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陽修求學的年輕時代,晚唐詩人鄭谷(887年進士)和周樸(活躍於九世紀晚期)的作品還非常流行;但在十一世紀七十年代初他寫作《六一詩話》時,人們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對他們作品的興趣了。其次,這一歷史文化過程還包含著一個強烈的個人層面。我們看到,杜甫詩隱含的意義和本質是通過一個漫長而痛苦的個人掙扎的過程而終被黃庭堅領悟和表達出來的。在對這一領悟過程的事後回憶和敘述中,黃庭堅對他是如何終領悟到杜甫詩的“高雅大體”沒有多言;他隻是告訴傳師,他“因”莘老之言,“遂”曉悟杜甫詩高雅大體的特征。這給人的印像似乎是一種頓悟式的立即知曉;但我們發現,被立即知曉的可能隻是杜甫與薛能二者的詩存在著本質的區別這一關鍵揭示,二者到底有什麼不同,以及黃庭堅是如何具體領悟到這一不同的,我們無法確知,隻能從這一事件被敘述的方式的細枝末節處略窺其一斑。文中說“後山谷語傳師雲”,這似乎表明隻是在事件發生後,黃庭堅纔能夠向別人傳達和表述出這一漫長的個人內心掙扎過程的結果,這也問接說明孫莘老所指出的杜甫和薛能詩二者存在著根本的區別這一點對年輕的黃庭堅來說具有醍醐灌頂之效。由於文中沒有明言,我們這裡對這一過程的理解存在著一定的不確定性,但如果我們將這一事件放入其所發生的那一時代的大的文化和批評語境之中,這一不確定性則會大大降低。我們在本章前面幾節中對發生在黃庭堅本人以及當時的總體文學場景中的幾個重要事件——惠洪《冷齋夜話》中熱切的夜談者對韓愈詩的本質特征的激烈爭論;黃庭堅和陳師道等對詩、文、詞之間邊界和區別性特征的理論辨析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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