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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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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葉韌 著 
    【所屬類別】 圖書  小說  情感小說  言情圖書  小說  中國當代小說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ISBN】9787201096698
    【折扣說明】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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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開本:16開
    紙張:膠版紙
    包裝:平裝

    是否套裝:否
    國際標準書號ISBN:9787201096698
    作者:葉韌著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5年11月 

        
        
    "

    編輯推薦


    當青梅竹馬不敵燈紅酒綠,當親同手足化作恩怨情仇,當夢幻理想磕踫殘酷現實,他們,一群海濱年輕人的情感與青春,



    在驚濤駭浪中駛向何方……

     
    內容簡介


    廣東沿海毗鄰香港的東巽灣,上個世紀90年代初發生了一起偷渡事件,三個父親參與偷渡的少年陶振山、凌海威和李澤林義結金蘭,卻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主人公陶振山因打抱不平得罪權勢被學校開除,流落社會,歷經捕魚、打工、經商,白手起家創業,終成為年輕的千萬富豪;凌海威經不住誘惑參與走私,陷入黑道,卻終淪為階下囚;李澤林高考失利,靠關繫進入機關單位,上下求索,無奈宦海浮沉……圍繞陶振山的三個女孩,女大學生貝琦為愛情衝破家庭、現實的重重阻力,兩人卻陰差陽錯有緣無份;女上司李汶君為老板苦心經營,付出八年青春,結局卻是無奈背井離鄉;女同學章小萱患難相持,默默奉獻,終贏得心愛之人的驀然回首……

    作者簡介


    葉韌,青年作家,廣東網絡作家協會會員,中文繫畢業,會計碩士。精耕稅務工作之餘,潛心文學創作,已出版《局》、《畢業後,我們一起淘金》等多部長篇小說,編著出版多本財稅書籍。

    目錄
    章闖下大禍1
    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個風衣女子似乎將來會與他的人生有許多交集。然而,一個淪落社會的窮小子,怎麼可能與一個堂堂大公司的女老總有故事呢……
    第二章遠洋謀生28
    他的愛情觀很簡單: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可是,如果無法改變現狀,將來仍是一個社會底層的小混混,拿什麼去愛?
    第三章碼頭風雲43
    這一場架打得相當慘烈,面對來砸場子收保護費的古惑仔,他奮力抗擊……
    第四章尋找財路68
    落魄之際,竟然意外入職夢寐以求的“金海灣”集團,可他不甘心打工,試圖尋找新的發家門路……
    第五章海上淘金91
    看準了市場,他巧妙“借船出海”,在公司站穩腳,為創業鋪路……
    第六章畫巢引鳳112
    資本運作講究四兩撥千斤,他想買下順泉灘這塊地做“餌”,去“釣大魚”……
    第七章職場兇猛133
    管理層怕變成一潭死水,提撥你就要你當攪活這潭水的鰻魚,你隻管放手去闖吧……


    章闖下大禍1



    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個風衣女子似乎將來會與他的人生有許多交集。然而,一個淪落社會的窮小子,怎麼可能與一個堂堂大公司的女老總有故事呢……



    第二章遠洋謀生28



    他的愛情觀很簡單: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可是,如果無法改變現狀,將來仍是一個社會底層的小混混,拿什麼去愛?



    第三章碼頭風雲43



    這一場架打得相當慘烈,面對來砸場子收保護費的古惑仔,他奮力抗擊……



    第四章尋找財路68



    落魄之際,竟然意外入職夢寐以求的“金海灣”集團,可他不甘心打工,試圖尋找新的發家門路……



    第五章海上淘金91



    看準了市場,他巧妙“借船出海”,在公司站穩腳,為創業鋪路……



    第六章畫巢引鳳112



    資本運作講究四兩撥千斤,他想買下順泉灘這塊地做“餌”,去“釣大魚”……



    第七章職場兇猛133



    管理層怕變成一潭死水,提撥你就要你當攪活這潭水的鰻魚,你隻管放手去闖吧……



    第八章逃過一劫152



    車上跳下六個蒙面人,前後夾擊,他終寡不敵眾……



    第九章手足情斷175



    給你兩條路選,條是留在公司,接受緝私局的調查;第二條是自動離職,我們從此河水不犯井水……



    第十章陰謀漩渦197



    他想不到大刀闊斧地推行改革,會付出沉重的代價,把自己的職場前途也革掉了……



    第十一章再立門戶219



    面對拋家棄子一走九年的父親,他百感交集,心底說不出是驚喜還是怨恨……



    第十二章千萬富翁242



    如果知道這過程會痛失兄弟,錯失愛情,他寧願一輩子當個平平凡凡的漁民……

    在線試讀
    章闖下大禍


    一連幾天,天氣惡劣,又是風又是雨,海面上波濤翻騰,所有船隻都回港靠岸了。這樣的天氣沒法捕魚,陶振山待在家裡休息。藍繡英沒閑著,在家裡忙忙碌碌干了一些雜活。
    風雨停後,老村長老根叔急急忙忙地跑到陶振山家,氣喘吁吁地喊:“繡英啊,派出所打電話來說,你弟藍輝出事啦!”
    藍繡英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問:“出什麼事啊?老根叔,我弟出什麼事了啊?”
    “你弟走私……翻……翻船了……”
    “啊?人怎麼樣了?”
    “沒……沒了……”
    藍繡英手裡拿著的盆“哐”的一聲掉在地上,驚獃了!好半晌,她纔反應過來,哭喊著往鄰村的娘家跑去。
    老根叔和藍繡英的對話,陶振山也聽到了,他心裡也感到震驚和悲慟,緊跟著藍繡英的背影追過去。
    藍繡英的娘家就在隔壁村,藍繡英和陶振山很快就跑到了。遠遠地,他們就望見屋裡屋外圍了很多人,有村民,也有公安人員。
    到了,隻見院子裡擺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大人、小孩哭成一片。


    章闖下大禍



      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個風衣女子似乎將來會與他的人生有許多交集。然而,一個淪落社會的窮小子,怎麼可能與一個堂堂大公司的女老總有故事呢……



      那是20世紀80年代末的一個夜晚。



    南方海域的東明灣畔,靜謐的漁村在海浪的拍擊聲中安然入睡了,村裡有幾盞昏黃的燈火卻依然亮著,燈下依稀晃動的人影顯得焦慮和不安。



    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警笛聲,刺耳的鳴叫聲此起彼伏,劃破了漁村的寧靜。響聲越來越近,村裡新點亮的燈火陸續多了,睡眼惺忪的村民紛紛從窗口探出頭來看個究竟。



    伴著警笛鳴叫,四五輛警車從村口駛入,在村委會前面的曬魚場停下來。七八個男人被警察從車裡帶了下來,個個耷拉著腦袋,沮喪地蜷縮著身子……大家認出了這些熟悉的面孔——他們都是村裡的男人!



    在此起彼落的狗叫聲中,村裡陸續有村民披著衣服過來觀看,那幾家剛纔一直亮著燈的人家更是全家出動,焦急地圍了過來。眼尖的人很快發現跟在警車後面的是一輛殯儀車!白漆黑字的車子在夜色裡顯得陰氣襲人,讓圍觀的村民一陣騷動!七八個女人焦急地擠出人群,其中有三個發現那些被警察押著的並沒有她們的男人,頓時像丟了魂似的,在警察和押送的偷渡人員中到處尋找她們的男人。



    “別鬧了,別鬧了!老根叔在哪兒?出來先把手續辦了,把人領回去!”一個領導模樣的中年警察一邊嚴肅地讓村長凌廣根出來領人,一邊大聲向人群訓話,“各位父老鄉親,我們村又有人偷渡去香港!偷渡是違法行為,大家不要再受人蠱惑了,為了這個丟了性命,不值……”



    夜幕中,大家認出這個中年警察是海警支隊的陶大華,他是村裡走出去的大能人,看來是上面派他回來處理這起偷渡逃港事件的。



    這時,那三個痛哭流涕的女人已經了解到她們男人的情況,有兩個抹去眼淚不出聲了,另一個卻撕心裂肺般大哭著撲向殯儀車,人群裡還擠出一個十三四歲的瘦少年,跟那婦女撲向殯儀車……



    這一夜,警笛聲、哭鬧聲讓這個叫東平村的漁村再也難以平靜了。



    東平村依山傍海,居住著一百多戶人家。東平村三百多年前是一個海防戍兵家屬聚居地,祖輩們隨軍天南地北走到一起,後來逐漸形成了陶、凌、李、周四大姓。村民亦耕亦漁,世代相守,但又從來沒安分過——這裡與香港隔海相望,是近代史上“下南洋”的重要始發碼頭,這個地方十裡八鄉的不少漁民都有漂洋過海到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新加坡和中國香港謀生的親戚。特別是海岸那邊的香港,他們的祖輩從漁村過去就像到鎮裡“趕圩”一樣平常,直到後來邊境嚴管,纔改變了這種現狀。



    前些日子,那邊傳來一個謠言,說英國女王下了一道特赦令,中國內地居民隻要在本月月底以前跑到香港的,全部給辦理香港居民身份證……得知這個消息後,村裡的幾個漁民結伴鋌而走險,帶著輪胎、氣墊等泅渡救生的工具去偷渡。領頭的是在東明灣中學當教師的陶閔江。



    一般來說,偷渡香港,按方式可分走路、泅渡、坐船3種;按路線,則有東線、中線、西線之別。泅渡通常是,其渡江工具可謂五花八門,有汽車輪胎、泡沫板、遊泳圈……偷渡者往往會選擇西線,即從蛇口、紅樹林一帶出發,遊過海灣,到達香港新界西朗。作為這次偷渡的領頭人,陶閔江對各種方式和線路圖已經研究過無數次,胸有成竹,可是,他們下水的日子偏遇上大風浪,幾千米遠的水路對於本來已習慣了海上謀生的漁民們來說也變得異常艱難,再加上邊防武警的追捕,偷渡終失敗了。其中,幾個村民給逮住了遣送回來,一個叫凌志成的村民在逃避追捕的過程中不幸溺亡,而陶閔江和一名叫李阿炳的村民卻不知所終……



    這一夜,參與偷渡的村民被警察押回東平村,凌志成也被殯儀車拉回了村子。



    挑頭偷渡的陶閔江沒有被押回,警方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死去的凌志成,被從殯儀車上抬下來,全族人頓時陷入悲傷和混亂,女人們哭天搶地,傷心欲絕,長輩們則強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去準備喪事。



    第二天,村裡塵封已久的廣播打開了,榕樹上的大喇叭響起鎮干部宣讀偷渡違法行為的法規條文,然後是村長老根叔用客家話和粵語在訓話……



    海警支隊的陶大華受上級委派,與民警、村干部等人一大早就到陶閔江的家,調查他挑頭偷渡的情況。藍繡英內心惶恐不安,但表面上仍故作鎮定地招呼他們喝茶,並故意呵斥兒子陶振山趕快回房間讀書,讓他不要在廳堂妨礙大人說事。陶振山已經十五六歲了,年少老成,阿爸生死未卜,他自認為有責任挑起家裡的重擔,堅持不離開,一直在廳堂伴著阿媽左右。



    民警詢問了陶閔江的許多情況,詳細地做了記錄。陶大華代表工作組對藍繡英做了嚴肅的批評教育,申明偷渡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是違法行為。藍繡英恭敬而惶然地搓著手,忙不迭地點頭認錯。



    臨走前,陶大華還把陶振山拉到一邊,嚴肅地對他說:“阿山,你爸的事雖然與你無關,但是作為公民,你有義務配合警察辦案,如果知道了你爸的消息,要盡快跟公安機關聯繫。”



    等工作組一走,藍繡英立即到衝涼房端出一盆洗腳水往門前使勁潑出去,“呸”地吐了一口唾液,想把晦氣潑走,並咬牙切齒地罵道:“還姓陶呢!沒人性,狗屎潑的!”藍繡英罵完後,回到廳堂,在神龕前點燃三炷香,作揖,口中念念有詞,讓祖宗保佑丈夫平安。



    按當地風俗做完這一套儀式,藍繡英不顧一夜未眠的疲倦,叫兒子陶振山一起去凌志成家。



    凌家在村裡的另一頭。凌志成的遺體昨晚被警方送回來後,凌家在院子裡搭了靈堂,請了做法事的和尚,吹吹打打,哀樂讓昔日寧靜的漁村陷入一片悲傷。



    藍繡英帶著兒子陶振山來到凌家,要拜祭死者,卻被凌家人攔住了。凌志成的阿媽跑出來痛聲大罵:“你們陶家人沒良心啊!恩將仇報啊……陶閔江自己怎麼不死?卻讓我們家志成做了冤魂!你們陶家要挨千刀啊……人都死了還拜什麼!你們走吧!”



    老人家氣得轉身回廚房,看來她也要去端水來潑……



    藍繡英無言以對,更不知所措,隻能委屈地倚在門口抹淚。



    凌志成的老婆芹嫂披麻戴孝,哭得雙眼浮腫,傷心欲絕。不過,她還是比較理智,用沙啞的嗓子對藍繡英說:“你快走吧,走吧……老人家不想見到你們陶家人……”



    “芹嫂,對不起了……”藍繡英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歉意。陶閔江是偷渡的挑頭人,村裡的人都是跟著他去的,現在凌家出了人命,凌家當然會怨恨他。



    眼看凌志成的阿媽端著一盆水踉踉蹌蹌地跑著要潑出來,凌家一個表親悄悄地把藍繡英往外推:“繡英,你快走吧,說實話,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家閔江,要怪就怪志成貪圖富貴,又沒有福氣……”



    藍繡英無奈,唯有對著棺木匆匆地鞠了一躬,然後拉著陶振山離開了。



    路上,藍繡英對陶振山說:“阿山,凌家對我們陶家有恩,你要記住,將來一定要好好回報人家。海威比你小,他阿爸又不在了,你要照顧好他。”



    陶振山認真地點點頭。他小時候就聽阿媽說過,凌家在六七十年代那個特殊時期保護過他爺爺和他阿爸,是他們陶家的恩人。陶家以前是鎮裡的大戶人家,有幾艘大漁船,還有一家小型的海產加工廠。



    那個年代,陶家成為批鬥的對像,陶老爺子被當作“資本家”,掛著牌子遊街、批鬥,受盡欺凌。當時,凌海威的爺爺是公社生產大隊的副隊長,他內心並不認同對陶老爺子的批鬥,私底下想了不少辦法讓他少受苦,免遭了許多罪,陶家人一直對此深表感激。



    正是因為有這麼一段往事,凌家長輩纔會罵陶閔江沒良心,帶凌志成去偷渡喪了命!藍繡英明白這是氣頭上的話,她讓陶振山記住欠凌家的情,將來照顧好小他幾歲的凌海威。



    凌家的哀樂一連悲鳴了三天,按風俗做完法事,凌志成的遺體終於重新被殯葬車接走,村子逐漸恢復了昔日的平靜。



    可就在凌家拆去靈堂的這一天,凌志成的兒子凌海威卻失蹤了。凌家人在村子裡外大聲叫喚著找了幾遍,都不見他的蹤影。



    陶振山在家裡聽著外面的呼叫聲,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久,村裡的同齡人李澤林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說凌海威的阿媽芹嫂讓他幫忙找海威,可他也找不到。



    李澤林是陶振山從小一起玩大的同村人,他的阿爸李阿炳和陶閔江一樣,這次偷渡生死未明。



    藍繡英對陶振山和李澤林說:“阿山,你和澤林、海威三個人不是經常一起玩的嗎?你倆一起去幫芹嫂找找吧。”



    找凌海威,對陶振山來說責無旁貸,就算李澤林不過來叫他,他都想去找了。他和凌海威自幼一起長大,了解凌海威的個性,這個時候凌海威肯定是不知躲在哪個角落偷偷地抹淚去了。



    陶振山和李澤林到村子附近他們經常玩的山坳、紅樹林、海灘等地方去,都沒見凌海威的蹤影,陶振山還叫上了村裡的阿力、周曉芸等幾個平時喜歡在一起玩的伙伴,可是,還是沒找到。



    正在失望之際,阿力指著海上的一個島說:“山哥,海威哥會不會去了‘鬼見愁’?”



    “鬼見愁”是附近的一個荒島,它原本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銀川島,島四周到處是或明或暗的礁石,連漁船都難以靠近,所以當地人稱它為“鬼見愁”。因為航渡兇險,島上一直無人居住,是個陰森森的荒島。



    聽阿力說海威有可能去了“鬼見愁”,周曉芸害怕地使勁搖頭:“不可能吧,我媽說那裡有水桶那麼粗的大蟒蛇,怪嚇人的!”



    “我看有可能!”陶振山摸摸阿力的小腦袋贊道,“阿力,我看你的腦瓜越來越靈光啦!”



    阿力傻傻地笑了,平時大家都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隻有陶振山經常誇他腦瓜越來越靈光,所以他一直是陶振山死心塌地的“小跟班”。



    說起“鬼見愁”島,陶振山經常帶著李澤林和凌海威去那裡捕石斑魚賣錢,去多了慢慢諳熟了島周邊的情況,摸索出一條平常人不知的水道。所以,別人覺得“鬼見愁”是可怕的荒島,可在陶振山眼裡卻是個打魚的風水寶地。



    陶振山和李澤林登上木船,要過去找凌海威。阿力和周曉芸執意要跟過去,都被陶振山勸回了,他知道凌海威正想躲著大伙呢!



    沿著走慣了的水道,陶振山和李澤林登上了銀川島,果然發現岸邊有一條小木船,不遠處,凌海威就坐在岩石上發獃,瘦小的身影,神情悲傷。看來,凌海威是難以接受阿爸去世的痛苦。



    陶振山和李澤林停好船,輕輕地走到他的身邊,說:“海威,回去吧,你家裡人在到處找你。”



    凌海威沒出聲,臉上還掛著淚痕。



    陶振山在他對面的岩石上坐了下來,安慰道:“海威,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別再傷心了,馬上就要開學了……”



    凌海威轉過身,背對著他,沉痛地迸出一句:“你們倆當然可以不傷心,你們的阿爸說不定哪天就從香港那邊回來,可我阿爸卻再也回不來了!”



    李澤林說:“海威,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可人死不能復生,志成叔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



    凌海威無助地說:“我阿爸不在了,我們家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啊……”



    陶振山說:“海威,還有我和澤林呢!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人欺負你!隻要我有飯喫,不會讓你喝粥!”



    李澤林也表態:“對!有我們哥兒倆在,你就放心吧!”



    凌海威點點頭,傷心地跟著陶振山和李澤林登上回村的木船……







    偷渡事件逐漸被人們淡忘了。



    幾年後,曾經參與偷渡的那些村民的孩子都長大了,陸續成為鎮裡東明灣中學的學生。



    陶振山已經讀高三了,他的阿爸陶閔江在偷渡去香港之前,就在東明灣中學當語文老師。陶閔江寫得一手好文章和一手好書法,給學校的師生留下了很深的印像。幾年過去了,陶振山時常還會踫到以前和陶閔江共事的老師問他,他爸有沒消息,陶振山都嘆息著搖頭——他和阿媽藍繡英翹首等待了幾年,卻沒收到陶閔江的任何音訊。



    開學了,冷清了一個暑期的學校又熱鬧起來。



    陶振山傍晚在飯堂排隊打飯時踫到了同村的李澤林。“振山,聽說馬上要分文理班了,有什麼打算?”



    “我沒想好呢!”陶振山說。



    打飯的隊伍已經排到窗口了,陶振山打了兩份飯,朝學校後門走去,那裡已經有一個長得水靈秀氣的女孩在等他了。



    女孩叫貝琦,穿著一套米黃色的碎花連衣裙,彎彎的柳葉眉,誘人的淺唇,仿佛是出水芙蓉,清純欲滴。陶振山和貝琦交往有一年多了。



    在學校後門,陶振山望見貝琦,一個暑假沒見,他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一溜小跑著過去:“貝琦,貝琦!我給你打了鹵肉飯!你喜歡喫的鹵肉……”



    “衰人(壞蛋)!你小聲點!”貝琦見到周邊側目望過來的學生,臉有些泛紅。



    “呵呵,怕什麼,喜歡喫鹵肉還不長膘,多少人羨慕呢!”陶振山把飯盒遞到貝琦手裡。



    “去你的!誰長膘了!”貝琦氣呼呼地撅起小嘴。



    兩人打打鬧鬧地走到海灘邊的礁石上,坐下來喫飯。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海天相接的半邊天,兩人沐浴在暖暖的餘暉中,津津有味地喫起晚餐。



    “振山,老師說要分文理班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分到一個班了啊?”貝琦小口小口地喫著她喜歡喫的鹵肉,興奮地問。



    “我想報文科班。”陶振山說。



    “好啊好啊!我的數理化學得一塌糊塗,我肯定是報文科!”



    貝琦聽了滿心歡喜,不過,很快她又搖搖頭,“振山,你的理科成績那麼好,你怎麼會報文科?”



    “那樣就可以和你一個班,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是真想報文科,我想學旅遊管理或者國際貿易之類的文科專業,將來找份可以經常出國的工作。”



    “你是想順便出去找陶老師吧?”貝琦明白了陶振山的心思。



    “嗯!我阿爸一走就是三年多了,至今杳無音信。我阿媽經常一個人深夜裡默默地坐在院子裡嘆息、掉眼淚。我們托了很多同鄉的‘香港客’去打聽,也沒有發現我阿爸的蹤跡。有時,我甚至懷疑他……”陶振山捧著飯盒,望著眼前波濤起伏的大海,黯然神傷。



    “不會的!振山,陶老師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貝琦輕輕地攥緊他的手,體貼地安慰道。



    陶振山嘆了一口氣:“我阿媽也是這麼念叨的!所以,我想考個能當涉外導遊或者做外貿的專業,將來經常有機會出去轉轉。”



    貝琦激動地說:“好啊,那我們就報考同一個學校,學同一個專業,將來一起去打聽陶老師的下落。”



    “對!我們一起努力!”陶振山開心地說。







    周五下午放學後,東平村在東明灣中學讀書的學生都聚集在一起騎單車回村。



    陶振山騎著一輛老式永久牌自行車,這輛車是他阿爸陶閔江留下的。



    “山哥,我給你說個事,我聽說‘孟長毛’畢業了!”凌海威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對陶振山說。



    “畢業就畢業唄,學校少了個‘爛仔’(不良分子),倒可以清靜了。”陶振山哼著流行歌《耶利亞女郎》,心不在焉地說道。



    “可我聽說,他放出狠話了,發誓要回來報復我們倆!”凌海威說。



    “報復?開玩笑!他還想再嘗嘗我的‘九步推’嗎?”陶振山不以為然,繼續哼他的《耶利亞女郎》。



    騎著單車跟在後面的阿力聽著他們的對話,說道:“就是,我叔公說山哥的白眉派‘九步推’拳法比一年前又長進了許多,我料他們也沒膽量來送死!”



    “振山,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姓孟的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還是小心點好。”李澤林載著周曉芸從後面追了上來,提醒大家。



    “是啊,山哥。我聽人說,孟劍雄的阿爸是市公安局的領導,你們還是防著點。”周曉芸附和道。



    “嘿嘿,你們倆怎麼一個鼻孔出氣啊!”陶振山笑道。



    “呸!你和貝琦姐纔是一個鼻孔呢!”周曉芸嘟起嘴,“山哥,我可聽班上的同學說了,那個孟劍雄一直暗戀校花貝琦姐,他放言一定要搶到手。”



    “哼!有本事來搶啊,貝琦就算是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他這個色狼的!”陶振山不以為然。



    李澤林卻仍憂心忡忡:“不管怎麼說,我看大家還是小心點,孟劍雄不是好惹的家伙。”



    陶振山想了想,同意了:“那好吧,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都留個心眼,近盡量不要單獨出行,要出學校的話相互照應一下。”



    東平村少年與孟劍雄那幫“爛仔”的“梁子”恩怨是一年前結下的,事情還和貝琦有關。東明灣中學後面是一片低矮灌木叢和海灘,課餘時間,會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到那裡散步、嬉戲。有一天中午,陶振山、李澤林和凌海威三人從飯堂裡喫完午飯,到海灘去走走。在走到遠離學校的海邊,遠遠地就聽到了礁石邊上有女孩子的呼叫聲和一群少年的嬉笑聲。他們三人跑過去一看,發現五六個高年級的男生把兩個女生堵在礁石邊上,一個穿得流裡流氣、留著長頭發的男生對其中一個女孩拉拉扯扯、動手動腳,還不時地發出放浪的笑聲。



    “靚女,做我‘條女’啦,我會罩住(保護)你的!”



    “我不做!你們放開我!”



    “靚女,我是真喜歡你啦!”



    “哪有這樣逼人家的!”



    “靚女,別給你臉不要臉啊!能做我們的阿嫂是你的福氣!多少靚女想跟我們雄哥,雄哥都瞧不上呢!”



    “就是啊……”



    那五六個“爛仔”步步逼近,動手動腳,兩個女生嚇得縮在角落,長發女生驚恐得花容失色,躲躲閃閃。短發女生一邊抵擋那些伸過來的“咸豬手”,一邊大聲呼救。



    陶振山聽了這段對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見不得女生被欺負的樣子,氣憤得握緊拳頭,要衝過去制止那些男生的放浪行徑。



    凌海威急忙在背後拉住他,悄聲說:“山哥,我們惹不起這些‘爛仔’,別過去吧。”凌海威見對方人多勢眾,有些膽怯。



    “海威,你別怕!”陶振山轉身問李澤林,“澤林,你看那兩個女孩好像是我們隔壁班的吧?”



    “沒錯,是我們同年級的!”李澤林肯定地說。



    “既然踫上了,那就不能不管了!”陶振山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李澤林和凌海威也緊跟著過去。



    “喂,你們想干什麼!”陶振山責問道。



    那幾個“爛仔”見陶振山他們纔三個人,又還是低年級的學弟,反問道:“關你屁事啊?少給老子多管閑事啊!”



    “你們欺負人,我就要管!”陶振山義正詞嚴。



    “呵呵,她們是你什麼人,你管得著嗎?”長發男生不屑地笑道。



    陶振山望了一眼那個楚楚可憐的長發女生,咬咬牙答道:“她是我‘條女’,怎麼管不著?”



    “哈哈,她是你‘條女’?憑什麼!你問過我雄爺沒有!”那個長毛爛仔話沒說完就一拳打了過來,其他五個爛仔見狀也撲了上來。陶振山沒想到對方這麼蠻不講理,立即揮拳還擊。



    跟在後面的李澤林和凌海威見開打了,也毫不猶豫地加入進來,一群男生立即打成一團。那五六個爛仔都是經常參與街頭鬥毆的小混混兒,心狠手辣。但他們沒想到陶振山竟然是學過拳腳功夫的。東平村是清朝海防戍兵家屬聚居形成的村落,不少人家還有習武的傳統。陶振山自幼跟阿力的叔公練白眉派的“九步推”,拳法剛強兇猛,一出手就把幾個小混混兒打得暈頭轉向。



    為首的那個長毛爛仔挨了幾記拳頭,痛得哇哇大叫,不敢戀戰。恰巧這時有一群漁民經過,看到這邊在打群架,就圍了過來。陶振山有所顧忌,收手不打了。



    長毛爛仔趁機吆喝同伴一起撤退,走時留下狠話:“你個衰仔(臭小子),你記住,下次不要給我見到,我見一次打一次,直到打爆你的頭!”



    等那伙爛仔走遠了,兩個驚魂未定的女生纔怯生生地走過來。



    “謝謝你們!我叫章小萱,她叫貝琦,我們是X班的。”那個短發女生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



    “噢,我和你們是同一個年級的。”陶振山也禮貌地伸出了手,跟章小萱握了握。



    “我認得你,你叫陶振山!陶閔江老師教過我們初中語文。”章小萱笑了,轉身對那個叫貝琦的女生說,“喂,你‘條仔’(男朋友)很犀利哦,英雄救美啊……”



    “小萱!”貝琦臉刷地紅了,制止了章小萱的話。



    陶振山想起剛纔情急之下把這個叫貝琦的女孩說成是自己“條女”,難為情地說:“不好意思,剛纔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不……是我們要謝謝你……”貝琦紅著臉,柔聲細氣地說著,向陶振山伸出纖纖玉手。



    陶振山握住了貝琦柔軟的小手那一刻,心裡像觸電了一樣,幾乎要眩暈了。他見貝琦眼裡也閃著羞澀的激動,含情脈脈……



    就這樣,長發女生貝琦成了陶振山的好朋友,而那個大大咧咧的短發女生章小萱,則成了陶振山的“哥們兒”。



    可是,也因為這件事,東平村的少年得罪了那幫“爛仔”。後來,陶振山纔了解到,那幫“爛仔”是高三畢業班的學生,為首的“長毛”叫孟劍雄,此人大有來頭,他老爸是市公安局的領導,他仗著家裡的權勢在學校裡橫行霸道,身邊有許多小混混兒圍著他轉,學校的領導和老師都讓他三分。



    自從那次打架之後,陶振山他們多次和孟劍雄一伙人在校園裡狹道相逢。但是,懾於陶振山拳頭的厲害,再加上陶振山曾經是教工子弟,和學校的老師都認識,這伙人沒敢“見一次打一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年多時間相安無事。



    新學期開始,陶振山和李澤林升上了高三,凌海威也讀高二了。那伙畢業了的“爛仔”突然放出狠話,要回來報仇,東平村的少年都有些不安。



    這天傍晚,陶振山給貝琦打好晚飯,拎著飯盒哼著小曲去學校後門見面。剛走出後門,就發現前邊圍了一大圈人,隱約還聽到有人痛苦地呼叫。



    幾個學生從人群裡急急忙忙地跑回來,見到陶振山,有人認識他,慌慌張張地說:“陶振山,你們……你們同村的凌海威被孟劍雄的人砍了……”



    “孟劍雄?”陶振山聽到這個名字,猛然想起他們不久前放出的狠話,看來,他們這次是回來報復了!



    陶振山生怕凌海威喫虧,把飯盒一扔,撒腿就往人圈裡奔跑。跑過去一看,孟劍雄已經不是“長毛”了,他剃了一個板寸頭,曬得黑黑的,帶著五六個青年正圍著凌海威在你一拳我一腳地打。凌海威倒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毫無招架之功,周邊還有五六個騎著摩托車的“爛仔”在歡呼叫喊:“打他,打他!往死裡整!”



    陶振山急了,迅速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旁邊有堆木柴,他跑過去抄起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棒就往人群裡衝。



    孟劍雄發現了氣勢洶洶衝過來的陶振山,冷笑道:“你這個撲街仔(渾小子),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倒好,送上門來了!”他轉身對其他人說,“就是他!砍他!”



    那些騎在摩托車上的青年聽到指令,就掏出鐵管、刀具砍過來。



    陶振山想不到對方都帶著“家伙”,而且似乎是經過訓練的,前後左右圍攻,招招兇狠。



    陶振山沒有退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雙手使出渾身的勁,掄起木棒拼命抵擋砍過來的刀具、鐵管……



    周邊圍觀的人群見到這般架勢,嚇得目瞪口獃。



    奮戰中,凌海威赤手空拳根本無法招架,被打得發出淒慘的呼叫!眼看孟劍雄一棍要狠狠地砸在凌海威身上,陶振山顧不得圍攻自己的青年,衝過去對著孟劍雄的頭部一棒劈過下。隻聽見孟劍雄慘叫一聲,踉踉蹌蹌地倒退幾米遠,一頭栽在地上。與此同時,那群青年的刀棒也雨點般落在陶振山身上,幾乎把他砍倒。



    “哎呀!哎呀……”頭部受了陶振山木棒重擊的孟劍雄,倒地後痛苦地呻吟,腦袋流血不止!



    那些青年見此都懵了!紛紛圍過去扶他。



    陶振山見此,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趁機拉起凌海威就跑……



    這時,學校已經接到了消息,幾個男老師跑了過來,附近的派出所也很快就有一輛警車鳴叫著駛來。



    陶振山渾身是血,被老師送去鎮人民醫院。醫生給他包扎傷口時,發現他背上被砍得血肉模糊,所幸傷口都不太深,沒有危及生命。凌海威也被一起送來,他的傷勢挺嚴重,全身被紗布包扎得像個粽子一樣。



    藍繡英和芹嫂都接到學校的通知趕了過來,見到兒子受傷的慘狀,兩個女人眼淚嘩啦啦地流。



    在醫生給他倆作了傷口處理之後,兩個警察就進來錄口供,態度惡劣,像對待嫌疑犯一樣。錄完口供,門口還有兩個警察把守,生怕他倆逃走。趁警察沒看見,凌海威艱難地走到陶振山面前,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眼裡飽含感激:“山哥,要不是你,這次我死定了!”



    陶振山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謝什麼啊。”



    警察轉過身,見他倆竟然還有心情說笑,大聲呵斥:“吵什麼吵!你們兩個人渣,死到臨頭還有心情笑!你們把市公安局領導都惹來了,害慘我們啦。”



    陶振山想起砸在孟劍雄頭上的那一棒,當時救凌海威心切,似乎力度猛了點,不知道這個家伙傷得怎麼樣,聽到警察說市公安局領導都被驚動了,他有些忐忑不安。



    兩個星期後,陶振山基本康復出院。回到學校,他發現自己宿舍裡的全部東西竟然都被收拾進一個大蛇皮袋裡,同學們看他的目光都有些異常,躲躲閃閃的。陶振山問怎麼回事,大家都說是老師叫收拾的,他們也不知道。



    這時,班主任陳老師過來了,痛心地向他宣布一個噩耗:學校勒令他退學!



    “為什麼?陳老師,那些‘爛仔’打人在先,為什麼要處分我?”陶振山委屈地喊冤。



    陳老師兩手一攤,很無奈:“陶振山,我一再向學校爭取,可是沒用,學校終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陳老師,我不能退學,我還要考大學啊!”陶振山哀求道。



    “陶振山,說實話,我們也舍不得你走,你像你爸陶閔江一樣有纔華,考上大學沒問題。”陳老師嘆息道,“要不,你去找陳校長試試吧!”



    陶振山悲憤地衝到校長室去找陳校長,責問他為什麼要開除自己。



    陳校長是個和藹的老頭,他讓陶振山坐下來,給他泡了一杯茶,無奈地給他解釋:“陶振山,你知道嗎,你把人家的頭打破了,現在還住在醫院呢!你今年已經十八歲,成年人了,如果不是學校看在你爸陶閔江的份兒上,一再出面給你求情,人家早就把你拘留了。”



    陶振山很不服氣,責問道:“可是他們打人在先,我和海威也被他們打傷了,怎麼就不抓他們呢?”



    陳校長說:“你參與鬥毆,把人家打傷了,人家要求處分你,有理有據!”



    陶振山哀求道:“那能不能換一個處分的方式?隻要讓我留下來讀書,怎麼處分我都願意!陳校長,求求你幫幫我!我想讀書……”



    陳校長嘆了一口氣:“畢竟你打破了人家的頭,犯法了,我們也沒辦法。”



    陶振山仍不死心:“陳校長,我想考大學!我一定能考個好大學,為學校爭光的,你就幫我一次吧?我求你了!”



    陳校長無奈地回答:“該爭取的,我都去爭取過了,學校實在沒辦法!”



    從校長室出來,陶振山整個人精神幾乎崩潰了,像傻了一樣,獨自一個人走到海灘上,坐了整整一天。



    貝琦知道這件事後,也很揪心,她建議陶振山去找與他阿爸陶閔江以前交情較好的同事,看能不能出面幫忙求求情。



    藍繡英也知道兒子要被勒令退學這件事了,風風火火地跑到學校,帶著陶振山去找了學校的領導、認識的老師,請求他們給陶振山一個機會,可是,沒人敢幫他——有些了解內幕的人告訴了陶振山和藍繡英,孟劍雄媽媽看到寶貝兒子被打得頭破血流,要求警方要從嚴處理,無論如何要讓打她兒子的人蹲大獄!



    這麼說,學校為他爭取到隻是退學的懲罰,的確是盡力了。可是,對陶振山來說,讀書考大學是他的理想、他的夢,現在被勒令退學,一切都要毀滅了!



    在陶振山到處折騰的日子裡,貝琦一下課就去陪他,安慰他、開導他,給他想辦法、出主意。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貝琦的父母不知為何竟然憤怒地找到學校來。



    貝琦的爸爸叫貝慶德,是市裡一家國有企業的干部,她媽媽王卿是同一家國企的員工。就在陶振山到處求情的時候,貝慶德和王卿鬧到校長室去,罵罵咧咧,要學校管教好男學生,說他們女兒貝琦被一個叫陶振山的男生所糾纏,影響了高考復習。



    陳校長向他們解釋,說陶振山因為鬥毆傷人,學校已經把他開除了。



    貝琦父母不放心,又親自去找陶振山,當面警告他,不準他再騷擾他們家貝琦!



    貝琦知道父母來學校鬧,委屈得兩眼都哭腫了。



    陶振山被學校開除,恨不能把孟劍雄撕得粉碎——他覺得這些事肯定都是孟劍雄搞出來的!孟劍雄打不過他,就用下三爛的手段來整他,先是逼學校開除他,然後向貝琦父母“揭發”他倆的戀情!讓他什麼都失去!



    但是,事已至此,已無力回天了!陶振山仰天長嘆,終於沮喪地收拾起包袱。



    臨走前,他猶豫著要不要去見貝琦,但終還是放棄了,他在李澤林、凌海威、周曉芸和阿力等東平村同伴的目送下,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東明灣中學……



    藍繡英不甘心兒子就這麼沒書讀了,她到周邊幾個縣的中學去給陶振山找門路,竟然沒有一家中學敢接收陶振山,他們的托詞都一樣,說陶振山因打架鬥毆受到勒令退學的處分,學校不敢收!



    藍繡英還不甘心,想到市裡的中學去看看。陶振山不忍心看她奔波勞碌,勸她放棄,說自己不想讀了。



    “媽,算了吧,你別費勁了,這書我不讀了。”



    “怎麼能不讀了呢?不讀書你能干什麼?”



    “我想過了,反正阿爸也不在家了,我想回來賺錢幫補家裡。”



    “媽能撐起這個家,不用你操心!你必須去考大學,出人頭地!”



    “媽,我打破了領導兒子的頭,人家明擺著就是要報復我!不讓我讀書!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陶振山的話讓藍繡英沉默了。許久,她嘆息著走到廳堂的祖宗神位前,點燃一炷香,躬身祭拜:“願祖宗寬恕,我沒能供山兒讀書上大學……”



    陶振山望著阿媽懺悔的樣子,十分內疚。







    被學校開除後回到家的陶振山,得知在他住院期間,藍繡英為了籌錢賠償孟劍雄的治療費,爭取警方減輕對陶振山的處理,她把當年結婚陪嫁的金銀首飾都賣了。



    陶振山更加自責和內疚,私下打聽到了藍繡英賣金銀首飾的店鋪,跟店老板打了招呼,讓老板把東西留著,他會盡快籌錢把首飾贖回去。



    為了賺錢,他每天天蒙蒙亮就開始冒險劃船到俗稱“鬼見愁”的銀川島去捕石斑魚。



    石斑魚的肉質鮮甜,賣價較高,隻要有新鮮石斑魚上岸,就有小販過來購買。漁民都喜歡捕石斑魚賣,但是由於這種魚對水質和環境要求比較高,不是到處都有得捕的。銀川島沿岸水深石多,人跡罕見,石斑魚很喜歡那裡的生長環境。可是由於水域復雜,暗礁星羅棋布,人稱“鬼見愁”,一般的漁民都不敢去那裡冒險。



    陶振山敢到“鬼見愁”去“虎口奪食”,一方面是賺錢心切,另一方面,也因為他熟悉那裡的水域,對自己有信心。說起來,這要歸功於他阿爸陶閔江。小的時候,陶振山就發現阿爸陶閔江經常一個人偷偷地去“鬼見愁”,他經常像跟屁蟲一樣執意要跟著去,陶閔江經不住他的糾纏就帶上他。陶閔江到了“鬼見愁”,有時是為了打點野味,有時是為了捕點海鮮,但更多的時候是為了遊泳,繞著海島遊泳,一圈接一圈地遊。當時陶振山並不知道阿爸為什麼那麼喜歡遊海,而且要到浪大兇險的“鬼見愁”去遊,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阿爸是為偷渡做準備——隻要能征服“鬼見愁”,就不難征服香江邊界那幾千米的偷渡水路!



    憑著年少的時候跟著陶閔江去遊了兩三年“鬼見愁”,陶振山對那附近的海域了如指掌,甚至對每一塊礁石都如數家珍。想不到,如今竟然派上用場,成為他捕魚謀生的本領。



    這天一大早,陶振山像往常一樣,天蒙蒙亮就起床帶上漁具去劃船。船剛解錨,一個熟悉的身影“嘣”地跳上船尾。



    來者竟然是凌海威,陶振山樂了:“海威,你身上的傷好啦?”



    “早就好啦,你看這傷口,都結痂了。”凌海威捋起衣袖,摸著手臂上幾道長長的傷疤說。



    “這幫‘爛仔’真狠,把人往死裡打!”陶振山氣憤地把槳砸到船上。



    “要不是山哥你及時趕到,恐怕我這棵凌家幾代單傳的獨苗要給掐斷了!”凌海威氣憤地說完,又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不過,姓孟的也不好受,聽說頭中了山哥你那一棒,至今還躺在醫院呢!”







    陶振山卻笑不出聲,這一棒是教訓了孟劍雄,卻也讓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山哥,去‘鬼見愁’是吧,我也去。”凌海威沒留意到陶振山思緒的變化,自顧自地拿起槳,幫忙劃船。



    “你也去?”陶振山疑惑地問,“你不用去上學嗎?”



    “今天是周末!再說,我也真不想上了,我準備退學!”凌海威在船頭上一屁股坐下來,滿不在乎地說,“這個‘鳥’書我不念了,從今天開始我就跟山哥混。”



    陶振山停下劃船,嚴肅地說:“海威,我是被學校開除,迫不得已,可你沒有,你還有機會爭取考大學!跟我瞎混干什麼?”



    “山哥,你覺得我能考上大學嗎?回去了頂多混個高中文憑,兩年後出來照樣得像你現在一樣自謀出路!”



    凌海威這話倒說得不假,東明灣中學畢業班二百多個學生,每年能考上大學的也就十幾二十個。凌海威自幼讀書成績不好,在班上基本上是倒數的,以他這種成績,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學。



    “海威,你得想清楚,出來了就回不去啦!”陶振山很嚴肅地提醒他。



    “山哥,我想好啦,你看看村裡,初中沒讀完就出來工作的多著呢,我好歹還念到高中,知足啦!”凌海威滿不在乎,見陶振山還想勸他,就說,“山哥,姓孟的這次又栽了,他會輕易放過我們嗎,說不定哪天又到學校找碴兒了!”



    陶振山想想也有道理,如果自己還在學校,可以保護一下凌海威他們幾個,現在自己不在了,凌海威根本不是那些“爛仔”的對手。但他覺得凌海威沒高考就出來還是有些可惜,問道:“海威,芹嫂同意你不讀了?”



    “她能有什麼意見,我阿爸去世了,她也沒心管我了……”凌海威有些黯然。他阿爸凌志成死後第三年,他阿媽終於熬不住找了新的男人,改嫁到鄰村去了。



    陶振山看出凌海威的傷痛,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海威,那你就跟著哥干吧,哥還是三年前那句話——‘隻要我陶振山有口飯喫,就不會讓你喝粥’!”



    凌海威感激地點點頭:“好!山哥,從今天開始,我們兄弟聯手出來‘撈世界’!”



    “喂,等等,還有我呢!”遠處傳來李澤林的聲音。



    李澤林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地說:“撈……撈世界,怎麼能缺了我呢?今天是周末,我也陪你們一起去。”



    “那行,今天,我們兄弟仨一起出海闖蕩去。”陶振山大喜。



    “既然要出來社會闖蕩,那我們兄弟三人干脆搞個結拜儀式吧,日後相互有個照應。我阿爸不在了,也沒親兄弟關照,以後就隻能靠你們兩位兄長了。”凌海威說得有些悲情。



    陶振山握住他的手使勁地搖了搖:“海威,行!我們都是一個村子裡長大的,我們就是你親兄弟!”



    “嗯,振山說得對!我們兄弟仨人以後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李澤林說,“按年紀,振山比我大幾個月,就當老大吧,阿威小,就當老三。”



    “好啊,古有桃園三結義,今有東平村三結義,我就是老三張飛張翼德!”凌海威打趣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陶振山既然是大哥,就一定會關照好兄弟!現在就出發,我們賺錢‘撈世界’去!”



    “出船嘍!”李澤林和凌海威高興地操起船槳,一起劃船向“鬼見愁”島進發……







    靠山喫山,靠海喫海。東明灣是個臨海小鎮,當地居民自然多以打漁為生。打漁是個技術活,要識水路,懂漁術,還要有資本。那些有大船、有人手的人家,可以組建船隊,到深海去捕金槍、馬鮫等海魚,那些沒資本的,就隻能在近海撒網、拖網,賺點小錢。陶振山的阿爸是中學教師,家裡沒當漁民的,也缺乏各類漁具,幸虧他自幼就經常跟著漁民出海,也懂得不少捕魚的技巧:到人跡罕至的海島附近,潛入海中,用鐵鉤、抄網等捕捉礁盤上的海參、龍蝦等海產品。多了凌海威做幫手,陶振山就不局限於捕魚了,有時還在島上捕野鳥供應海灘附近的飯館,每天賺的錢不多,但都屢有斬獲……



    這天,陶振山和凌海威在島上耽誤了一點時間,夜幕降臨了纔準備劃船離開。剛走到海岸就發現“鬼見愁”島的不遠處停著一艘遊船,船頭有幾個人在焦急地東張西望。



    陶振山很詫異,怎麼會有遊船敢來“鬼見愁”?



    船上的人見到了他倆,像見到大救星一樣,歡呼雀躍著招手。



    陶振山和凌海威把木船劃過去,發現這是金海灣輪船公司的船。金海灣集團旗下有遊樂場、輪船公司、貿易公司,是東明市家喻戶曉的大企業。



    大船上站著七八個打扮時尚的男男女女,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對陶振山和凌海威喊話:“喂,後生仔(年輕人)!幫我們帶個口信給岸邊碼頭金海灣的渡船工作人員,就說李總和她朋友困在‘鬼見愁’了,趕快派小船過來接應。”



    “你們怎麼會闖進來的?”陶振山有些好奇。



    “這個你不用知道,把話傳到就行了,我們可以給你錢。”



    這時,一個清爽的女人聲音傳過來:“後生仔,是這樣的,我帶朋友來這邊玩,沒想到這裡到處是暗礁,船被困住了,走不了。”



    陶振山抬頭仔細一看,隻見船裡面走出一位穿著黑色風衣,披著齊肩黑發的女子,三十多歲,全身散發著成熟女性的韻味。她向陶振山揮揮手:“麻煩你們啦,幫我去碼頭的渡輪傳個話,讓他們來接應我們。我會給你報酬的。”



    陶振山心裡嘀咕:那麼大隻船亂闖“鬼見愁”,要是撞上暗礁就完蛋了!這些有錢人真是隻貪圖玩樂不知兇險!這時天色已黑,島上荒無人煙,等通知到他們的人來,估計也要一兩個小時。再說了,白天都沒多少人敢在“鬼見愁”水域行船,估計他們的人來了也是白來。



    想到這些,陶振山把小船交給凌海威,自己攀上他們的大船。對開船的那個中年男人說:“讓我來試試!”



    “你?開玩笑!後生仔,你知道這艘船值多少錢嗎?撞壞了你賠得起嗎?”中年男人鄙夷地打量著他,一臉的不屑。



    陶振山不說話,跳進駕駛室嫻熟地操作起來。那個中年男人急了,一把拉住他,呵斥道:“喂,住手,到處是暗礁,你怎麼開?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德剛,別這麼說。”風衣女子走進駕駛室,制止了那個叫陳德剛的中年男人的粗魯態度,柔聲問道,“後生仔,你會開船?你有把握能開出去嗎?”



    風衣女子的聲音很好聽,身上還散發出一縷縷淡淡的香味,陶振山心生好感,有一陣微醉的感覺。他定了定神,指著前邊的方位說:“你看,前面30米右側是一塊暗礁,再往前50米左側也是有礁石,你們的大船現在隻能往左拐進另一條水道……”



    風衣女子見他說得頭頭是道,又見木船上捕魚的工具,心裡有底了,她對陳德剛說:“讓他試試吧!”然後又寬慰陶振山說,“後生仔,你看清楚些,慢慢開!不要急!”



    “喂,你要恩住(當心)啊!”陳德剛有些不服氣,在駕駛室盯著,臉上寫滿了不信任——他在東明灣開了十幾年的船,是管理金海灣輪船公司數百艘船隻的船隊隊長,連他都不敢放膽量開,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渾小子能行?



    陶振山沒理他,迅速熟悉了一下操控臺,啟動遊船,沿著他熟知的水道左彎右拐,破浪前進。由於船太大,沿途幾次差點觸踫到礁石了,嚇得船上那些女人大呼小叫。不過,每一次都被陶振山靈巧地避開了,大船緩緩地駛出“鬼見愁”島。



    終於行駛到安全區域了,陳德剛不得不承認陶振山的技術,嘴裡嘖嘖稱奇:“見鬼了!實在是見鬼了!我見過的開船師傅不下兩三千個,還沒聽說過誰能駕駛大船在晚上自由出入‘鬼見愁’的!”



    陶振山得意地笑了笑,把控制臺的位置讓給了他。



    風衣女子一直在駕駛室門口看著,她見到已經順利脫險,松了一口氣,笑道:“德剛,你還別不服氣,如果不是踫到這個後生仔,我們今晚恐怕要在‘鬼見愁’島上喂蚊子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李總……”陳德剛的臉唰地紅了。在李總面前丟了面子,他心裡對陶振山的態度由一開始的“不屑”到剛纔的“驚奇”,現在變成“嫉妒”了——本來這次李總的朋友想到傳說中的“鬼見愁”島獵奇,他仗著縱橫東明灣海域十幾年的經驗,主動請纓當駕駛員,就是希望在李總和她朋友面前露一手。去的時候還是很順利的,沒想到李總的朋友們玩得太盡興,都舍不得走,結果天色一黑,陳德剛傻眼了,根本不敢開船。幸虧遇上陶振山,這纔脫險。



    陶振山準備要下船回到後面緊跟著的木船上去。那個叫李總的風衣女子從包裡拿出鈔票遞給陶振山:“後生仔,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幫這個大忙,我們都不知怎麼把這船開出‘鬼見愁’。”



    陶振山沒接錢,擺擺手說:“你客氣了,舉手之勞。”



    風衣女子說:“拿著吧,你們打魚賺錢,風吹日曬,也不容易。”



    陶振山還是沒接錢,揮手要告辭。



    風衣女子見他執意不收錢,也不勉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陶振山。”



    “噢,我叫李汶君,有空到我們金海灣輪船公司來坐一坐。”



    李汶君轉身對陳德剛說,“陳隊長,像小陶這樣的小伙子就很不錯,你們招人就是要找這樣的,既要懂開船技術,還要懂水域。”



    “是是是,李總!”陳德剛唯唯諾諾地應承著。



    原來她是金海灣輪船公司的老總李汶君!陶振山在心裡默默地記住了這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的名字。



    等遊船開走了,凌海威疑惑地問陶振山:“山哥,人家好心送錢,你怎麼不要?”



    陶振山意味深長地說:“呵呵,就想買回這個人情?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她留著以後還!”



    凌海威聽不明白,他隻知道,等於他們兩三天的收入了!



    這天夜裡,陶振山回到家輾轉難寐,腦海裡不知怎麼了,老浮現那個性感的風衣女子李汶君的模樣,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個李汶君似乎將來會與自己的人生有許多交集。但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的這個感覺太異想天開——自己一個流落社會的輟學青年,怎麼可能與人家李汶君——一個堂堂大公司的老總有人生交集呢?



    由李汶君,陶振山又想起了貝琦,自從貝琦的父母鬧到學校去讓他從貝琦的生活中“滾開”,自從被勒令退學踏出校門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自己和貝琦將成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了,貝琦的生活軌跡是考上大學,成為天之驕子,然後進政府機關當干部,或到企事業單位做白領。而自己沒書讀了,成了一個風吹日曬的漁民,每天就為一日三餐辛苦操勞,兩人的生活軌跡已經漸行漸遠……他不知道這段感情能維繫多久,他盡量讓自己去忘記她,可是卻又難以抑制心中的思念……







    周末,李澤林從學校回村,三人像昔日一樣,坐在海灘的礁石上,喝著啤酒,嚼著炒花生,漫無邊際地聊天。



    李澤林這回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孟劍雄已經出院了,成為市警校的學生!這意味著不久的將來,他就可以子承父業,戴著執法人員,別著手槍、手銬到他們面前耀武揚威。



    凌海威聽了很氣憤:“什麼,他讀警校?不會吧?一個十足的流氓怎麼能讀警校呢?”他挽起衣袖,指著傷疤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些傷痛!”



    “就是,姓孟的這種人渣也配讀警校?那我夠資格去讀公安大學呢!”陶振山也有些不敢相信。



    “振山,我看你讀公安大學合適!你成績好,體格夠,還練過武,要是有機會去高考,肯定行。”李澤林開玩笑說。



    “澤林,你這不廢話嗎,我都成漁民了,合適個屁啊!”陶振山有些悵然若失,每天捕魚、賣魚,枯燥的生活讓他看不到前途。



    李澤林看出了他的心情,說:“前幾天我見到了貝琦,她分到了文科班,她讓我帶話給你,別輕易放棄!”



    陶振山心裡顫了一下,看來貝琦還是希望自己能跟她一起考大學。



    “振山,這些天我也在想,你是塊讀書的料,就這樣輟學太可惜了。”李澤林嘆息道。



    “澤林,你不懂,我媽幫我去試過了,行不通,沒一所學校願意接收我。”陶振山很無奈。



    “山哥,你要是真想讀,在東明灣地區不行,可以到別的地方試試啊!”凌海威憤憤不平,“哼,我就不信整個東明他們孟家都管得著!”



    陶振山搖搖頭:“算了吧,大學我是無緣讀了!澤林,你好好考!將來讀個大學,出來當個大官,提攜我和海威。”



    “唉,我盡力吧,說實話,我恐怕不是讀書的料!”李澤林也明白現實的殘酷,不再勸了,轉而問道,“振山,貝琦幾次見到我都兜著圈子問你的情況,其實,她還是很在乎你的,你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回學校去看看她?”



    陶振山有些心動,可是終還是搖搖頭:“算了吧,我怕影響她備考……”



    陶振山和凌海威就這麼合伙干著,每日早出晚歸,風吹日曬,兩人很快就變得黑黝黝的,成為地道的漁民,身上再也找不到學生的影子了。



    凌海威跟陶振山干了一段時間,有一次踫到他堂哥凌盛光。凌盛光大他七八歲,初中沒讀完就出來“撈世界”了,現在在當地一家很有名的娛樂城“海皇宮”做事,身邊還有一群“很拽”的小青年當跟班。



    “阿威,聽說你跟陶振山去‘鬼見愁’捕魚?你們不要命啦!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嗎?哪天被暗礁吞了都沒人知道!”



    “光哥,你放心啦,‘鬼見愁’的水路山哥很熟,他閉著眼都能繞出來。”



    “當漁民,靠天喫飯,能賺幾個錢啊?”凌盛光對凌海威干漁民的行當很不屑,勸說道,“阿威,干脆你跟光哥干,包你有錢花、有妞泡,喫香喝辣的!”



    “這個……我不敢……”凌海威支支吾吾,他知道堂哥很能賺錢,穿著時尚,出手闊綽,鎮裡的不少同齡人都想跟他出來混。不過,他也知道,凌盛光走的不是“正路”,據說不僅僅參與走私,還跟大佬(加入黑幫),家裡人從小就一再叮囑過他,千萬別走堂哥那條路。



    凌盛光看出他的心思,問道:“有什麼不敢的?怕你阿媽說你?你媽都不在你家住了,她哪管得了你啊!再說了,我是你堂哥,我還會害你嗎?”



    “不是……光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我答應了和山哥一起搭檔捕魚,暫時還沒想出來做其他事……”



    “那就把陶振山也叫上,讓他跟你一起來,他不是會開船又熟悉水路嗎,我們有船,請你們開,比你們現在累死累活要好多啦。”



    “可我什麼都不懂,行嗎?”凌海威被說得有點心動。



    “當然行!你是我兄弟,你跟我出來混,誰敢不給面子?”凌盛光傲慢地說,“你看陶振山的舅舅藍輝,腦子比豬還笨,人人都叫他‘傻佬輝’,自從跟了我,不一樣喫好喝好?”



    “那我就回去問問山哥吧……”凌海威不敢貿然答應。



    “行,你就代我給陶振山傳個話,你們倆好好考慮,盡快找個時間到海皇宮來找我。”凌盛光也不勉強他,騎上他的摩托車,向海皇宮娛樂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晚上,海皇宮娛樂城裡響著旋律強勁的“迪士高”,閃爍、昏暗的燈光營造出熱辣、曖昧的情調,一群青年男女正踩著音樂的節奏在舞池裡“群魔亂舞”,玩得很High(過癮)。



    在一間豪華包房裡,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仰坐在沙發上,長得肥頭大耳,脖子上掛著手指般粗的金項鏈,正悠然地抽著雪茄。



    這個男人正是海皇宮娛樂城的老板徐彪,凌盛光的“大佬”。



    在他的對面,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老板,理著香港“四大天王”式的小分頭,西裝革履,像個做生意的商人。他叫王新,是徐彪“出貨”的主要買家。



    “彪哥,能不能盡快搞一批錄像機過來?現在港產片很流行,錄像機供不應求,我下面的那些買家天天催著我要貨。”



    “王總,我也急啊,可是近抓得嚴,我那些貨都進不來。”徐彪有些無奈。



    “彪哥,你手下那麼多干將,怎麼會進不來?我聽人說現在出了一種大馬力的‘大飛’(快艇),比海警的巡邏艇還牛!你怎麼不搞幾艘來?”



    “我已經弄到幾艘啦,不過,我手下那幫鳥蛋很多不熟悉海域,在岸上喊打喊殺還可以,到了海裡被警察一追,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到村裡去找嘛,那些漁民家出身的,個個是好手。”王新提議說。



    “阿光在找呢,我讓他盡快去多找幾個開船的好手。”徐彪說,“對了,過幾天我有一批‘3個5’(555牌香煙)會到貨,你要多少?”



    “全要!全要!”王新興奮地說,“彪哥,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王總,你收那麼多貨,當心一點,別給‘打私辦’抓了,把火引到我們身上來!”徐彪提醒他。



    談完正事,王新色迷迷的眼神閃爍起來了:“彪哥,聽說你們海皇宮近又來了一批新妞,有沒有沒開苞的(處女)?越嫩越好,好久沒嘗過鮮了。”



    “王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可不想糊弄你,哪來那麼多苞可開啊。有個剛開苞一兩個月的,要不要?”



    “一兩個月了?”王新不太滿意,不過還是跟著海皇宮的部長出去了。



    王新出去後,徐彪把凌盛光叫過來:“阿光,過兩天你帶兄弟們去接一趟貨,王新會在老地方接應你們,貨他全要了。”



    “是!我明天馬上安排人馬。”



    “阿光,近警察查得緊,小心點。”徐彪叮囑道。



    “我知道了!彪哥,我準備找我們東平村的兄弟來開‘大飛’,你看行嗎?”



    “沒問題啊,你們村的後生仔個個是在海裡泡大的,熟水路,可以好好培養。不過,人一定要可靠,別給我整個‘二五仔’(叛徒)出來啊!”



    “放心啦,我找的都是自家兄弟,知根知底,可靠。”



    “那行,找到了帶來海皇宮,先讓他們看場子,考驗考驗。”







    海警支隊的陶大華帶著隊友在東明灣海域上巡邏,上級接到線報,說這幾天有走私分子從香港運一批貨入境。可是,他帶著隊友們“潛伏”兩天了,狡猾的狐狸仍然沒有露出尾巴……



    在海警支隊服役了多年,陶大華已經升為支隊的中層領導了,可是,東明灣這片富饒的海域始終沒有平靜過。這些年,沿海經濟發展起來了,“三來一補”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老百姓的出路多了,在家門口就有很多賺錢機會,想不到,卻悄悄湧起一股走私潮,而且有越來越猖獗的趨勢。



    東明灣海岸線狹長,島嶼眾多,方便躲藏和登陸。走私分子把貨從香港運到海上,然後用“大飛”(快艇)去接應。“大飛”達到一百多匹的馬力,跑起來像脫弦的利箭,巡邏艇都難以追趕得上。



    為了應對這些走私分子,陶大華和隊友不得不嚴陣以待。



    根據線報,他帶著海警支隊的隊友們兵分三路,在走私分子可能上岸的位置蹲點監視。



    又守候了一整天,海面上異常平靜,不見走私分子的蹤影,隻有偶爾幾隻普通漁船和渡船慢悠悠地駛過。有些隊友等得不耐煩了,發牢騷道:“陶隊,線報準不準啊?會不會又是放我們鴿子?”



    他們和那邊的相關部門合作過多次了,有時苦等了幾天,那邊纔通知說“收到線報,走私分子走另外一個方向的水路”,氣得海警的隊友直罵娘,他們不怕和走私分子在驚濤駭浪中搏擊,就怕撒了網沒魚可撈!



    “再等等看!”陶大華理解隊友們的心情,不過,他知道“魚兒”太狡猾了,不會輕易上鉤的。



    夜幕降臨了,風雨驟然而至,豆大的雨珠直打得艇篷“嘭嘭”作響,緊接著翻滾的浪濤,狠狠地砸向甲板、砸向駕駛臺。巡邏艇在大海中像一葉小舟,一會兒被巨浪拋上“高臺”,一會兒又掉進浪谷。



    這樣的環境作業太危險了,陶大華擔心隊友們的安危,命令另兩艘巡邏艇先收隊上岸,自己則慢慢地繞著海岸巡一圈,準備如果沒發現其他異常情況,也收工了。



    “陶隊,你看那邊!”船頭的一個海警隊友驚喜地報告。陶大華走到船頭,見到遠處有一艘船鬼鬼祟祟地從香港方向駛來。



    “關掉引擎,慢慢靠近,做好戰鬥準備!”陶大華輕聲發出命令。



    走私船靠近後,發現巡邏艇,立即調整方向,加大馬力,向海岸的另一邊逃竄。陶大華他們的巡邏艇則全速追趕。對方顯然對這附近的水域駕輕就熟,忽東忽西,玩命般與巡邏艇周旋。



    眼看要追上走私船,陶大華拿出擴音器向對方喊話:“前面的船停下來!我們是邊防海警支隊的,請你們配合接受檢查!”



    對方置若罔聞,陶大華氣得端著衝鋒槍朝天“嗒嗒嗒”打出一梭子彈!



    走私船顯然被震懾住了,猶豫著放慢了速度。可等巡邏艇準備減速靠近,對方突然加速,換了個方向繼續逃竄,剛好前面是一個島嶼,轉眼就繞到了島的那邊,消失在夜幕裡。



    陶大華恨得咬牙切齒,命令全速追捕。



    繞過島嶼,走私船的蹤影終於又出現了,可是,船已經熄火了,停在海面上!巡邏艇迅速靠近,陶大華帶著戰士們登船檢查,可是,並沒有發現可疑走私物品,船上的兩個船員若無其事,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陶大華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如果沒有走私,這艘船剛纔有必要落荒而逃嗎?他再認真辨認,發現這艘船根本沒有經過剛纔驚濤駭浪的痕跡——看來走私分子“金蟬脫殼”了,這艘外觀和剛纔那艘相似的船是走私分子用來打掩護的!



    “糟糕!我們中計了,趕快回船!”陶大華帶著隊友回到巡邏艇,沿著走私分子有可能登陸的方向追過去。



    追了十多分鐘,都沒見到那艘走私船,但卻和一艘“大飛”狹路相逢。見到巡邏艇,“大飛”迅速調整方向,從側面逃竄。看來,今晚真熱鬧!走私分子趁著夜黑風雨大,多面開花,走私船、快艇一起用上了。



    陶大華也不去追走私船了,緊跟著去追那艘逃竄的“大飛”。



    “大飛”見巡邏艇追來,慌不擇路,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陶大華緊追不舍……



    經過一個海島附近,陶大華暗暗叫苦,這個島周邊有暗礁,不熟悉情況很容易觸礁翻船!陶大華不願拿隊友的生命去冒險,命令趕快減速。可是,前面那艘“大飛”並沒有意識到危險,仍然加速逃竄,和巡邏艇的距離越拉越遠。



    正當隊友們嘆息給走私分子跑掉的時候,隻聽見前面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巡邏艇靠近了,陶大華發現,“大飛”觸礁翻船了,船上的東西散落在海面上,沾了海水,逐步往下沉。隊友們撈起來一看,是“555”牌香煙!看來果然是一艘走私船的!



    陶大華和隊友們開著射燈、打著手電筒在海面上尋找那個開“大飛”的走私分子,卻一無所獲。



    這時,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了,再不回岸上去,恐怕很危險。



    陶大華無奈,隻好命令收隊。同時,向上級彙報相關情況……







    一連幾天,天氣惡劣,又是風又是雨,海面上波濤翻騰,所有船隻都回港靠岸了。這樣的天氣沒法捕魚,陶振山待在家裡休息。藍繡英沒閑著,在家裡忙忙碌碌干了一些雜活。



    風雨停後,老村長老根叔急急忙忙地跑到陶振山家,氣喘吁吁地喊:“繡英啊,派出所打電話來說,你弟藍輝出事啦!”



    藍繡英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問:“出什麼事啊?老根叔,我弟出什麼事了啊?”



    “你弟走私……翻……翻船了……”



    “啊?人怎麼樣了?”



    “沒……沒了……”



    藍繡英手裡拿著的盆“哐”的一聲掉在地上,驚獃了!好半晌,她纔反應過來,哭喊著往鄰村的娘家跑去。



    老根叔和藍繡英的對話,陶振山也聽到了,他心裡也感到震驚和悲慟,緊跟著藍繡英的背影追過去。



    藍繡英的娘家就在隔壁村,藍繡英和陶振山很快就跑到了。遠遠地,他們就望見屋裡屋外圍了很多人,有村民,也有公安人員。



    到了,隻見院子裡擺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大人、小孩哭成一片。



    看到龍精虎猛的舅舅藍輝幾天不見竟然就陰陽兩隔,年邁的外公、外婆悲痛欲絕,藍繡英哭天搶地,陶振山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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