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文學_1938：德國記者筆尖下的中國和日本

編輯推薦

什麼是“東亞”？！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用自己的感知去經歷、去感受；用自己具備的理解力去探究、去闡釋。你看到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

內容簡介

《1938：德國記者筆尖下的中國和日本》是德國記者恩斯特?柯德士（Ernst Cordes）20世紀30年代在中國香港、廣東、上海、南京、天津、北京、內蒙古等地的城市、鄉村，以及日本多地遊歷考察時寫下的紀實遊記作品：有對兩國實情實景，歷史人文、政治經濟等形勢的分析，有針砭時弊的議論，也有對當時中日關繫的探究以及兩國人性格、思想的對比，生動具體，體現了作者獨立而不乏深刻的思考。全書附有作者當年拍攝的以及搜集的中日兩國或人或景的珍貴老照片45幅。

作者簡介

恩斯特?柯德士1908年生，德國記者，熟諳漢語，父親海裡希?柯德士為德國駐華外交官，曾任德華銀行駐華代表。作者關於中國的紀實著述頗豐，已翻譯成中文出版的有《後的帝國》《閑置的皇城》。

目? 錄引子他說：“這樣是不行的！”到達香港一個南方人講述中華帝國的誕生在上海，嬰兒被遺棄閑話老子江河與山巒——兩個民族心靈雨的恩賜拜訪譚博士航行在皇家運河上鈴木——一位來自東京的日本人北京沙塵暴蒙古人的敘事詩曾先生的揭露面對千島之國 11132246667590117139166177191223241

前言

引? 子遙遠的、迷人的、富有傳奇的東亞！無邊的博大是她的和睦與寧靜——給人以無盡愛意的和睦與寧靜；萬般柔情是她遍野隨風蕩漾著的田園曲，啊，多麼悅耳動聽的天然旋律。永恆，在耳邊回響著，魅力強烈得無法形容，這是一種足以使人戰栗發抖的永恆。在黃褐色的大地上，處處洋溢著莊稼成熟後散發出來的芳香。陣陣暖風吹拂著一片片金黃的谷穗，沙沙沙地響著，波浪般地起伏著、搖曳著……一路上，我的眼睛在放亮、感官在放松、心靈在放飛……探索、求知、攝取的願望在不斷上升。在這難以言表的強烈興趣和快樂面前，整個人都恨不得手舞足蹈起來。1 一成熟的莊稼地在向我頻頻招手致意，愉快地誘惑著我。迎著田野上刮過來的一陣陣清風，我……在中國的南方，有停泊著無數舢板篷船的珠江，有橫貫中華大地、氣勢磅礡的揚子江——一條六千五百公裡長、江面開闊，浩浩蕩蕩的傳奇長河……而在中國的北端，黑龍江畫出了一道長長的、寬寬的黑色弧線，將蘇聯西伯利亞與“滿洲帝國”隔開。廣袤無垠的中華平原在我的眼前無限延伸，不時能見到黃土壘建起來的一幢幢農舍，這樸實、簡陋、親切的農家住宅使黃褐色的大地充滿著生機。農舍周圍聳立著一棵棵參天大樹，終日辛勞的中國農民在樹蔭下避暑、乘涼、聊天……男人蹺著二郎腿、舉著小煙袋，自樂知足。女人們穿著裁剪得體的靛藍色的小褂，隻要微風那麼輕輕一吹，小褂就會悠悠揚揚地隨風飄動起來……我悠閑地在原野上漫步，時而沿著流水潺潺的小溪，時而踩著平坦干枯的河床——從前的河流，現在靜靜地躺在那裡，遠遠地向陸地上延伸。鄉間小道上，有四平八穩緩緩行進的牛車、馬車，有扛在肩上搖搖晃晃的花轎，有肩扛著、手推著的、“嘎吱嘎吱”有節奏地叫喚著的獨輪車。你瞧獨輪車上的乘客枕著米袋、捂著被子熟睡的那份安逸舒適的樣子，真賽過了當今現代化的臥 2 1938：德國記者筆尖下的中國和日本鋪車廂。窈窕的小腳女人扭著腰肢、蹣跚地邁著碎步，背上還背著個喫奶的嬰孩……魚貫而行的駱駝商隊，踢踢踏踏地在無止境的商道上揚起漫天的黃塵……小道上放眼遠眺，是整齊劃一的奎奎農田，是爽心悅目的綠茵茵的青苗……高居這一切之上的是中國遼闊而灰白的蒼天。在中國，我接觸了各種各樣的人，與他們漫無邊際地或深入淺出地交談過：牙牙學語的孩子，口齒不甚清晰的“老掉了牙”的老頭、老太，目不識丁的平常人，縱論天下的飽學之士……與商人、銀行家、鴉片癮君子、外交官、結實的農婦、任性的風塵女、強壯的苦力、金融大亨、大學生、性格堅強的愛國人士、意志不堅決的偽君子、假紳士以及仍沉醉在大中華榮耀中的昔日清朝高官……在中國，我還見識了盛氣凌人、專橫跋扈的將軍，感受了這些殘暴的當代權貴們營造的令人戰栗發抖的惡作劇——他們清一下嗓子、吐一口痰都會如炸雷一般……當然，還見到了無數生活無望、受盡折磨的窮人中的窮人……在中國，我經歷的人和事不計其數，令人震撼！難以忘懷！我也很高興，能有機會與身居中國的日本軍官夜談，能聽到中國算命先生說出的那些離奇古怪的箴言，能看到蒙古喇嘛和王子虔誠相待的習俗——他們，就像幾乎每一個俄羅斯流亡者都會吹噓自己出身於高貴的侯爵家庭一樣，都愛誇口自己是偉大的統治者成吉思汗（Dschingiskhan）的直繫後裔……令3 我開心的還有，我聽到了馬販子、油販子和專事買賣年輕姑娘的人販子的粗野咒罵聲，聽他們油腔滑調地講述中國的“一千零一夜”傳奇。聽到了妓院裡“大茶壺”（舊時妓院裡的男性狎司、打手——譯注）的風流韻事以及財欲橫流、妻妾成群的“大人物”的故事……還有很多令我高興的、難以一一道來的、看起來似乎是微不足道的經歷……時而徒步、時而雇車、時而乘船，我縱橫穿行在近代的、歷史的、傳奇的中華大地上。向北再向北，向南再向南……所有的以及無數無名無姓的見聞都豐富著我對東亞之旅的回憶，使我的描述更加完整、更加有聲有色。啊！地大物博的中國！取之不盡的、形形色色的中國。二西方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敲打著東亞的大門，渴望著、請求著入內。中國的大門對他們則完全敞開，每一個想進的西方人，都可以自由地穿行其中。……可在中國的西方人，有些人什麼都沒有看見；有些人發現的、體驗到的竟比看到的還要多；有些人看不到真實和真誠的一面；有些人則帶著偏見，眼中就隻有他們認準的、令人厭惡的肮髒、貧窮和那些令人深感詫異的世態怪像。這些人，面對中國的奇事、奇觀、奇跡、奇物……他們完全驚獃了，中國的所有，包括每一座遺址、廢墟，每一塊石礫，甚至每一 4 1938：德國記者筆尖下的中國和日本粒塵土都會令他們迷惘，使他們流連忘返、傾心愛慕，甚至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頂禮膜拜。而與此同時，他們卻忽略了構成中國的重要的因素，即數千萬人民必不可少的日常生活……這樣一來，就產生了——現在每天仍在產生——新的、有時候是令人恐怖的、有時候是輕歌劇似的令人傾慕的所謂“中國七大神秘印記”——這我們根本就無法理解的中國。我不具備這種觀點。我以為，作為一個西方人，隻要秉持真誠努力的態度，中國人和日本人都是可以理解的。三迎著太陽，我終於在日本降落了。這意味著，我來到了一個擁有二千四百個大小島嶼的迷人島國。海水親切溫柔地衝刷著海岸，以至於我都要為自己不是一位出色的抒情詩人而深感遺憾了。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日本海洶湧澎湃的浪花，它似乎正帶著強烈的仇恨情懷，要將世間的一切撕碎、摧毀。我還看到海岸上聳立著的那座昭示不幸災難的、神秘莫測而又莊嚴崇高的，能使人寧靜致遠的神聖山峰——富士山（Fudjijama）。富士山，日本國的像征。飛機騰空，又將我載到日本島的北部。在那裡，我不僅與可怕的寒冷氣候為伍，還與同樣冷酷、孤獨的伐木工人交談。5 我乘坐著光亮如鏡、舒適可人的特快列車向日本南方行駛。在那裡，日本朋友身著光鮮耀眼的彩色和服陪伴我快樂地在鮮花盛開的花園裡漫步、舞蹈。在剛剛綻放的柔嫩的粉紅色櫻花旁，他們給我講述堅韌不撥的所謂命運精神，這是一種超人的獻身精神、一種咬緊牙關奮鬥的自我克制精神、一種成事在我而不怨天尤人的所謂“忍者”精神。在綠茵茵的草坡上，沐浴著燦爛陽光，我聽到一位秀氣的日本姑娘銀鈴般美妙的歌聲，這是一首憂郁的日本民歌：自打天地形成，就能聽到世人的抱怨天地間，曾一無所有而一切又都再次會崩塌為廢墟……我感到惋惜，甚至感到十分遺憾，在日本沒有遇到強烈的地震，但我能想像，每時每刻都處在搖晃中的家鄉大地，在日本人的心靈中根扎得有多深！四在各地摩登的酒店裡：在中國的哈爾濱、謀克敦（Mukden，瀋陽舊稱。後同）、北京、天津、漢口、南京、上海、香港、廣州、臺灣島上的臺北（Takau），在日本的橫濱、東京……在我經常乘坐的、不分晝夜奔馳在無窮無盡的廣袤空間的特快列 6 1938：德國記者筆尖下的中國和日本車車廂裡……在載著我跨海越洋的大型遠洋客輪的船艙裡，我曾多次獨自沉思，試圖將我對遠東的印像以及經歷做一個詳盡的回顧和總結。面對幾千年豐厚的文化，從冥冥傳說開始，從歷朝歷代的滄桑歲月直到今天。是的，直到我眼前的這個特意從中亞帶回來的風格典雅的古董瓷盤。現在，這個作為煙灰缸使用的古董瓷盤就放在我的書桌。一看見它，我就會產生加速完成此書寫作的衝動和靈感。慢慢地、一頁一頁地，從我的筆記本上撕下來，作為手稿放在一邊。漸漸地，我也開始逐漸明了，什麼是“東亞”？！……東亞，一個巨大的傳奇！四萬萬中國人和一億日本人，占了地球人口的整整四分之一，他們在東亞呈針鋒相對的態勢。這兩個一衣帶水、但彼此分開的民族在發生改變，要改變到新的與當今世界形勢相適應的生活方式上來。我開始預感，也開始擔心這兩個相關民族和部落在生活領域很多方面的深層聯繫和它們存在著的互相對立的基礎。這是一場圍繞未來抉擇的真正的巨大抗爭和搏殺，它不僅僅隻是關乎遠東地區的命運。在我看來，它關乎著生活在這塊遼闊大陸上富有傳統文化的民族的命運，同樣，也關乎著屬於我們的家鄉——歐洲以及全球的命運！恩斯特?柯德士（Ernst Cordes）

在線試讀

海輪就要靠岸了！我真羨慕船上那些正準備接受親人、朋友熱烈歡迎的旅客們。在我的眼中，此時此刻，他們就是世界上幸福的人！數百人站在岸邊登陸的跳板前引頸招手，有長期惦記自己男人的可愛的太太們，有身穿整潔童裝、數月未曾見到自己爸爸的孩子們，有一身夏季打扮、苦戀著自己男朋友的小情人們……彩色的小手絹揮舞著，高興的淚花滾落著……所有這一切，都是在迎接他人，而不是迎接我。在整個航程中，我與這個旅行團隊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可現在竟顯得如此孤單，幾近被人遺忘。沒有人再向我招手，更沒有人為我落下激動的淚花。在這裡，我沒有朋友、沒有情人，更沒有親人。真的，我非常羨慕所有有親人迎接的同船旅伴！海輪終於停止了轟鳴，停靠在了香港碼頭。執勤的船員還沒有開放掛在船舷邊的之字形人行舷梯，乘客還不能下船。水正忙碌著用鋼纜將輪船緊緊地繫在岸邊，要將客輪與登陸的跳板綁在一起。我注意到，很多乘客都已經相當激動了。可不是嗎，香港是整個海洋旅行航程的終點。香港，對很多人而言，已經是第二故鄉，是他們長年居住的地方。在海輪的甲板上，行李箱、旅行袋、帽盒、木箱、紙箱以及打了捆的大型包裹堆得像金字塔一般。除了這些個人的行李之外，甲板上還站著行李的主人。母親的手是從來不會閑著的——在我看來，不少動作都是多餘的——不僅不能挪下或者說丟失帶來的任何一件、哪怕是小小的一件行李，手還得緊緊地拽住、哄著穿著過節般漂亮衣服的孩子。真不容易！可對孩子們來說，混亂就像一個不期而遇的節假日。孩提時的我就有這種體會，每逢搬家，家具不再放在原來習慣的位置上，我就會顯得特別興奮——久遠的兒時記憶。我向下看，眼光越過船舷上的欄杆。此時的香港碼頭人聲鼎沸：人們相互擁擠著、推搡著、無數隻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完全無序的宏大場面，給人的印像深刻而又獨特。依我看，沒有哪一位電影導演能組織起如此恢宏壯觀的群眾場景，即便組織起來，也不會這般生動、自然。可以說，這就是我對中國的印像：波浪般起伏的苦力群、暴風驟雨般的喊叫聲……我看見，眾多苦力們大都隻穿著一條邋遢的、褲腳高高卷起的長褲，赤裸著因烈日暴曬後呈現出的古銅色的上半身。汩汩的汗水在蒸騰，肌肉發達的脊背、脖頸和胳膊顯得油光發亮。我看見一位苦力，正在用一塊灰暗的、髒得難以描述的毛巾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他身旁的另一位苦力則從頭上取下那已經皺成一團的寬邊帽，夾在腋窩下後扮出一副鬼臉，給人一種嚴肅中不乏滑稽的幽默印像——辛勞的苦力也自有一份自己的樂趣和享受！再往後的第三位瘦小的苦力則像一位馬車夫，繞著自己干瘦的胸脯使勁地甩著兩隻膀子，那是因為心情激動、興奮不安，在這種高溫氣候中他是不會感到寒冷的。每一次海輪停靠碼頭，對苦力們來說，都意味著是一次要特別留意的掙錢機會。要搬運行李了！賺錢的機會來了！有時候，他們會特別幸運，能誘使幾個初來乍到、不熟諳中國碼頭行情的旅客上當，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能毫不費力地“掙”上比平時兩個星期還要多得多的錢。別看這小小的銅錢，多幾個少幾個對碼頭苦力們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岸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呈震耳欲聾之勢。登岸的之字形舷梯已經開始放行，碼頭上眾多苦力組成的人牆也擠得越來越近了，那架勢，似乎要把大客輪擠到海裡去似的。我已經看見幾個穿戴著時髦整齊制服的印度籍警察正在盡英國人職責，用粗粗的竹掄打著苦力，也已經聽見苦力群中這裡或那裡不時傳來的、哇呢哇啦聽不明白的、痛苦的叫喊聲。那邊，幾個苦力已經幸運地攬到了活兒，一個苦力正利索地將一個超大而沉重的箱子舉到了赤裸的脊背上，看他那輕松敏捷的動作，好像舉著的不是一件沉重的行李箱，而是一團輕飄飄的羽毛。不過，你再看他那張緊繃著的臉、看那顫抖的肌腱和幾乎要繃斷的青筋，你就會知道，他實際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扛著行李的碼頭苦力們開始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一拍地、有節奏地哼唱著勞動號子，走在人行跳板的厚木板上前往碼頭貨棧。一時間，整個碼頭上響起了苦力們唱出來的，不！是吼出來的、僅有一個節奏的勞動號子：“嗨—唷、嗨—唷、嗨—唷、嗨—唷……”這陌生的、不間斷的、有節奏的發自甚至是兒童、婦女以及男人們喉嚨的、感情充沛的勞動號子，交替地在碼頭上空回響著，渾厚有力，此起彼伏，敲打著人心！辛勤勞作中的香港碼頭苦力！突然間，一陣刺耳的、痛苦的叫喚聲撞擊著我的耳膜！發生什麼事了？我趕緊轉過了頭，原來，一位身材單薄的年輕苦力被肩上扛著的沉重貨箱壓倒了。四個角均包著鐵皮的行李箱轟地一下砸在了跳板厚厚的木板上，也砸在了年輕苦力的左腿上。很快，旁邊的另外兩位苦力跑了過來，搬開壓在年輕苦力腿上的行李箱，扛在了自己的肩上，高興地、幸災樂禍地哼著勞動號子又離開了。他倆沒有理由不高興，又得到了一件行李，又能多賺上一筆錢了。至於躺在跳板上、腿上流著血的年輕苦力，他們連看都沒顧得上看一眼。受傷的年輕苦力帶著痛苦的表情艱難地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哀訴著、呻吟著，一跛一跛地向前走著，還要不時驚慌地向後張望，唯恐警察又跟了上來。可不，脊背已經重重地喫了警察一竹棍。在這裡，沒有人會同情你，由於這位受傷流血的年輕苦力擋住了人行道，所以遭到了警察的毆打！在此期間，客輪的周圍已經聚集了數不清的小舢板和篷船，這是在中國南方的江河湖泊裡常能見到的一種十分典型的、可供居住的小型船隻。黑乎乎、臭烘烘、髒兮兮的舢板和篷船擁擠地貼著到港的大型客輪，上下起伏的舢板、喧鬧叫嚷的船民，像一群嗡嗡叫喚的蒼蠅正圍繞著一具腐臭化膿的僵尸。舢板上的女人和孩子們抬頭望著海輪船舷邊站著的旅客，有的在悲嘆地乞討，有的在兜售手中高高舉起的小商品：雕刻工藝、彩繡織物、人造花卉、水果、玩具娃娃、小帽子以及很多其他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兒。小舢板船邊，那些連路都還不怎麼會走的小娃娃們在撲通撲通地跳水，他們能遊能潛，紛紛在水裡搶撈著船上的旅客扔下的分幣。孩子們還能在舢板船的邊緣完成雙手倒立等驚險的雜技動作，供船上的旅客們消遣，以博取旅客們開心的笑聲。有的孩子甚至能在舢板船面積不大的甲板上非常靈巧地完成連續騰翻三周的絕技。舢板船的甲板上到處堆放著蔬菜和被煤煙熏得黑乎乎的爐灶，爐灶的周圍放著許多壇壇罐罐，一隻隻肥大的綠頭蒼蠅正飛舞其間。在這種篷船上，是沒有絲毫衛生可言的，孩子們也一個個滿身污穢，身上布滿了髒兮兮的痂皮。船上那些做母親的女人穿著長長的、寬大通風的褲子站在甲板的後面，一來一回不停地搖著船尾的舵槳。女人們的聲音清亮且刺耳：一位母親在兜售她“美貌如畫”的女兒，客輪上的旅客可以“借”她的女兒享用，一天隻收三個銀圓。另一位母親介紹說，她的小篷船可以載著客人在港口周圍的水域兜風散心。還有年輕的姑娘和小姐們在做自我推銷，她們背臺詞似的、哼唱般地敘說著自己的風流故事：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是怎樣成為一個小寡婦的，她現在還那麼年輕、那麼迷人……她們敞露著、渲染著自己女性的魅力，講述自己曾接待過多少國家與民族的男人，與多少水手、紳士、記者……共度過良宵，所有的男人們都從她們身上得到了幸福和快樂。有的女人還手持著推薦自己的各種紙片，在空中不停地搖晃。這些紙片都是她們曾經接待過的、深感滿意的客人寫下後交給她們的，相當於一份鋻定和證明……這就是香港的碼頭，海水肮髒得可怕，到處漂浮著污穢、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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