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布諾夫和戈爾恰科夫001

譯自約翰·多恩的詩四首051
75. Блоха051
76. Шторм053
77. Прощанье, запрещающее грусть056
78. Посещение058

美好時代的終結059
79. “不凍港本都岸上的……”061
80. 話說灑掉的牛奶063
81. 來自К城的明信片077
82. 紀念塔季揚娜·博羅夫科娃078
83. 歌聲089
84. 致Z. 將軍的信090
85. 獻給雅爾塔096
86. 海景116
87. 美好時代的終結120
88. 與天人交談123
89—93.  從二月到四月132
1. “嚴寒的夜晚……”132
2. “在一個空無行人，被晾曬的衣服遮蔽的公園裡……”133
3. 四月的薔薇134
4. “這個鼕季我還是……”135
5. 紀念漢科半島保衛者的噴水池136
94. 無伴奏的歌唱137
95. 十月之歌147
96.  Post aetatem nostram148
97. 飲茶160
98. 初次登臺162
99. “季節——鼕季。邊境安寧。夢裡……”164
100—106. 立陶宛餘興節目165
1. 引言165
2. 鑄造165
3.“涅林加”咖啡館166
4.  徽章167
5.  Amicum-philosophum de melancholia， mania et plica polonica167
6.  Palangen168
7.  Dominikonaj168
107. “我總是強調，人生——如戲……”169
108. 靜物畫171
109. 愛情177

言語的一部分179
110.  1971年12月24日181
111. 致暴君183
112. 波波的葬禮184
113. 速寫187
114—122. 致羅馬友人的書信。來自馬爾提阿利斯188
1. “今天起風了，波濤洶湧……”188
2. “這些書籍，伯斯圖姆，我郵寄給你……”188
3. “這裡躺著一個來自亞洲的商人。他……”188
4. “即使千真萬確，伯斯圖姆，母雞不是鳥……”189
5. “要我與你一起等候一場暴雨，女人哪……”189
6. “瞧，我們活了大半輩子……”189
7. “你記得嗎，伯斯圖姆，總督有一個小妹……”190
8. “快了，伯斯圖姆，你的那個欣賞身材的朋友……”190
9. “月桂的綠葉在瑟瑟發抖……”191
123. 天真之歌，它也是——經驗之歌192
124. 奉獻節197
125. 奧德修斯致特勒馬科斯200
126. 1972年202
127. 在湖畔207
128.“質樸小鎮的秋日黃昏……”208
129. 悼友人之死210
130. 蝴蝶211
131. 軀干塑像218
132. 潟湖219
133. 悼朱可夫223
134. 切爾西的泰晤士河225
135—154. 致瑪麗·斯圖爾特的十四行詩二十首228
I“瑪麗，蘇格蘭人畢竟是牲畜……”228
II“大戰末期不惜生命……”228
III“自己塵世的路走到中間……”229
IV“美人兒，我後來……”229
V“你情人的數目，瑪麗……”230
VI“我愛過您。愛情還（可能……”230
VII“巴黎沒有變。孚日廣場……”231
VIII“垂暮之年，身在大洋彼岸的國家……”231
IX“平原。軍號。有兩個人進來。交戰……”232
X“秋日黃昏。仿佛帶著卡梅娜……”232
XI“剪子的嘎吱聲，感覺到一陣寒顫……”233
XII“什麼創造歷史？——尸體……”233
XIII“山羊晃動著卷發（那卻是……”234
XIV“愛情強於離別，不過離別……”234
XV“否則你呀，告訴你吧，會遭到殺害……”235
XVI“黑暗，說過了，遮掩著房屋的
四角……”235
XVII“從英國人的嘴裡發出了……”236
XVIII“對說過‘別了’的嘴而言……”237
XIX“瑪麗，現在蘇格蘭有羊毛……”237
XX“平常的鵝毛筆——撒謊，它在造反……”238
155—161墨西哥餘興節目239
1. 庫埃納瓦卡239
2. 1867241
3. 梅裡達242
4. 在“大陸”飯店244
5. 墨西哥的羅曼采羅244
6. 致葉甫蓋尼249
7. 百科全書的一則札記250
162.“古典芭蕾是美的監獄……”253
163—182. 言語的一部分255
1.“從哪裡也沒有帶著愛來，第十幾個
三月了……”255
2.“北方弄碎金屬，卻愛惜玻璃……”255
3.“我認出了這風，它飛撲到草地上……”256
4.“這——一繫列觀察的結果。角落裡——暖和……”256
5.“因為鞋後跟留下了足印——鼕季……”257
6.“木雕拉奧孔，臨時從肩上卸下一座……”257
7.“我生於並長於波羅的海沼澤地，靠近……”258
8.“至於星星，它們總是存在……”258
9.“在一個小城市裡，死亡從那裡蔓延在
中小學的地圖上……”259
10.“在大洋附近，在燭光下；四周……”259
11.“你忘記了被遺棄在沼澤地的鄉村……”260
12.“我的靜創作，不是我的……”260
13.“蒙霜畫框裡的深藍色早晨……”261
14.“從環境的角度來看，陸地的邊緣……”261
15.“土地上的初寒和禿頂的森林……”261
16.“總是留下離家到街道上……”262
17.“於是暖和了。在記憶裡，好像在田埂上……”262
18.“若是要唱什麼，那就唱風向變了……”263
19.“……而在有俄語詞‘未來’ 的時代……”263
20.“我不是瘋了，而是一個夏天累了……”264
183. 科德角搖籃曲265
184. 佛羅倫薩的十二月280

獻給奧古斯塔的新四行詩285   *此處及以下以星號標明的詩收入於較早期的集子，而本書僅以標題（或首行）和援引更早的版本表示其在該集子中的構成。 
185. “我摟著雙肩抬頭一看……”★287
186. 兒歌288
187. 夜航289
188.“你的鐘不僅在走，而且寂靜……”292
189. “你是——風、親人。我是——
你的……”293
190. “灌木叢對風說著什麼……”294
191.“反革命城市……”295
192. 天使之謎★297
193“風離開森林……”298
194. 蜜月片段★299
195—196. 選自《英國老歌》300
1.“夜裡母親和父親爭執起來……”300
2. 鼕天的婚禮★300
197. 幸福的鼕季之歌★301
198. “你，紅胸鴝，從三株灌木叢中……”★301
199. 歌聲（“沉寂來自七個村鎮……”）★301
200.“像監獄大門的門閂……”302
201. “我窗外，木窗窗外，有幾棵樹……”★304
202.“傾盆大雨的喧囂響徹各個角落……”305
203. 發揚克雷洛夫精神★306
204. 學齡兒童讀物★306
205. 鼕季郵政307
206. 普斯科夫登記表311
207. 石竹315
208. “歲月在我的上空飛逝……”★316
209.“你呀，在我的話聲停下的時候……”317
210.“你的一綹鬈發沒有盤成團……”318
211. 獻給魯緬采娃的勝利320
212.“秋天從鳥窩……”323
213. 獻給奧古斯塔的新四行詩★324
214. 預言★324
215.“噢，我覺得環形煙多麼美呀……”325
216. 致羅馬的老建築師★326
217. 玻璃瓶裡的信★326
218.“鈴聲響了……”327
219. 蒂朵和埃涅阿斯★329
220. 十四行詩（“多麼遺憾，你的存在對我之所是……”）★329
221. 前往斯基羅斯島的路上★329
222. 近於哀詩★329
223. 哀詩（“親愛的女友，小酒館還是那樣……”）★329
224. “拒絕悲傷的清單——吝嗇鬼……”★330
225. 詩節（“分手時——默然無語……”）★330
226. Anno Domini★330
227. 六年後★330
228.“從前的紅額金翅雀這時在籠子裡……”331
229. 四月的詩★332
230. 愛情★ 332
231. 奉獻節★ 332
232. 奧德修斯致特勒馬科斯★ 332
233.“沙丘上長了一棵松樹……”333
234.“你記得堆在鐵椅子上的東西……”335
235.“你轉向我的側面吧，臉型的側面……”336
236. 詩節（“仿佛玻璃杯……”）337
237—256. 致瑪麗·斯圖爾特的十四行詩20首★346
257. “從哪裡也沒有帶著愛來，第十幾個三月了……”★346
258. “你忘記了被遺棄在沼澤地的鄉村……”★346
259.“你，纏著蛛網般琴弦的吉他狀的……”347
260. 哀歌348
261. 亮光350
262. 克洛米亞基354
263.“那不是繆斯一聲不吭……”360
264.“我隻是你曾用手掌……”361

2. 紀念塔季揚娜·博羅夫科娃
1
花兒沒有枯萎，而流水如帶
也還沒有度過夏天的苦惱的時候，
趁著水流漆黑，可以隨意流浪，
因為水流那麼漫長，以致我的
紀念好像聽從她的哀求，
大約要把它延伸到鼕季，——
2
你接受我的這個押韻的微薄貢獻吧，
要是它能穿過忘川，
那是因為與你同行，
它趕在我的前面一步；
那麼，女友啊，這將是
你對我的後的效勞。
3
真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
玫瑰；對某人而言，這是——夏季
的義務，利息，失敗，毫無疑問，勢必
有人要親自在田野采集這些玫瑰，卻
隻活到了花開時節，而他留給它們的是
解釋規則的充分自由。
4
問題就在這裡，它們當即躺成一堆。
因為自然界在小事上也很正直，
既然問題是與我們的悲痛
有關；不過，我們無權說，
這些理由是顛撲不破的；
死——這是涉及別人的現像。
5
死——這是涉及別人的現像。
甚至聽憑每一位女神
在各種凡人中擁有情夫們，
確知，佩爾塞弗涅
沒有他們；而河灣水面的漣漪
信任婚姻穩定的人。
6
記住這一切，趁有力氣的時候，
趁這一切還新鮮而濕潤，
趁你的軀殼，——不如說，
告別軀殼，對我來說更痛苦，
比起與你的靈魂分手，
神會非常高興地對你的
7
靈魂承擔——關於他以後再說，
不管是穆罕默德，還是基督，
總之是你自己生前早已
選定的那一位——他將關心
你未來的無可置疑的福祉；——
趁血管還有失去保護的水分，
8
你要允許我在這個世界從那裡談起，
談她、軀殼、死，
談那天晚上在芬蘭
灣所發生的事，這成了斯芬克斯們
妒忌的謎——因為你的小船根本沒有
沉沒，而是留在附近。
9
那時你未必知道是這樣，
小船也不可能是靈魂注意
的對像，靈魂立刻就有
眼睛看不見的許多煩惱，
隻要一離開尸體；
你未必了解，未必願意
10
讓秘密折磨我們，它的復雜性要麼
加劇痛苦（因為
分開的理由重於分開），
要麼減輕痛苦，
在有偵探習性的條件下；
即使讓你為了
11
這些人而盡心盡力，因為說到底，
他們的大多數畢竟是很相似的，
因為你還想保護他們的眼睛
免於哭泣，這是不可能完成的
任務；而他們的省略號上珍珠般
的閃光便是——批人的淚光。
12
你不問那些海鷗，烏雲也已消隱。
為的是我們能看得見，使勁
以飛鳥的一瞥看看這一切？
看你怎樣和小船一起在海浪上
顛簸，對它們刺耳的呼嘯充耳不聞，
躺在距離小船如此之近而又
13
如此之遠的地方。這樣的場景
也常常在夢中出現；不過你沒有
抓住——這是現實中的勝利：
因為在睡夢裡感到難受，我們有權
驀地醒來，帶著渾身的戰栗
用手指抓住床邊不放。
14
你不問那些海鷗，海浪的喧囂
也毫無意義。剩下的隻有
朵朵烏雲——可是被風驅散。
因為死總是有目擊者
也是犧牲者。對這新的
雙重角色你已經準備好了。
15
不過就這樣，處於任何心情紊亂
的狀態，恰恰是猜破
“這是什麼？”的條件。
是自殺？由於海灣的水
冰涼而心髒破裂？
生活允許我寫上“或者”。
16
這個連接詞決不是對猜想的
讓步，而隻是不同
說法的恆等式，要在其中
選擇——如果攤上了——就會
把兩條靜止的純平行線
改變為波浪形的水流。
17
這個連詞——預卜未來者的噩夢——
是防止一切非難的條件，
說什麼我在白色殮衣裡貪婪地搜尋,
說什麼我“詆毀死者”，——即
自殺是罪孽和否決；
而我認為這是由於你。
18
因為，包括這個事件在內，
你畢竟是比我優秀的
基督教徒，再說，也許從突厥
歌手的觀點來看，他們的幾行歌詞
你曾唱給我聽，而且一般地說，從伊斯蘭教
的觀點來看，這既非罪孽，亦非恥辱。
19
我不大明白。不過每一種信仰
都有同樣的一個特點，即至少
能把信仰和信眾打成一片：
那不是禁令，而是底層
民眾生前在滿是鐮刀
和十字架的故土處境如何。
20
所以你可以大膽地走自己的路：
基督的外衣或真主的纏頭巾，
嘎扎勒詩體和抓飯的結合
或繁華的帳幕——總之，
通往伊甸園的兩扇不同的門
大開著，門根據信仰而定。
21
就是說，穿著任何外衣的
神將把你攬入自己的懷抱，
而這時問題不在於天父的慈愛：
在於違反頗為籠統
模糊的遺訓之後，你堅定地遵守著
另一篇詳細的遺訓： 你是善良的女人。
22
這在任何算盤上都更為可貴：
在塵世如此，在天上也一樣。
時間到處是一致的。人生
歲月的重要性到處遠大於水、
鐵軌、活結或切開靜脈；
這一切幾乎轉瞬即逝的東西。
23
所以你的罪孽，其實質，
是——與你咽下後
一口氣的那個片刻有關，
帶著肺裡的這口氣躺在水面上
就此停留在那裡，有節奏地搖蕩。
而你的美德，想必，
24
將高於這個片刻以及風的
呼嘯，正如你已經超過你的
年齡，因為我幾乎放聲大哭
寫下這些詩行的那
一天已經突破了
刻在墓碑上的日期的差異。
25
黑色飄帶在與風嬉戲。
奇怪的是把你留在我們這個
地方，放在一大堆鮮花下面的墳墓裡，
人們栩栩如生地躺在這裡：
在自己永恆的黑暗中，在一定的界線之內；
全部區別在於寂靜和鳴禽。
26
奇怪，現在，你陷入比我們更大
的阨運，而我們在哭泣。也許是
信仰薄弱，也許是沒有堅強的神經： 
適合於上帝榮耀在塵世的
憐憫，塵世中的靈魂隻活在肉體裡。
我哭泣，好像真的
27
能留下什麼有生命的東西。
因為兩個人在分別的時候，
就會在打開大門之前，
彼此交換紀念品，
以紀念他們所度過的一生：
肉體——有目如盲；靈魂，也許，
28
有視覺和聽覺。我哭泣，因為
懷有淡淡的希望，
仿佛你在聽著我，看著我，
隻是不能出來對我講話：
因為靈魂有許多積累，
隻是沒有帶上言語，以免激怒上帝。
29
我哭，不如說我在寫： 淚
流，唇顫，玫瑰枯萎，
藥物和草皮的氣味
刺鼻。無疑，寫的是
你死前所熟悉的一切，這意味著
為自己不哭的她而哭。
30
你對死的了解難道多於
我們？你了解的隻是悲痛。而悲痛
告誡的不是死亡而是生活。你了解的
也正是我所了解的。你對死
了解多少，待嫁的姑娘對婚姻也就了解
31
多少——不是對愛情： 不是對婚姻。
涉及的不是白熱的情欲，不是這種
情欲的熔渣，冷卻而容易砸碎的
熔渣——簡短地說，講的是這
漫長的生涯，幾多鼕夏。
因而現在，在這蜿蜒如帶的黑色流水中
32
你好像一個待嫁的姑娘。生前不了解
婚姻的你，從我們的生活中
走開了，覆蓋著草根土，
死——這是婚姻，這是身穿黑衣的婚禮，
這是年復一年日益牢固的
紐帶，既然不會離婚。
33
你又聽到佩爾塞弗涅的嗓音？
她的雙手上卷曲著被帕耳卡扯下的
你的纖細的生氣勃勃的頭發。
那是佩爾塞弗涅在紡車上方唱著
永遠忠於丈夫的歌；
隻有曲調纔向外飄蕩。
34
我們會記住你。我們不會
記住你。因為人們的本性
傾向於可見的客體
或如此虛妄的對像，
以致熱誠的探索無能為力。
唉，由於非此非彼，
35
你仍然是一道色彩，一幅素描，
名字甚至被自己的同名人視為異類，
也沒有把死的陰影投射在
他們身上。對那些人有什麼辦法？
他們的身體比名字多
得太多！不過眼前的這兩個音節——
36
丹娘——還專指你的
身體，不讓理性的缺失
介入問題，用兩個音節
分開自己的雙唇，我要
把你的名字宣揚出去，
作為對身體的後的撫愛。
37
你的名字與受壓的喉嚨
分離。今後利用死所創立
的動詞，以便我們意識不到
失掉的東西，誰知道呢，甚至
我自己也未必不會認為，
好像你的名字就叫“死了”。
38
要是我能活著，和這個人
健康地度過那麼多年，總之，
和你在世間度過的年數一樣多，
你記住吧，在2001年夏，
我將冒著被列入瀆神者的風險，
要求擴充教堂日歷。
39
這樣，不能在水上走，
你開始年復一年地停下腳步，
便鞋留下的腳印在水波上漸漸消失，
越來越沒有目的；於是——我
不能勉強活到這個日期的話，
就走旱路到你
40
個去的地方，去那個國度，在那裡
我們都隻是靈魂，沒有肉體，是啞巴，
就是說在那裡人人——聰明人、傻子，——
都是一樣的面孔，像突厥人，——
我未必能在那些房間裡找到你，
而無愧於和你的相逢。
41
也許這樣好，我能對你
說什麼呢？講我們的婚禮、
分娩、離婚、穿過銅管的
旅行、欲火、別人的嘴唇；
就是說，我們怎樣以無可比擬
的熱望描述你的忘卻。
42
值得嗎？未必。一行也不值。
好像兩條直線在某一點上分開，
我們交叉而過，互道珍重。未必
還能再次相見，管它是天堂呢，還是地獄呢。
死後生活的這兩種設想
不過是歐幾裡得主題思想的延伸。
43
安息吧。你曾經更善良，而這
在死的場合總是一種預兆，
一個跡像，像生前一樣不可能
與壞人約會。其次，你不會
沉淪。不過，拋開矯揉造作——
不在天堂再見了，或許在地獄裡。
1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