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在初的時刻我並不知道他就是阿謝麗離開的那個人。但即使知道,我也會照樣做的。我把他扶到家裡,立刻一切都清楚了。那時,阿謝麗正把劈柴抱進屋裡,她一看見他,手中的劈柴就落到了地上。但是,我們誰也沒有表示出來,就好像我們是初次相遇。尤其是我,更應該掌握住自己,不能說出一句不小心的話,或者做出某種暗示,來觸動他們的隱痛,我也不能妨礙他們重新相互了解。我當時不可能做出什麼決定。要由他們來做決定:他們兩個人有他們的過去,有他們的兒子。我把他們的兒子放在床上,偎依著他,撫摸著他。
路上發生了車禍。這已經是夜晚了。我和鄰居——我的助手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跑近一看,原來是一輛載重汽車撞到柱子上了。司機全身都被撞傷了,幾乎是失去了知覺,而且醉醺醺的。我認出了他,隻是名字記不起來了。有一次他從災難中把我們救出來,把汽車拖到山口。這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是上多倫山啊!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看來他是一個堅強的、無所畏懼的小伙子,他把我們拉到了居住區。當時,我很喜歡他,他很稱我的心。這件事過了不久,有個人把一輛拖車帶到了山口。隻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到了,可是,不知是什麼妨礙了他。司機把拖車扔在排水溝裡就走了。我當時還想,該不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吧?我很替他惋惜,這個勇敢的人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從這以後,汽車都開始帶著拖車經過山口了。司機們適應了這項工作。他們做得對。
老實說,在初的時刻我並不知道他就是阿謝麗離開的那個人。但即使知道,我也會照樣做的。我把他扶到家裡,立刻一切都清楚了。那時,阿謝麗正把劈柴抱進屋裡,她一看見他,手中的劈柴就落到了地上。但是,我們誰也沒有表示出來,就好像我們是初次相遇。尤其是我,更應該掌握住自己,不能說出一句不小心的話,或者做出某種暗示,來觸動他們的隱痛,我也不能妨礙他們重新相互了解。我當時不可能做出什麼決定。要由他們來做決定:他們兩個人有他們的過去,有他們的兒子。我把他們的兒子放在床上,偎依著他,撫摸著他。
那天晚上,我們誰都沒有睡,每個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我也在想自己的心事。
阿謝麗可以領著孩子走。這是他們的權利。願他們能像他們的心和理智所支使的那樣去做。而我……有什麼可說的呢,問題不在於我,不取決於我,我不應該妨礙他們……
他現在還在這裡,在我們這條運輸線上跑來跑去。這些年來他都去哪兒了,都做些什麼?這並不重要……這是他們的事情……
我和巴伊切米爾巡視回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初春的煙霧迷蒙的晚霞飄浮在天山的冰峰上。汽車吼叫著在路上奔馳。
“事情就是這樣,”巴伊切米爾沉默一會兒以後若有所思地說,“現在我不應該離開這個家。如果阿謝麗拿定主意想走,但願她的良心純潔,但願她把這件事告訴我,並接受我對兒子的後的臨別贈言。要知道,這個孩子比我親生的還親。可是,我不能把他從他們那裡奪過來……因此,我哪兒也不去。更不用說是到帕米爾。當然,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為了給報紙提供資料。隻不過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說而已……”尾聲
我和伊利亞斯在奧什分了手。他到帕米爾,我去辦自己的事情。
“我到這裡來找阿利別克。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伊利亞斯談出了自己的希望,“您不要以為我是一個不可救藥的人。總有一個時候,我會結婚,我將有房子、家和孩子——總之,我會有人們所有的一切。我也會找到朋友和同志。但隻有一樣東西我不會再有,那就是我永遠失去的、一去不復返的過去……到我生命的後一刻,隻要我一息尚存,我將永遠記著阿謝麗,記著我們之間的一切美好的東西。”
伊利亞斯低下了頭,在想心事。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補充說:
“當我動身的那天,我到湖邊去了,到那個陡峭的小山去了。我向天山、向伊塞克湖告別。別了,伊塞克湖,我的沒有唱完的歌!啊,如果我能把你那蔚藍色的湖水連同你那黃褐色的堤岸一起帶走,那該多好啊!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就如同我不可能把我心愛的人的愛情帶走一樣。別了,阿謝麗!別了,我的包著紅頭巾的小白楊!別了,親愛的!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