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編：文學研究

論《摩羅詩力說》與“五四”新文學

“在白話詩方面盡了開路先鋒的責任”

——康白情的新詩和詩論

論張天翼的諷刺小說創作

陳白塵散文創作的審美特色

中編：戲劇研究

喜劇：寓嚴肅於嬉笑的人生批評

中國現代喜劇發展論綱

中國現代喜劇創作流派論綱

宋春舫：中國現代戲劇理論先驅者

在獄中傳遞臺灣現代戲劇精神

——楊逵在1950年代臺灣劇壇的意義

戲劇的宗教信仰與審美沉思

——論張曉風的話劇創作

當代澳門劇作家李宇樑創作論

下編：電影研究

關於電影理論研究的幾點思考

巴贊：攝影影像的本體論

——電影紀實理論（一）

克拉考爾：物質現實的復原

——電影紀實理論（二）

三四十年代中國電影本體觀念的深化

論第二代導演的電影創造與歷史地位

後 記
我是從中國現代文學的學習和研究，轉向現代戲劇以及現代電影的學習和研究的。我很看重我的現代文學研究出身這個學術背景。如果說後來我在現代戲劇以及現代電影研究中能夠取得一點成績，那都與我的現代文學研究出身這個學術背景有著密切的關聯。正是現代文學研究所注重的扎實的資料功底、開闊的研究視野和現代性價值評判等學術訓練，使我後來的現代戲劇以及現代電影的研究都受益良多。
不僅如此。我後來從事現代戲劇以及現代電影研究，又主要是從文學視閾著眼和深入的。長期以來，戲劇界、電影界等藝術圈裡的人，對於高校研究戲劇、電影的人大都嗤之以鼻，他們覺得高校研究者不懂戲劇藝術和電影藝術。有一段時間我對這個問題也很困惑。後來看書讀到幾段文字，纔讓我有了學術自信。其中一段是美國理論家韋勒克、沃倫在《文學理論》一書中說的，他們認為戲劇有其審美獨特性，它“包含著‘場面’，即運用了演員和導演的技巧以及服裝師和電工的手藝等”，但是“戲劇卻仍然像古希臘人的戲劇一樣是一種綜合藝術；它的核心當然還是文學，這是無疑的”（三聯書店1984年版第260頁）。另一段文字是匈牙利理論家巴拉茲1930年代在《電影美學》一書中說的。這本書論述特寫、場面調度、蒙太奇等電影藝術特性，然而同時，巴拉茲強調了文學在電影藝術中的重要性，批評當時“電影企圖擺脫文學”的傾向。他說：這種“電影企圖擺脫文學”亦即“排斥虛構劇情的傾向是朝著兩個方向發展的：一是表現赤裸裸的事實，一是表現純粹的現像。前者的目的是隻表現物像而不要形式，後者則是隻表現形式而不要物像。這種傾向一方面導向對紀錄片的盲目崇拜，另一方面則導向無目的的形式把戲。”（中國電影出版社1986年版第160頁）。巴拉茲、韋勒克等理論家都很注重戲劇、電影獨特的藝術表現，但是，又都充分肯定了文學在戲劇和電影中的重要地位，特別是強調了戲劇、電影如若擺脫文學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後來看到傅雷一篇《讀劇隨感》（《萬像》1943年10月號）的文章，我會心一笑。當年《萬像》雜志約請傅雷寫戲劇文章，傅雷說他頗有一番躊躇：“寫什麼好呢？題目的範圍是戲劇，自己對於戲劇又知道些什麼呢？”傅雷的躊躇是因為，“前些年就有這樣的‘專家’，在報紙上發表文章，號召建立所謂‘全面的’劇評：劇評不但應該是劇本之評，而且燈光、裝置、道具、服裝、化裝……舉凡有關於演出的一切，都應該無所不包地加以評騭。”看來傅雷是不大懂燈光、裝置、道具、服裝、化裝這些的，但最後他抱定自己的宗旨：“首先是對於作為文藝一部門之戲劇須有深切的認識，這認識，是決定一切的。”傅雷是從文學去研究戲劇的，並且他強調這是戲劇研究的根本——“是決定一切的”。
感謝傅雷、韋勒克、巴拉茲堅定了我的學術信心。不能說一部具有優秀文學價值的戲劇或電影，就是一部優秀的戲劇或電影；但是可以說，一部戲劇或電影如若沒有優秀的文學價值，那肯定不是一部優秀的戲劇或電影。同樣地，不能說從文學視閾去研究戲劇或電影就是把握住了戲劇或電影的全部，但是可以說，它確實是把握住了戲劇或電影的“核心”的、“決定一切”的部分。如果能把這一塊做好了，對於戲劇或電影的研究是十分重要的。
2013年9月30日於南京大學