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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偵探/懸疑/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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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126
    【作者】 王珂 
    【所屬類別】 圖書  小說  偵探/懸疑/推理小說圖書  小說  中國當代小說 
    【出版社】貴州人民出版社 
    【ISBN】9787221109644
    【折扣說明】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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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開本:16開
    紙張:膠版紙
    包裝:平裝

    是否套裝:否
    國際標準書號ISBN:9787221109644
    作者:王珂

    出版社:貴州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10月 

        
        
    "

    編輯推薦

    走進一個真真假假的迷局

    每個人都像我,每個人都是我

    可既然你是我,那我將會成為誰……



    江湖紛爭·朝廷動亂·奇案怪案·神鬼難測

    《*推理》鬼纔駐站作家王珂傾力打造新派推理奇俠小說

    雷米、紅娘子、莊秦、軒弦,《*推理》、《膽小鬼》、《今古傳奇·武俠版》雜志主編誠摯推薦

    百轉千回的案情,絲絲入扣的推理,繫《*推理》雜志經典連載作品,讀者粉絲眾多,好評如潮,掀起推理奇俠新旋風!


     
    內容簡介


    "雲州城,一起起詭異死亡事件接連發生,所有死者之間的聯繫就是他們曾經就診於同一個藥堂——清風堂;扶搖中州,寒池寺內,為什麼小和尚慧心每一次在魔障夢魘裡看到的慘案都會在現實中一一應驗?定陽縣將軍唐九觀的夫人劉喜娘突染神秘的“死人病”,接著丫鬟鳳兒被斬斷雙手,弔死於蝶戀閣內,黎斯多方打探得知蝶戀閣竟受到過死亡詛咒……豎立著金漆佛牌樓的天藍城,接連發生死者被放血致死的兇案,生有鬼面的神秘守牌人嫌疑*,卻為何死於天藍城外的冰冷河水中?


    一樁樁復雜詭譎的怪案考驗著“鬼捕”黎斯,誰纔是活在人間的勾魂使者?一直在暗中興風作浪的“黑夜”組織又到底在密謀什麼?




    作者簡介

    "王珂

    男,80後,實力派寫手。出生於孔孟之鄉,作品以大膽想像、細膩思維、不拘一格的手筆和刺入靈魂深處的感觸為鋒芒,於推理作品中獨樹一幟。


    短篇小說作品散見於《推理》《怖客》《試膽》《膽小鬼》《雞皮疙瘩》《驚悚E族》《懸疑志》等三十餘家國內著名雜志,刊載字數達兩百餘萬字。


    2009年成為國內一流推理雜志《推理》的駐站作家,其所創作的神探黎斯繫列作品廣受好評,已連載五十餘萬字,並入選《當代推理名家》。


    已出版《神秘灰皮檔案》《黑色記憶》等多部長篇小說,其作品亦被改編為越南語、繁體中文等多個版本發行。




    目錄

    "章 眩鬼雙生

    第二章 美人塚

    第三章 天藍殺意

    第四章 佛 魘




    在線試讀
    章秋風瑟瑟殺肅容
    “從來不想,從來不想……離開你!”蔣遙倒在少女的懷中,喃喃自語著,少女將臉遮擋在紙扇後。她嗔怪道:“你總是這樣說,讓我真的信了,你可怎麼辦纔好?”
    蔣遙推開紙扇,撫摸著少女的面頰,柔聲道:“瓶兒,你莫不是不信我說的?”
    “我信。”銀瓶兒的目光落在蔣遙的臉上,那面容宛若女子般姣好,她隻是笑,道,“但有些事情,總不會隨你我的意思去發生。就像你們蔣家可能容下我這個青樓出身的煙花女子?”
    “為什麼不行?我喜歡的是你,你喜歡的是我,隻要我們願意,誰也阻攔不了。”

    雲州城內,東城角。
    “下門板了!”清風藥堂年逾六十的老掌櫃林善喊人下了門遮板,堂裡的伙計都去了後院忙碌,傍晚時分收了一批野蓮,要在夜幕降臨前摘揀出來,堂裡就隻餘下了林善一人。
    林善同往常一樣,從櫃臺下摸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黏直了筆尖,在本子上劃劃點點。
    堂內不知何處漏風吹,得櫃臺上的燭光搖曳,林善抬起頭,端起蠟燭走到門口,將一扇漏有縫隙的窗戶板壓緊。突然,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傳來。
    林善轉頭:“哪位?”
    無人回應,“咚咚”的敲門聲變得急促,林善提高了嗓門:“哪一位?”
    “林大夫,我是隔壁的李福,我們家有人要死了,您快點來救命啊!”門外傳來了隱約的哭聲,林善聽出聲音是李福的。來不及去叫伙計,林善立馬拆下門板,拉開清風堂的大門。
    李福一個人站在漸漸濃黑的夜裡,睜大了雙眼瞪著林善。林善被他的神情嚇了一跳,連忙問:“李福,誰病了?你娘?”
    李福搖搖頭。
    “不是你娘,那是誰?你剛纔說要救誰的命?”林善不解地問。
    “你。”一聲冷漠的聲音倏然傳至,一柄漆黑更勝夜色的長劍貫穿了李福的胸膛,又刺進了林善的胸口。

    章秋風瑟瑟殺肅容

    “從來不想,從來不想……離開你!”蔣遙倒在少女的懷中,喃喃自語著,少女將臉遮擋在紙扇後。她嗔怪道:“你總是這樣說,讓我真的信了,你可怎麼辦纔好?”


    蔣遙推開紙扇,撫摸著少女的面頰,柔聲道:“瓶兒,你莫不是不信我說的?”

    “我信。”銀瓶兒的目光落在蔣遙的臉上,那面容宛若女子般姣好,她隻是笑,道,“但有些事情,總不會隨你我的意思去發生。就像你們蔣家可能容下我這個青樓出身的煙花女子?”


    “為什麼不行?我喜歡的是你,你喜歡的是我,隻要我們願意,誰也阻攔不了。”



    雲州城內,東城角。

    “下門板了!”清風藥堂年逾六十的老掌櫃林善喊人下了門遮板,堂裡的伙計都去了後院忙碌,傍晚時分收了一批野蓮,要在夜幕降臨前摘揀出來,堂裡就隻餘下了林善一人。


    林善同往常一樣,從櫃臺下摸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黏直了筆尖,在本子上劃劃點點。

    堂內不知何處漏風吹,得櫃臺上的燭光搖曳,林善抬起頭,端起蠟燭走到門口,將一扇漏有縫隙的窗戶板壓緊。突然,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傳來。


    林善轉頭:“哪位?”

    無人回應,“咚咚”的敲門聲變得急促,林善提高了嗓門:“哪一位?”

    “林大夫,我是隔壁的李福,我們家有人要死了,您快點來救命啊!”門外傳來了隱約的哭聲,林善聽出聲音是李福的。來不及去叫伙計,林善立馬拆下門板,拉開清風堂的大門。


    李福一個人站在漸漸濃黑的夜裡,睜大了雙眼瞪著林善。林善被他的神情嚇了一跳,連忙問:“李福,誰病了?你娘?”

    李福搖搖頭。

    “不是你娘,那是誰?你剛纔說要救誰的命?”林善不解地問。

    “你。”一聲冷漠的聲音倏然傳至,一柄漆黑更勝夜色的長劍貫穿了李福的胸膛,又刺進了林善的胸口。

    “啊!”林善悶哼一聲,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林善後一瞥,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那人跨過自己的頭頂,走進了清風堂。



    九月初一,辰時,黑道日,諸事不宜。

    十幾名雲州城府衙捕快已將清風堂圍合得密不透風,林善在雲州城裡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十幾年來堅持不懈地施醫贈藥,在雲州百姓心中,林善是一位真正的善人。


    “林大夫被哪個混蛋害死了?殺這麼一個大善人,要遭受報應的!”

    清風堂外,人群湧動,險些衝散了圍在外面的捕快。堂內,氣氛同樣緊張。一張黝黑面孔,身穿紫色官服的捕頭文鐵樹摸了把額頭的汗水,這個案子不僅僅百姓施壓,城令龐大人也同樣要求盡快破案,這怎能不讓毫無頭緒的文鐵樹一頭汗水?


    文鐵樹低下頭,仔細觀察著李福同林善死亡時的位置,林善跟李福一人死在門內,一人死在門外,會不會是李福想衝進清風堂內,但林善卻攔住不讓,糾纏間,兩人雙雙斃命?文鐵樹很快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兩名死者都死於同一把長劍下,怎麼可能是糾纏間誤殺呢?


    “文兄,這邊看來。”一聲聽上去有些耳熟的聲音從旁側的人群裡傳來,文鐵樹立馬抬頭,一眼就看到了他,半邊長發遮擋住了左邊臉頰,大致能看到發下隱藏著一塊青色胎記。不是那人,又是哪個?


    文鐵樹雙眼一亮,真是他,那自己可有救了。

    “蒙兄,真是你?”文鐵樹出了清風堂,引著一名高個男子進了堂內。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名白發白袍的老者,文鐵樹目光剛落在老者臉上,高個男子就在文鐵樹耳邊低語了兩句,文鐵樹眼中神采驟變,隨即對老者躬身一拜:“原來是老前輩來了雲州,今日能見到老前輩真容,實在是文某三生有幸啊!


    “蒙兄,還有你,當日昆侖一別,已經七八年了吧?”文鐵樹回憶著說。

    文鐵樹口中之人,就是大世四大神捕之一的“青鋒”神捕——蒙銳。白發白袍的老者卻是自鬼頭山後一直跟隨在蒙銳身邊的老死頭。

    文鐵樹迅速地跟蒙銳敘述了林善一案的始末,期盼著合兩人之力,盡快發現此案中的線索。清風堂內除卻老堂主林善一具尸體外,整座藥堂整齊干淨,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不像劫財殺人。文鐵樹也詢問過清風堂伙計,伙計說當時隻聽到老掌櫃開門板的聲音,因為當時林善吩咐過不要去前堂打擾他,所以伙計們也都沒有去前堂,等發覺不對時,林善早已身亡。


    文鐵樹仔細聽了伙計的訴說,道:“我問過了,從伙計聽到開門板聲,到發現林善的尸體,中間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那就是說,兇手就是在這段時間殺害了林善同李福,具體的時辰我也問過了,在戌時前後。”


    蒙銳跟文鐵樹的判斷一樣,蒙銳檢查過林善同李福的胸口,兩人確繫一劍致命,同一劍,結束了兩條性命!從劍口角度和鋒利程度來看,殺人之劍應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蒙銳暫時沒了發現,轉頭看老死頭,老死頭一雙目光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林善的一雙手,而後老死頭站起身,不管蒙銳、文鐵樹兩人,徑直走到清風堂櫃臺旁邊,拉開了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賬簿,還有一個略薄的本子。


    老死頭將賬簿同本子放在桌上,文鐵樹不知所以地看著蒙銳,蒙銳不說話,雖然他心中也充滿了好奇,但他卻在等。蒙銳知道,除非是老死頭自己願意開口說,否則問也是白問。


    老死頭看著他們兩人,聲音淡漠得像是一縷隨時都會飄走的霧氣:“林善左側指甲有墨跡,墨跡猶新,他昨晚死之前應該寫過東西。右手掌也有墨跡,大半可能是他寫字時受到了驚嚇而不小心塗抹在了手側。”


    老死頭看向蒙銳,蒙銳接口說:“死者受到驚嚇,大多數情況下會時間一探究竟,而不會去管桌子上所寫的東西,緊接著林善被殺,他更不可能去收拾桌面上的東西了。目前來看,桌面干淨,就隻有一個可能,兇手幫林善收拾整理好了。”


    “不錯,林善右手側有墨跡,看來果真是寫字時受到驚嚇,墨筆打滑而沾染上的。”文鐵樹道。

    文鐵樹一頭霧水,搖頭說:“真怪了,殺了兩個人,難道就是為了給林善收拾桌子?”

    “也許,兇手是想從林善所寫的內容裡找尋某樣東西。”蒙銳說道。他接過老死頭遞過來的賬簿,翻看昨晚的賬目,仔細觀察,都是些瑣碎的賬目記錄,蒙銳看到後一筆賬目記錄的是:蔣府,內服方一張,收紋銀五兩。


    “蔣府?”蒙銳喃喃說,轉頭看了看文鐵樹。文鐵樹也看著賬簿說:“蔣府應該就是大世王朝護國將軍蔣琛的府邸,我聽清風堂伙計說,蔣家二公子自幼多病,整日臥床不起,而林善也隔三岔五地就被蔣琛請去給二公子看病。”


    “噢,原來如此。”蒙銳點點頭,合起賬簿,接過老死頭遞過來的第二個略薄的本子,翻開,卻是記錄著平日裡一些藥材買入的時間、數目,沒什麼疑點。不過左邊頁角似被什麼東西刺破了,留下了一些不規則的紙孔,但都十分微小。蒙銳翻看了一遍,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妥,卻又說不清楚哪處不妥。


    “既然蔣府是林善死前後去過的地方,我們就應該去一趟,尋一尋這位蔣二公子,或許會對案件破獲有幫助。”

    幾人正說著,清風堂外的石板街上突然傳來了幾聲馬嘶,一頂墨金色的扶搖轎由遠及近而來。





    第二章?彈指江山風雲變

    在雲州城有這個地位和資格乘坐墨金色扶搖轎的隻有一個人,蒙銳將目光轉向文鐵樹,文鐵樹搖頭:“據我所知,護國將軍的確有一頂墨金轎,我也有幸見過一次,但不是這一頂。轎子裡的人不會是護國將軍。”


    蒙銳回過頭,墨金轎在隔著清風堂一街之外緩緩落了下來,轎門被撩開,伸出來一隻干瘦的手,擺了擺,很快轎子後面跟進一個人。

    “龐大人?”文鐵樹一眼認出來,跟在墨金轎一側的人竟是雲州城州令——龐博。龐博一張長長的馬臉,此時恭敬地低著腦袋,目光隨著那隻手的方向瞅向清風堂這邊,隨即墨金色轎子重新架起,慢悠悠地走了。


    “轎子裡的人看來很有來頭,能讓龐大人親自隨轎。”文鐵樹道。蒙銳淡淡地說:“若非高官或者皇親國戚,又有什麼資格坐那種轎子?”


    龐博沒有隨著墨金轎一起離開,鑽過人群進到清風堂。龐博先看到文鐵樹,也看到了蒙銳和老死頭,龐博曾在多地任職,後輾轉纔來到了雲州做了一方父母官,看到蒙銳的模樣,他心中已大概猜測出了蒙銳的身份。待文鐵樹將蒙銳介紹給自己,龐博立即長吁短嘆地說:“原來是四大神捕之一的蒙捕頭來到了雲州,早不知情,這可讓龐某怠慢了蒙捕頭。”


    蒙銳其實很討厭這種虛偽的問候,但他還是微微低了低身道:“龐大人客氣了,蒙銳也是公務在身,路過雲州而已,又怎敢叨擾龐大人。”


    龐博自知四大神捕的名頭和權力,嚴格來說,四大神捕雖然是刑部捕頭,但實際的官階並不比自己這個州令低,眼見蒙銳對自己很客氣,龐博不由得也覺臉上有光。


    龐博轉向文鐵樹,詢問清風堂一案的進展,待得知文鐵樹和蒙銳打算進護國將軍府找蔣家二公子詢問案情時,不由得面露難色。文鐵樹問:“龐大人,怎麼了,是不是這護國將軍府不好進?”


    龐博搖頭說:“蔣琛老將軍倒不是那麼不通情理之人,查問案情他應該不會阻攔。倒是那蔣家二公子是個怪脾氣的人,他為了不接受蔣琛老將軍給他安排的軍中職務,寧可白天裝病躺在房裡不出來,一躺就躺了好多年。這麼個性情古怪的公子哥,恐怕找他詢問案情會有難度纔是真的。”


    大家又討論了多時,龐博答應了幫蒙銳、文鐵樹去討一個進入護國將軍府的時間,而後離開了清風堂。捕快們將林善跟李福的尸體包起來,運回了雲州府衙,送入了黑屋子。


    蒙銳、文鐵樹,還有老死頭也一並回到了府衙。



    酉時時分,天空裡飄落下一場秋雨,洋洋灑灑似漫天飄滿了細長的柳枝,滴落在不遠處的院子裡,發出細微的噼噼啪啪的濺落聲,如似某人入夜的低泣。


    一排黑色的巨大而沉重的院閣裡,一切都停滯了,唯有某人難以收回的目光在轉動。他終還是將目光收斂了回來,而後輕輕轉過頭,望著不遠處在床榻之側閉目養神的老人許久,道:“費兄,鐵尚和諸葛千信都回不來了?”


    費言一臉風塵僕僕的疲憊,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似是對人訴說著他的過往,半邊頭發已經花白。費言睜開眼睛,用平穩的語氣說:“回不來了。”


    “鐵尚死在獄中,而諸葛千信在罷官回家的途中遭人暗殺,全家一十二口,無人幸免。”費言說著,干瘦的身軀微微收攏了一下,似抵不住這初秋的寒冷。


    “哈哈!多少年了,十三年了吧,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四人一同率軍殺入大世死敵西夜的都城——煙,同西夜王的那場廝殺至今仍歷歷在目,鮮血在空中濺起,染紅了煙的天空。那場大戰,八萬人戰死了,但我們活了下來,割下了西夜王的頭顱送回了聖城。而當我們四人回歸聖城時,受到了無數人的敬仰和贊頌,我還記得鐵尚說,那一刻是他這輩子再也無法忘記的了。”他目光凝視窗外,“沒想到,那一場回歸隻是個開始,一個冗長噩夢的開始。鐵尚他可能永遠也想不到,他沒有死在西夜人復仇的刀下,卻死在了一張薄薄的紙片下。”


    “可笑嗎,費兄?”他的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但並不是寒冷,而是憤怒。

    “蔣兄,我的心情跟你一樣難受,但鐵尚和諸葛千信已經回不來了。我這次來找你,一方面就是怕你不冷靜,做了什麼過火的事而被聖城那幫小人抓住了把柄;而另一個方面,就是想你萬事小心,千萬小心。”


    蔣琛冷笑一聲:“他們也要對我下手了?盡管來吧,我蔣琛還不屑於向這些宵小之輩低頭認輸!”

    “聖城那些家伙的觸角還沒伸得這麼遠,我所擔心的是……”費言嘆息一聲,看著蔣琛道,“我查出鐵尚之死並非那麼簡單,而諸葛千信滅門之案也非西夜仇殺,他們之死都隱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蔣琛轉過身,面對著費言,望著他,道:“你是說,是……”

    費言緩緩點頭,從口中吐出兩個字:“‘黑夜’!”

    蔣琛身子無力地坐在床榻之上,喃喃地重復著:“‘黑夜’,‘黑夜’。”

    窗外黑夜已至,萬物失去了光彩,漸漸被一片深色所籠罩,繼而被吞噬掉。



    蒙銳跟文鐵樹痛快地喝了一場酒,這是他們兩人多年之後的再次對飲,各種滋味盡在其中。喝罷酒,文鐵樹回家,蒙銳回到了州府,來到了黑屋子門外。


    石門依舊緊緊地關閉,蒙銳靜靜地站在門外,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天空,稀疏的幾顆星星在遙遠的地方閃爍著光芒,卻阻攔不了籠罩在整片大地上的黑暗。


    “吱呀呀——”門開了一道縫,蒙銳笑了笑,走了進去。黑屋子裡點燃著兩盞油燈,一盞在黑屋子深處,老死頭就站在那盞油燈下,另一盞在門口的石桌上,蒙銳坐在了石桌旁。


    “你笑什麼?”老死頭的臉上永遠面無表情。

    “我笑,因為我想起了黎斯跟我說過的一句話。”蒙銳望著黑屋子深處的老死頭。

    “嗯,他說了什麼?”

    “他說你根本不是個人。”蒙銳轉回頭,望著面前的油燈,“黎斯說你曾經有一次將他關在了黑屋子裡,關了兩天兩夜,而陪著黎斯的隻有四十八具尸體。”


    “他錯了!”老死頭的臉一下子闖進了蒙銳的視線裡,蒙銳微微一愣,老死頭在他耳旁說,“其實是四十九具尸體,隻是有一具死尸躺在黎斯的石床底下,他沒看見。而黎斯睡的石床,也剛好就是那具死尸的。”


    老死頭又說:“他沒有同你說完,我是關了黎斯兩天兩夜,但他從黑屋裡走出來的時候,面紅齒白,身心愉悅,那表情就像陪他睡了兩天兩夜的是一屋子大姑娘,而不是一屋子死尸。”


    蒙銳忍不住笑出來:“看來黎斯又說對了。”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他自己也不是人,隻有不是人的人,纔會和不是人的人做朋友。”蒙銳感慨道,“能將死尸當成大姑娘,果然不是人。”

    “我有個問題。”老死頭突然認真問起來。

    “嗯,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老死頭盯著蒙銳。

    蒙銳張口:“當然……”

    蒙銳愣了愣,幾個字又重新卡回了喉嚨,他避開老死頭那灰白色的目光,轉到了黑屋深處,說:“林善,果真就是你的師弟,他也是你來雲州的原因?”


    “是。”老死頭點頭,“我跟林善曾經都拜入‘神針遊醫’徐妙兒門下學習‘死針活救’這一徐氏獨門技藝。他入門比我晚,所以一直以師弟自稱,隻是沒多久,我就被徐妙兒逐出了師門。”


    “那又是為什麼?”蒙銳問。

    “因為我對救人不感興趣,隻對死人感興趣。”老死頭回答得干脆。

    “所以這一次是林善托人捎信給你,讓你來雲州,說有事請你幫忙?”蒙銳問道。

    老死頭走到黑屋角落,面前就是林善的尸首。“是。林善好像早就感覺到自己會出事,所以他給我寄的信上寫的是:無論生死,務必見到我。”


    “他早知道自己會出事,那就有可能留下指證兇手的證據。”蒙銳又問,“在林善的尸體上有發現嗎?”

    老死頭搖搖頭:“致命傷隻有一處,體內沒有毒液和疑傷,沒可疑。”

    “林善為了什麼找你來雲州,信中可提到?”蒙銳希望還能從信中多得到一些信息。老死頭渾濁的目光漸漸落下:“沒了,信中隻說讓我來,別的隻字未提。”


    “看來,林善想對你說的事,應該就是致他身死的原因。”蒙銳慢慢說。

    老死頭重新將目光投到林善尸身上,似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九月初二,忌出行,宜嫁娶,動土。

    第二天辰時不久,文鐵樹找到了蒙銳跟老死頭,蒙銳正伏在黑屋子的石桌上呼呼大睡,文鐵樹叫醒了他。龐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幾個人可以進護國將軍府了。




    第三章?深宅囚籠

    護國將軍府坐落在雲州城西北角,一座巍峨的英雲閣盤建在數十棟雕閣畫廊之間。文鐵樹說,英雲閣是老將軍蔣琛為紀念十幾年前陪自己征戰西夜王朝,卻未能回歸故裡的英魂們所修建的碑塔。圍繞著英雲閣的是接連起伏的庭院堂廊,各具特色,讓人流連忘返。


    龐博安排好了,接引蒙銳、老死頭跟文鐵樹進入護國將軍府的是將軍府的老管家蔣勇。蔣勇同樣是十三年前追隨蔣琛殺入西夜腹地的老將,後來為追隨蔣琛而放棄了官職,進入蔣府當了管家。


    蔣勇年近五十,一張黑黃的臉略顯枯瘦,一雙巨大的手掌布滿了老繭。蒙銳看出,蔣勇雖告別沙場多年,但一身功夫並沒有丟下,蔣勇走路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穩健。


    “聽聞蔣二公子一直落病在家,白天幾乎都不出房間。不知近病情可有好轉?”蒙銳問。

    “你說二少爺啊。他,他也沒啥大病,但就是,就是那樣了。”蔣勇顯然不善言談,頓了幾下,也隻把話說得斷斷續續。

    蔣勇引著蒙銳三人在偌大的將軍府中穿行,不多時,蒙銳瞅見了昨天在清風堂外看到的墨金扶搖轎,顯然乘坐扶搖轎的人是來找蔣琛的,一旁的文鐵樹也投來目光。蒙銳一路跟行,走進了一條就在英雲閣下的花廊,蒙銳不禁仰視,但見黑色龐大的建築聳然而立,巨大的黑影將蒙銳完全籠罩,即便在陽光和煦的清晨,蒙銳依舊感到了一絲冰寒。


    廊子到了盡頭,再走過兩座石橋,就看到了一個別致的院子。院子裡沒有樹,進了半月門,蒙銳看到了一幢建築,感覺一時無法形容自己見到這建築的感覺。


    這是一幢簡單而精巧的建築,紅檐綠瓦,青翠色門窗,簡單的竹門,但蒙銳目光再往上看,就不由得愕然了。

    房屋的周圍許多巨大的短柱排列成序地插入地下,大約隻比房屋高一頭,每一根石柱上懸掛著一根胳膊粗細的鐵索弔住房屋,有二十幾根石柱將建築憑空弔了起來,而石柱同石柱之間橫向裡還有許多黑色的鐵鏈將石柱圈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蜘蛛網。而這棟建築無疑就置身於蜘蛛網上,隻不知它又代表了什麼:他人獵物,抑或是作繭自縛?


    竹門開了,蒙銳次見到了蔣遙,蔣遙的臉色很白,那是長年不見陽光所現出的慘淡的白色,而蔣遙的眼睛黑色透徹,像是兩顆冰潭裡的玻璃珠子。


    蔣遙也在盯著來人看,先看文鐵樹,又看老死頭,後盯著蒙銳看。大家都在沉默,蔣勇反應過來,剛想開口介紹,蔣遙阻止了他而望著蒙銳問:“找我?”


    “是。”蒙銳回答得很簡單。

    “為林善?”

    “是。”蒙銳的回答依舊簡單。

    蔣遙緩緩走到房屋旁邊,摸著一根石柱說:“你問吧。”

    “林善被害那天,他後一個醫治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想知道,他當時可有什麼不妥,或者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蒙銳頓了頓,“再或者,他說了某些話,讓你覺得奇怪。”


    蔣遙跳上了一根鐵鏈,抬起頭看著天空,說:“你覺得它像什麼?”蔣遙反問蒙銳,“它”指的就是身後的這幢建築。

    “囚籠。”蒙銳沉吟片刻道。蔣遙愣了愣,突然放聲大笑:“囚籠,囚籠!你是第二個敢在將軍府裡說它是囚籠的人……個人卻是她!”


    “我告訴你。林善當天的確有些不同,看樣子很著急,但我沒有問他為什麼。他當時一直在擦汗,好像很熱,然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好像這次連銀子也沒拿,就離開了將軍府。”


    “走得這麼急。”蒙銳看了一眼蔣遙,蔣遙輕輕搖動起了鐵鏈,道:“我知道的就這些,你們走吧,我不習慣在白天見這麼多人。”

    蒙銳隻得離開,在走出將軍府的途中,蒙銳發現了一座緊閉的院落,院落鐵門上破落斑駁,有一大塊烏黑的印記,蒙銳認得這種印記,那是經年的血跡干涸凝固而成的。


    堂堂的將軍府裡,為何會有這樣一扇沾有血跡的鐵門,鐵門後的院落裡又會是怎麼個情景呢?蒙銳不由得好奇起來,但可惜,他們很快被請出了將軍府。


    “你也看到了?”出了將軍府,走在回府衙的路上,老死頭突然問。

    “嗯,看到了。”蒙銳道。文鐵樹也注意到了,他在一旁說:“那好像是將軍府裡的禁地,聽聞好像是以前將軍夫人的居所,後來將軍夫人過世後,那個院子就被封了起來。”


    “阿……嚏!”文鐵樹突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說,“好香的味道啊。”蒙銳也嗅到了方纔從自己身旁掠過的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某種花香。


    蒙銳轉頭,一個一身純白衣裙的女子的倩影從他視線裡一閃而過,很快閃進了一旁的深巷裡。蒙銳微愣,街頭,忽然衝來了幾個藍衣捕快,看著文鐵樹道:“捕頭,不好了,又……死人了!”


    “又死人?”文鐵樹立馬道,“走!”

    雲州城內的一條小河旁,文鐵樹、蒙銳和老死頭看到了死者,他仰面躺在河邊,身上的衣衫完全濕透了,像是當頭被淋了一盆涼水,死者同樣是死於劍下,一劍洞穿了心髒。


    文鐵樹盯著死者看了一會兒,突然拍腦袋道:“我記得他。他是清風堂的伙計,叫,叫葛順。”

    又一個死者,又是清風堂,這個救人施藥的善堂裡究竟隱藏了什麼,死神接二連三地光顧於它?林善想要告知老死頭的事情又是什麼?蒙銳不覺中一頭霧水,心中卻是亂麻糾結在一起。


    蒙銳仔細觀察了葛順的尸體周圍,慢慢蹲下身道:“葛順沒有掉進河裡,卻全身衣衫都濕透了,有古怪。”

    “為何你斷定他沒掉進河裡?”文鐵樹在一旁問道。

    “葛順面向河,試問哪一個剛從河裡爬上來的人會面朝著河?而且他的咽喉中沒有積水,眼眶中也沒有浮水,不像是掉進過河裡。”蒙銳緩緩道,“那他全身衣衫都濕透了,就讓人覺得古怪了。”


    “難道是他死後,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澆水?”文鐵樹接口。

    “有這個可能。”蒙銳道,“隻是兇手真如此做,必定要有個理由。這個理由是什麼?”

    “水能干嗎?”老死頭在一旁開口。

    “水?”文鐵樹接口就道,“喝、洗衣服、洗澡,不就這些?”

    蒙銳突然雙眼眸光一亮,道:“味道!用水衝洗掉葛順身上的味道。”

    “味道?”文鐵樹一頭霧水。

    老死頭望著葛順身下道:“葛順像是被人殺死後移尸到河邊的,不過他真正被殺的地方應該距離河邊不遠,仔細找一找。”

    三人連同十幾個捕快以河邊為始端,向周圍擴散搜尋。

    “阿……嚏!”文鐵樹又打了個噴嚏。蒙銳目光一凝,趕到文鐵樹身旁,在腳下的黃土裡發現了一點點紅色粉末,捻在手指間嗅了嗅,蒙銳道:“是胭脂粉,而且這個味道很熟悉!”


    蒙銳腦袋裡倏然閃過大街深巷外一閃而過的白衣倩影,不由得脫口道:“是她?!”





    第四章?禁地死偶

    護國將軍府,她像是一隻飛舞的蝴蝶在蔣遙面前翩翩起舞,蔣遙在後面追了她好久,抱住她,讓這隻就要飛走的蝴蝶落下。銀瓶兒一身純白長裙,轉頭看著蔣遙笑個不停:“你得逞了,你抓住了我,我跑不了了。”


    “你早就跑不了了,自從遇到我。”蔣遙仰面躺下,躺在草地上,倒墜的世界裡,那一幢巨大的囚籠建築在夜風中微晃。銀瓶兒看著他,還是說:“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但你爹還沒有接受我,你現在就讓我這樣一個風塵女子進入到將軍府,萬一被你爹知道了……”


    “你要相信我。”蔣遙抓住銀瓶兒的雙手,“不管是誰也不能阻攔我們在一起。”

    “嗯,我相信你。”銀瓶兒輕輕伏在蔣遙胸口,用一種微弱的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地說,“但我……不相信自己。”



    “你又輸了。”費言落下後一枚棋子,望著蔣琛。蔣琛搖搖頭,說:“我輸了。”

    “十年前是你教會了我下棋,沒想到十年後的今日你卻輸給了我。”費言感慨道。蔣琛道:“我輸的又何止是這區區一盤棋,這十年,我輸了太多,也習慣了。”


    “要不要再來一盤?”費言道。

    蔣琛搖搖頭,似想說點什麼,突然一道冰冷白光劃破黑夜的寧靜襲向蔣琛胸口,費言正對著窗外,叫一聲:“蔣兄,小心!”

    蔣琛乃馳騁疆場數十年的上將,如何會輕易被人偷襲。他一個“仰觀山嶽”,避開了襲來的白光,白光是一把閃爍鋒芒的短劍,快若閃電。饒是蔣琛如此迅速的反應,也還是沒有完全避開,隻聽得“刺啦”一聲,短劍劃破了蔣琛胸前的衣襟,割出一道淺淺的血口,而後直直刺入房內的木柱上。


    蔣琛胸口火辣辣地疼痛,他望向窗外,寂靜的庭院裡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伺候在外面的蔣勇得知蔣琛遇襲,立即安排府內家丁四處搜查,而後又派人給雲州州令龐博送去了消息。龐博時間趕來了將軍府,隨行而來的還有文鐵樹和蒙銳。


    蒙銳第二次進入將軍府,直接來到了老將軍居住的靜月齋。蒙銳遠遠看到身姿挺撥的護國將軍蔣琛站在靜月齋外的庭院裡,他身旁站著幾人,老管家蔣勇蒙銳已見過,還有一名陌生老者,看舉止氣度這老者應該就是從聖城而來的蔣琛老友。私下裡,文鐵樹也跟龐博打聽過,這老者正是當今大世皇朝的外廷侍郎費言,大世王朝的股肱之臣。再過來是一名年輕的男子,腰懸寶劍,左邊臉頰上有一道醒目深刻的刀疤,割裂了男子俊朗的臉孔,讓本是俊美的年輕男子多了幾分兇煞之氣。


    “他是蔣家大公子,虎衝左庭衛蔣寧。”文鐵樹小聲道。

    蔣寧看到了龐博一行人,一雙細眉聳了聳,看著蔣勇道:“不過區區一個刺客,我們蔣府難道拿不住,還需要叫這些府衙的捕快來?”蔣寧桀驁不馴地盯著蔣勇,顯然是在怪責於蔣勇。


    “無須多言,他們是我叫來的。”蔣琛緩緩道,不顧蔣寧難看的臉色,上前一步對走來的龐博道,“蔣府小事,叨擾了龐大人,有勞了。”


    “老將軍話說得嚴重了,保護老將軍的安危本來就是卑職的本分,竟然有人敢行刺老將軍,卑職定然不能坐視不理。”龐博揮了揮手,“文捕頭,你現下就可以去抓刺客了。”


    蔣勇在蔣琛遇刺後已將將軍府各個進出口都派了家丁把守,刺客決計還沒有逃出將軍府。

    文鐵樹、蒙銳同蔣勇領著一眾捕快跟家丁把將軍府翻了個底朝天,搜找了整整兩個時辰,絲毫沒有半點發現。

    蔣勇納悶道:“怪了,所有地方都沒有,難道刺客長翅膀飛走了不成?”

    “長翅膀定然不會,隻是我們還有沒搜到的地方。”蒙銳突然說,他盯著不遠處的一個院落,院落破落緊閉的大門不知何時推開了一道一人寬的門縫,一塊巨大烏黑色的印記靜靜地躺在鐵門上,如似鬼面。


    “不行,這院裡不能進!”蔣勇擋在蒙銳身前,“這個院落是將軍夫人的故居,將軍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如果刺客逃進去了怎麼辦?那刺客險些要了老將軍的性命,倘若因此放跑了刺客,蔣管家,你如何擔負的了?”蒙銳向前一步,蔣勇微微後退一步。


    “有人,門後有人!”文鐵樹突然驚呼一聲。蒙銳和蔣勇同時轉頭,門內白影一閃,似有個女子身影逃進了院落深處,蒙銳推開了蔣勇,道:“刺客就在裡面了,還猶豫什麼,老將軍怪責下來我來擔當。”


    蔣勇嘆息一聲也隨著蒙銳進到了院落裡,院落中多年未修葺,荒草叢生,一條隱約的路徑通往院落深處的一幢紅色廊房。廊房正堂大門同樣敞開了一道半人長的縫隙,一抹昏黃的光線從裡面投射出來。


    “他在裡面。”蒙銳道。一行人衝過庭院,來到廊房外。蒙銳一把推開了房門,但聞“嗖”的一聲,一樣黑糊糊的東西撲到蒙銳臉上,蒙銳本能地一拳揮出,擊在襲來之物的表面。


    “喵!”耳邊傳來嘶心裂肺的吼叫聲,蒙銳看到被自己擊飛的是一隻碩大的黑貓。黑貓怨恨地緩緩盯著蒙銳,整張臉都不見了,隻有大塊血肉堆在一起,鮮血順著扭曲的肌肉滴落在地上,恐怖嚇人。


    “它的臉!”家丁中有人忍不住,轉頭在門外大吐起來。那黑貓像是也明白了對方人多勢眾,慢慢退進了黑暗裡。

    漆黑的堂房裡隻有裡面有一截燃燒的蠟燭,燭光隨著開門後灌入的夜風搖曳,渾濁的燭光不時躥長又變短。文鐵樹當先走進堂房深處,蠟燭的燭光飄向左邊,文鐵樹的目光也不由得隨著燭光看去左邊,一張變形恐怖的人臉出現在文鐵樹的視線中。就連文鐵樹這樣錚錚的鐵漢子也不由得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冷喝:“誰?”


    “出來!”跟上來的蔣勇等家丁也大喝。蒙銳跟上來道:“不對勁!”蒙銳絲毫感覺不到面前有活人的氣息,他大步走到斑駁燭光的陰影處,裡面果真有一個人,卻是一個假人。


    “奶奶的,這是個什麼玩意?”文鐵樹狠狠踢了一腳假人,假人乃是木頭所做,表面套著一層油皮,不知是豬皮還是什麼皮。假人被文鐵樹一踢,轉過半張臉來,這假人沒有臉,木頭做成的腦袋上隻有兩個空洞洞的眼洞,還有一個黑咕隆咚的嘴洞,文鐵樹厭惡地轉身離開。隨即,在不大的堂房裡先後發現了許多沒有臉的假人,他們都靜靜站立在堂房陰冷黑暗的邊緣,像是一群守候著死神的僵尸。


    “你們在這裡干什麼?”眾人身後傳來冷喝,蒙銳回頭,發現來的正是蔣家大公子——虎衝左庭衛蔣寧,他身後跟隨著幾名帶刀士兵。蔣寧進入堂房,掃視著每一個人,後目光落在蒙銳臉上,冷冷地說:“你們可知這是蔣家的禁地。私闖禁地,你們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嗎?”


    “大公子,老奴錯了,是老奴昏了頭!”蔣勇走出來,一張臉已成了蠟黃色。

    “不關他的事,是我執意要進來的。”蒙銳迎著蔣寧的目光。蔣寧冷哼一聲,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蒙銳背後的弧形刀上笑了起來,陡然,他腰畔的長劍出鞘。


    “不可以啊,大公子!”蔣勇大叫。

    蔣寧的長劍如同閃電般擦著蒙銳臉頰而過,卻未傷蒙銳分毫。隨即,長劍刺向燭光之後,一個白晃晃的人影倏然出現,蔣寧的長劍正刺在人影肩膀上。


    一身純白色長裙,竟也是套在了一個假人身上。蔣寧將長劍從假人肩膀撥出,又派遣手下將整座庭院搜尋了一遍,無果。

    蔣寧瞟著假人,問蒙銳:“這就是行刺我爹的刺客?哼哼!四大神捕,可真讓我大開眼界啊。”

    “走。”蔣寧帶人離開。蒙銳看了看躺在地上,身穿一身白裙的假人,一股熟悉的香氣撲入鼻中,蒙銳嘆息一聲:“究竟錯在了哪裡?”




    蔣遙松開了捂住銀瓶兒嘴的手,氣喘吁吁地說:“你要嚇死我啊,方纔讓別人看到你,真就把你當成刺客抓起來了。”

    銀瓶兒轉了個身,問:“怎麼了,那我就當刺客好了。”

    “別開玩笑了。”蔣遙道,“幸虧我知道院子裡有個隱秘的破洞,這纔能救你出來,要是讓我大哥看見你,當真就一劍殺了你。”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亂跑就是了。我隻是聽到有刺客,好奇纔出來的,誰知道踫上了一大群人。”銀瓶兒撒嬌地躺在蔣遙懷裡,在蔣遙摟住她的剎那,她的目光猛地暗淡下去。


    就差一點,就可以殺死他,殺死那個奪走了爹娘性命的兇手!銀瓶兒輕嘆。



    靜月齋。

    “是他們?”蔣琛問。

    “有可能。”費言面容焦慮,“可能他們已經將目標落在了你身上,或者還有我。”

    蔣琛堅毅的面容漸漸有了一絲變化,握緊的拳頭重新放開,看向窗外:“費兄,你還記得西夜狼谷一戰嗎?當時我們中了敵人的陷阱,被一萬西夜鐵騎包圍在狼谷內,每一個人都以為我們必死,結果……”


    “結果我們活了下來。”費言回憶著,面容也有變化,“我又怎麼可能忘記,我們當時為了活命鑽入野狼藏身的洞穴,再誘引敵人深入谷內,後又配合支援而來的友軍放火燒了狼谷,活活燒死了一萬西夜鐵騎。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啊!”


    蔣琛道:“如果當時是我們的宿命,那麼今天又何嘗不是呢?”

    費言看著蔣琛,點頭:“我明白了。”





    第五章?死神靨

    九月初四,宜解除平治道塗,忌入宅。

    蒙銳的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眼袋,他已經陪著老死頭在黑屋裡待了整整兩天。文鐵樹看向蒙銳,蒙銳已然聽說了,問:“第四人?”

    “是。”

    第四名死者是一名少婦,死在自己家中。少婦的家在雲州城芙蓉街尾,同樣是被一劍刺穿了胸口,少婦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神情,顯然隻用了短暫的時間便殺死了她,讓死者根本沒有時間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和恐懼。


    “死者王李氏,那邊是死者的相公,王舉。”文鐵樹同蒙銳說道,王舉已經哭得不成人形。

    文鐵樹詢問王舉。原來王李氏自去年生了孩子後身體一直孱弱,年前也總喫些養身的藥,一來二去,這家裡也沒了積蓄。王舉為了能繼續給老婆買藥,九月初三一早就去了林城的親戚家盤借,等傍晚回家時就發現老婆死在了家中。


    文鐵樹早已派人查過,王舉所說都屬實,案子一時又沒了頭緒。蒙銳問王舉道:“你方纔說一直買藥給你老婆治病補身,是從哪裡診治的,又從哪裡買的藥?”


    “清風堂。”王舉道。

    “還是清風堂。”文鐵樹道。

    老死頭看到剛送來的王李氏尸體,隻是眼皮子抬了抬。半個時辰後,老死頭慢悠悠地走過來,對蒙銳、文鐵樹兩人道:“這名死者跟前面三名死者都是死於一柄劍下,切口深度幾近相似,可判斷兇手是同一人。”


    蒙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長吁一口氣道:“林善、李福是死在清風堂,葛順是死在河邊,而王李氏死在自己家裡,究竟兇手為何要殺他們幾個人?”


    “文兄,幫我調查一下葛順還有李福的家裡情況,越細致越好。”蒙銳似是想到某些苗頭,道,“還有,我昨晚囑咐你的事,怎麼樣了?”


    “放心,我已經派了兄弟守在將軍府外,隻要看到有年輕女孩從將軍府裡出來,立馬回來報信。”文鐵樹摸了摸頭,“但我不明白,為何要在將軍府外守一個年輕女孩?你又怎麼知道有女孩會從將軍府裡出來?她又是誰?蒙兄,何不講明白一點?”


    “我是想說明白,但現在我腦袋裡也畫滿了問號。”

    “捕頭,有了,有了!”黑屋子外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名捕快。文鐵樹問:“什麼有了?”

    “有……有年輕女孩從將軍府出來了,小豆子盯著了,我趕回來報信。”

    文鐵樹轉臉看向蒙銳,道:“還真有啊。”

    蒙銳和文鐵樹一個時辰後來到了雲州城郊東蓮村一戶莊園外,庭園內布置雅致,一座三層雕木閣樓現身在莊園內,閣樓下種了一路的白色夢影花,花香灼灼。小豆子藏身在莊園旁的樹林裡,眼見著白衣女孩走了進去,再沒出來。


    “進去?”文鐵樹問蒙銳。

    “當然,要不來這裡干嗎?”蒙銳說得干脆,他走到莊園外,敲響了莊園的紅色大門。片刻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名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老婦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蒙銳等人,等她看清楚蒙銳身後跟著幾名捕快後,不由得臉色變了變,問:“你……你找誰?”


    “我找一名穿白衣的女孩。”蒙銳道,“你可以告訴她,將軍府的朋友想要見見她。”

    “好,你等等。”老婦人重新關起門。沒多久,門“吱呀呀”重新敞開,老婦人道:“我們家小姐在樓上等你,但她說隻見你一個。”

    老婦人的話是對蒙銳說的,蒙銳笑了笑:“好,那就我自己去。”

    蒙銳隨著老婦人進入到莊園裡,一路的夢影花隨著秋風微微搖晃,像是許多幼童的腦袋,花徑盡頭便是閣樓。

    蒙銳走進閣樓,老婦人讓蒙銳一個人上二樓,自己轉身就走了。蒙銳上了二樓,二樓空空蕩蕩的沒什麼家具,隻有幾面巨大的白幔弔在梁頂,一名著純白色衣裙的女孩就盤膝坐在垂地的白幔上,白幔在她身下隨風微微飄動,如同仙子降臨。


    女孩看著蒙銳道:“我叫銀瓶兒,但我卻不認識你,更加不知道你何時成了我的朋友。”

    “抱歉,我是想減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蒙銳道,“我這次找銀小姐,是有事想問一問你。你看一下這個。”蒙銳掏出了一個小紙包,紙包裡面有小撮粉紅色粉末。


    粉紅粉末的香氣,跟此時銀瓶兒身上的胭脂香一般無二。蒙銳道:“近雲州城接連發生了幾起命案,而這胭脂粉是在其中一名被害者尸首周圍發現的,有可能是從兇手身上遺落的。但州府派人在雲州城找尋了幾天,都沒有找到擁有相同氣味的胭脂粉,卻唯獨銀瓶兒小姐身上的香氣跟它一模一樣。我想問一下銀小姐,你的胭脂是從何而來?”


    “呵呵,這位官爺,你不會認為是我殺的人吧?”銀瓶兒笑了,“女孩子的胭脂粉來源通常隻有兩個,一個是自己買,另一個就是別人送。”


    “我屬於後者。”銀瓶兒道,“因為我平時喜歡夢影花,所以這胭脂粉裡加入了少量的夢影花瓣,夢影花種植程序繁瑣且價值昂貴,當然一般的胭脂攤上是買不到的。”


    “誰送給你的?”蒙銳接口問。

    “護國將軍府蔣家二公子,蔣遙。”銀瓶兒說得明白,“隻是區區一瓶胭脂粉,就斷定某人殺人,官爺不覺得不妥嗎?”

    “我沒說有胭脂粉的人就一定是兇手,但至少他有可能幫我們找出真兇。”蒙銳看著銀瓶兒的臉,少女的五官精致,吹彈欲破。蒙銳對銀瓶兒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某一瞬間掠過的目光,蒙銳道:“銀小姐,你常去將軍府?”


    “是。”銀瓶兒輕笑,“蔣遙喜歡看我跳舞,所以我總會去將軍府跳舞,但每次去都是偷偷摸摸的。”

    “為什麼偷偷摸摸?”蒙銳問。

    “因為我不配。”銀瓶兒再笑,笑容變得有幾分苦澀,“那扇門,我不配進。”

    蒙銳本想再問幾個問題,但覺得氣氛有些古怪,當即也就告辭離開了。



    蒙銳回到州府後,剛回到自己的客房,身後突然冷不丁地伸出一隻手,蒙銳猛地轉身,身後出現一張硬邦邦的臉,蒙銳看到他,詫異道:“蔣管家?”


    蒙銳身後的人正是將軍府總管蔣勇。蔣勇小聲道:“蒙捕頭,我有些事情,想來想去還是要來跟你講。”

    蒙銳看著蔣勇猶豫再三的神情,心裡有一絲異動,道:“蔣管家,請講。”

    “這裡不合適說,你跟我來。”蔣勇躍出州府後院低檐,蒙銳緊跟著也出了州府。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樹林深處,蔣勇停住了腳步。

    蔣勇轉頭道:“可以了。”

    “關於林善之死,有些事情我藏在心裡好久了,一直沒敢講出來。”蔣勇道,“林善死之前,曾經跟二公子大吵過,而且他們不止吵了一次,之前也經常吵架。至於為了什麼爭吵,我不知道,但有一次我聽到林善說,就算我死了,這個秘密也不會藏住。”


    “我想……或許……”蔣勇欲言又止。

    “你想說是蔣遙殺了林善。”蒙銳替蔣勇說了出來。蔣勇沉聲道:“二公子性情古怪,整天窩在房中不出來,我是擔心……”

    蒙銳緩緩點頭:“蔣遙的確有可疑。但我不明白,為何你突然來找我說這些。”

    蔣勇臉色變化,許久纔說:“林善死後,已經死了三個人了吧。”蔣勇頓一下道,“我不想成為下一個。”

    “明白了。”蒙銳點頭。



    蒙銳離開了黑樹林,但蔣勇卻依舊靜默如同一尊黑暗裡的雕塑站著不動。許久之後,黑樹林深處飄出一句話:“他相信了?”

    “是。”蔣勇望著樹林深處那片黑暗,道,“按照您吩咐的,全做了。”

    “好,很好。”尖銳的陰冷笑聲傳來,蔣勇的眼睛瞇成一道縫,他的視線裡,一個帶著死神面具的人正一步步走向他。





    第六章?死亡之中的端倪

    九月初五,宜祭祀、治病,忌壞垣掃舍。

    兇神宜忌:月煞。

    寅時剛過,蒙銳在睡夢中聞到了一縷熟悉的幽香,一個純白身影拖著長長的水袖出現在夢境裡,起舞、飛揚,白色的長袖落下,落在蒙銳的臉上。蒙銳從白袖中間看到了她的臉,滿臉的黑血湧出,淹沒了她的一切。


    “呼!”蒙銳坐起來,額頭上涔出了冷汗。倏然,他發現房間裡還坐著一個人,一雙渾濁的眼睛在黑夜裡滾動,他看著蒙銳,長吐一口氣:“你的夢做完了?”


    “你知道我在做夢?”蒙銳從床上坐起,看著這個人。

    這個人當然就是神出鬼沒的老死頭,老死頭點頭:“你眼皮跳動的頻率、喉頭滾動的次數足以說明你正在經歷著一個夢境。”

    “好了,隨便你怎麼說。你深更半夜跑到我屋裡來干什麼,像鬼一樣?”蒙銳道。

    老死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為我沒有房間,所以隻能來你的屋子。”

    “給忘了,本來給你安排了房間的,但文兄那邊看你這幾天都待在黑屋子裡一直沒出來,也就把這事給忘了。這事是我的疏忽,也難怪您老作弄我。”蒙銳笑說。


    老死頭搖頭:“不,你們做得沒錯。活人的房間我也不知多久纔能回來住一次,所以留與不留沒什麼區別。我來你房間也是為了來告訴你,我在第三具送來的尸體上找到了一點有用的東西,你跟我來看一下。”




    黑屋子依舊是黑咕隆咚的,即便蒙銳點燃了兩盞油燈,照樣是陰氣森森,冷風襲面。老死頭站在靠近左邊牆角的一張石床旁,掀開尸布,露出了尸布下的冰冷死尸。


    死尸正是清風堂伙計——葛順。蒙銳屏住呼吸,他的目光從葛順的臉上轉到葛順的喉嚨上,喉嚨被切開了一個小口子,黑紅色的血肉翻了出來,蒙銳覺得肚子裡有點翻湧。老死頭撿起死尸旁邊銀盤子裡的一樣東西,道:“我在第三具死尸的喉嚨內側血膜邊緣找到了它,你看看。”


    蒙銳睜大了眼睛,銀盤子裡是一小塊純白色的絹布,大概有大拇指大小,中央部分似繪制著某樣圖案。蒙銳將小塊絹布看了幾遍,有了新的發現,在類似圖案的邊角有幾枚顆粒微小的物質,鹽白色裡帶著一點淡淡的粉紅色,蒙銳沉默了半晌,突然道:“這是……”


    “胭脂。”老死頭渾濁的目光也盯著那微小的顆粒,“這應該是葛順反抗時搶走了兇手的絹布,塞進了自己嘴裡,兇手殺死葛順取回絹布時,絹布不慎被葛順牙齒勾破了一小塊,而這小塊的絹布就被葛順吞咽到了喉嚨裡。”


    “那擁有這絹布的人,就是兇手。”蒙銳道,老死頭沒說話,表示默認。

    “這一條線索,足可讓兇手無所遁形。”蒙銳微微搖頭,“難怪黎斯曾經跟我說,若有老死頭,如得一寶。”

    “該說的都告訴你了,你要拍的馬屁也拍完了,你該走了,我要睡覺了。”老死頭對蒙銳道,而後將葛順的尸體重新蓋起,走到旁邊一張石床上和衣躺了下去。


    “好。”蒙銳也知道這幾日老死頭沒日沒夜地在尸體上找線索,極其辛勞,他悄悄退出了黑屋子,將黑屋子的門掩住。

    蒙銳拿到了老死頭提供的重要線索,而文鐵樹一大早就找蒙銳來了,見到蒙銳道:“蒙兄,昨天按照你的意思去了葛順和李福家,結果發現葛順的母親先前舊疾復發,是心疼病。而李福的孩子前兩天得了腸澼。”


    “心疼病、腸澼,還有王李氏的婦科病,都有病,而他們就診的醫堂也都是清風堂。”蒙銳搖頭說,“實在不明白,為何要殺死三個去看病的人?”


    “是啊,莫非是個瘋子干的不成?去醫堂殺看病的人,估計也隻有瘋子纔有這種禽獸行徑。”文鐵樹想起被殺死之人的一幕幕慘相,氣憤地說。


    “也許,除了都去清風堂就診外,我們還疏忽了他們之間的某種聯繫。”蒙銳低頭道,“但究竟疏忽了哪一點?”

    “若兇手殺人動機同病無關呢?”門外慢悠悠地傳來一人話聲,是老死頭,老死頭依舊是雙眼渾濁朦矓。

    “同病無關……”蒙銳眼中閃爍一縷異樣的光芒,他倏然站起身道,“藥方!”

    “他們三人都應該帶著病診藥方,但死後卻都沒有發現。竟然疏忽了這個,文兄,叫兄弟去三人的家裡,再重新仔細搜查一遍。”蒙銳道。


    三個時辰後,捕快們都回來了,李福、葛順、王李氏的三張診病藥方果然都不翼而飛了。蒙銳坐定,像是摸到了某個線頭,道:“兇手殺人,莫不就是為了藥方?”


    不多一會兒,文鐵樹也回來了,他剛從清風堂回來,見到蒙銳忙不迭地說:“蒙兄,我剛從清風堂回來,葛順、李福還有王李氏三人都是在八月三十一日下午,未時到酉時這兩個時辰之間去清風堂拿的藥方。而據清風堂一名伙計回憶說,是林善親自給三人開的藥方,沒讓任何人過手。”


    “林善親自開的藥方,那林善在八月三十一日還干了什麼?”蒙銳問。

    “我也問到了,那天林善一大早就去了護國將軍府給蔣家二公子看病,待回到清風堂已然是未時了。”

    “又是蔣家二公子。”蒙銳道,“難道林善的死,還有其餘三條人命真的是這個蔣遙所害?”

    蒙銳轉臉看向文鐵樹,道:“我們要再去一趟護國將軍府。”

    文鐵樹跟龐博大致說了案情,龐博這次倒是麻利,很快就安排蒙銳、文鐵樹帶捕快去往護國將軍府。路上,文鐵樹壓低了聲音對蒙銳道:“蒙兄,已經傳話下去了,那後一名拿到林善藥方的人已經悄悄回到了雲州,我們的捕快正在暗中保護他。”


    “好,盡量多安排一些手下保護他,我不想再看見第五個受害人。”

    文鐵樹嘆道:“希望盡早將真兇緝拿,不要再有無辜之人喪命了。”





    第七章?洞破玄機

    護國將軍府,蒙銳在府門口又見到了蔣勇,蔣勇的臉色很差,本就蠟黃的臉色更添加了幾分晦暗,蔣勇道:“請跟我來。”

    這是蒙銳第三次來到將軍府,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蔣勇突然停住了,蒙銳順著蔣勇的目光詫異地看去,前面一人擋在了路中央。未時之後的日光明媚,但落到這個人臉上,卻都轉變成了白絲絲的寒氣。輕甲寶劍,這人間冰寒公子,不是左庭衛蔣寧,又是哪個?


    “大公子,你怎麼在這裡?”蔣勇問道。

    “你滾開!”蔣寧冰冷的目光跳過蔣勇,盯著蒙銳,冷冷道,“你這次來,是要拿我弟弟?”

    蔣寧看來不知從哪裡聽來了消息,估計十之八九是從龐博那邊,蒙銳隻得淡淡一笑道:“二公子的確有嫌疑,所以想請他回州府一趟,詳做調查,或許可以澄清自己。”


    “好笑!”蔣寧冷笑,“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無用的捕快也想拿我將軍府的人,即便是我弟弟殺了人,也自有將軍府來處理,你們還沒這個資格。”


    “請左庭衛說話注意口氣。”文鐵樹臉色變得很難看,聽到蔣寧這番話,臉色能好看纔怪。

    “哼,看到我臉上這道刀疤了嗎?”蔣寧冷笑,“這是三年前,白楚餘孽侵我雲州邊境,我率左庭部廝殺三千賊兵時所留下的,那一戰我左庭部死傷了五百人,當時你們這些正義凜然的捕快在干嗎?捉賊還是捉奸?”


    “你……”文鐵樹氣得說不出話來。

    “少將軍英雄,但無論戰功如何彪炳,國法同樣大如天。少將軍莫不是想罔顧國法吧?”蒙銳的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少跟我提什麼國法,總之今天你休想帶走我弟弟!”蔣寧手中“錚”的一聲,寶劍出鞘,然後從蔣寧身側躥出了一隊身著甲冑的士兵,將蒙銳等人包圍。


    “蔣公子想做什麼,殺了我們?”文鐵樹將自己那根鐵尾虎鞭拿在手裡,對峙道。

    “若聽我話就趕緊滾,否則……”

    “畜生!”暴喝聲倏地傳來,鐵青著一張臉的蔣琛出現了,身邊是費言。蔣琛和費言的臉色都很凝重,蔣琛雙眼圓瞪,對蔣寧道:“你這個忤逆子,你可知國法如天,你究竟想干什麼?殺朝廷捕快,你這不是救你弟弟,是在害他。”


    蔣琛神情激動,高舉一隻手似要摑蔣寧耳光。蔣寧目光轉到蔣琛臉上,目光中帶著一抹難以理解的神情,咬牙道:“你為了那個廢物兒子,要打我?這些年來,為蔣家流汗灑血的是誰?不是那個隻會縮在龜殼裡的風雅二公子,是我!你的大兒子,蔣寧!你從來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哪怕我真的戰死在了沙場上,你的心裡也隻有那個廢物,對不對?”


    蔣琛的手落下,一雙老眼目光糾纏,面容淒苦地道:“我錯了,不是蔣遙的錯,也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蔣寧轉過頭去,冷然道:“我不想他們帶走蔣遙,是不想讓將軍府名譽受損,不想讓外人決定蔣家人的生死。但既然你都不在乎,這事我不會再管。”


    蔣寧帶著他的護衛隊離開了,蔣琛身形晃了晃險些跌倒,一旁的費言扶住蔣琛,小聲在他耳邊安慰。蔣琛看向蒙銳道:“蒙捕頭,若蔣遙犯了錯……一切將以國法論處。”


    “老將軍。”蒙銳對蔣琛,心中還是充滿尊敬和欽佩的。

    蔣遙的庭院裡,那幢囚籠一樣的房屋靜靜地飄浮在空氣裡,黑色的鎖鏈遍布在短柱同房屋牆壁之間,像是無數的打不破的枷鎖。

    “二公子不在這裡。怪了,白天他幾乎不出門的,今天去了哪裡?”蔣勇從懷裡取出一塊白手帕擦了擦額頭汗水,搖頭道。

    “既然不在,文兄就留在這裡搜集物證,至於二公子的去處,我或許能知道。”蒙銳看著蔣勇,慢慢說。



    雲州城郊,東蓮村,酉時。

    蒙銳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氣,庭院的門半掩著,蒙銳留其餘人在庭院外,他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庭院。一路芬芳綻開的白色夢影花,朝著蒙銳微微頷首。


    閣樓二樓,一個人盤腿坐在白色幔布上,望著走上樓來的蒙銳,笑著道:“又是你,你來得真快啊。”

    白色幔布上盤坐的正是蔣家二公子蔣遙。他面前一壺酒,已經見底,蔣遙臉上帶著幾分醉意,緩緩爬起身說,“我本想等她回來,結果等來了你。哈哈,算了,你想抓我?”


    “林善、李福、葛順、王李氏四條人命同你有關,我需要你去一趟衙門。”蒙銳聲音平靜。

    “原來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蔣遙點頭,“好,我跟你走。”



    將軍府,靜月齋。

    蔣琛緊閉雙眼,面前香鼎煙霧裊裊,費言道:“據龐博送來的消息,好像清風堂林善等人的死,蔣遙有很大嫌疑,而且,那個神捕蒙銳已經拿到了一些證據。蔣兄,如何是好?”


    “自從十幾年前那場悲劇後,蔣遙就成了這種模樣……但我還是不希望是他。”蔣琛忽地睜開雙眼,“林善,這個人好像從十幾年前就開始進出將軍府了,而且死了這麼多人,費兄,你說會不會是……‘黑夜’?”


    “‘黑夜’?”費言臉色一變,但又搖頭道,“不像。林善隻是雲州城大夫,至於死的其他那些人更是些微不足道的人,這些人怎麼可能成為‘黑夜’的目標?”


    “或許,他們想借此除掉我。”蔣琛嘆息一聲,“多年的孽債了,到償還的時候了。”



    雲州城府衙,蒙銳將蔣遙送入大牢,很快有人傳來了文鐵樹的口信。蒙銳心中一陣激動,按照文鐵樹的囑咐來到了黑屋子。黑屋子裡,文鐵樹跟老死頭端坐在石桌兩角。


    “纔來啊,等你半天了。”文鐵樹指著擺在石桌上的一張白紙道,“哪,這就是八月三十一日,除了李福、葛順、王李氏外,後一張由林善開出的診病藥方。說來也是這位老兄命大,這幾天回到老家去養病了,否則他很可能就成為藥方殺手的第五個目標。”


    “這人患有頑固的風濕痛,林善開的方子以陣痛理脈為主,開的幾位藥也都是中規中矩,沒什麼不妥。”老死頭雖然平日裡同死人為伍,但年輕時也投過諸如“神針遊醫”徐妙兒、“不死老醫”史骨等名醫門下,這等診病判方的路子自然也難不住他。


    “方子是沒什麼不對,隻是這字有些怪異。”老死頭找來一支墨筆,攤開藥方,將其中兩個字圈注了起來,分別是“松節”、“尋骨風”這兩味草藥中的“松”、“骨”二字。


    老死頭道:“方子中所有的字都是左右、上下落筆,隻有這‘松’、‘骨’二字筆走偏鋒,是由右向左、由下而上落的筆。”

    “這莫非是林善故意而為之,為的就是將他隱藏在藥方裡的秘密透露給我們?”文鐵樹一陣興奮,但隨即又托腮道,“但是這‘松’、‘骨’二字,又是什麼意思?”


    “單獨看這兩個字的確看不出來,看來要將剩餘三張藥方都拿到手纔有可能破解出其中的奧秘。”蒙銳惋惜地說,“但可惜的是,那三張藥方現在早已落在了殺人真兇手裡,找出來更不可能了。”


    “慢。”老死頭突然道,“蒙銳,你可還記得在清風堂我傳遞給你看的那兩本冊子?”

    “記得。”蒙銳回憶說,“一本賬簿,還有一本藥材進貨目錄……前輩,你是說……”

    老死頭渾濁的目光霎時射出一道亮光,緩緩點頭:“既然林善感受到危險,將秘密以逆向字體藏於四張藥方裡。那他也有可能為了萬無一失,而利用同樣的法子將秘密藏在別處,譬如那個本子裡。”


    “不錯,我當時看到那進貨本子就覺得有些不妥,但一直沒想明白。現在想想,極有可能那本子上也藏著某些逆向字體。”

    “既然知道有線索,你們還愣在這裡干嗎?”老死頭坐在桌子上,看著兩人。

    “對,文兄,咱們走。”蒙銳拉著文鐵樹衝出了黑屋子,剩下的老死頭則重新撿起藥單,盯著白色的紙片,紙片底角灑落著一些細細的墨點,似是林善在寫這張藥方時,十分地匆忙。


    老死頭喃喃似說給某個不存在的人聽一般,道:“為何我還覺得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

    老死頭回首,看向黑屋子深處的某個地方:“師弟,難道你還有話要對我說……”

    蒙銳和文鐵樹將藥材進貨的本子從清風堂取回州衙,又帶回了林善的大徒弟,將大徒弟安排在偏堂。三人回到了黑屋子,按照老死頭的建議,在八月三十一日的藥材進賬記錄中,找到了包括“松”、“骨”在內的八個逆向字體。而再往前查詢,字體卻都完全正常了。


    “松、骨、牛、仙、蟲、月、伏、木,這八個字。”蒙銳道。

    三人觀看了一會兒,還是雲州本地人的文鐵樹首先發現了線索,忙道:“‘松’加‘月’,莫不是指雲州城外北五裡的松月山?”

    “對了,對了,還有這‘牛’加‘仙’,松月山背後面有條河,就叫牛仙河,據說曾經是牛魔王飲水的地方。”文鐵樹忙不迭地說。

    “《伏蟲》,這是三百年前神醫商陸所遺留下來的醫書。”老死頭也道。

    “松月山、牛仙河、《伏蟲》古書,八個字中六個有了解釋,那剩下的‘骨’、‘木’呢?”蒙銳道。

    三人思索了好久都沒頭緒,蒙銳讓文鐵樹將林善的大徒弟叫來,大徒弟十分老實,待蒙銳問到“骨”、“木”兩字,他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腦袋道:“是松月山!”


    蒙銳、文鐵樹臉上同時一喜,蒙銳緊接著問:“松月山跟這兩個字有什麼關繫?”

    “嗯,師父有時候會自己上山采藥,大多就是去雲州城外的松月山中采藥,有時一去多日,為了可以方便在山中采藥,師父就找人在松月山腳修葺了一座草堂,取名骨木齋。但這幾年師父很少采藥了,也就很少去骨木齋了。”


    “骨木齋是不是也挨著牛仙河?”蒙銳問。

    大徒弟點頭說:“沒錯,師父在骨木齋養了不少草藥,所以要離水源近一點。”

    “這就對了。”蒙銳遣走了清風堂大徒弟,自信地道,“林善留下的秘密應該就在松月山腳、牛仙河畔的骨木齋裡,跟那本《伏蟲》古書有關。”蒙銳總結出思路,老死頭點了點頭,文鐵樹一臉興奮地說:“那還等什麼,我連夜就派兄弟去。”


    “好。”蒙銳想了想又道,“文兄帶兄弟去,我留下看著蔣遙。至於龐博那邊,先不要知會他,等明天堂審再說。”

    文鐵樹點了點頭,火急火燎地叫兄弟們去了。

    “明天,一切都將水落石出。”蒙銳緩緩道,頭頂夜色獨自飄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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