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文學_紅樓夢圓（纔女詩人顧文嫣續寫《紅樓》經典，紅迷案頭之書）

編輯推薦

纔女詩人續寫《紅樓》經典

紅迷案頭***之書

因程本後四十回及各類《紅樓夢》續書不盡如人意，江蘇女作家顧文嫣舉八年之功，嘔心瀝血、滴淚成墨著成《紅樓夢圓》，書自第八十一回開始續寫，至第百十二回結束。顧文嫣在嚴肅認真解讀前八十回的基礎上，參照脂評，吸收時下紅學研究成果，較好地把握《紅樓夢》的悲劇精神，有效地調動想像，來確定八十回後的故事內容和人物性格命運，人物形像與前文一脈相承，情節與前文、脂批前呼後應，比較符合曹雪芹的原意。同時，作者以酷似原著的語言與韻味著述，使續書創作獲得應必誠、何永康、嚴明、朱永奎、趙建忠、王懷義等多位紅學家及著名作家曹文軒肯定與推薦。《紅樓夢圓》今於上海文彙出版出版，敬請紅迷讀者關注。

內容簡介

本書為《紅樓夢》續書。內容從曹雪芹《紅樓夢》八十回後續起，至一百一十二回，共二十七八萬字。作者歷時八年，反復修改十餘次，打磨成了一部精品之作。作者創作態度嚴肅，在熟讀《紅樓夢》的基礎上，較好地把握《紅樓夢》的悲劇精神，有效地調動想像，把握故事和人物性格命運的發展，達到很佳的創作狀態。

作者對於《紅樓夢》進行過認真的解讀，根據前八十回或明或暗的提示和脂批相關的提示，吸收時下紅學研究成果，來確定八十回後的故事內容和人物性格命運，比較符合曹雪芹的原意。同時，作者著意模仿原作的語言風格和韻味，取得相當的成功。

作者簡介

顧文嫣，女，1971年9月出生，江蘇鹽城人，祖籍蘇州，現居徐州。著有詩歌集《夢經》繫列、長篇愛情小說《夢教》、散文集《詩魂夢語》等。為文情感真摯，文風流麗浪漫，獨樹一幟。

序言血淚舞墨《紅樓夢圓》
第八十一回造化弄人香菱作古青娥任命司棋離魂
第八十二回妃孕龍脈虛祈福寶琴過梅門
第八十三回琉球喜聖朝首賜婚寶玉迷甄賈初對面
第八十四回豆蔻尼姑相攜返俗同胞姐妹先後誤姻
第八十五回是非人盡道是非語冤愆案因結冤愆果
第八十六回金桂嫉賢復傷薛母周氏薄緣歸寂智能
第八十七回悲迎春含淚赴陰世義繡橘碎玉求天倫
第八十八回畸零人嘆作畸零嘆風流士歌唱風流歌
第八十九回太君病患光飛月滅佳偶天妒鸞飄鳳泊
第九十回且證掌握官印易貪可傷歡喜冤家永別
第九十一回通靈玉情淫淑女淚無事忙速作天堂行
第九十二回成畫園林畢竟成畫吞悲遠嫁終究吞悲
第九十三回鳳姐喜成愛情眷妃懿賜金玉姻緣序言血淚舞墨《紅樓夢圓》

第八十一回造化弄人香菱作古青娥任命司棋離魂

第八十二回妃孕龍脈虛祈福寶琴過梅門

第八十三回琉球喜聖朝首賜婚寶玉迷甄賈初對面

第八十四回豆蔻尼姑相攜返俗同胞姐妹先後誤姻

第八十五回是非人盡道是非語冤愆案因結冤愆果

第八十六回金桂嫉賢復傷薛母周氏薄緣歸寂智能

第八十七回悲迎春含淚赴陰世義繡橘碎玉求天倫

第八十八回畸零人嘆作畸零嘆風流士歌唱風流歌

第八十九回太君病患光飛月滅佳偶天妒鸞飄鳳泊

第九十回且證掌握官印易貪可傷歡喜冤家永別

第九十一回通靈玉情淫淑女淚無事忙速作天堂行

第九十二回成畫園林畢竟成畫吞悲遠嫁終究吞悲

第九十三回鳳姐喜成愛情眷屬 &nb妃懿賜金玉姻緣

第九十四回賈母哀顰共啼罪業絳珠盡淚悲證前緣

第九十五回夢逝賈妃黑雲壓府情痴尼道暗世同儔

第九十六回因糊塗始論古今道為英豪方成寂寞人

第九十七回怡紅君對境悼顰兒永傷歌餘音繞世界

第九十八回惋惜春頓悟皈佛門哀紫鵑痴迷追主魂

第九十九回二寶花燭夜言黛玉鴛鴦絕地徑奔幽都

第一百回史太君蠱語歸冥界寧國府禍發沒賈珍

百一回王熙鳳知命強英雄錦衣軍抄罄榮國府

百二回花婢易主賈璉休鳳風流散場四面投生

百三回恍隔世悲逢獄神廟真窮途親濟葬身地

百四回賈伉儷義探太平庵薛鴛侶分飛棘刺途

百五回虎落平陽絕滅長房雁失群隊再散門頭

百六回薛寶釵借詞含諷諫王熙鳳作鬼寓他鄉

百七回仙妙玉避獅偏逢虎邪劉翁釣譽竟行污

百八回親娘舅賣甥煙花巷千金女嫁耕荒野居

百九回舊府妾逢新偶榮春敗家兒典親母戲孝

百十回貧主僕破氈熬雪夜花襲人善始有善終

第百十一回賈存周苦受三世果薛寶釵哀作十獨吟

第百十二回賈寶玉竟懸崖撒手甄士隱釋紅樓夢圓

前言

序言

自《紅樓夢》問世，有無數的紅迷，更有諸多的紅學專家對《紅樓夢》文本、版本、作者及其家世等作了精深的研究，有關《紅樓夢》的研究著作汗牛充棟。因此一直以為：紅學何必有我？而有意無意地回避高山仰止的《紅樓夢》。誰知山不轉水轉，我終歸含情地望向曹雪芹，悲壯地面對《紅樓夢》。
我的愛人穆偉極力反對我寫《紅樓夢》續書。他說現代人如何難以進入二百多年前人們的社會生活與語言環境，曹雪芹又是絕世天纔，替其續書坐等罵名而已；且讓紅樓夢斷，快作正經書去。現實生活中，我萬事失敗不自信，惟對自己的文字自信。詩歌是我的生命，文學是我的信仰；曹雪芹的眼淚流淌我的心上；我不能自已……

序言

血淚舞墨《紅樓夢圓》

二00七年夏，某友對我說其人生經歷與曹雪芹極其相似，他願意提供其二百年的家族史，請我寫部小說，為其家族立傳。並囑我接著通行本《紅樓夢》一百二十回後寫，說賈寶玉不甘寂寞，再返俗塵，接寫其家事。不料，我此一番字句細讀《紅樓夢》，再不能忍受程高本後四十回續書（現有許多紅學家認為，程本後四十回非高鶚續寫，乃無名氏之作，在此不作討論。），真是玷辱曹雪芹啊！我即搜集翻閱古今其它《紅樓夢》的續書，形似是而非，神非而非，形似神不似，形神皆不似，比程本續書更不堪，尤不可忍耐！因思程高本《紅樓夢》得以流傳二百餘年竟有其道理，且續書對《紅樓夢》的推廣普及的確功不可沒。但嘆後四十回作者的文筆、思想、精神與曹雪芹果真有天壤之異，且續書與前八十回情節多有悖謬。我遂義無返顧做出決定，我必須寫部符合曹雪芹原意，與其文筆相近，具有相當水準的《紅樓夢》續書，以慰曹雪芹在天之靈。我一刻不肯拖延，再無心思創作其他，因此忙向友人致歉，請等幾年，待我寫好曹雪芹的續書，再另起爐灶，構思創作其家族之書。

自《紅樓夢》問世，有無數的紅迷，更有諸多的紅學專家對《紅樓夢》文本、版本、作者及其家世等作了精深的研究，有關《紅樓夢》的研究著作汗牛充棟。因此一直以為：紅學何必有我？而有意無意地回避高山仰止的《紅樓夢》。誰知山不轉水轉，我終歸含情地望向曹雪芹，悲壯地面對《紅樓夢》。

我的愛人穆偉極力反對我寫《紅樓夢》續書。他說現代人如何難以進入二百多年前人們的社會生活與語言環境，曹雪芹又是絕世天纔，替其續書坐等罵名而已；且讓紅樓夢斷，快作正經書去。現實生活中，我萬事失敗不自信，惟對自己的文字自信。詩歌是我的生命，文學是我的信仰；曹雪芹的眼淚流淌我的心上；我不能自已……

進入《紅樓夢》的語境，我認為並不難，反復讀誦文本，即可把握曹雪芹的習慣性語言。有否文采倒是續作者的能力問題，無可探討。炎黃後人心魂傳承著泱泱中華五千年素，多讀歷史與小說，自然可以穿越時光隧道，進入歷史的社會環境。何況曹雪芹以生花妙筆，已將二百多年前各類階層人物的生活環境栩栩如生展現我們面前！另外，依據八十回前文本提示，古本脂評的指導，幾代紅學家的潛心研究，曹雪芹的原意，《紅樓夢》八十回後的情節故事基本探佚出來。未形成共論的，並不要緊，畢竟《紅樓夢》是小說，不是歷史，作家自然可以構思部分符合事實情理的故事。紅學發展至今成績斐然，又值探佚學蒸蒸日上漸臻成熟之際，恰是符合曹雪芹真意的《紅樓夢》續書誕生之時。

我個人認為，欲著一部曹氏風格、符合曹氏真意的《紅樓夢》續書，續作者起碼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全面而正確地解讀前八十回《紅樓夢》。透闢地領略《紅樓夢》的主旨要義、博奧的精神內涵，明晰地認識其高超的藝術價值。續書者吸納的須是理性、客觀、嚴謹、科學的紅學研究成果，如若受索隱派的思想指導與影響寫出的續書，南轅北轍，注定失敗。

第二，續書者須是情感激蕩旖旎，語言俏麗迷幻，胸懷異纔的詩人。對於寫曹氏續書者，此身份優勢高於純粹的作家。曹雪芹文江學海，兼有卓越的詩纔，小說中的人物多能作詩，詩歌精作方顯身份，也是小說情節發展中不可缺的部分。非詩人，難以真正和應曹雪芹的心跳；非詩人，不能完全地解讀書中人寶、黛等詩性馥郁的蒼白，穿越萬古時空爛漫的淒愴；非詩人，續書詩文斷不能金聲玉振，波瀾老成。

第三，續書者須是人生異常失意者。“文章憎命達”，因命運多舛，人生失敗，曹雪芹方完成卓絕千古的《紅樓夢》。竊以為，續書者須付出半生乃至一世情感的迷惑、理想的挫折，方能流淌曹雪芹滔滔汨汨的辛酸淚，寫出情悲世冷的《紅樓夢》。

第四，續書者在文學創作上，須具有相當高的天賦纔華。曹雪芹既為天纔，續天纔之作，尋常作家焉可為之？

至今未出現一部圓滿的《紅樓夢》續書，或許因為續作者不能全部具備我所列幾項條件而有所關聯。對於我本人，大致符合以上條件，因此我方鬥膽著曹雪芹的續書。且曹雪芹的神靈似乎守望著我，悲泣不止……

我反復讀賞《紅樓夢》文本，又大量閱讀紅學家的研究理論。王昆侖、蔡義江、丁維忠、何永康、張慶善等諸多紅學家的著作，給我莫大光明的啟迪，讓我細致、透闢、全方位地讀懂了《紅樓夢》與曹雪芹，也大致明白了八十回後的探佚情節。一部《紅樓夢》理論著作，或是一位、或多位紅學家盡平生之功而作，而我三兩天的時間即欣賞完畢，汲取了他們的思想精華、畢生的研究成果，而使我豐滿茁壯。因此對於諸位紅學家，我銘感五內。在此，我萬分誠摯熱情地向各位道聲感謝！沒有你們數代人的努力、潛心研究，恐怕《紅樓夢圓》難以問世。

作學術研究，自可做局外人。而寫作者，必須身臨小說情境，與書中人物同命運，共呼吸。我寫作即如此投入。《紅樓夢》中的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薛寶琴、甄英蓮、賈迎春等諸多人物身上，我都能夠讀到自己的性格、觀念與身影，我深深地理解並同情他們。當進入創作狀態，多少人物我隻當是自己，因此書中多少情境，我寫著寫著，禁不住淚如雨下。寶黛每每共語情話，迎春含恨香消，二寶婚後每場對話，寶玉悲愴出家，多少處多少次使我失聲哭泣；尤有第九十四回，寫林黛玉死；第九十七回，賈寶玉自杭州回知悉林黛玉死，此兩回書，我可謂打一字滴一淚，幾度問天責神，泣不成聲，痛不欲生……那時刻，我竟疑惑：曹雪芹與脂硯齋，你們曾經像我如此心痛，流過這樣多的眼淚嗎？——是的，是的，是的！因此世間纔有了千秋絕唱的《紅樓夢》！那一刻又思，給我再光耀的榮譽，也不要、不敢接受那樣痛楚殘忍的生存哪！

《紅樓夢》回即言，此書不干朝政，“大旨談情”，感喟悲金悼玉、千紅一哭、萬艷同悲之慨。如此，我方有興趣與能力續寫。如我、生活平淡，而心理感受敏感強烈，常葆生命與青春的激情，詩性的浪漫與傳統的思想於我之身得到明麗之統一。我一向視詩歌與愛情為生命，豈非造物使“情情”、“情不情”一身於我？因此，我若寫不好續書，決不可原諒自己，但怕造物也不饒過我去！

脂評中，有如此批語：“按此書中寫一寶玉，其寶玉之為人，是我輩書中見，而知有此人，實未曾親睹者。”隻此一條即可斷定，《紅樓夢》中的人物並非都有原型，此書絕非實錄某人某事。許多人物是作者為了表現自己的觀念與美學理想，而設計創造出來。縱使有原型，作為寫小說的我，清晰地明白原型與書中人物的差異。若然一一坐實，必定索然無味，損害書中人物的美學形像，甚至懷疑，書中寫的果真是那一個人嗎？是以敬請諸位，將原型說看淺看淡。我要重復的是，《紅樓夢》是部小說，不是歷史。既是小說，就可以在續書中，在前八十回論述的基礎上構思與創造。

依據《紅樓夢》前八十回文本提示，及眾位紅學家們探佚出來，基本達成共識的八十回後的情節，比如衛若蘭射圃，探春遠嫁，黛玉淚證前緣，妙玉屈從枯骨，寶玉懸崖撒手等，我無須再費心神，自然輕快地作去，朋友們亦可輕快地閱讀。還有許多爭議，或不知所蹤的情節故事，我認為大可以事體情理為核心，合乎生活實際，合乎邏輯地推理與創造。像《紅樓夢圓》中，薛寶琴的故事，賈寶玉因北靜王舉薦於內廷短暫供職，尤氏得孫賈榆抄家後易姓，此類故事俱是我個人設計。我自然認為是合乎情理發展的，且有意義的設計，是本人充分發揮想像力推理構思出來。此三點也是《紅樓夢圓》中，可能引起讀者爭議的情節。請各位見仁見智，我必虛心參考高見。

《紅樓夢》並非像通常的小說以故事情節的奇異吸引人，而是因其表現的博大精深的文化藝術價值使我們神魂顛倒。曹雪芹的文字含蓄雋永、跳蕩迷人，呈現出七彩紛呈的畫面，人物形像宛在目前，作品蘊涵無限光輝的思想內涵。雖然《紅樓夢》中的故事並不奇異，然人物命運各有不同，各懷悲情。那些女孩子們的命運個個相異，而條條道路通苦悲。曹雪芹不寫重復故事、情境、文字。我寫續書時，自然注意曹雪芹此類創作特點。金陵十二釵正冊，除了秦可春，我用墨頗少，其餘我悉皆以濃墨重彩描述各位故事與結局，使人淒然淚下。

《紅樓夢》始終圍繞寶黛愛情，賈府沒落（包括經濟衰退、政治失勢），此兩條主線敘說故事。自八十一回始，業已氣像肅殺，歲暮天寒，一路悲情下去，實不忍書之閱之。然既為曹氏真意，《紅樓夢》全本面目，文嫣且仿曹氏之筆，以曹氏之靈，忍心為之。

有關全本《紅樓夢》回目數的問題，我在此也發表下個人判斷。庚辰本四十二回回前總評，“全書至三十八回時，已過三分之一有餘”，如果回目共是一百一十回，當說“全書至三十七回時，已過三分之一有餘”。如果此批在三十八回前，或有前一說，現在四十二回前，說明書正至三十八回時，過三分之一有餘。如此隻能是一百一十三回，或一百一十二回，舍奇取偶，《紅樓夢》全本回目當為一百一十二回。且王府本第三回有批說：“後百十回黛玉之淚，總不出此二語”。亦可證明此回目數。是以《紅樓夢圓》自八十一回始，至一百十二回結束。如果大家對回目數有異議，自可商榷，畢竟回目數非關鍵，關鍵是作品質量。

關於續書詩詞創作，淺說兩句。《紅樓夢》中的詩詞曲賦是小說故事情節和人物描寫的有機組成部分。著名紅學家何永康教授說：“雪芹是天纔詩人，原作中詩作甚多，且多為精品，故續作有一道繞不過的坎：詩詞創作”；“續書詩詞不解決好，就等於半途而廢”。此語曾令我雷轟電掣，醍醐灌頂！萬謝前輩點撥賜教！我從前一直寫現代詩歌，從容、浪漫、瑰麗，直至寫《紅樓夢圓》時，方逼上梁山，學寫古典詩詞。對我而言，古詩詞創作有些艱難生硬，然萬須情真意切，並借鋻曹雪芹的詩歌創作藝術特征，亦勉力按格律規則創作。是書成稿後，2014年10月始，我力攻、惡補詩詞創作。很幸運，在何永康教授的悉心指導下，盡可能完善了續書詩詞。《紅樓夢圓》中，詩、詞、歌、聯共有七十餘首，篇篇心血、字字辛苦作成。且每首詩詞都經過何教授嚴謹的審閱，指正、修改。請朋友們鋻賞。

我的愛人口齒歷來有些“烏鴉”，我勇敢地邀請他閱讀《紅樓夢圓》書稿，叫他盡管“刻薄”，盡興批評！結果他驚嘆不已，誇贊不絕——我早說過，如果某日敢於面對他，我將有勇氣面對每一位專家與紅迷，面對天下人。因此今日將續書公之與眾。閱讀《紅樓夢圓》，相信能夠使許多普通讀者與紅迷，更加深入而正確地解讀曹雪芹前八十回的《紅樓夢》。我堅信此書問世，有不同尋常的意義！相信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讀者方是判斷續書優劣真正的法官！朋友們，請避開時代概念，以及本人草根的環境因素，單以作品質量，從公評判！由於本人學淺識微，書中必有缺失遺憾處，敬請朋友們批評指正，我必參考、斟酌，及至修改。相信此生還很漫長，我必傾盡畢生纔力，力求奉世一部圓滿的《紅樓夢》續書，而使曹雪芹夢圓，紅樓夢圓！

關於我本人，不說兩句不盡人情。因為有許多人，喜歡從作者的現實探尋其文字來歷，實際不必或無益。究其實，文字永遠比現實更容易認識作者，作品方是他或她的真面目，真風采。果真的，相對於文字的風雲激蕩，我的人生過於平實無味。我認為，一名優秀的作家，現實的生活可以平淡無奇，然其心理感受必須豐富多彩，萬千變幻，波瀾壯闊。人們相信性格決定命運，而我相信，寫作者的性格決定其作品及語言風格。我於1971年9月5日出生，造物使我將處女座人的特征強烈、誇張、悲哀地表現。我與年齡不相稱地天真熱情；喜歡編織夢幻，夢幻中我真實而淋漓地快樂與哭泣；我凡事追求完美，是以自覺人生充滿失意與眼淚。因而為文情感真摯，語言華麗而風格悲愴！

安靜是造化，孤獨乃餘使命，創作方是我生存的全部意義。我傾盡所有可能的時間與精力,用在閱讀與寫作上，著有詩歌集《夢經》繫列、長篇愛情小說《夢教》、散文集《詩魂夢語》等，皆滴淚成墨。

我自2010年1月2日開始創作《紅樓夢圓》，歷時四年，2013年底完成，此後修訂書稿一年。應必誠、何永康、朱永奎、嚴明、王懷義、邵琳等閱讀過《紅樓夢圓》的各位紅學家，對續書全部給予肯定、相當積極光輝之評價，以及可貴的指正，我參考了各位老師意見，幾易書稿，終得完竣，無限欣慰。文嫣在此謹向老師們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謝！另，我的愛人穆偉，以及中學生兒子穆冠宇都曾為《紅樓夢圓》作過許多有益的討論與指正，今一並用情致謝。

江蘇省紅學會王寶林會長、朱永奎名譽副會長、楊新華副會長等給予我與續書太多的關心與支持，令我十分感動。文彙出版社的鮑廣麗老師等慧眼識珠，以非常的熱情，非常的工作效率，而令續書盡快面世，使我銘感於心。需要感激與記憶的人太多，在此一並致以誠摯的謝意！

續書既成，心中頓移千斤石。遺憾，健康受到嚴重損害。我原本身體虛弱，近年由於創作壓力巨大，工作異常辛苦，奉親教子忙碌，身累心勞，如今未老先衰，數種疾病纏身。此生並無他求，但望平安於世，獲得盡可能的健康，能夠支持我寫作——多寫一些年。我深深地愛著我的祖國，愛著寫著方塊字的驕傲的中華民族，我願將自己的心魂、智慧、生命全部貢獻文學，盡可能寫出更多優秀的漢語言作品奉獻世人！

顧文嫣

2015年3月18日修訂

在線試讀

第八十一回
迎春無奈回至孫家，消受前世因果，不在話下。光陰易逝，時已年下，上下冗忙。值梅翰林家自任上歸都，示之薛姨媽與薛蝌，明仲春公子梅鶚即欲迎娶寶琴。薛姨媽自添幾分忙碌。且香菱病勢日益沉重，薛姨媽悉心延醫調治，並無效驗，究竟認命。香菱飲食不進，唯候仙界。
薛蟠聞得香菱不好，急急跑至後面看視。香菱穿著秋香色綾襖，身子裹於鴛鴦錦被裡，烏雲凌亂，顏色枯槁，魄離人間。薛蟠見之油然生出一段溫柔心腸，抓著香菱的手，跺腳說道：“老天，乖乖，如何就這麼樣了！還能夠好起來麼？我拼命買你來家，斷不意這般了局。”嘴裡疊疊連聲：“挖了我的心肝了”。薛姨媽喝道：“滿嘴裡胡浸亂道。忙你的去罷，且不必在此添亂。”
一語未了，但聽外面嚷嚷著說道：“我看看你的心肝！”夏金桂自掀氈簾雄赳赳進屋，見薛姨媽亦無請安問乏隻語。薛蟠愣頭愣腦，心下慌張。薛姨媽對金桂滿生嫌憎，因道：“越發沒規矩了。”金桂昂臉說道：“我竟是情願嫁個夫妻恩愛、有大有小的規矩人家呢！縱是香菱，也自為賣到畫房香園好居處，再不承望好年好節尋死不活去！”說著徑直往香菱炕邊，道：“可是不得了，賣到了好人家！隻是節下有一天無二日，真真是死不揀時候。”寶釵忍不得，因道：“嫂子，如此境下耐煩說些暖和話。無事寧可歇息去罷。”金桂拍手道：“我好心善意看香菱，你們倒幫派一道欺壓我，竟不如香菱早閉眼蹬腿。”
薛姨媽欲惱終覺無味。薛蟠瞪出眼珠看著夏金桂，一語道不出，急了，拉起夏金桂往外跑。金桂氣忿忿出來，嘴裡猶為潑三污四。薛姨媽嘆惱不已。
是晚，香菱淒然躺在炕上，幾上擺著新鮮的果點，丫頭臻兒默立一邊。香菱嘆息一聲。外面煙花閃爍，隱約有人聲喧沸之音，香菱乃因循此音追奔。身後似有人聲呼喚，卻不像自己的名字，接著又“我兒、我兒”呼喚不停。香菱猛可想到，自己原也有父母，並非天外人物。遂停佇，回身尋覓爹娘，惜毫無影響。
香菱全身抽搐一下，臻兒忙問：“姐姐好，喝茶麼？”香菱使出力氣搖頭。抬眼凝望窗外，月天飄臨一位麗服仙姑，攜起其手，輕靈靈的飛，身下亦水亦樓亦楓橋。倏忽停於一個院落，院內東邊長棵石榴樹，西邊種棵柿子樹，樹上花燈繁綺。隻見一個五六歲光景，穿著紅襖紅裙的小女孩飛奔裡屋，向著一個慈愛的婦人，道：“娘，我棉鞋上的蝴蝶飛起來了！飛上花燈，飛到那一個鼕天也沒掉下的大柿子上。又飛，飛到天上銀河去了。”他娘笑道：“小鬼靈，你又來騙人了。告訴娘，到底怎麼頑皮將鞋上的蝴蝶鬧掉弄丟了，看你過年穿他丑也不丑？”

第八十一回

造化弄人香菱作古青娥任命司棋離魂

迎春無奈回至孫家，消受前世因果，不在話下。光陰易逝，時已年下，上下冗忙。值梅翰林家自任上歸都，示之薛姨媽與薛蝌，明仲春公子梅鶚即欲迎娶寶琴。薛姨媽自添幾分忙碌。且香菱病勢日益沉重，薛姨媽悉心延醫調治，並無效驗，究竟認命。香菱飲食不進，唯候仙界。

薛蟠聞得香菱不好，急急跑至後面看視。香菱穿著秋香色綾襖，身子裹於鴛鴦錦被裡，烏雲凌亂，顏色枯槁，魄離人間。薛蟠見之油然生出一段溫柔心腸，抓著香菱的手，跺腳說道：“老天，乖乖，如何就這麼樣了！還能夠好起來麼？我拼命買你來家，斷不意這般了局。”嘴裡疊疊連聲：“挖了我的心肝了”。薛姨媽喝道：“滿嘴裡胡浸亂道。忙你的去罷，且不必在此添亂。”

一語未了，但聽外面嚷嚷著說道：“我看看你的心肝！”夏金桂自掀氈簾雄赳赳進屋，見薛姨媽亦無請安問乏隻語。薛蟠愣頭愣腦，心下慌張。薛姨媽對金桂滿生嫌憎，因道：“越發沒規矩了。”金桂昂臉說道：“我竟是情願嫁個夫妻恩愛、有大有小的規矩人家呢！縱是香菱，也自為賣到畫房香園好居處，再不承望好年好節尋死不活去！”說著徑直往香菱炕邊，道：“可是不得了，賣到了好人家！隻是節下有一天無二日，真真是死不揀時候。”寶釵忍不得，因道：“嫂子，如此境下耐煩說些暖和話。無事寧可歇息去罷。”金桂拍手道：“我好心善意看香菱，你們倒幫派一道欺壓我，竟不如香菱早閉眼蹬腿。”

薛姨媽欲惱終覺無味。薛蟠瞪出眼珠看著夏金桂，一語道不出，急了，拉起夏金桂往外跑。金桂氣忿忿出來，嘴裡猶為潑三污四。薛姨媽嘆惱不已。

是晚，香菱淒然躺在炕上，幾上擺著新鮮的果點，丫頭臻兒默立一邊。香菱嘆息一聲。外面煙花閃爍，隱約有人聲喧沸之音，香菱乃因循此音追奔。身後似有人聲呼喚，卻不像自己的名字，接著又“我兒、我兒”呼喚不停。香菱猛可想到，自己原也有父母，並非天外人物。遂停佇，回身尋覓爹娘，惜毫無影響。

香菱全身抽搐一下，臻兒忙問：“姐姐好，喝茶麼？”香菱使出力氣搖頭。抬眼凝望窗外，月天飄臨一位麗服仙姑，攜起其手，輕靈靈的飛，身下亦水亦樓亦楓橋。倏忽停於一個院落，院內東邊長棵石榴樹，西邊種棵柿子樹，樹上花燈繁綺。隻見一個五六歲光景，穿著紅襖紅裙的小女孩飛奔裡屋，向著一個慈愛的婦人，道：“娘，我棉鞋上的蝴蝶飛起來了！飛上花燈，飛到那一個鼕天也沒掉下的大柿子上。又飛，飛到天上銀河去了。”他娘笑道：“小鬼靈，你又來騙人了。告訴娘，到底怎麼頑皮將鞋上的蝴蝶鬧掉弄丟了，看你過年穿他丑也不丑？”

封氏歪在榻上，似睡似夢，隻見一個憔悴清麗的少婦走近身前，仔細辨認恰是英蓮，隻聽道：“娘，兒今生命騫，對不住娘，未報一日育養之恩，徒累娘一世苦念，惟求來生相報。兒去了，既解脫生苦，娘再勿牽念。請自加珍重，寧度晚景。”言畢傾身下拜。封氏扎掙起身，抓抱英蓮，嘴裡絮叨著：“我兒，莫走！自此陪伴娘，娘再不怨憤前苦。莫走莫走，娘細細看看，教娘再看看你……”封氏連英蓮的影子亦不曾喚住，卻見甄士隱青袍麻履，風塵僕僕走來，嗔道：“苦兒悲母，錯愛冤戀，相生相克。紅塵榮華散聚，皆迷緣幻像，剎那生滅。戀者苦也，痴者悲也。”言畢拉起英蓮，道：“你此生冤苦已盡，幸而今日解釋。我且帶你同往太虛幻境警幻仙姑處，薄命司銷號。”二人飄然而去。封氏心痛不迭，一頭栽跌地上。封肅聞得丫鬟說報，忙過來看視救治女兒。

話說臻兒眼望香菱昏昏沉沉遊夢尋仙，聽他嘴裡親爹生娘亂呼。俄爾啜泣長嘆，餘音裊裊，淒厲陰沉。臻兒心內悚懼，輕喚幾聲“姐姐”，並不應答。再觀花容已無人色，而眼角蓄淚，唇際猶帶一抹苦笑。臻兒壯膽，伸手試他唇口脈搏，氣息已無。這纔驚呼起來，疾忙跑起報知薛姨媽。薛姨媽一陣疼痛慌張，忙率人前來。見香菱果已魂歸地冥，忙命同喜、同貴與臻兒給香菱趁著熱身穿衣修飾，移床易簀。一面命薛蟠帶人抬出已備材板，一面著人尋出香菱舊日幾套鮮明衣飾入殮葬棺。薛姨媽尋思年下鬧忙，委實不便驚動王夫人那邊，沒奈何，隻張主早結束此事。

薛蟠見香菱面貌猶生，十分清麗，不禁撞尸號哭。金桂見了不禁嫉恨，道：“有這般疼愛的心上人，何必三媒六禮、大鑼小鼓娶親，糟害人家女兒？縱使這樣疼愛，還在你家折挫短命，不愛不疼的也不知將來怎麼個死處！”言罷，擼袖抹衣，放聲大哭，哭了又說：“香菱死了，我也沒個說話的人了。他享清福去了，我且不知生受那天！”眼淚鼻涕流了滿面一身，頭發也散了。

薛姨媽呵斥金桂：“這不是你的哭處！有他在日，你怎麼浪聲惡語欺辱他的？今日且要你黃鼠狼哭雞裝慈悲。拿鏡子照照你的形容，街頭小人家的媳婦，也比你知禮識羞。縱使我的孽障荒唐些，媳婦賢德了，萬事也能興起。沒的見過這般鎮日大呼小叫不過生活的人家，過年過節也不圖個祥瑞，討個安生。”金桂卻非禮不讓婆母，回嘴道：“如此說，香菱竟是我害死？你殺千刀的兒子是我教養壞的？香菱不要吉利死在節下，是我教閻王爺拿他了？我識禮、體面，還不知叫你們欺負到那座奈何橋上了！”

薛姨媽渾身顫栗，面色慘白，口中不能出一言。薛蟠始終驚悚獃立一邊，此際見母親怒痛至此，忙與寶釵扶母親圈椅上坐下。薛姨媽氣喘不止，肋下疼痛，丫鬟早遞上面巾，奉上熱茶。寶釵又命人取過安神的藥丸，親侍母親服下。夏金桂見婆婆怒傷不似平常，一面悄悄的提步溜出，一面打聽如何喪葬香菱，後知婆婆意思，暫不言語。

話說襲人與麝月收拾年節針線。襲人悄聲問道：“可知香菱死了？”麝月喫了一嚇：“ 這個快！你如何知道？”襲人道：“方纔我叫佳蕙將昨兒老太太賞的棗泥糕送些與寶姑娘，誰知到了他家，正鬧的天翻地覆。香菱沒了，他家夜叉奶奶又憐惜起來。隻怨薛家不疼人不容人，又怕厚葬香菱。姨太太惱傷，先倒後病。”寶玉恰在屋裡打盹，朦矓聽說香菱死了，打了一個冷戰，自床上一躍，徑奔襲人面前道：“你說香菱死了？這麼一個良善靈慧的人，青天白日就死了？”襲人忙道：“你不要亂嚷，叫世人盡知。姨太太說即刻入殮，造地下葬。因念節下，也不叫這邊人知道。你說他死的不該，我們且真真替香菱難過呢。一般擺了筵席，戲酒熱鬧收納，死了這麼冷清，丫頭似的。小老婆的罪，竟是整頭滿屋受死。”

寶玉喃喃說道：“香菱詩心蕙情，焉可死去……”言罷淚不能止。襲人忙道：“你且休犯痴病，說那沒頭腦的話。誰人不死？東府老爺那般修心煉性，也沒見成佛化仙，凡身一般中毒去了。大凡人各有命，爭不得，躲不過。”麝月也道：“想必我們死了，山葛野籐枯敗，寶玉未必傷心。那裡比得蘭香宋詩呢。”寶玉隻道：“我出去走走。”遂起身出門。襲人忙道：“你也穿戴暖和再出門檻。你不必去姨太太家，他家生死戰場亂著呢。姨太太既不叫這邊知道，你知且裝不知，千萬別告訴老太太、太太去。”說著叫佳蕙帶上手爐跟著，寶玉道：“很不必。我獨自出去，並不冷。”

寶玉出得怡紅院，舉頭一望，花木蕭疏，滿目殘敗。樹上惟見孤零零的鳥窩，池中冰面上有三隻野鴨奔跑覓食。寶玉百無消遣，心中念著香菱，無限傷感，不禁口占一律雲：

海北天南名任改，鼕雷夏雪度人生。

浮萍飄泊還綿雨，菡萏輕污再咽箏。

一片玉心無語淚，幾分詩魄失秋聲。

今生快意吟詩夢，地下芳魂賦月盈。

卻見襲人趕上來，道：“我料定你去看林姑娘。上回林姑娘見我做的繡百合荷包，贊得什麼似的，煩我也給他做一個。你且帶上送給他。”寶玉答應著，急急走至瀟湘館。小丫頭掀起氈簾，寶玉入進屋內，頓感香暖四溢，似將方纔的沉痛消減一些。見黛玉臥在床上，面向裡，紋絲不動。寶玉搓著手，走近黛玉道：“我頂風冒寒過來，妹妹總該理我一理？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說著舉起荷包，晃在黛玉面前。黛玉立身坐起，一把搶過荷包。紫鵑給黛玉披上粉青銀鼠皮襖。黛玉微笑道：“難為襲人了。”寶玉道：“我不帶荷包來，也不理我了？”黛玉道：“誰叫你來的不巧，人家正傷感。”寶玉道：“妹妹有何傷感處，說與我給你分解。”黛玉沉吟一回，嘆道：“也沒什麼。誰知年景大了，竟更加思悼父母。近日每夜一夢，夢見爹囑告我自加珍愛。又說既許我離鄉，投靠老太太，此生唯聽老太太調度罷。夢中娘見我，一味流淚，並無多言語。白日常思夢景，想來總是心酸。”

寶玉見黛玉面上猶有淚痕，嘆道：“常時我與老太太說起妹妹煩難之處，老太太一念姑媽，二疼妹妹，每常落淚，極不自在。”黛玉急道：“那裡須你和老太太說什麼？說了我且成了什麼——忒不懂事了。”寶玉道：“既如此，以後我不提就是。”黛玉脫口道：“許你從今後再別管我！”言畢不禁淚下，哽咽道：“我身子乏了，須歇息。你且回罷。”又叫雪雁送出去。

寶玉道：“不忙。不知妹妹可知，香菱昨夜沒了？”黛玉驚道：“我那裡曉得。可傷！”寶玉道：“我意欲去他靈前上香告別，襲人說姨媽不叫咱們這邊知道，去不得。”黛玉嘆道：“想那年他在園內向我學詩成痴作魔的樣，尚歷歷在目。”寶玉道：“還提作詩呢。當時我喜歡之極，說天地生人至公，老天生人再不虛賦情性。今日可知說差了，蒼天真真不公。善者偏逢兇神，慧者竟遇獃情，德者終遭驚雷，青絲卻化野鄉冤魂。當號當泣！妹妹，你道是問天、問人、問神？”

黛玉笑道：“香菱因你一番天問，死且不冤了。隻不知某芳菲之夕，我悄沒聲的死了，誰能為我問天作詩？”寶玉變色，道：“休說此不仁非德的話，真是褻瀆天呢！”黛玉道：“你急什麼，人終有一死。像那又憂又苦的，死也未必是壞事。”寶玉道：“我隻要你們過好，自己如何皆可自得。妹妹，我果真覺得老天與我仇謀……”

寶黛二人正傷感說話，忽見探春的丫鬟侍書手托一疊剪紙找紫鵑。侍書見寶玉在，因道：“二爺看林姑娘了？我看林姑娘罷了，目今不如去看太太，太太此刻正須破悶。我們姑娘已經過去。”寶玉笑道：“你竟是通的很。太太怎麼即須破悶，你們姑娘如何就去了？你告訴我聽。”侍書道：“難道二爺不知司棋死了？”寶玉道：“香菱死我知。你如何紅唇玉牙說是司棋？”侍書又轉向紫鵑等問道：“你們果真不知司棋死了？”寶玉心突突一跳，身子一頓，椅子一歪，幾乎將花梨幾上的茶杯潑了。侍書唬得忙道：“二爺，沒事罷。今兒我說話疏忽了。”寶玉喘口氣，道：“不妨，請講司棋的事我聽。”侍書道：“這些事，我們也不便與二爺談講。二爺去看太太，或去問老媽媽們罷。”黛玉因對寶玉道：“這麼著罷。”寶玉點頭，乃出瀟湘館，疾步向園西角門過來。

門口幾個婆子正在談論司棋，雖為鼕日，卻說的春風吹香，花絮滿天，遍地紅泥。一時寶玉略略明白了首尾。

周瑞家的正將潘又安及司棋的故事稟告王夫人。

司棋的表兄弟潘又安自秋天逃出府後，寄館宿寺，餐風飲霜，追命般一個勁的向南趕。可憐背袋裡的錢花光了，纔至濟南大名府。府裡出去的奴纔，喫不得苦，又不懂一件生理，一技不施。饑寒受不得，偷人商鋪的銀子。一次僥幸，二次叫人逮個正著，五花大綁送官。府老爺升堂，問其籍貫身份，何故作此不見人的營生。起先死不敢講，喫消十八板子，皮開肉綻，熬不得，說了多半。巧的緊，審潘又安的這位府爺，相識賈赦。乃書信榮國府，叫著人往大名府接潘又安回來。

誰知司棋這位表兄弟，這般不得運。進京的前一天，路上沒了。想是原本身子弱，路上受些風寒，再一驚一嚇一打，棒瘡感染，遂一躺不起，一命嗚呼。司棋的姑媽姑父接著潘又安的尸身回來，一看面目皆非，身上瘡爛不忍窺觀，心中又痛又怒。氣惱無處出，忙亂一陣，潘又安的娘因尋司棋娘哭訴。

司棋娘疼羞不過，也顧不上看死了的外甥，先進內屋，將病懨懨的司棋狠罵個烈風破茅屋：“我怎麼造孽養出你這個辱門敗戶的閨女？眼裡也沒個上人，自個兒就和小兄弟牽牽搭搭，私情蜜語，自定終身！園內神仙日子不過，給三推五搡的攆出來。那家子受過這些愧辱？窩窩頭翻個兒——顯大眼！不然不也體體面面陪嫁到朱門大院二姑爺家去了？”司棋的姑媽接口道：“不陪嫁二姑爺家也罷了。聞得繡橘四個叫二姑爺挫磨的不像人樣，隻求死了超生。”

司棋娘接著說罵：“便是兩個中了心意——兩個如何自己就能中了心意？不顧親娘老子，沒調教，沒廉恥，直弄了個惡浪名纔罷。前兒王三家的瘸拐拐走來，要將司棋說給他家那個癩蛤蟆武大郎姪子，叫我狠趕兇罵走了。司棋嫁不出去，痴了，癱了，也輪不到他家。他還嘴裡不干不淨不饒人。我問你司棋，現今你兄弟，因你遭此一場橫天禍難，命也搭進了。你怎麼應答你兄弟和姑媽？”

司棋病身躺著，聲音猶然鏗鏘：“死，我竟不怕！事敗即預備赴死。原欲一處死，死得也光亮。誰料潘又安膽小鼠，先自逃跑，真是辱我眼珠。現他平安回來，我也不理他了，更無心與他一道死。我死，因我端的活膩了！”司棋的娘和姑媽一聽，句句刺耳，皆道：“你辱了眼珠，焉不知辱了我們？你玉兒花兒一般的小兄弟，就這樣沒了，沒說一句有情味的話，盡說些不相干、不中聽、叫人吐血的話。誰耐煩，誰受得？外頭人聽去，還不笑話死咱們，送人話頭嚼舌。”司棋道：“是我糊塗了心，瞎了眼；是潘又安沒能耐，出門找死。各人的命，與你們何干？”他娘和姑媽惱急：“你這個丫頭，怎麼越說越不像越沒良心？”姑嫂兩個愈想愈恨，對著司棋頭臉不顧，一陣狠打。打累了，他娘對姑媽道：“過會子我來收拾這不曉事的。我且跟你去哭可惜了的外甥。”兩個人氣恨恨出去。

司棋躺在暗屋冷炕上，隻見潘又安驚怯怯的走來，向他道：“姐姐，兄弟萬不承望這層了局。起初怕鴛鴦姐姐告發，再懼主子責罰，且連累姐姐，不如脫身走人。誰知出府後，山阻水險，總沒生路。心焦身痛，隻除了念想姐姐，尚有一絲欣慰。苦撐幾日，到底不曾到府，與姐姐見上一面，含恨而去。兄弟此生的大歡樂，乃是與姐姐相會盟誓時刻。在此，兄弟再謝姐姐青目。姐姐從此珍重，來生再見罷……”言畢，揮袖灑淚而去。

司棋淚簾不斷。一時解下汗巾，結上一個圈套，掛在梁上，脖子向裡伸了，蹬了椅子。芳魂幽魄悠悠蕩蕩，不知何往。

司棋娘哭完外甥回家，進屋叫司棋，不應。到房內一看，司棋弔死了，心疼悔恨，捶胸頓腳，呼天喊地，先哭再號復泣。次日，兩家選了地，葬了。潘又安的墳，安葬北城外東山頭古槐下，司棋的墓坐落西山腳新桃樹前。

且說王夫人聽畢周瑞家的講了司棋故事後，沉默半晌，道：“大太太那邊怎麼說？”周瑞家的回道：“王善保家的哭的死過去。大太太說，禍福無門唯自求。大老爺正備稿責罰潘又安，這且罷了，還要怎麼樣？”王夫人遂道：“賞司棋娘三十兩銀子。往後不必再提此事。”

正說著，探春走進來，隻見他頭戴昭君臥兔，上穿紫遍地金鼠皮襖，下著翠藍撒花綿綢裙，腰繫紫綾銷金手帕汗巾，腳套寶藍緞子羊皮金雲頭鞋。周瑞家的喜欣欣看著探春，笑道：“並非奉承三姑娘，真是仙姿玉貌，越出脫越喜人呢。”王夫人笑道：“不假。他老爺前兒還說，必與他物色個好人家，不辜負他端貌纔情。”探春紅了臉，道：“太太也拿我取笑了。”王夫人微笑，道：“這麼冷天，你不在屋內暖和，到我這裡做什麼？”探春笑道：“想著太太年節勞乏，奉太太一杯茶，和太太說些話，雖說誤太太一會子正事，卻教太太得個借端休息片時。因此過來。”王夫人笑道：“說的巧，我正不耐煩呢。”周瑞家的見他娘倆說話，早去忙自己的事了。

王夫人讓探春炕上坐，見無外人，因道：“上回那個官媒婆，學了男家那種沒見識的話。趙姨娘知道又急又惱，過來問我，姨娘生的姑娘又怎麼的，比誰少生個耳朵多長個指頭？三姑娘比那門公侯小姐短了氣質作派？我也沒法理論他。”探春既羞又憤，起身說道：“太太不必理會姨娘，他每每說話叫人生氣。”王夫人道：“你坐下，何必急。你將來的事，老爺和我終歸替你做主，不虧你的為人。我說這些，你自不必害羞，恰是正理。兒女婚姻乃終身大事，豈可疏忽？兒子找對媳婦，家業外務萬事興旺；女兒尋巧女婿，正如男人做強了終生的事業。我們上人自然謹慎，講究這些。迎丫頭的教訓敗頹目前，你老爺焉能不上心？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探春道：“太太和老爺的心意我豈糊塗不明？惟恐日後老天不賜時機報答罷了。”

王夫人又道：“你可聽說司棋弔死了？”探春道：“聽媽媽們說了。且說司棋近來身上甚不好，面枯身瘦，又不肯服藥，究竟不可長壽。”王夫人道：“這一節我倒沒聽得，這樣也罷了。”又道：“你二姐姐嫁了，寶姐姐也不在園內，想來你們冷靜許多。天冷還作詩串門子不？”探春笑道：“不怕冷愛串門子的，總是二哥哥。一會子到四妹妹那裡看作畫，一會子來我這邊下棋，一會子尋妙玉談禪，一會子又要問候大嫂子，一會子又找林姐姐談賦作詩。”語音未了，隻見寶玉搓手跺腳進來。

探春起身笑迎。王夫人忙讓寶玉上炕暖和，問道：“從那裡來的？”寶玉道：“林妹妹那兒。”王夫人因道：“你林妹妹是個病身子，須靜養，那裡經得你天天去胡說海鬧。往後安分些，多獃屋裡暖身子，正經書也取兩本讀讀。眼見的又長一歲，凡事該有個知見了。再者，男長女大，你再和姑娘們住在園內，並不相宜。待過了節閑靜下來，上緊搬出園子。大家心淨，彼此安生，也免人說諷。”寶玉唯唯應著。王夫人又道：“如今你也該作個成人的樣了，盡日失魂少魄的，是個什麼形像！你老子見你不打也怪。我這裡鼕事春務忙不清，你讓我省些心，也算你的孝心虔了。”寶玉不知王夫人今兒那來如許怒氣，固是一語不敢出。探春忙笑道：“太太也多思量。二哥哥心胸自藏一番大道理，隻怨我們燕心拙志，難懂他罷了。若論聰敏、孝心，那個哥哥兄弟又比的他過？”正說著，琥珀來報“老太太請太太過去說話”，究竟說什麼話，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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