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的心頭大石終於落下，她的已婚身份因為結婚對像的去世而自動消失，而且這一次對婚姻和自我的思考讓她真正明白，並不是完美的對像就能帶來完美的婚姻，改變自我並不是好的決定。西蒙再次向她求婚，她卻直接拒絕了，她希望借走遠路來理清思路……


半個小時後，他們還在半路上，四處漆黑一片。米莉突然停了下來。

“西蒙？”她小聲說道，“好冷。”

“那……我們走快一點吧。”

“我的腳很痛，被鞋子磨了幾個血泡。”

西蒙停下來，望著她。她把兩隻手縮在毛衣袖子裡，交叉著夾在腋窩下。她的嘴唇在瑟瑟發抖，牙齒也在不停地打架。

“你的頭腦清醒一些了嗎？”西蒙問。

“沒有，”米莉一臉悲慘地說，“一點用都沒有。我現在隻想泡個熱水澡。”

“快了，沒多少路了。”西蒙鼓勵她。米莉看著前方黑漆漆的路，連一盞路燈都沒有。

“我真的走不動了，能不能叫到出租車？”

“估計沒多大可能，”西蒙說，“不過我可以把外套給你穿。”他脫下外套，米莉接過去，立即裹在身上。“你不冷嗎？”她含糊地問道。


“我沒事，”西蒙說，“繼續前進吧？”

“好，”米莉開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西蒙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

“有這麼嚴重？”

“我的腳流血了。”米莉訴苦道。西蒙的目光落到她的腳上。

“這是你新買的鞋子？”

“嗯，”米莉愁眉苦臉地回答道，“很便宜，不過現在報應來了。”她努力朝前走了一步，痛得叫了起來。西蒙嘆了口氣。

“過來，”他說，“把你的腳放在我的腳上。我帶著你走一段。”

“真的？”

“過來吧，把鞋子脫了，插在口袋裡。”

他讓米莉踩在自己的腳上，雙手牢牢地摟住她的腰，開始大步往前走。

“這樣挺好的。”走了一會，米莉說道。

“嗯，”西蒙喃喃地應和道，“挺好。”

“你走得還挺快的，是不是？”

“我餓的時候走路就很快。”

“對不起，”米莉的聲音減弱了一些，“不過，這仍然是個好主意，對不對？”西蒙沒有立即回答。她突然轉過身去，差點讓西蒙失去平衡。“對不對啊，西蒙？”


“對，米莉，”他終於說道，好像很費力的樣子。“再好不過了。”

終於到了披薩店，兩人都已經是饑寒交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推開門，一陣溫暖而充滿蒜香味的空氣迎面撲來，令人陶醉。餐廳裡很熱鬧，到處都是人，還播放著音樂。漆黑而寒冷的夜路仿佛瞬間就揮發到了九霄雲外。


“要一張兩人的桌子，謝謝，”西蒙一邊說，一邊將米莉放下來。“還要兩大杯白蘭地。”

米莉朝他微笑著，搓了搓自己被凍紅的臉頰。

“我的腳已經好一些了，”她試探性地在大理石地板上走了兩步，“我可以自己走到桌子那邊去。”

“是嗎？”西蒙挺直腰板，轉了轉酸痛的肩膀，“那就好。”

一個穿著紅色制服的服務生領他們來到一個小隔間，然後又立即端來兩杯白蘭地。

“干杯，”米莉說，她有些猶豫地望著西蒙的眼睛。“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干杯。敬……我們沒能舉行的婚禮？”

“為我們而干杯吧，”西蒙的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為我們倆干杯吧，米莉——”

“什麼？”

短暫的沉默。米莉的心髒開始緊張地怦怦直跳，她開始撕著面前的餐巾紙。

“我並沒有事先計劃好，”西蒙說，“我向上帝發誓，我沒有事先計劃好。但是我不想再等了。”

他放下手中的菜單，然後單腿跪下。餐廳裡有一陣小小的騷動，人們開始交頭接耳，用手肘捅著旁邊的人。

“米莉，”西蒙說，“我想要再請求你一次，我希望……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長長的沉默。後，米莉抬起頭。她的臉頰上泛著玫瑰色的紅暈，手指間的餐巾已經被撕成了碎條。

“西蒙，我不知道，”她說，“我……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披薩喫完了，米莉清了清嗓子，緊張地看著西蒙。

“你的披薩好喫嗎？”她的聲音有些緊。

“不錯，”西蒙回答，“你的呢？”

“也不錯。”他們的目光交彙在一起，但西蒙立即移開了。

“你……”他開口了，“你有沒有……”

“嗯，”米莉咬著下嘴唇，“我已經想好了。”

她打量著西蒙——仍然跪在地板上，身體靠著桌子，從剛纔到現在一直沒有站起來。他的食物擺在腳邊到處都是，好像在野餐一樣。米莉微微笑了。


“你起來吧。”她說。

“為什麼？”西蒙喝了一口白蘭地，“就這樣，挺舒服的。”

“我知道你很舒服，”米莉的嘴唇開始顫抖，“我知道。隻是，我想……或許你會想要吻我？”

氣氛有些緊張。

“我可以嗎？”西蒙終於開口了。他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抬起頭看著她。好幾分鐘裡，兩人隻是默默地對視著，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服務生們正竊竊私語，揮手招呼其他的伙計出來看。他們倆隻是旁若無人地凝視著彼此。“我真的可以嗎？”


“嗯，”米莉說道，試著去控制自己顫抖的聲音，“你可以。”她放下餐巾紙，從位子上下來，坐在西蒙的旁邊，雙手摟住他的頸脖。兩人嘴唇踫在一起時，周圍發出了小小的歡呼聲，還有一些人在鼓掌。米莉的淚水從臉頰上淌下來，流到西蒙的脖子上，流進兩人緊緊交纏著的嘴裡。她閉上眼睛，靠在西蒙寬闊的胸膛上，呼吸著他的氣息，突然覺得很虛弱，希望就這麼抱著，不要動，也不要分開。她覺得全身的能量都流失了，頭腦中沒有任何情緒，也不想考慮其他任何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