒拉開過,他可以肆意地擺出各種坐姿或睡姿,然後抽煙、打嗝、放屁。其實他心裡清楚,在廣州中源地產代理公司,他梁宇良算是混到頭了,別說加班,就是他來或者不來,除了行政部查查指紋,根本就不會再有誰去過問。不過,都市人嘛,不忙也得裝忙。


    “龍承章、凌蘭語都說好了要來,你們這中學時期的三巨頭怎能不聚首?我印像中沒有一次同學聚會你們仨是到齊了的!”

    “姐姐,我們三巨頭隻要都在江海市,那是天天聚首。至於同學聚會嘛,隻有凌蘭語每回都不來。關鍵問題還是出自你身上啊!”梁宇良說罷就開始賊笑。


    “……”汪文燕一時語塞。

    “當年我跟凌蘭語同時追你,我敗在他的痴心情長劍之下得以及早脫身。你們這對神雕俠侶哀怨纏綿了3年,哦,不對,不算追求的時間應該是2年。畢業時你一腳把人蹬了,人家抱著我和龍承章那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啊!話說當年經濟條件也不好,想醉生夢死也沒有物質基礎,二鍋頭還得買綠瓶的,直接把我們三兄弟的胃都整廢了!”


    “得,別話嘮,當年就是看你不靠譜,我纔選了蘭語。還有,後來我考了北京的大學,蘭語隻考了江海大學,不是我蹬了蘭語,而是這一南一北的距離太不現實!”


    “你看你看,還說90後的小妹妹現實,你這個81年的大姐姐早在十多年前就現實得不行了!”

    “你丫真犯欠!見了面再收拾你!還有,我不是81年的,我是82年的!”汪文燕很認真地摳著字眼,81年和82年的區別隻有一年,但29歲和30歲的差距卻有10年!


    掛了電話,梁宇良凝住了臉上的笑容,閉上雙眼,把身子再往大班椅上靠了靠,仰著頭,用力放了個響屁。

    “梁經理……”行政部的小職員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了,同時掩著鼻子、皺著眉。

    梁宇良裝作沒看到她的表情,保持著他舒服的姿勢,從喉嚨裡懶懶地“嗯”了一聲。

    “這個月你有12次全天沒有打卡,4次早上沒打卡,3次下午沒打卡。公司規定,外出辦事需要到行政部報批,否則就算是曠工處理了。”


    梁宇良有點不耐煩,說:“考勤單你放這吧,我找副總簽一下。這段時間經常跑市場,我們市場部日曬雨淋、衝鋒陷陣的,肯定不能像你們行政部那樣朝九晚五!”


    考勤單拿給副總時,副總對梁宇良進行了深刻的批評,他後的那句“宇良,你這樣的狀態讓我很痛心”,說得是痛心疾首、撕心裂肺。


    梁宇良也十分痛心疾首、撕心裂肺,那是因為副總不肯簽字,這個月的工資得扣掉大半!回到辦公室,他迅速在網上訂了當晚回江海的機票,過節,回家!


    江海市是廣東的一個沿海小市,離廣州也就一小時的機程。一下飛機,梁宇良就嗅到了咸咸的海風味道。逃離廣州那個鋼筋水泥的大牢,故鄉的空氣啊,實在讓人心情舒暢!


    許諾早早就在機場出站口左顧右盼,看到梁宇良的身影,她興奮地揮手大叫:“宇良!宇良!”

    梁宇良過去輕輕地摟著許諾的細腰,凝視著她的大眼睛,然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讓我看看我漂亮的老婆大人!說,想我了嗎?”


    “我想馬上喫了你!”許諾拉過梁宇良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龍承章和凌蘭語呢?”梁宇良牽著許諾的小手,四周看了看。

    “他倆在停車場抽煙等你呢。”許諾依著梁宇良的肩膀,生氣地噘起了小嘴,“就想著你那些狐朋狗友,這麼久沒見老婆了,你也不關心一下!”


    “老婆大人,我這不是就在你身邊、在你懷裡嗎?今晚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隨你折騰!”梁宇良一臉壞笑。

    “你說的哦!一會兒阿龍和蘭語肯定得叫你喝酒,你就說累了,想回家休息了,別跟他們一起瘋醉!今晚你是我的!”許諾緊緊地拉住他的手。


    梁宇良沒接話,心裡有點不爽。現在是他的事業低谷期,他想跟兄弟們訴訴苦,買買醉,而且是爛醉!

    停車場上一輛奧迪Q7的白色LED前燈對著梁宇良閃了閃,定睛一看,車上坐著的正是自己的兩個死黨:龍承章和凌蘭語。

    “鳥槍換大炮啊!你那臺破豐田呢?”梁宇良上了車,重重地把車門關上,“你聽這關門的聲音,板筋夠厚實的啊!再一看你那模樣配這車,就知道肯定是個司機!”


    龍承章衝梁宇良晃了晃手腕上的表,說:“見過戴這種表的司機嗎?”

    梁宇良仔細一看,Piaget的標志十分醒目,表上鋪滿炫目的鑽石。“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原來不是帶著帝舵嗎?現在跳級成伯爵了?這手鑽石起碼得10萬吧!”


    龍承章牛哄哄地說:“30萬,還不打折!”

    “開Q7,戴伯爵,這是典型的暴發戶啊!我跟凌蘭語還在小資線上掙扎徘徊呢!這廝的大躍進讓我們太難受太難受了!”說著,梁宇良給副駕駛位的凌蘭語發了根煙。


    凌蘭語沒接,說:“你這玉溪太次,我剛抽了龍總的好煙,還在回味——中華,軟的!”

    “別點煙!這可不比當年的豐田,車內禁止吸煙!”龍承章繼續裝牛。

    梁宇良沒管他,自顧地把煙點上,說:“問你話呢,你是發了哪門子橫財?瞧瞧你現在這派頭!”

    “你以為有啥好事?開發商欠咱家的工程款不給,把這車當100萬先抵了過來,還有一屁股債沒收呢!這年頭,地主家裡也沒有餘糧啊!”


    “餘糧個屁,你那表呢?也是抵債的?”

    “戴著玩的。一朋友在深圳淘的水貨,1000塊,以假亂真!話說,開Q7的戴塊伯爵,應該沒有人會質疑它的真假吧?”龍承章又晃了晃手腕,表上鋪滿的鑽石有些刺眼。


    “你直接讓我無語!去哪?”

    凌蘭語說:“還能去哪,每回你梁總到江海市,考察的站那必然是肥佬海鮮大排檔!”

    這時許諾偷偷捏了一下梁宇良的手臂,臉拉了下來。梁宇良裝作沒發覺,繼續跟倆兄弟一路海侃。

    肥佬海鮮大排檔就在海邊的酒吧街上,路邊攤露天烤,吹著海風,聽著吵吵嚷嚷的踫杯聲、劃拳聲、色子聲,看著滿滿一桌的炭燒生蠔、秋刀魚、扇貝、烤雞翅、灼海螺……配上老珠江啤酒,惹得梁宇良口水直流。


    “干杯!”三人舉杯,一飲而盡。隻是一旁的許諾一言不發,臉色不大好看。

    “嫂子,咱難得一見,你得多體諒,給宇良放放假。”龍承章看出了許諾的不快,賠笑著。

    許諾勉強擠出了點笑容:“少喝點!”

    梁宇良接話:“那是那是,少喝點,一會兒喝多了,還得勞我老婆開車呢!這新手上路就開上了Q7,隻怕你龍總不放心那臺愛車。”

    龍承章忙說:“別,不敢勞嫂子動手,我老婆一會兒過來,她開。”

    梁宇良想起兩個月前龍承章的老婆何雨晴意外流產,忙關心地問道:“嫂子現在身子恢復得怎樣?”

    “恢復得不錯……”龍承章頓了頓,沒再說什麼。大家也知道他作為家裡的長子,承受的壓力很大,於是也沒多問,扯開了別的話題,一口煙一口酒地海侃。


    開始喝酒後,梁宇良就不再顧忌許諾的暗示,不停地干杯拼酒,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述自己在廣州的不順。

    “兄弟,你不是不順,而是之前太順了!”凌蘭語說,“人不能太順,那會經不起考驗和打擊,也不能懂得珍惜和感恩。有句話我得送給你——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華。”


    “耐……忍耐……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要忍耐?”

    “隻是心態上的建議。”龍承章接話了,“我估計你在廣州中源也算是徹底沒戲了,畢竟你是利用職權炒房東窗事發的。雖說是行業潛規則,但這是被你們公司內部的對手捅出來的,總部必須對你有所處理。隻要你的對手一天不離開公司,你就不可能再有出頭之日。我看,總部對你的處理那是曹操啞謎裡的雞肋,雖說棄之可惜,但已經食之無味了。”


    “小人吶!一時大意,倒是老貓燒須了!”

    “小人很正常,到哪都有,而且你也算不上老貓。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這話其實是矛盾的,不懂害人,又怎麼懂得去防範?”龍承章淡淡一笑。


    “這麼說,你還害過不少人?”梁宇良打了個酒嗝。

    “影響到自己利益的人,自然需要對他來點手段。”龍承章瞇著眼輕輕抿了口酒,“我覺得你還是回來吧。江海市的地產市場跟廣州比,雖然是小兒科,但也算是起步了。這兩年的發展還不錯,回來會找到屬於你的一片天的。況且你也結婚了,兩地分居也不是個事兒!”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許諾。


    回來……這話說到了許諾的心坎上,這是她盼望了多少個年頭的事。6年了!大學畢業後,她跟梁宇良就一直分居兩地,男兒志在四方,自己則留守家中,季度夫妻那是有苦難申。每逢梁宇良回家,她限制他的自由,要求他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顯得很霸道。其實,作為一個小女人,她隻是分外地珍惜愛人在身邊的分分秒秒。


    “梁總您可算回來了,我們家龍龍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是天天念叨著您老人家呀!”聞聲望去,隻見何雨晴翩翩而至,一席巴寶莉的經典格子連衣裙,手上挎著精致的GUCCI小坤包,長發盤著,露出耳垂下亮晶晶的鑽石耳墜,年紀輕輕倒是貴婦氣場十足。


    “怎麼這麼晚纔來?不是說了梁宇良10點到嗎?現在幾點了?”龍承章指了指手表。

    何雨晴臉上的笑容凝了一下,說道:“牌友不讓走,再說了,宇良都是老朋友了,你包接送、管喫喝的,讓我來不就是給你們兄弟幾個當司機的嗎?”


    “嫂子快快請坐!”梁宇良聞到了點火藥味,連忙請何雨晴坐下,一邊吩咐服務員多置碗筷,一邊跟何雨晴開起了玩笑,“嫂子現在是越來越銷魂了!”


    “去!淨說些不著邊的話!”何雨晴給了梁宇良一個白眼,拉著許諾的小手,親熱地說,“妹妹呀,幾個月都見不到你老公一面,怕是想瘋了吧?姐姐還是勸你,這回就把他綁著不讓他再走了。他要做那沒有腳的麻雀,你就把他的翅膀給折了!”


    許諾苦笑:“翅膀折了也沒用,他的心還是到處亂竄!”

    “來來來!繼續喝,繼續喝!重要是不要讓他停!”梁宇良見勢連忙舉杯……

    把梁宇良他們都送到家,何雨晴一路開著車,沒有再說話。龍承章沒有醉,但也扶著額頭瞇著眼睛,沉默著。

    倒是何雨晴打破了沉默,把音響開到了聲,Eminem沉重的鼓點震得龍承章的太陽穴一陣一陣地疼了起來。他實在忍不住了,把音量關小,說:“有病吧你!”


    何雨晴猛地踩了剎車,慣性使安全帶勒緊了龍承章的胸口,勒得他生疼,隻聽後面的車輛“吱”的一聲刺耳的急剎,然後拐過來一輛車,車主搖下了車窗罵道:“有病吧你!”


    “對,我有病!”何雨晴衝著窗外的車子咆哮起來,然後趴在方向盤上“嗚嗚嗚”地抽泣起來。

    龍承章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搖搖頭,打開車門,扔下何雨晴,自己步行走了。

    回到家,吹了點風,他有點冷,頭疼。看看時間,2點半了,丈母娘還在客廳看著電視,一見隻有他,就問道:“晴晴呢?沒跟你一塊兒嗎?”


    龍承章支吾了一下:“她快回來了,媽,你先睡吧。”

    剛換好拖鞋,何雨晴就回來了,一進門就氣衝衝地把鑰匙砸在地上,衝他吼道:“龍承章,我們玩完了!我要跟你離婚!”說罷就衝進房間,翻箱倒櫃。


    龍承章有點無奈,應付了一下丈母娘,纔走進房間把門合上,說:“干嗎呢你?”

    “我他媽要跟你離婚!”何雨晴翻出了結婚證,作勢就要撕掉。

    龍承章忙過去搶,搶到手時,結婚證已經成了兩半,證書上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的照片,也從中間裂開了。

    然後兩人沒再說話,何雨晴喘著粗氣癱坐在床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良久,龍承章拿了被子,一聲不吭地打開房門,正好跟貼在門外的丈母娘打了個照面,丈母娘尷尬地笑笑,說:“有什麼事好好說嘛,晴晴這孩子不懂事。”


    龍承章擠出了個苦笑,說:“媽,沒事兒,我感冒了,不想傳染給晴晴,今晚就睡客廳了,你快去睡吧。”

    丈母娘嘆了口氣,進房好聲安慰何雨晴。

    龍承章躺在客廳沙發上,合不上雙眼。他看著天花板發獃,隱約能聽到丈母娘跟何雨晴的絮絮叨叨,但他無心去聽,腦子裡隻是一片空白……


    凌蘭語回到家,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饅頭湊了過來,沒有叫,隻是圍著他打圈圈地到處嗅著。

    饅頭是隻斑點狗,5歲多了,是凌蘭語跟佘婷相戀2個月時抱回來的,那時候饅頭也是2個月大。當時剛參加工作沒啥錢,凌蘭語為了討佘婷開心,省喫儉用了幾個月纔湊夠買狗的錢。狗有了,但是缺狗糧,雖說這隻身價不菲的小家伙嫁雞隨雞的很懂事,不挑食,什麼剩菜剩飯它都狼吞虎咽,但為了保障它發育期間的足量狗糧和牛奶,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小兩口早、中餐都是啃饅頭,餓得眼冒金星。“饅頭”這個名字就是這麼得來的。


    饅頭見證了小兩口的一路艱辛,但也不失甜蜜溫馨的愛情。至今,5年。

    凌蘭語抱著饅頭摸了摸它的下巴,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屏住呼吸看了看床上,“咦?”他揉了揉眼睛,開了燈——床上沒人。

    “怎麼回事!”掏出手機,撥了佘婷的號碼,響了很久纔接通,那邊是吵吵嚷嚷的音樂聲。凌蘭語皺起了眉頭:“幾點了,還不回家?”


    “跟朋友在久庫玩會兒,喫完夜宵就回去。你別等我了親愛的,先睡吧!”佘婷喝了酒,玩得很盡興。

    “還夜宵?你是想天亮再回來還是直接開房不回來了?”凌蘭語氣不打一處來。

    “干嗎呢,干嗎呢?”那邊的嘈雜聲漸漸變小,聽得出佘婷走出了夜場,“我跟些朋友在外邊聚聚,你犯得著這麼管制嗎?說話怎麼就這麼難聽呢?你還真希望我找個帥哥開房不回去了,是嗎?凌蘭語,你敢這麼說,我就真這麼做,讓你好看!”


    “別別別!”凌蘭語馬上就軟了下來,“早點回來吧,我等你……”

    “就這樣吧!”佘婷沒說多餘的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天天都三更半夜的不回家!這他媽還像個家嗎?”凌蘭語作勢就要把手機砸了,在用力甩開手的瞬間,又把投射目標從地面轉到了床上,手機在席夢思上砸了下去,又彈了起來。看著手機完好無損,他無奈地聳聳肩,“凌蘭語,你真他媽不是個男人!”


    梁宇良回到家就直接鑽進廁所裡吐了起來,起碼吐了10分鐘纔吐干淨。他站起來瞇著眼睛就摸上了床,等許諾拿熱毛巾給他擦臉時,他不停地扭著身子,呢喃著“頭疼”。


    “喝喝喝!喝死你!”許諾一邊埋怨著,一邊幫他蓋好了被子。

    洗完澡,換上了精心挑選的睡衣,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沐浴過後的皮膚透著霧氣,顯得很水嫩,紫色的絲質內衣透著若隱若現的柔情,薄紗蕾絲花邊、深V開領使自己飽滿的胸部呼之欲出……許諾臉上微微有點潮紅,滿意地點了點頭:“殺死你的溫柔!”


    許諾爬上床依在梁宇良的身邊,靠著他的背脊,摟緊了他,緊得一絲空隙都沒有,緊得似乎永遠都不想放開手。

    許久,許諾輕輕地推了推梁宇良:“老公……”

    沒反應,許諾又重重地推了幾下,他也隻是夢囈般地“嗯”了一聲。許諾恨恨地嘆了口氣:“死鬼!”然後蹬了像死豬一樣的梁宇良幾腳,背過身把被子蒙上了臉。


    三個男人,各有各的故事……

    還沒天亮,梁宇良就醒了,一陣陣的頭痛。

    身邊依著的許諾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著,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

    晨勃?看著愛人,梁宇良漸漸有了生理反應。好久沒那個了,他摸索著把手伸進了許諾的睡衣……

    片刻後,梁宇良滿足地癱睡在許諾的身邊,一邊摟著她,一邊輕輕地理著她的長發。“對不起老婆,太久沒那個了,我……比較快。”

    “沒事,挺好的。”許諾勉強一笑。其實她並不喜歡晨愛,梁宇良隔夜宿醉的煙酒味差點沒讓她窒息。加上他久未沾腥,粗暴猴急,不但撕爛了她的高價睡衣,還在她沒有進入狀態的情況下就強行進入了,干燥使二人都感覺到了刺痛。等許諾剛剛來了點狀態,他又成了霜打的茄子。


    梁宇良把頭埋進許諾的長發裡,喃喃地說:“委屈你了,老婆。”

    許諾眼眶突然濕潤了,拉過愛人的手,緊緊地握住,久久不肯放開。

    龍承章一夜沒合眼,看到天微微亮了起來,他起身走到陽臺,點了根煙,看著朝陽晨露,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身後突然有人環住了他的腰際,回頭一看,正是何雨晴……

    吵架的導火線是何雨晴那不爭氣的肚子。3個月前,何雨晴因為感冒喝了一大鍋板藍根,後來纔知道自己已經懷孕,胎兒自然是保不住了。這事對於龍家長子龍承章來說,可是大大的遺憾。


    龍家雖然不算名門望族,但也算是大富之家,之前兩人相愛,門不當戶不對的就受到了龍家的極力阻撓。龍承章頂住了層層壓力跟何雨晴結婚,隻差沒跟父親脫離關繫。何雨晴原本以為進了門就能逐漸跟龍家搞好點關繫,誰知道龍家對她就從來沒改觀過,表面上和和氣氣,實際上還是看不起她那毫無背景的單親家庭。罷了,麻雀變鳳凰未必是大團圓結局,打掉了門牙也得和血吞掉。


    但這次的流產讓龍家撕破了原本的客套,龍家奶奶明裡暗裡都在埋怨,龍承章的父親也多有怨言,加上龍承章的後媽嘴裡陰陽怪氣的絮叨,讓何雨晴深受委屈。委屈就委屈吧,怪也隻能怪自己不注意。更過分的是,何雨晴流產還不到2個月,身子還沒恢復好,龍家老奶奶就問她來沒來例假……不是何雨晴多心,是她太了解龍老奶奶的心思了,她老人家是太想抱孫子了,想瘋了,這句問話是暗示何雨晴該做再造寶寶的準備了!


    “你們龍家的都是瘋子!把我當成什麼了?生娃工具?有沒有給過我一點點起碼的尊重和關心?我知道,你們龍家一直瞧不起我,以為我攀龍附鳳,爬上枝頭變鳳凰了!我流產,你奶奶半句不過問我的身子,隻關心我的大姨媽,你後媽陰陽怪氣地說沒事沒事,起碼證明還能生……還有你爸,從來就沒拿正眼看過我。你看他對你弟媳那態度,說好聽點是慈眉善目,說難聽點是巴結奉承!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因為她爸是銀行行長嗎?至於這麼低三下四的嗎?銀行行長能給他施舍多少個銀兩……”何雨晴越說越激動,歇斯底裡。


    沒等她把話說完,龍承章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龍承章是個大孝子,從小被農村的奶奶帶大,那時候家裡窮,窮得他7歲前都沒怎麼穿過鞋,經常踩得滿腳牛屎,奶奶省喫儉用地把孫子拉扯大了,所以兩人感情極為深厚。而父親常年在城裡務工,一步一個腳印地做到今天的家業,也實為不易。龍承章作為長子,在外要擔起父親的工作,在內常受後媽的擠對,既要繼承家業,也要早日添丁,總之那是壓力重重。他不是不知道何雨晴也有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也不是沒有體諒她的難處,但是,何雨晴流產後,整天大吵大鬧,間歇性地發脾氣,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龍承章對於家的定義很簡單,家就是個避風港,回家隻想求得片刻寧靜。何雨晴把表面看起來很好的平靜打破了也就罷了,但她把自己尊重的奶奶和父親辱罵了,那就是龍承章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於是兩人至今冷戰了一個星期。

    龍承章拂過何雨晴的雙手,說:“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奶奶是個老封建了,你嘴上應付一下,調養好身子以後,我們再要寶寶,沒事的。”


    “對不起……”何雨晴有點無奈地自嘲道,“都怪你老婆不爭氣。”

    凌蘭語醒來的時候,身邊沒人。

    他憤怒了,打開手機,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機,忙換上電池,撥通了佘婷的電話。對方剛一接通,他就衝著話筒吼了起來:“像話嗎你?一個婦道人家,一整夜不回家!”


    “一整夜不回家?呵呵,凌蘭語,我倒要問問你,我是為什麼整夜有家不能回?”佘婷的聲音也很憤怒。

    凌蘭語糊塗了:“什麼意思?難道說還是我把你趕出家門的?你是什麼態度?”

    “我不回家?昨晚掛了你電話,我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裡趕!誰知道氣喘吁吁地跑回家,門反鎖了!敲了半小時門,你沒反應,給你打電話,你關機!凌蘭語,你這個小氣鬼,還玩關機鎖門這一招!我在網吧裡蹲到了現在,頂著倆黑眼圈聞了一晚上臭腳、臭汗味,你還要惡人先告狀!你還是個東西嗎你?”


    “啊?”凌蘭語忙起身走到門鎖那試了試,確實反鎖了,忙說,“婷婷,我昨晚喝多了,回家習慣性地鎖了門,然後手機沒電了,我睡得又死……”


    佘婷直接把電話掛了。再打過去,她也不接。

    凌蘭語急匆匆地出了門,開著他的破捷達滿大街地找網吧。

    家附近的網吧不多,找到第二家,凌蘭語就看到了佘婷。通宵時間已經過了,網吧裡沒什麼人,她正掛著耳機目不轉睛地看著韓劇。

    “老婆,冷了吧,快回家去,被窩都幫你暖好了。”凌蘭語討好地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佘婷身上。

    佘婷把外套扯開,用力地扔到了一邊,繼續旁若無人地看韓劇,把凌蘭語當成了空氣。

    “老婆大人……”凌蘭語差點沒給她跪下,半蹲著對佘婷媚笑著。

    “不敢當,不敢當,咱是有家不能回啊!”佘婷脫掉耳機,對凌蘭語笑笑,“麻煩你收拾收拾家裡屬於我的東西,就扔在樓下行了,看完這集我就過去取!”


    凌蘭語看看四下沒什麼人,就開始自抽耳光:“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佘婷看網吧裡開始有人探頭探腦地看笑話了,也就坐不住了,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你煩不煩呀,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

    凌蘭語嘿嘿一笑,說道:“那是那是,老婆大人要對我進行深刻的批評教育,那也得回家關上門來辦嘛!”

    “哼!”佘婷噘起了小嘴,把包包使勁往凌蘭語身上一砸,“幫我埋單!”走到一半,又回頭惡狠狠地對他說:“罰你這個月沒有零花錢,還有,這個月的衣服你洗,碗你洗,饅頭你洗,饅頭的屎屎尿尿也是你洗!”


    “宇良這孩子,打小就不喜歡喫水果,許諾你得逼著他喫!”晚飯後,梁宇良的母親把削好的蘋果不容推脫地塞進梁宇良嘴裡,話鋒一轉,“小兩口這麼長期兩地分居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看到婆婆道出了自己的心聲,許諾忙附和說:“就是就是,況且現在他在廣州的工作也有了些調整,我看他是混到頭了。”

    “什麼話呢?”梁宇良皺起了眉頭,咬了口蘋果,有點酸。

    “你外公的部下,袁伯伯,你也見過的。聽說現在在做房地產,就在開發區,好像還挺大的,要不你去他那試試看?”

    “外公都走了一年了,況且就算他還健在,也沒幾個人會買他的賬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現實得很,不比你們那一代,多少還有點情誼講!”梁宇良忍不住給老媽上起課來。


    外公是老革命,原軍分區政委,少將。這個“原”字一直要追溯到1981年,那一年,梁宇良剛出生,外公剛離休。依稀記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外公帶著外孫們經常去部隊,很多肩上很多杠的干部鞍前馬後地接待。外公很節儉,無論接待的人怎麼要求,他都是堅持要喫部隊的飯堂,還在飯局上嚴肅地批評時下的社會風氣和官僚主義……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梁宇良是高干子弟。很無奈,外公一身正氣,子女也都是部隊轉業出來在機關混個平頭百姓。孫子輩就別說了,半點光都沾不上,從讀書到工作,沒有半點特權,純靠自己打拼。去年外公走了,接著沒多久,外婆也隨他去了。倆老革命省喫儉用一輩子的遺產僅僅是20多萬存款,和破巷子裡的破房子,那還是離休時政府安排的。


    “我找找看,看看還能不能聯繫到他。”梁媽對梁宇良的話置若罔聞,起身就走進臥室翻電話簿。

    梁宇良無奈地聳聳肩,許諾倒是滿心期待地說:“你不是一直想進甲方嗎?現在不就是個機會嗎?”

    “這種小房開,說實話我還真沒啥興趣!”梁宇良一臉鄙夷,“再說,原本以我的能力,在江海這種小地方,隨便去哪家開發商混,都得當個總監或副總監。現在找那個袁伯伯,可能得從低層做起,進去了就直接淪為關繫戶,旁人看來還以為我沒能力,隻是個混飯的!”


    “你也太抬舉自己了!還總監副總監?在江海這種小城市,沒關繫你就注定得到處踫壁!憑關繫怎麼了?關繫就是的能力!”許諾埋怨著,“原本以為你媽已經夠落伍的了,外公那麼大個官她沒依靠,自己埋頭苦干幾十年,也就在個清水衙門混了個科長,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現在連你媽都開通了,知道要去打點打點關繫了,你倒是清高起來了!什麼玩意兒!”


    “袁哥嗎?我是小程呀!”

    “哪個小程?”

    “哎呀,您真是貴人善忘,程政委的二閨女呀……對對對……”梁媽對著話筒笑得賊燦爛,總算找到組織了。

    掛了電話,梁媽的笑臉就不見了,氣哼哼地說:“什麼玩意兒!你外公正師級時,他纔副團!現在鼻子都朝天了!什麼了不起的!”

    “黃了?”梁宇良有點幸災樂禍。

    “讓你五一放完假去見面。對了,你那清高的臭皮囊別掛著,別人現在搖身一變也是個大老板了,你要注意態度!”

    “你都這種態度了,還要求兒子什麼態度?”一直一言不發的梁爸推了推老花鏡,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梁媽突然有點沮喪,“都退休了,纔悟到這句話,晚了!”

    突然,梁宇良的電話響了,是龍承章。“兄弟,今晚同學聚會,8點半,蘇荷2樓218。”

    “還有誰?”

    “別啰唆,有我就夠了!”

    “你帶把了,我沒興趣。”

    “哎呀,我的哥,同學會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早點來,要不班花歸別人了!”

    掛了電話,許諾問是誰。

    “龍承章,今晚我們中學同學聚會。”

    “我也要去!”許諾挽上了梁宇良的胳膊。

    “誰同學聚會帶家屬啊!”梁宇良掙開了許諾的手。

    “誰規定同學聚會不能帶家屬啊?”許諾生氣了。

    “好了好了。”梁宇良編了個理由,“況且還是AA制的,我帶了家屬,別人不帶,那多不好意思啊!”

    許諾噘起嘴不說話了。

    梁宇良無視:“你在家裡陪爸媽說說話。”

    許諾更生氣了,婆媳關繫雖然和睦,但梁媽的超級嘮叨,她可受不了。於是她也編了個理由:“那我找司徒歡逛街去,你早點回來,別喝太多酒!”


    其實凌蘭語很喜歡跑黑車,夜裡獨行,審視著馬路上的各色行人,停車、開窗、露出燦爛的笑容:“去哪兒?”對方很默契地說了地址,然後上車,接著沉默,後到達目的地、收錢、下車,繼續……捎帶一趟,與人方便,與己油費,當然,也壞了的士司機大哥的生意。


    重復的情景,不重復的人,有孤獨加班、尚未喫晚飯的小白領,有接送孩子補習的家長,有情意綿綿的小情侶,有一身廉價香水味、深夜下班的小姐,形形色色,來去匆匆。當然,還有剛在樹邊吐完的醉鬼,這類型的凌蘭語不拉,一是怕他吐髒了車,二是擔心安全問題。通貨膨脹讓人們一夜之間感覺到自己的工資遠不夠生存消費,為了活下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鋌而走險。


    接到龍承章電話時,凌蘭語正在跑黑車:“還是不去了,我這還搭著客呢。”

    “少來,你少跑一晚上餓不死你家饅頭。梁宇良在路上了,別扭扭捏捏的,不就是你初戀情人嗎,這麼多年了,你還回味無窮?”

    “好吧,我一會兒去。”凌蘭語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於是把電話掐斷了。

    “這車子好窄!”副駕駛位上的乘客有點胖,委屈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嫌窄?嫌窄你去坐公交車!”凌蘭語心情突然變得很糟。

    把那胖妞送到目的地,那妞高姿態地甩了張10塊給凌蘭語,下車後重重地甩上了車門,惡狠狠地說了聲“破車”。

    凌蘭語回了一句“肥膘”。

    把車開到了蘇荷旁邊,凌蘭語沒有馬上下車,而是點了根煙……算了算,今晚隻跑了兩趟——20塊。他給自己定過目標,每天晚上要掙100塊,跑完纔收工。如果遇到突發事件不能完成目標,那麼該任務延續到次日,也就是說,明晚得掙夠180塊纔能收工。


    活著真累!凌蘭語在家半死不活的小代理行當策劃,底薪3000,獎金時多時少,大概1000。供房2000,租房1000,養車1500,養饅頭500塊……佘婷的收入雖然不低,但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今天一個包,明天一條裙子的,也是剛夠月光。跑黑車的收入也就是掙個生活費吧。


    想到自己的初戀,心裡滿是酸楚。汪文燕在凌蘭語心裡已經支離破碎的身影逐漸地整合、清晰起來。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終因為現實而畫上了句號。


    聽說汪文燕後來在北京混得很好,也許她選對了吧。凌蘭語嘆了口氣,對著車鏡理了理頭發,擠了個微笑。



    說到同學聚會,有個段子:心眼多的鑽被窩,心眼少的在嘮嗑,不多不少在亂摸,一個心眼的在唱歌,缺心眼的就死喝。

    一上去,凌蘭語就看出了梁宇良和龍承章的心眼不多不少——在亂摸。梁宇良搭著女同學的香肩,湊著鼻子去研究對方的香水味。龍承章則有板有眼地拉著女同學的手看手相。


    凌蘭語決定先缺心眼地死喝,再一個心眼地唱歌。

    “纔子來了!”

    不是梁宇良,也不是龍承章,他倆忙,壓根沒看到凌蘭語。說這話的是一個肚子大大的男同學,他起身迎了過來,親熱地拉著凌蘭語,說:“難得難得!不出動我們大班長,還真請不動你這個大纔子凌蘭語啊!不錯,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好身材!”


    凌蘭語自嘲一笑:“不纔不纔,隻剩身材。”說罷跟席間各位欠了欠身子,算是打招呼,眼睛四下搜尋了下……

    “找誰呢?大班長還沒到!”胖子點破了凌蘭語,拉著他在一邊坐下,問道,“我可是認出你來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呢?”

    “你是……”凌蘭語這纔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大腹便便,一身名牌,拿著個LV的手拿包,手上的大鑽戒如果不是水貨,那得10萬以上,勞力士金表……


    “我猴子啊!原來老被你們三巨頭欺負的那個!”胖子用力地拍了拍凌蘭語,差點沒把他拍趴下。

    “你轉型得太突然了!完全認不出來了!”想起來了,這廝中學時就挺暴發的了,拿大哥大上學。三巨頭看不過去,老把他擠在巷子裡敲詐零花錢。“不錯不錯,你這肚子,幾個月了?”凌蘭語摸了摸他的肚皮。


    “嘿嘿,見笑見笑,這兩年混得不錯,身子也跟著發福了!”胖子笑瞇瞇地說,“開了車來沒?”說罷還有意無意地擺弄了下腰際的車鑰匙——奔馳的。


    “沒開,同學會嘛,多少得喝點。”凌蘭語慶幸自己的鑰匙放在了兜裡。

    “沒事,我照喝,交警那邊有人,多少得給點面子。”胖子拿過酒杯,兩兩一踫,“來,走一個!”

    凌蘭語笑笑干了,宿怨啊宿怨,胖子刻意表現出來的意氣風發,不過就是想借此來清算當年的那口惡氣罷了!抬眼一看,隻見梁宇良和龍承章正在對他擠眉弄眼,就起身過去了。


    “怎麼樣,今晚猴子買單。別人混得好,咱也千萬別客氣,一會兒在旁邊再開個房,叫仨小姐,也入他的賬。”龍承章小聲對凌蘭語說。


    “不就家裡有點錢嗎,至於拽得二五八萬的嗎!”凌蘭語說,“你那伯爵呢?Q7呢?也拿出來招搖招搖!”

    “毛病!招搖啥呢?低調!低調!”

    “別人當年被我們整得童年陰影,現在就給個機會讓他踩在咱腦袋上拉屎撒尿吧。社會很現實,咱們得老實!”梁宇良喝了口酒,瞇著眼睛搜尋著,看哪個女同學有點姿色。


    畢業後,同學們各奔東西,少有聯絡,很多人或許都不能把同學的名字對上號了。跟同學們熟絡了會兒,大部分人還是平凡的,有的人成了教師,有的人成了公司職員,有的人成了家庭主婦,有的人成了科長……話題無外乎工作、收入、家庭乃至孩子。男同學仿佛個個都是酒仙上身,打了雞血地稱兄道弟、海侃胡喝,先是一句想當年怎麼怎麼樣,後是一句這麼多年過去了咱都混了個半成品。女同學不再像以前那般青澀靦腆,嘰嘰喳喳地研究成人話題,當了媽的討論孩子的奶粉、尿布,未生育的則好奇地討教計劃生育和分娩時的痛苦經歷。


    當然,原本幾乎同質化的同學,經過這些年的人生歷練,財富不可避免地有了等級之分,這個同學聚會索性就成了財富發榜會。凌蘭語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原來的猴子,現在的胖子,理所當然地登了榜首。


    看起來,胖子是巴不得天天同學聚會,以期在精神上壓倒男同學,在肉體上征服女同學,把同學時期的意淫變成現實。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畢竟形像太糟糕,加上一身名牌穿出了某相聲演員的風範,所以一般是隻有他吹,沒有人理會。


    再看龍承章和梁宇良二人,雖說不在財富上顯山露水,但幽默健談,倒是挺受女同學的歡迎。

    凌蘭語有些內向,加上覺得自己混得比較落魄,所以隻是坐在一旁小口喝酒,順便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含著金鑰匙出生,那是一個人的能力,可免除幾十年的奮鬥。大家大多是凡人,沒有超好的運氣和超高的智商,那就得按部就班地為生存勞碌,君不見許多以前讀書很棒的同學,比如那個掛著千度近視眼鏡的學習委員,現在也不過是個平凡的中學老師嗎?


    “大家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循聲望去,正是汪文燕——看得出來,臉蛋精描細抹過,杏眼朱唇,眼睫毛刷得很翹,紫色的綢緞弔帶長裙、LV的披肩、細高跟鞋,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很苗條。


    凌蘭語愣住了,也無法從字典裡找出任何一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失態地、忘情地、貪婪地、痴狂地看著對方,卻忘了起身迎接。


    “大班長,您可來了!”胖子起身過去,誇張地張開臂膀就要和她來個擁抱。

    汪文燕沒有拒絕,被他熊抱了一下,臉上的微笑很禮貌。

    她的到來算是掀起了這次聚會的高潮。同學們紛紛起身問好敬酒,不少當年對她有過好感的男同學,也非拉著她對唱,甚至跳舞。她保持著微笑,大方地來者不拒。


    “好久不見。”一陣清香拂面而來,汪文燕坐到了凌蘭語身邊。

    “忙完了?”凌蘭語脫口而出,又後悔這話說得太酸。

    “還好嗎?”汪文燕笑笑,拿過兩瓶百威,遞給他一瓶。

    “挺好的,你呢?”接過酒,跟她的酒瓶踫了下,抬頭就灌了一大口。

    “酒量還是那麼好呢!”她也抬頭喝了一口,這是她今晚次直接拿瓶子喝酒。

    “沒當年的豪情了,醫生說我尿酸高,得戒酒。”說到當年,凌蘭語想起失戀時的二鍋頭。

    “什麼時候跟女朋友結婚?”

    “快了,就今年年底吧。你呢?”

    “分手了,現在單身。”汪文燕淡淡一笑。

    “會找到更好的!”凌蘭語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同學之間的這段青澀愛戀,純真也好,淒美也罷,那都隻是過去時了。時隔多年,事過境遷,彼此總會找到歸宿,即使歸宿不盡完美,卻是真實存在的。


    “出去走走?”

    “好的。”凌蘭語起身時,汪文燕很自然地拉了他的手,小手冰涼。

    他倆出門時,龍承章和梁宇良誇張地歡呼雀躍,胖子的眼神像兩把刀子似的向凌蘭語射去。嘿嘿,這種感覺不錯。

    “兜風?”汪文燕問他。

    “捷達。”凌蘭語掏出車鑰匙晃了晃。

    “重要的不是什麼車,而是開車的人!”汪文燕挽上了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陣風吹來,長發繞過他的鼻翼,癢癢的。

    “去哪?”車子很不爭氣,打了4次火纔啟動。

    “海邊。”

    一路開著,倆人一直沒說話,到了海邊,倆人也沒有下車。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順理成章。是汪文燕先發動的攻勢,她的舌頭異常主動地撬開了凌蘭語的唇。香水味混著淡淡的煙酒味向他襲來,讓他迷醉,讓他亢奮!凌蘭語緊緊地擁抱著她,撫摸著她的水蛇一樣的腰和光滑的大腿……


    突然,車頂“啪”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激情。

    激情迅速冷卻,差點沒把凌蘭語嚇出尿來。

    原來是一個椰子砸在了車頂上——車子剛好就停在椰子樹旁。

    看著變了形的車頂,凌蘭語自嘲地聳聳肩:“幸好我的車子沒天窗,要不可就危險了!”

    汪文燕理了理凌亂的衣服,攏了攏頭發,淡淡一笑,說:“海邊走走?”

    如久違的戀人一般,牽著手,吹著海風,慢慢數著步子。

    凌蘭語很享受這種感覺,他甚至有點慶幸,剛纔的那個椰子把他砸醒了。上天注定了,他跟汪文燕隻能是兩條不能交錯的平行線。當年他和她沒有發展到上床,現在就更沒有必要了,況且還是在那臺吱吱嘎嘎的捷達車上。


    給大家一點念頭,一點期待,一點曖昧,留住那段青澀和單純,挺好的。

    “對不起!”汪文燕突然說。

    “是為剛纔的瘋狂道歉,還是為過去的決絕?”

    “都有。”汪文燕的雙目突然濕潤了,使勁眨了幾下眼睛,身旁的他卻變得越來越模糊起來。

    “……”凌蘭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忙換了個話題,“聽說你在北京混得不錯?”

    “瞎混。”

    “聽說你男友挺好。”

    “前男友。”

    “如何變成前男友的?”

    汪文燕突然止住了腳步,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有家庭了。5年了,我心甘情願做一個第三者。然而,我看到了他小女兒仇恨的目光,那種刀子一樣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從此我晚上總會噩夢連連。所以我選擇了放棄。”說罷,她攏了攏披肩。


    凌蘭語很認真地幫她把披肩披好,說:“沒事,你總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

    “你跟女朋友還好嗎?”說這話時,汪文燕的眼神裡甚至有點期待。

    “還行吧。”凌蘭語抬頭看了看天,沒有星星,“她跟你不一樣,她是個任性的小公主。”

    “你說,當年如果我們沒有分手,現在會是什麼樣?”

    “現在?呵呵,那你就用不起LV的披肩了。”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物質的女人嗎?”

    “追求美好的物質是人的天性。”

    汪文燕承認,她確實是個很物質的女人,她可以接受跟凌蘭語一夜情,乃至N夜情,但她無法接受跟他平平淡淡地過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和她的生活無關,她骨子裡的傲氣不允許這樣。想了想,她說:“除了物質,人也有追求美好愛情的權利。”


    “別成了齊天大剩……”凌蘭語不是沒讀出她的話中有話,說,“奔三了,別再挑挑揀揀的了,找個合適的就嫁了吧。”

    蘇荷那邊,依然熱鬧非凡。

    梁宇良勾搭上了一個女同學,遙想還是當年的同桌,已婚。

    “話說當年我怎麼就沒發現同桌的你,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呢!”

    “去去去!兒子都3歲了!”同桌笑得很燦爛。細看之下,其實她長得不錯:鵝蛋臉、柳葉眉、打扮成熟、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女人的韻味、胸脯飽滿、腰也不粗。


    “哎,後悔啊,當年我淨是找些隔壁班的歪瓜裂棗,卻一直沒發現原來幸福就在我身邊!”梁宇良呈痛心疾首狀。

    “得了吧你,你是眼光高,眼神淨往汪文燕身上使喚。”同桌問他,“對了,我記得當年你跟凌蘭語一起追的汪文燕,後怎麼你輸了呢?”


    “那時候流行文藝青年。你不是不知道,蘭語的情詩有多酸,情書有多長。”

    “既然是競爭對手,怎麼你倆還能好得穿同一條褲子?”同桌說這話時,一臉壞笑。

    “你這話說得有點歧義……”梁宇良嘿嘿一笑,“我可從來沒跟他穿過一條褲子,我跟他算是不打不相識。他話不多,但是人很好,挺仗義。”


    “男人之間的感情真微妙,換成是女人,那肯定成了夙仇。”

    “你不覺得跟一個男人討論另一個男人是件很煞風景的事嗎?說,當年你是不是暗戀蘭語來著?”

    同桌附到了梁宇良的耳邊,輕聲說:“當年我暗戀你……”

    當年同桌是不是暗戀自己,梁宇良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同桌對自己肯定是充滿好感的。

    梁宇良暗自得意起來,伸手去拿酒準備再來3杯——酒呢?

    “夠了夠了,適量喝點意思意思就行。”猴子看滿桌子的空瓶,心裡早早算計了價錢——超標了。

    “你是管喝不管飽?公主,再來兩打!”梁宇良鼻子裡“哼”了一聲,拍了拍胸膛,“埋單找這邊!”

    猴子的一臉橫肉成了醬紫色。原本他以為,來此同學會炫富多少可以出掉當年的一口惡氣,也多少能釣到個美女同學發展發展。他今晚的目標是當年的班長汪文燕,傳聞她為了錢傍大款,甘心做小三。自己多金、離異,不正是現在廣大女青年所追求的配偶嗎?原本看汪文燕也不抗拒自己的熊抱,還以為搞定了,誰知道轉過身就被那窮酸臭的凌蘭語帶走了——不費吹灰之力。班長走了也罷,剩下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同學卻又老圍著龍承章和梁宇良轉……這兩個渾球弄得全場爛醉,喝酒跟喝水似的,那可都是紅肜肜的人民幣呀!猴子感覺自己就是個來買單的冤大頭!


    “三巨頭呀三巨頭,遙想當年我被你們整得可憐,想不到現在還是要被你們搶了風頭!”猴子恨得咬牙切齒。

    龍承章是個生意人,多年的歷練讓他變得成熟、沉穩。他知道,現在的猴子不可得罪。生意場上,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他走了過去,摸了摸猴子的肚子,說:“宇良難得回來一趟,看到這麼多久違的同學,喝瘋了,別見怪。來,我們哥倆走一個!”


    猴子應付了一下,緩了緩心情,皮笑肉不笑地說:“龍哥現在在哪高就?”

    “跟家裡做點小工程。”

    “房地產工程?”

    龍承章點頭微笑:“嗯,民工。”

    “哎呀呀!”猴子誇張地摩挲了一下雙手,說,“那都是大工程啊!龍哥真是低調!”

    “哪裡哪裡,現在這班同學裡,混得好的當然是你了,家裡還在跑船運?”

    “是啊,注定漂泊啊!都是家裡的生意,我幫忙打點一下,也是個打工的。”猴子咧嘴一笑,頓了頓,又說,“話說我們班同學裡,倒是還有個厲害角色!”


    “誰?”龍承章故作驚訝,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數,今晚他來參加這次同學會,重要的原因也是想來見見那人,可惜他沒來。

    “黎偉!”猴子點了根煙,說道,“他爸現在混到國土局局長了!”

    “哦?官不算大,權力很大!那他現在在哪裡發財?”

    猴子這下得意了:“那是,話說當年你們三巨頭跟他關繫不太好吧,我記得你跟他在校門口單挑過。”

    “校門口有過一回,打到一半被保安拉開了。回到教室又打,我用圓珠筆戳了他手背,血流了一地,他用凳子砸了下我腦袋。”龍承章說著就撥開額前的頭發,有個不小的疤痕,一邊苦笑,“很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在市規劃局裡掛職,現在好像是副科吧。另外還弄點副業,算是你半個同行,專做室內裝修。不是一般的家裝,而是豪裝,什麼政府機關的、高級會所的、星級酒店的。反正他有老子的關繫在,去哪兒都有人給面子,去哪兒都能賺錢!”猴子說得有點憤世嫉俗,倒是忘了自己也是那麼回事,“這些有政府背景的,不會輕易參加同學聚會,可能怕給自己添麻煩吧。”


    “呵呵,也許是真忙,來不了。不過,你我都是重情義的人,這麼多年的同窗之情,是怎麼也抹殺不了的。猴子,你以後有啥需要的找我,義不容辭!”龍承章向他舉杯,一飲而盡。


    聽到這話,猴子差點沒感動得掉淚,抽風似的拿出手機,一邊翻起了電話簿,一邊說:“管他黎偉是局長還是廳長,今晚這聚會,我還非拉上他不可了!”


    電話通了,猴子對著話筒說了老半天,對方好像還是在推脫,龍承章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示意他把電話拿來:“喂,黎偉啊?”

    對方遲疑了一下,說:“龍承章?”

    “不錯啊,還記得我的聲音。”

    “呵呵,化成灰我也認得你。咱倆單挑不分上下。”

    “我在蘇荷,就等著你來比畫比畫。”

    “不行了,現在天天坐著沒運動,腰肌勞損,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了。”

    “熊樣!蘇荷等你,不見不散。”龍承章不容推脫地掛了電話。

    黎偉10分鐘就到了,樣子沒怎麼變,瘦瘦高高,戴著眼鏡,夾著個公文包。

    猴子起身迎接,鬧著跟他吹掉3瓶,他沒推脫,爽快地三仰脖子干了。

    黎偉向眾人做了個揖:“抱歉抱歉,單位有點雜事,罰了3瓶,不滿意的說,我再罰!”

    梁宇良起哄了:“來來來,我跟你再來3瓶!”說著就拉著黎偉,要一起站在桌子上干杯。

    看著這些多年前的同窗好友,有的模樣多年不變,有的卻完全認不出來了,再被梁宇良一鼓動,黎偉仿佛也回到了那個青春年歲,也不顧形像地跟著他一起爬上了桌子,倆人一口氣又干掉了3瓶。


    “好!”全場沸騰。

    梁宇良喝得慢了點,抹了抹嘴角,說:“看來還是機關的人能干啊,辦事效率就是高!”

    “行了吧,別拐著彎罵我!”黎偉看他喝得臉紅耳赤,忙一手扶著他走下了桌子。

    下來的時候,他看到龍承章,於是對他點了點頭,笑了笑。

    龍承章沒有起身,也隻是很隨意地向他點點頭,甩了根煙給他。同學嘛,官再大,錢再多,那也隻是同學,就算你有事求他,也不應該因地位的差異而屈身。


    “還單挑嗎?”黎偉坐了過去,扯開衣服,露出了瘦削的排骨,“這身琵琶恐怕已經不再是你的對手了!”

    龍承章則露出了肚子,使勁拍了拍:“馱著個西瓜,也不敢輕易出手了!”

    “哈哈哈哈哈!”倆人爽朗大笑,一笑泯恩仇。

    “結婚了沒?”龍承章問。

    “沒呢,你給介紹兩個?”

    “還兩個?看來身體不錯!”

    “嘿嘿,抱歉得很,那時你結婚,我剛好在外地出差,人沒到。”

    “禮到就好,禮到就好。”龍承章記得他封的。話說結婚收禮,這種久未踫面還不出席的同學,一般也就是個,出,可見自己在黎偉心裡的地位不止是個一般的同學。


    接下來倆人不斷地回憶,憶苦思甜或者憶甜訴苦,成了家的羨慕沒家的自由,沒家的羨慕成家的安穩,再嘆世態炎涼,穩食艱難,說得眼淚汪汪。


    但是,倆人很默契地沒有過問對方的工作和事業。看得出來,黎偉早已被機關磨煉得老練穩重,龍承章知道,還遠遠沒到談正事的時候。


    凌蘭語把汪文燕送到了樓下。

    單位宿舍的老房子,昏黃的路燈,老樹下的落葉沙沙作響……這一切再熟悉不過了,一直沒有變。多年前的多少個夜晚,下了晚自習,凌蘭語總會騎著自行車把汪文燕安全送到家,在那棵大樹的陰影下,深深的一個個吻別……


    汪文燕拉著他一邊快步走著,一邊低著頭仔細地尋找著什麼。

    “怎麼了,丟錢了嗎?”凌蘭語納悶兒了。

    “找到了,就是這裡!”汪文燕興奮地大叫。

    “什麼呀?”凌蘭語低頭一看,淚水模糊了雙眼。

    那是兩對頭對著頭的腳印。多年前,這對親密的小戀人,在這塊水泥未干的小路上,調皮地印上了自己的腳印。

    凌蘭語很喜歡“驀然回首”這個詞,那是一種仿如隔世的感覺。這兩對稚嫩的腳印,帶著彼此對愛情的天真憧憬,原本打算印證彼此的海枯石爛,誰知道,若干年後的現在,石頭還沒爛,腳印還在,愛情卻早已不在……


    “文文?”黑暗中的一聲呼喚,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哎呀,老媽!你可嚇死我了!”汪文燕生氣地跺了跺腳,卻沒有松開凌蘭語的手。

    隻見文燕媽顛著碎步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大蒲扇。凌蘭語有點不好意思,想掙脫汪文燕的手,無奈對方拉得很緊,隻能尷尬地笑笑:“阿姨,您好!”


    “你是……凌蘭語吧?”文燕媽定睛一看,笑開了花,“好久沒見了,小伙子是越來越帥了呀。你們……”說著,她的雙眼直往兩人牽著的手上瞅。


    “媽!”汪文燕羞紅了臉。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老了,眼花了,啥都沒看見!”文燕媽背過身去,一邊扇著蒲扇踱著步子,一邊哼起了流行歌,“有沒有人能告訴你,我很愛你……”


    “呵呵,你媽真逗!”凌蘭語笑了起來,“想當年,我倆的事兒被你媽發現時,她可是大力反對、全力阻撓的啊,當然也沒什麼過激的行為,就是拉我談心,說學業為重。重要的是,不要影響了你的前途。”


    “那時候多少也是受了她的影響……”汪文燕一臉無奈,“哎,現在可好了,她老人家是盼星星盼月亮地要把我踢出家門,找人嫁掉。”


    “你媽說得沒錯,你都這麼大歲數的閨女了,還不出閣,這不是浪費娘家米飯嗎?”

    “讓你瞎說!”汪文燕舉起她棉花一樣的小拳頭捶了捶凌蘭語的胸膛,又低下頭說,“要不,你上去坐會兒?”

    “別!別人的丈母娘在閨房那守著,我這種采花賊上去了隻能討打!”

    “什麼別人的丈母娘!”汪文燕有點生氣了,“你沒看我媽那態度,你就上去喝口茶、問個好,應付應付她老人家,也好讓她安心啊!”


    “好了文燕……”凌蘭語頓了頓,說,“回吧,我不想讓你家裡人有什麼誤會。”

    汪文燕愣住了,她這纔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凌蘭語早已不再屬於自己了。

    沉默良久,她喃喃地說:“好了,也晚了,你也早點回吧。”

    “嗯……”凌蘭語原本想吻一下她的額頭,忍住了,有點不舍地轉身挪了步子,“照顧好自己。”

    凌蘭語回到家時,佘婷也剛到,化著濃妝,帶著酒氣。

    “纔12點啊。這麼難得的同學聚會,不找個老情人喝點小酒調調情?”

    “哪裡來的老情人嘛!”凌蘭語做賊心虛,一臉媚笑,“大人,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不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你是奸人妻女,還是偷了誰的心?”佘婷一邊說著,一邊脫了上衣。

    她雪白的肌膚有點晃眼,凌蘭語突然覺得欲火焚身。“我現在隻想奸你的人,偷你的心!”說著就把她攔腰一抱,扔到了沙發上。

    “別鬧,開著燈呢!”佘婷試圖推開他。

    “讓他們看吧!看得見,摸不著!”凌蘭語紅了眼,一邊喘著粗氣在佘婷臉上、身上亂吻,一邊瘋狂地撕扯著她的內衣。

    一開始佘婷還在半推半就地掙扎著,畢竟客廳開著燈,沒拉窗簾。但凌蘭語完全不顧,他的唇和雙手不斷地在她的敏感地帶遊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佘婷變得迷離,似乎是被挑動了,掙扎慢慢地變得平緩,漸漸地,她嬌喘連連,隨之瘋狂地扭動。這種一邊擔心被偷窺,一邊放肆地愛的感覺,讓她覺得興奮,難以言表的愉悅使她高潮連連。


    事後,凌蘭語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喃喃道:“不洗澡了,就在沙發上睡吧……”

    佘婷默許了,去關了燈,一會兒就聽到了凌蘭語輕輕的鼾聲。

    凌蘭語的亢奮讓她有些詫異。其實,他倆的性生活一直在走下坡路,初始的那兩年還好,往後就隻是越來越中規中矩的功課作業。地點永遠選擇在床上,永遠都是必須關燈,永遠都隻有一兩個姿勢……


    佘婷嗅到了味道,那是別的女人的味道。不過,她沒說什麼。看得開是因為從蘭語剛纔的表現看來,他還沒到身體出軌的那一步。

    佘婷潛意識裡是個很開放的女人。跟凌蘭語在一起的這幾年,她不止一次跟別的男人上過床,都是一夜情。她年輕、漂亮,有資格去享受那種被男人取悅的過程。人原本就是動物,原始的欲望是難以在一個一成不變的男人身上得到完全宣洩的。


    當然,這是隻屬於她的小秘密。

    而凌蘭語的小秘密,她也不想去窺視,能回家就好,眼不見為淨。

    梁宇良喝得很歡,以至於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是中午12點。

    走出臥室,看到許諾虎著臉在看電視。

    “老婆!”梁宇良討好地笑著,“我餓了,做了啥好喫的?”

    “……”許諾背過臉去。

    “今天我親自下廚,你想喫點啥?”

    許諾不說話。

    梁宇良牙都不刷就直奔廚房,冰箱裡隻有面條、雞蛋、紫菜和黃瓜。

    先弄了兩個太陽蛋,接著煮紫菜蛋湯面,後涼拌黃瓜。他殷勤地把東西端上飯桌,說:“老婆,喫飯了!快來嘗嘗老公的手藝,的大師級別!”


    許諾歪在沙發上,還是一動不動。

    梁宇良突然覺得有點煩,不就是喝了點酒,回家晚了嗎?雖說昨晚醉了,但也沒做啥出軌的事,同學會就是拉拉小手點到為止嘛!既然沒做錯,那自己也站得直,沒理由這麼獻殷勤地還得熱臉貼冷屁股。


    梁宇良也一聲不吭地走去刷牙洗臉了。弄完後看許諾還是老樣子,他也不管了,在餐桌上埋頭狼吞虎咽著,房子裡出奇的安靜,隻有他喫面條的窸窣聲。


    夫妻之間怎麼總要為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吵架呢?況且許諾還不喜歡吵架,她喜歡黑著臉,玩冷戰。梁宇良很清楚她的脾氣和性格,現在悶著不說話,事後和好了肯定又要批評他隻顧自己喫,或者批評他喫完了不洗碗留下個爛攤子,所以他喫完還收拾了下碗筷,洗刷完畢。


    “能換點新鮮的吵架方式嗎?”梁宇良問許諾。

    “……”繼續沉默。

    “如果你喜歡保持這樣的沉默狀態,那好,我消失!”梁宇良氣憤地穿好衣服,甩門出去了。

    他出門就打了龍承章的電話:“這日子沒法過了!”

    龍承章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聽完梁宇良的嘮叨,他揉了揉雙眼,說:“我發現你跟許諾還真是小兩口,未成年啊?什麼小事都得弄得不可開交的!你就不能讓著她點?”


    “讓讓讓,我都無路可讓了!我覺得她就適合養條狗,說sit它就不會stand,說stop它就不會go!怎麼就這麼有控制欲?空間!空間!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需要空間!別弄得跟連體嬰兒似的!”


    “那誰讓你當初找了個黏人的老婆呢?”

    “婚姻不隻是愛情的墳墓,直接就是人生的墳墓!”

    “吼夠了吧,現在掉頭回家吧。女人嘛,是需要哄的。別把你的溫柔、你的情調、你的浪漫都隻花在野花身上,家裡的旗幟不能倒!”

    “回個屁,丫也是個沒卵的貨!”梁宇良狠狠地說罷就把電話掛了,但是卻止住了腳步……還是回吧,家和萬事興嘛,該低頭時還是得低頭。


    “五一也就三天假,現在過了兩天,我們也算是冷戰了一天半。”梁宇良拉著許諾的手,“還剩一天假,咱吵架能不能改個日子呢?”

    剛纔看到梁宇良甩門出去,許諾還在暗暗後悔,現在他回來了,自己心裡也是一陣慶幸。但她還是假裝生氣,“哼”了一聲,甩開了他的手。


    “好了好了。”梁宇良緊緊地抱住她。

    “你也是說得好聽,五一就三天。我兩個月也隻能見你三天,你天天晚上醉醺醺地回來,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說著,許諾雙眼濕潤了。


    這話讓梁宇良內疚得無地自容,他動情地說:“今天我哪兒都不去了,專職陪你!”

    許諾破涕為笑:“陪我逛逛街、看看電影吧。”

    梁宇良想了想,說:“不好。”

    “你不會又想著叫龍承章他們出來聚吧?這可不叫陪我!”許諾生氣了。

    “我想今天就在家裡,哪兒都不去。幫你搞搞衛生、做做飯。”梁宇良溫柔地撫摸著許諾的長發。

    許諾又哭了……

    二家家有本難念經

    龍承章剛起床,何雨晴的電話又進來了,也是氣急敗壞的:“龍承章,我就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嫁進了你們這麼個變態家庭!”

    “怎麼了?”龍承章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你後媽也就罷了,現在是你親媽!她老人家難道不知道我現在身子不好嗎?大清早的要我陪她爬山,然後喝早茶,去逛街!我堆滿笑臉地服侍到位,她看上個LV的包,也不看看價標,隨手一拎就讓我買單!我不過是說了聲‘媽,要不再看看’,她就給我臉色看!”


    龍承章嘆了口氣,說:“她要喜歡,就買了吧。”

    “2萬多啊,你龍承章不過是個拿龍家工資的打工仔,開著Q7裝瀟灑,兜裡纔有幾毛錢?你老婆也不過是在香港買了個過氣款打折的GUCCI帆布包,多少錢?4000!真是毛病,什麼親媽啊,從小對你不聞不問的,現在看你們家發了,又黏上兒子裝闊太!你欠她的?”


    “她是我媽,親媽!”龍承章對著話筒吼了起來,然後把手機砸了。

    龍承章自小就缺乏家庭溫暖。父親幾個月纔能見一次,親媽因為跟父親感情不好,所以把恨也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把他扔給了奶奶便不管不問。龍承章6歲那年,父母終於還是離了,後媽大著肚子進了龍家。表面上後媽對他不錯,但自從生下弟弟以後,她還是比較偏心的。龍承章很懂事,也很自立,他不爭、不鬧。8歲那年,他進了城,從小學到中學乃至大學,都是寄宿生,父親很嚴厲,每個月給的生活費他得掰著花,很苦,物質條件和精神層面都很苦。


    龍承章中學時的性情很暴戾,喜歡打架,每每打完了或者被打了,他都會一個人偷偷地步行10公裡到海邊——哭,不停地哭,讓海風吹干淚水。


    以前他充滿仇恨,恨父親的嚴厲,恨生母的無情,恨後媽的虛偽,恨弟弟的得寵。但是現在年齡見長,也正是因為從小缺愛,所以龍承章愈發地珍視親情。父親給予他的那些少得可憐的微笑鼓勵,和難得一見的點頭肯定,都讓他無比珍惜。父親老了,以前爬上高層頂樓指點江山的豪情早已不在,看工程圖紙時,他老人家還要戴上老花鏡,拿得老遠瞇著眼睛看,腿腳上的風濕一到陰雨天氣就能把他疼出冷汗……


    男人,有的時候,真的挺累!

    正如梁宇良所說的,他整天哪兒都沒去,就在家裡陪著許諾搞衛生,然後牽著手去買菜,回家做飯。

    梁宇良廚藝不錯,隻要他想做,沒什麼做不到的——油燜大蝦、煎牛排、蒜蓉蒸沙蟲、韭黃炒蛋、瑤柱鼕瓜排骨湯,四菜一湯。

    原本還想買瓶紅酒,可是300多塊一瓶,許諾心疼錢,沒讓買,還一直督促梁宇良戒酒。

    兩人很久沒有這樣單獨在家相對著喫飯了,其實梁宇良想要的就是那點兒情調。但是,話說老婆跟情人的區別就是,老婆幫你省錢,不在乎所謂的情調;情人幫你花錢,讓你很有情調。


    老婆好還是情人好?梁宇良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情人。當然,常年在外奔波的他,長得還算小帥,有點小錢,有點小壞,總能和女人發生點關繫。


    喫完了飯,梁宇良還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

    許諾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說:“老公,你越來越好了。”

    “嘿嘿——”梁宇良笑笑,“難得回來一趟,當然要為老婆服務周到。”

    “真希望你能就這樣一直在我身邊!”許諾把頭緊貼在他的背脊上,傾聽心跳。

    “老公要賺錢嘛……”梁宇良說。

    許諾喃喃地說:“你媽介紹的那份工作,你還是得加把勁。回家吧,在外頭風吹雨打的不是個事兒……”

    “嗯。”梁宇良點點頭應付。

    雖然嘴上說著瞧不上老媽找的那份工作,但準備工作還是得做足了。一晚上埋首伏案在筆記本上,噼裡啪啦地找資料、寫簡歷,時而沉思,時而激動。許諾看在眼裡,樂在心上。


    第二天,梁宇良早早就起來了,穿上筆挺的西裝,照了照鏡子,想了想又搖搖頭,換了條稍微休閑點的淺藍色鱷魚T恤,配米黃色的休閑褲。


    “次見面穿得不正式點?”許諾一邊幫他理著衣領,一邊問。

    “不能正式,這隻是私下會面,又不是面試。隨意點,叫聲‘袁伯伯’還能打張感情牌。”

    “你胡子該剃了。”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身上沒肉分量不夠。你不是不知道你老公保養得好,這胡子得留著,剃了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剛畢業的愣頭兒青,到時候給安排個打雜的就麻煩嘍!”


    袁伯伯公司的辦公樓就在項目地塊的邊上,梁宇良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在地塊邊上轉悠著——據說地塊拿下來已經4年了,地塊有8萬方左右,工地上卻沒有動工的跡像,保安懶懶散散地歪在保安崗上抽著煙,圍牆上是掉色、脫落的廣告噴繪畫,項目的名稱叫“仁海春天花園”,LOGO是一個金黃色的圓形,中間一片綠色的葉子,像是一個太極八卦,宣傳廣告語是“居住中央,領袖全城”。


    “哼,又是中央又是領袖的,真是個當官的風格。”梁宇良心裡冷笑,然後走進了辦公樓。

    “你好,我想找一下你們袁總。”

    前臺的妹妹長得有點對不起觀眾,身材微胖。她依依不舍地從電腦屏幕上轉移了視線,打量了一下梁宇良,接著懶懶地說:“哪個袁總?”


    “額……”梁宇良忘了袁伯伯的名字,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前臺妹妹有點不耐煩了:“你有什麼事?”

    “我是市政府的,袁總的老下屬,就是來探訪一下他敘敘舊。”梁宇良急中生智。

    “哦,這樣啊!”前臺妹妹馬上換上了笑容,“因為公司領導不止一個姓袁的,你說的是袁葉袁老板吧。他在二樓,左邊個門進去,左邊那個辦公室。”


    梁宇良心裡一嘆:看來還是政府混的人,纔能更容易得到群眾尊重和愛戴啊……

    上了二樓,個辦公室,進門先是看到了牆頭裱了一個大大的“和”字,梁宇良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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