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篇  絕句 001

第二篇  詞話 015

蓮心 016

一天 019

靜候 020

一種女子 022

偶然 026

這一夜發生了什麼 027

秋末 028

我要你 029

小革命 030

無意 031

呻吟語 034

我們的姑娘 035

蒙眼的少年 037

雲 038

想要的生活 039

無緣 042

風起了孩子 044

你來了 048

史黛茜·肯特 050

願做你的傻子 052

晴時我在，雨時我也在 056

靜（什麼時候） 060

下一個黎明忘了我 062

沙揚娜拉 066

那一瞬間 067

好別說 072

當想念成為習慣 074

青城 078

夢搖 080

如果你見到她 082

遠近 084

我怕 088

如果當時 090

晚夜的窗 092

你來到美多那天 093

如何是好 095

本真 098

遇見 100

詠嘆調 104

我們到外面走走 105

花瓣下的停留 106

你如果要走 110

她不在意，對著我正發笑 112

回家去吧 114

守夜人的羊羔 116

天很藍，我很想你 122

第三篇  斷章 129

第四篇  在人間 141

苦雨 142

絮者 146

初刈 148

醉笙 152

廣陵 157

逝晝 159

茶城慢 163

當說到流浪，我們在說什麼 167

傻瓜 171

有理性的感性人 174

伊斯坦布爾：“呼愁”與黑白記憶 178

關於記憶、情緒和你 184

夫陽光打在臉上 190

序言 故事要從赫爾曼·黑塞的《德米安：彷徨少年時》講起：有一個少年愛上了一顆星星。少年站在海邊，伸出雙手，崇拜這顆星；他夢到它，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它上面。

但是他曉得，或者認為自己知道，星星是無法擁抱的。

他將之視為他的命運，不抱任何希望地愛著一顆星星，因此進而創造了一套純粹的生命哲學，涵蓋了放棄、沉默和忠貞的痛苦。



這些理應讓他好轉，使他純淨，隻是他的夢全都在這顆星星上。

有個夜裡，他再度來到海邊，站在高聳的礁石上，望著星星，滿懷對它的愛。就在這渴望的瞬間，他向那顆星星跳去，跳進虛空裡。就在這一跳，他的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不可能的！他摔得粉身碎骨，躺在海灘上。

他不懂得愛。假如在跳的那一刻擁有信心，堅持相信夢想會實現，他就會往天上飛去，和那顆星星結合在一起。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求愛情或追尋理想時，也經歷了這般令人扼腕的縱身跳躍，回想起那墜入空虛的少年便是良久的感同身受。

“愛不必請求，也不可要求。愛必須成為自己明確肯定的力量。它便不再是被牽引，而是去牽引。”

少年“將之視為他的命運”讓我欣喜，而我又為他“視之為命運”的不徹底而惋惜。全然地徹底地相信，命運也好，希望也好，這或許會讓他徹底地“痛苦”然後“好轉”，亦或許可以激勵他篤定地去“擁抱”他的星星。

少年和星星隻是一個縮影，無數的我們在由此岸的德行中追尋著對於彼岸的承諾，探尋著我們生存的價值方式，而那些無限的理想又何嘗不是種種“冒險”呢？無可奈何的是，那種非全然的相信和不徹底的放棄，在心中飄忽不定又懸而不決的心態是可怕的，卻也是普遍的。

我從2008年開始寫詩，迄今已是第10個年頭。起先，隻是端著一些簡單的句子去給中學語文老師看看。很幸運，我的良師從不以自己的知識修鑿我的這些句子，也不刻意地引導我養成何種風格，她隻是鼓勵我創作。於是，我纔能囫圇吞棗地寫了許多句子，也懵懵懂懂地寫出“柳絮無意雕襤褸，煙雨潸然道伶仃”和“峰回路轉禪房寂，魂縈夢繞子規啼”這樣的詩句。

然後，在高中執著地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寫過長長短短的詩歌，終在畢業贈言簿上有人次稱呼“悠揚的詩人”。

再後來，詩歌創作漸漸成為我觀察世界的一種方式和覺知生活的一種練習。雖然它一定不會是我謀生的主業，但是它已然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份經歷，在我學習了法學、哲學、財會，接觸了宗教、音樂、藝術，從事了金融，走遍了世界各地之後，逐漸伴隨我回歸，再回歸到“無常”與“平衡”之中。

初涉哲學時便對恩師的這段文字感觸良多：

人類生存的價值方式既是他不同於一切自然存在而且高於一切自然存在的優越的生存方式，也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生存方式，以這種方式生存於世無異於一種“冒險”：價值無疑是我們賴以存在的根本支柱，但是當我們以有限的人生追求無限的理想的時候，受到種種限制的理性既無法弄明白究竟什麼是我們應該追求的理想，不可能完全現實地實現這一理想，也無法完全充分地確證這一理想，甚至無法證明的確客觀地存在著這樣的理想。然而我們卻別無選擇，因為人生的意義、目的和價值對我們而言性命攸關，我們不可能因為有危險就放棄人生的理想和追求。我們必須冒險，因為隻有冒險纔可能有希望，或許正是在危險中蘊含著希望。

如今的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在這張答卷上寫出自己每個人生階段的回答，也在矢志不渝地找尋著自己所誠願的交付。

常常講，“生活”一詞是所有詞語中重要的，它是被其他偉大的詞語圍著的詞中之王，它是人的主義。因為，畢竟，“生活”，如斯也如是。沒有比生活這個詞更溫柔，更潮濕，更令人感動，更充滿未來的了。我也很幸運，有那麼多要感謝的人和瞬間，

讓我在人生而立之前找到且確定了“生活”是我主義——“信仰生活，忠於自我，勇於自省，永遠率性”。目測著、相信著、執著著，在生活的林林總總中，感受它帶給我的“妙應之處”。

當我獨自而悠長地在這個斑斕絢爛星球的娛樂至死的年代踽踽行走，既不願做拉長影子的風箏，也不做沒有根的浮萍，從來不會也沒有能力把自己的24小時都量化出價值。

我很感激父母家人，感激正在向我姍姍而來的愛人。他們雖然沒有給我廣闊無垠的“草原”，但也讓我成長為仰望星空的“馬駒”。他們讓我在實踐中相信生活充滿無限可能，擁抱一切可能性與不可能性纔會獲得更多的可能。也要相信內心的篤定和堅持，把每段時光變成新的起點，誠誠懇懇、踏實工作、認真生活，然後蛻變出更多驚喜和能力。

轉眼已是迫近年關，新年總是叮囑我昨天的太多變化。經歷好自己的林林總總，纔能看管好舊的，迎接好新的，然後在磕磕絆絆中破繭成蝶。一個階段倏爾遠去，另一個階段在猝不及防中接踵而來，在新的答卷中著筆信仰生活的輕快的狀態，“離你近的地方，路途遠，簡單的音調，需要艱苦的練習”。

換掉花瓶的水，靜躺在周日枕上，然後饒有儀式地默念一句：

“我準備好迎接新的一周了”。



是為序。

——2017年12月25日於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